定婚店

===建元六年 秋===

【梳一对丫髻，各绑两线红绳，撇着脸对镜子仔细凝望，拿胭脂使劲的朝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双颊红得不能再红。笑嘻嘻的出门去，这几日，月老庙那里似乎很热闹，好玩...】

【手上捏着串紫葡萄，走一路吃一路，此时手里拿着三颗葡萄塞入口中，仰头去瞧一处店铺“定婚店”好多男女都有去那里，每个人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有一段红线。嘴上的葡萄汁干却的痕迹处处都是，这般一笑对店家笑】店家有什么好玩的，我要玩【店家一看这张脸，嘴巴张得好大，暗自对旁边的小二哥说，“谁要是跟她配成双，真的要哭了”。】

【原来时临红鸾星显天象，此店应此天象故而打出了个红线系缘的名头，要男女各领一段红线，红线上的红豆都是有刻字的，刻着男女自己的名字。想来民风淳朴，为月老祠的信男信女提供一个如此的缘分，如果有意相互系在彼此手腕上，没准可是能成双。】

【手随便摸了个红绳，留下一两银子，要店家给我刻了阿满两个字，将绳而拎在手里，往大堂一站，本立在那里的一堆男的都跑了...如此，还是得意洋洋的立在那处，觉得自己好威风，笑得两眼弯弯】傻瓜....

【吐蕃奥德一来，中原懦夫全跑了...瞧不起他们的嘟了嘟嘴，从荷包里掏出小铜镜照自己脸，开心的对镜眨了三下眼睛，手摸到小包包里的胭脂盒子，这可是胖洛送我的胭脂呢，好可爱的胖洛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找他玩呢？手指抹过继续擦在脸上，抹桃红鲜艳到极致。】

【指间的红线上两颗红豆，分别刻着阿，满两个字，低头看着这红线，绕在指间五圈】云云还没有呢，我要给云云要一个【将最后几颗葡萄塞入嘴里，很快的转过步子，身后新入的一位书生吓得跌倒在地，他的红豆上刻着杜玄冲三字，他模样长相很好，与我一样好看。蹲下身，手拍拍他头表示安慰，因为他是第一个看见我没有跑的人，不过跌倒这种事，向来只能是个意外。】

【起身时候，面前正遇一位小公子，盯着他的脸看，很好奇能把他吓跑几里路，唇一张开，还有一颗葡萄没吃完，正好就这么从嘴里掉出来，滚到了小公子的脚下....】

【婚俗以媒为介，真的有意中人么，如此盲目的将人聚在一间屋里画地为牢，实难理解这便是缘分。如果现如今身在吐蕃，16岁生辰过了便要被王兄赐婚，赐给谁那都非心甘情愿的，如今只身在中原里游荡，虽若暂时解了那把枷锁，可如今看来，仍旧感觉这些男女的姻缘并不自由。】

【观望之下甚是觉得无聊失望，难为天上的月老了，或者本没有姻缘这一回事。不过，见眼前这个小公子未曾逃跑，很有心的立在原处瞧他笑，他这么喊了我的名字，很是爽快的应道】是啊，小弟弟，我叫阿满...满月的满

【可惜着最后一颗葡萄，抿着嘴盯着葡萄看，但不知道为何这小公子为何，还是笑着望他】弟弟你怎么不跑啊【手心捏着那段红线，脸朝着他所去的方向，正巧又到了掌柜那里，急着要他给云云弄一条红线，另外也交代他给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公子也做一条，于是问他道】弟弟叫什么名字，他们好刻在红豆上面

【恰回眸见他揭开茶盏，不明其中道理，以为是好玩的游戏，全神贯注的看着。帕子么，虽然塞了几条在身上，全都舍不得用，便把袖子递了过去】用袖子吧，袖子方便...

【小公子人相貌好看性子亦是风趣别致，心下爽快起来便就是不自觉与他亲近些，袖子上绣着双尾鲤鱼儿逐流水，鱼过得潇洒自在人亦是要自在洒脱，双手递过去不见外，手腕上左右两个镯子叮当相撞，应着声点点头承认道】

做个姑娘家好辛苦，还要带块手帕在身上，要是吃饭不擦嘴就好了，多么省力气呀

【看他唇启，嘴生的极其秀气，约莫还没有长开，听闻小公子的名字叫喻满楼，满楼满楼】啊，我们都叫满，好巧，满楼弟弟【喊她名字一句，双目做成弯月】呵...【想起来贺尔萌弟弟说的男女论，开始发呆，脸随便他弄，安心的思考起来什么叫男女，怎样都不肯回神。】

【待到他说出意中人三个字，闭着眼睛使劲摇头称不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地瓜也有人从土里挖，我信即便我是个小垃圾，要是我的意中人出现了，一定不会嫌弃我丑的。【眼眸波光一转，手伸出去摸到他下巴去，非常光滑，奇怪的问到】满弟，你为何不长胡子...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悬在大堂画卷上的诗句，看得入神，待到掌柜的将红豆篆刻好，连同云云的红绳一同收进袖子里，捏住他的袖子扯扯】

星辰为何是昨夜的不是今夜的，每天都有风，这句子好奇怪，余下的我读不懂了，满弟弟，这地方真是奇怪，不好玩。

【其余人到底是风景了，怎么也没办法去注意，极是愿意跟这小公子说说话，愣了半天，迟疑道】意中人啊，不知道，天大地大，他还没来到我心里，所以我不知道啊。

【刚刚的举动，仿佛吓到他，听见咣当的声音，就若平日自己撞墙一般，肯定痛的，便把手递过去，我们二个的手到底一般大，握住紧紧的，用心的安慰道】痛了吧，要小心，我们去月老祠好了，这里好拥挤【踏出门时，把刻有满满二字的红绳搁他手里，迎面清风徐来，眉眼松得极开】满满，满弟，做一对好朋友，满满以后给你当小姐姐，你记得哦【却将满楼的那段红绳错拿，搁置进荷包，在街行，望无限景致，于一片灯火朦胧里，欢乐所以欢乐。】

=开=

客串 颜俊卿 颜渣渣？

[家父冥顽不灵，婚事岂好盲婚哑嫁。半年前离颜府，甚至连书院也不去，免被一帮同窗笑话。功名之类我爱，但我更爱自由，故而离开了开封，来到这河北沧州，平日卖字画为生。人称画郎，颜生]

[今日定婚店的店主给了一单生意，说是为几位女子作几幅小像。对方开价不薄，我便心动了。从前不屑做脂粉生意，就怕被人背后耻笑。半年来饮酒作画赏尽人间风月，喜乐潇洒过后，才知道囊中羞涩，日子清苦难熬。清早备好文房四宝，背起旧年书院所用书笈，布履布衣，白巾缚发，说是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傲度，却也有着沉淀世间的清爽风姿，斯文面一笑，惹得那卖豆浆的女儿家脸红]

[少掏几个铜钱，还多了一个烙饼在手，原我也不必那般过于矜重，但还是红了一双秀气耳朵]

[来到定婚店门口，远几步已嗅见一阵浓郁香气，好似谁把苏合在云母片上烤，不俗但雅，着实雅]

颜俊卿

[雅香则是闻香识美人，忍不住浮想，本还有半块烙饼捏在手里，寒碜的赶紧把它丢在不显眼的地。差一步要踏入定婚店的门槛，被娇莺般的女音唤得腿脚一滞，还未回首，目光已含羞带笑，是...]

小生在

[发巾翩翩随旁畔几缕杨柳枝闻风起舞，颀身一转，并袖朝娇娘一揖，眼皮不敢抬起来]

颜俊卿

[别人也就算了，此等美人只应天上有。春上流觞诗会，曾在诗会作画，有幸一见，这声唤来，浑身不禁一颤，即便挫骨扬灰也难忘。而我之名讳居然蒙她所记，张口唇瓣涩干，哪知整张脸都烧红了]

小...生...自当尽力

[店家排开美人屏，春夏秋冬四扇，楼姑娘为花中魁首自居春色第一筹，女子声声娇笑，闷首研磨，眼睛有一搭无一搭，偷偷只为一人芳容流连，蘸笔墨调青黛丹朱，开腔一问]

楼姑娘，画眉点唇，喜用何色

颜俊卿

[从前看不起逛脂粉巷的同窗，他们重色，实我也重色，而色，如手中化开清水调解的颜彩，合乎心上色，自从那朱口榴齿来的珠玉之音，再从眼中观感之斐貌，运笔画出，则是独一无二，岂与俗流？]

[春夏秋冬一并画完，送去各屏给姑娘们赏鉴，立原处清洗着双手，一直回眸，想看看楼姑娘的反应]

颜俊卿

[四目交对，如若春风雨露润我心。却极力克制痴相，优雅同颔面，当我还是开封颜府贵公子]

[踱近几步，隔着一丛花木，隽朗两提英眉，情愫种种在画中，画中是她，她入我心，拱袖]

此卷有几笔还需斟酌，望楼姑娘将画还予小生

[蕴出认真的俊面一本正经，薄唇开阖道出含蓄话，旨投石问香闺可否为我开]

改日颜某愿亲自送画至杨柳苑

=开=

客串 店内杂工  张小大

[昨夜赌大发了，手气差得一路输到裤子不保。日上三竿前来定婚店上工，听说有杨柳苑的姑娘来，简直是比发了春情的猫还着急，手不断的提着我爹那肥溜溜不合身的裤子，猴急的往后苑跑去]

哎哎，让让让，掌柜要我给姑娘们送个口信，都别挡道

[胡诌谎话也相当管用，很快蹿到几人前面，我虽好吃懒做，但仗着掌柜是我舅老爷，横行霸道惯了]

张小大

[尖嘴猴腮的脸此刻估摸涎水都快从唇口滴答下来，一双不安分的手在屁股上揩了又揩，手指头发着抖，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装作不经意的捏把小娘子们儿的身，然而这四个小娘子最好看的可是花魁呐，若是，若是，能摸她一把，嗨哟，我这辈子就瞎了也值得啊，心头痒得不行了，脚步更一溜烟飞快]

[哪知道道上忽然杀出个程咬金，自然刹不出脚，使劲撞个满怀不说，直接把人压在身下一起摔地上]

妈啊！

张小大

[手刚不小心揉到一团软绵绵的，那啥，还没回味过来，接着小腹就狠狠挨上一脚，哎哟呻吟声都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简直了，双手捂住裤裆，子孙根不保啊！表情痛苦万分，眯着眼一看，这回完蛋]

姑奶奶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摸到啊

[那姑奶奶是店老板的掌上明珠—— 一个现世活活母夜叉，论狠她喊第一，我只敢叫第二]

张小大

[朝后缩了缩挨着墙角，刚才摸到的地方到底有多大呢，思绪开始飘飘然，可被她一吼，立马反应，精神抖然一振，这不香风袭袭的过来，眼看着到口天鹅肉就这样从面前飞走，垂头丧气的撇着嘴]

流年不利

[小声嘟囔不知道她听见没，心底立马哭了一声，她刚还笑脸迎人，忽然电闪雷鸣般的怒起，不吭声的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我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然而我爹的那条肥裤子从腿上滑下来，我来不及提]

哎，我的裤子....

张小大

[本来还想哀嚎一声博取可怜的，但看这姑奶奶立马把眼睛闭上了，半提着裤子大气也不敢喘的待她还有什么交代，这时候要再挨她一脚，我这辈子可不就得进宫服侍皇帝老儿了，懵脸看她一跺小脚]

[以为她又要来踹我，连忙麻溜的猫腰拔腿，连连开腔应着]

哎哎哎，这就穿

[跑开一步过于激动，骨碌滚到台阶下面去了，引来满堂大笑，咬牙切齿的痛在心里，都给我等着!]

=开 =

张小大

爹，你说我是不是也是开封那边有钱人家流落沧州的种？

结果，被你给收养了，你倒是把我还回去呀，啊爹！

[瓮声瓮气的跟自家老爷子郁闷念叨，那穷酸颜画郎居然是开封有钱人家的儿子，整件事已在十里八巷传开了，这小子看起来面无二两肉，居然是个好命的，横竖看，我张小大也是个有福气的面相啊]

[兜前兜后横竖问了十几遍，老爷子喝醉了酒嗬嗬的张不开喉咙，烦闷的大步流星的走出去逛，经过杨柳苑，宝叠三层小楼，夜夜明媚隔着软绡红帐，痴着抬起脑袋，张大嘴巴盯着高阁发起愣]

张小大

[好多回在梦里头我拉起楼姑娘滑腻腻的小手，她娇唇在我耳畔呵气如兰的模样，真叫我活过来死过去的，要是能进到这楼里头快活该多好，念头一转，脑海蓦然浮现店里那母夜叉的脸，呸呸，晦气！]

[冷不防屁股遭遇不测，双手捂住腚踉跄几步差点栽个跟头，好在一个老虎摆首的转过头，咆哮道]

谁敢踢爷爷...

[心里想曹操，曹操就到，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全没骨气了，哀声的点头哈腰]

的孙子...孙子

张小大

[虽然眯眯眼眼睁着跟没睁差不多，索性耷拉眼皮子变成两道线线，心底暗自不爽，要不是母夜叉跟她爹告状，这月工钱也不会少得那般可怜，嗐，脚跟搓着鞋底的一块石子儿，乖乖的立正听她训话]

[嘭的几声，天开了几朵灿烂的焰火，过节处处热闹，才瞥见她手里提着跟她十分不相称的兔儿灯]

[昧良心的讨好道]

姑娘再好看也没小姐你好看

张小大

[第一反应，搁在裤带旁那只曾摸她的手不自觉动了动，还自我攥一攥，咧开嘴，嘴弧快咧到耳边上]

哪儿都好看，楼心月楼姑娘都没法跟你比

[说着，手指还晓得往杨柳苑的高阁上指着，但巧正好颜书生陪着佳人撩了帘走出来赏烟花]

[脸刷一下变得很不高兴，反正，男人遇见情敌就是这样，身上一半屁股还疼着，忽然感到有点难过]

张小大

[过节人都双双对对的走，当下倍感酸味倍感孤单，烟火下粗心观察，母夜叉其实也有几分姿色的嘛]

[咽口吐沫，揣着袖，忘乎所以的靠近些，恬着脸大着胆朝她问了句]

小姐，你看，你跟我....这漫漫长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