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峰】洞天瀑布

承平七年夏

【圣泉峰既名为“泉”便是因水多而著名】

【打远便听到水声轰鸣，沁凉水汽扑面而至。瀑布于半山腰奔泄而下积水至潭，荡起飞花无数。越是走进越绝凉爽，七月炎火消弭殆尽，却是炎炎夏日消暑的好地方】

【而我却并非来此处消暑。水潭中央零星分布有岩石，被潭水经年冲刷表面光滑非常。白袍衣摆掖在肋下，飞身而起飘过水面，身形徐徐而足底在岩石一点再次而起，如此几番转眼便到了瀑布之下】

【巨大轰鸣声就在耳畔，振聋发聩。抬眼望去白茫茫不见尽头，飞溅的水花湿了衣摆，至此方觉人力渺小，然“人定胜天”的信念却更加鲜活。深吸一口气留存肺腑之间，摒足内息拔地而起逆水而上，双臂平展仿若飞鸟入云】

【九天似尽在眼前触手可及实则远在九重之外，人从不曾放弃征服苍穹却从未成功。行至半程隐隐便有力竭之像，一掌挥向瀑布借势旋身向上冲破水柱桎梏。又飞起三丈有余，终是力竭而下。虽然终是没有到达山顶，却也有所长进】

【坠入水潭之前满眼湛蓝碧空茕茕，嘴角忍不住微微勾出一个弧度。余光之下却又意外发现一抹青影】

咦？

【才从水潭冒头便被人握住臂弯带出水面。掩住口鼻一阵呛咳，适才乍见有人惊讶之余不及闭气便落进潭中，虽补救及时到底一口潭水呛进肺管】

没……没事！

【身上水渍淋漓，发丝贴在额际很是有几分狼狈。好容易一口气息喘匀脚边已经积了一汪水，这时节才有空打量来人】

冷师兄

【我面生羞赧，倒不是因为此身狼狈之像。全然是因为未曾发觉这洞中有人。固然是因为水声，更是因为冷臻师兄深厚的内力以及我的几分大意之色】

【我向来自负武学惊才绝艳不输几位师兄，而今倒是为我敲响了警钟。江湖之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大意失荆州。当然更让人高兴的是我昆嵛派人才济济，冷臻师兄尚有如此功力不止通天峰首座的宁师兄、以及贵为掌门的萧师兄又该是何种光景。】

【至此更多了几分争胜之心】

【人便是这样不说就罢了，提起来不由打了个喷嚏。伸手揉揉鼻子道了声好，暗自运气，约莫一炷香的时候衣衫便半干起来。这时候火堆也升了起来】

圣泉峰白敛

【接过酒囊灌了一口被辣的止吐舌头，比起酒我还是更喜欢茶。师傅游一尘嗜酒如命，常指着我鼻子说：真不像他徒弟。幸而不像，虽然我每次都这样回他，但我明白有些事总要有人去承担的，你自由了总要有人不自由的——自由是有代价的】

【只饮了一口捏着酒囊望着篝火出神，记忆是很奇妙的事。它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比如喝酒我想到了师尊，这篝火让我想到了……】

烤红薯！

【我把酒囊塞进冷师兄手里，说了句等我一下，一溜烟跑了。再回来时衣摆上兜着三四块红薯——用绝顶轻功去厨房偷地瓜的也就我了吧。日后恐怕还要加上个女飞贼。用树枝扒了坑把红薯一股脑倒进去，再用树枝堆好】

厨房拿的么

【这话说的是坦荡荡，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脸上那无辜的神情任谁也不忍责难。再说，一并吃了红薯他就是同谋总不好到处说嘴。盯着火堆怔怔出神，这天并不冷，烤火也不过是为怕我因此感染风寒，故而也没再继续添柴。】

【本来也不是这般顽劣的性子。虽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因为师傅的性格太过自我不得不担起圣泉峰一应事物故而磨平了性子。每每师傅都很是嫌弃我的“老成”，总是变着方的逗我玩。他是不想我虚度光阴，即使我如今渐渐懂了他，还是很嫌弃】

应该熟了吧？

【胡噜一把脸，我才没有哭但是我真的很想你。就让我放纵一次，我会过的很好也请你放心。拨开附在上面的烟灰，不是很确定的嘀咕了一句】

【正用树枝小心翼翼的拨弄红薯，冷不防火星四溅。不等冷师兄话音落下人已经窜出去一仗开外，树枝上还戳着一根红薯】

呃，真的熟了，师兄尝尝

【树枝横到冷师兄眼前，方才不及细想这时也觉尴尬。红薯递过去警觉他患有眼疾，转了个弯塞进他手里。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早先虽然知道他有眼疾相处之时也不觉异样，五感实在灵敏，心中不由喟叹：通天峰实在人才辈出】

【插云半天峰，固如其名因着一边山峰好似被人一斧劈开，壁立千仞、下临无际。瀑布悬垂飞流而下水声轰鸣振聋发聩，峭壁经年被山流冲刷渐渐侵染出血一般的色泽。山瀑下草木环绕而生，郁郁葱葱。时已入秋并不见凋敝，反而愈加繁盛起来】

【一人面山而坐，石桌上红泥火炉燃的正旺。日前得了些新茶，以山泉冲泡别有滋味。执盏远眺，山色怡人茶香四溢。耳边水声不绝鸟鸣不息，秋日风光独好。】

【抬眼看向树梢，有雀鸟立于枝头叽喳不止，冲天而起犹如乳燕穿林探臂抓向那雀儿。身形不停拧腰穿过枝头一周从另一端落回先前的位置。而此际左掌还托着茶盏，叶梗浮在表面未见波纹，綴一口清茶笑意难掩】

【那雀儿傻愣愣的被抓在手中。摊开手掌，才欲展翅我手掌一翻倒扣而下将雀儿陇在其中，手掌在胸前翻飞不止以内力圈出一尺见方，雀儿左凸又闪却逃不出这看不见的牢笼。】

【我正兴起，耳边乍有脚步声传来侧目而去却是掌门。振臂而起收了内息那雀儿趁势远去，待得不见踪迹方而起身施礼，宽袍缓带自成风范】

掌门师兄

【不曾料及昨日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圣泉峰水色山景常引人流连，再则山瀑之后峭壁之中藏有一溶洞门是门下弟子修炼内力、领悟所得之处，故而人来人往并不引以为奇。只当他亦是巡山访水】

【况且与我看来李明河立身不正、诡诈狡辩身为长辈训责一二并不为过，是故也不多做联想。我与萧师兄并无深交，却信师伯不会将昆嵛派交予一任人为亲、刚愎自用人手中】

【自引了人至石桌落座，铜壶中水还在翻腾炉中只剩星星火光忽明忽暗。续了一把干柴，拨弄几下那火渐渐又旺了起来，取了三两粒秋茶以滚水浸洗后再行冲泡】

今年的新茶，师兄尝尝看

【与春茶清香浅淡不同，秋茶的味道更苦涩也更厚重些。可配些菊花、榛果同煮。据说西北牧民还会加些牛羊之类的奶水与盐巴。闻言，手顿了下继而撇去浮沫低头慢饮，苦涩中的清甜在舌尖弥散开来，时光放佛慢了下来】

在这山水之间才知天地广袤，似乎不该拘泥一方天地。地方小了心就大了眼也瞎了，便如那井底的青蛙一般不晓得天高地厚。与武学一道上怕也再难有寸进。家师常年游历在外、昆嵛弟子入师三年便要下山历练怕恐便是因着这个缘由。偏我是个愚的现在才能体味一二

【与友人知己品茶是一件乐事，只怕眼前这位却归不到知己良朋之列。早先我对这位萧师兄也算敬慕已久，而今他话中似隐隐透出“敌意”？我实在是堪不破他话中真意。难道昆嵛五峰同气连枝亦逃不过勾心斗角，这实非我所愿】

只一日偷闲便被师兄捉到，敛当真时运不济

【一句看似玩笑的话挡了回去，转而一想如此劳师动众怕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人寻我了】

师兄有事找我？

【日前山下巧遇萧胤堂便将人带了回来，故而是因为旧日的情谊不想他就此陨落，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事情不曾报与他知晓，起先是因着尚无眉目说出来未免有捕风捉影之嫌，之后从蒋正直口中得知玄机阁也来了河北便觉得事情不似那般简单，本想着去探了玄机阁的底细再一并报与他，没想到他先一步过来了】

师兄可是知道了？

【落了盏，微一踌躇。如今搅在一坛混水中只怕难以脱身。不过话说回来，身在江湖又有几个能置身事外？若是处理得当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邀萧胤堂上山是借着燕师姐的名头，山中也不曾拘着他甚至吩咐弟子善待，便只当他从旁人口中知晓了此事。他一句“并不知”叫我深感意外，神色间透露出一丝惊讶。若不是因此，他寻我作甚？】

【许是见了我惊奇神色，他则接口解释：是为了李明河一事而来。闻听此言不由冷了一张面孔，萧胤堂上山十余日他不知晓，教训李明河不过昨日之事今日他便寻上门来，可见是“有人”一状告到了他面前。也难怪先前话里带刺，嘴角微微一挑侧目看他】

家师游一尘誉满江湖，师兄可知他因何早亡？

【盏中续了热水，二泡的秋茶洗去先前的苦涩味道柔和了许多。这话问的看似漫无边际实则内里颇有些缘故】

【我因着天赋出众骨骼轻灵适宜修习圣泉峰的武学虽然年纪小入门却已是大弟子略过不提。师尊还另有一弟子便是叛出昆嵛派的梅长苏。当年师尊闻知梅长苏叛出门墙急怒之下呕血不止伤了心脉以至于日后大战中身陨】

【那日见到李明河紫竹林中弃剑就枪放佛看到他来日欺师灭祖叛出门墙的那一刻，偏他还巧言令色一时间怒火中烧忍不住出手教训一番。没想到这厮竟然还一状告到了萧师兄近前，更没想到的是萧师兄竟然还为此找上门，我看他的眼神便有些不对】

掌门师兄事务繁忙疏于管教门下，我看不惯他便出手代为指教一二，怎么？

【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呷一口茶继续说道：】

师兄猜我日前下山遇到了谁？
萧胤堂。
如今江湖为了寻找刀剑山庄可称得上群策群力，萧胤堂这时候出现可谓热水滚油。他自己的说法是：“坠崖失忆”。他往日不是奸诈的性子……

【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眉峰蹙了起来显然这样的说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是真是假现在未有定论，毕竟人是会变。看在昆嵛派与刀剑山庄往日的情谊，放任落难门人未满让人齿冷，也让人觉得昆嵛派胆小怕事。我便做主将人带了回来……

【心中尚有一句未曾出口：这萧胤堂单挑河北路而来是否早有计划？】

【萧师兄的话看似并无不妥，实则细一深思即知不过是说：我依仗“六代师长”身份欺他徒弟。翘了下嘴角是对他的话无声的回应，也是对自己的嘲讽】

【世人只知师尊为保本门死战，却不知他为梅长苏神伤一事。我点明师尊早殇一事是为提醒萧师兄多加注意李明河动向以免重蹈覆辙。他却难以领会其中深意，罢了只当是我枉做小人】

这却不好说

【摇摇头，一时间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言及刀剑山庄一事即正了颜色，心结也暂且搁置一旁。若说是“偶然”，时机未免太过于凑巧，若说是“刻意”萧胤堂往常却也不是这般算计的性子。若我再年轻几岁岁，必是愿意相信他所言是真。可惜江湖日久人也变的疑神疑鬼】

算起来，我与萧胤堂认识也有近十年。起初是在山下一家客栈相遇，他虚张我两岁人很是幽默风趣，称得上一见如故却不曾留下名姓。
之后我随师尊到刀剑山庄求剑再次相遇才引为至交。此后几年，书信往来比较频繁只是不常见面。
及至两三年前他忽然断了讯息，后来拜访刀剑山庄也只得到了他外出的讯息。
事后，我也曾暗中寻找过一段时间，恰好此时本门突逢巨变，一时疲于应付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茶已经泡过几番本该淡而无味此时却觉得比第一泡还要苦涩些。于舌尖于心头】

于本心而言我却是很想相信他

【目视萧师兄，神情带了几许落寞与隐晦的凝重。频繁的“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是否有诈何况还有个不止是敌是友的丐帮搅在其中】

对了师兄，丐帮蒋正直也到了河北境，手中还带了不少人。家师与丐帮帮主汪剑通素有几分交情，他们此次前来却不曾有只言片语，只怕图谋不小……

【或许该早作准备】

【我略路点头表示清楚他的意思，况且这亦是我心中所想。连着十数日只与萧胤堂游山赏玩未必没有逃避的心思。萧师兄有句话说的极好，一叶障目骗的也不过是自己，该来的总会来】

我明白的

【由少及长时至而立亦经历许多，这点决断总还是有的。壮士断腕活求得也不是一己之私。固然江湖日久人心夷变我心底总还有一丝焰火不灭】

【论及丐帮忍不住有些头疼，蒋正直那老狐狸可谓滴水不漏。我尚且未在他手讨得便宜，何况那三五年的毛头，再把自己折进去。昆嵛百年的声望可就实实在在被踩进泥里。我抬手揉揉眉间】

不若让李明河去吧，他应该应付的来

【我这倒也不是狭私报复，思及门下诸弟子也就李明河油滑的仿佛经年的老江湖，便宜是不用想了至少不会输的太难看。至于其他人应付三五个小乞丐应是无碍】

【江湖已然乱了，昆嵛弟子却未及成长我自是心急如焚。可瞧着萧师兄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又想着会不会是我思虑过甚。罢了事到临头尽我之力护他们安全便是】

【这般想来心头一松，又与萧师兄闲话数句便各自散去】


——结——

【又是一年冬至】

【纪念念头三天就嚷嚷要吃羊肉馅饺子，今儿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想来是赶早下山预备食材去了】

【我也不拘着她，本来圣泉峰的功法讲究的就是天性，况且她虽是娇蛮了些，但是性子是不坏的。对我这个师父亦是格外恭顺】

【我在祠堂呆了小半日，将带来的酒奉在师尊灵位之前，权做简单祭扫。他生前曾说过：不求身后功德碑但愿浊酒慰平生。这两年我来的稍微勤了些，却也不说什么。我素来性子寡淡，在这幽僻之处也不觉得烦闷】

【巳时过半才往回转，若是再不走我那小徒弟怕是要寻来了。途经洞天瀑布驻足片刻，水流落入寒潭轰鸣不已，水面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再细一分辨就隐隐有吐纳之息，我便站洞口观望】

【我未曾开口也是因着她行气之中，怕出言惊扰了以致行气出了茬子，却不曾想还是出了岔子】

本座圣泉峰白敛

你师从哪位师弟？

【近来也不曾听说哪位同门收下新弟子，当然这并不是十分紧要之事】

【说话同时一步至近前两指搭在她腕间。指下脉搏忽快忽慢如乱麻缠扰分不出脉络，显是行功出了岔子，而其中似乎又加了些沉疴未愈】

可是在外受了伤？

【于医道上我不过是一脚一门里一脚门外，并不能分辨十分。我自袖中取出九花玉露丸递过去：】

本座不精于医道，你可持本门信物前往紫云峰求医

【我略略点头表示知晓，燕师姐闭关日久难闻声息，竟是不声不响的又收了弟子】

原来是桃花峰弟子……

【燕师姐与紫云峰已故的梅师姐素来交好，如今的紫云峰首座杨辛夷亦是多承起照拂】

无需多礼，照拂门中弟子亦是本座职责

久不见师姐露面，她……可好？

【除我偶尔尚在江湖中行走，同辈师兄弟多是闭关自处亦是久不相见】

【她话中分明带有不祥之意，我甚至有些不敢分辨是否是我心中所虑，我眉头一蹙：】

此话怎讲？

难道燕师姐……不在桃花峰？

【我亦是许久未曾见过她，她若是下山为何不曾听人说起？！若是……她骗我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此事我自是要查访一二的，不过听她问及燕灵云为人脸色倒是柔和了不少：】

燕师姐人如其名钟灵毓秀，是个温柔的人

燕师姐的事本座会代为寻访一二，你的伤还需好生调养，切莫太过于伤神，


——结束——

【天骤然就冷了下来，推开门寒风夹带着湿冷之气扑面而来。虽是艳阳高悬却照不出半分的温暖】

【背阴的老槐树秃了半边，徒留些轻轻黄黄的叶子犹自在梢头挣扎，却总会在一阵寒风之后被带走几片，落在院中日渐干枯，成为冬日最后一抹残景】

【天冷了门中弟子也懈怠了，一路走来也没见两个连晨功的，当然素日也没见他们勤奋过。便是师兄弟之间在掌门闭关之后也许久不曾走动】

【那些同门相交，纵横恣意的日子已经遥远到似乎只有梦里才出现过的意气风发】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又来到洞天瀑布，水声振聋发聩飞入湖面水花翻飞。湖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恰此时一尾花鲤跃出水面，我一见心喜。这池中的鲤鱼都是天生天养，个大肉嫩。少年时还曾与师兄弟一并下水抓过，只是随着年纪增长不好再做这等顽劣之事，不过今日都送上门了，哪有放过之礼？！】

【足尖点上一截枯枝，反手激射而出，枯枝似箭穿过花鲤头颅。我拧身而起紧随其后，在花鲤落水之前抓住枯枝一头】

拿去给纪念念煮汤

【此时花鲤尚未绝气，犹自摆尾不止】

谁在那里？

【她颤巍巍从磷石后面谭探了个头出来，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我其实也有些尴尬，把素日里装X的本事全摆在脸上，倒也滴水不漏，除却手上哪条挣扎越来越无力的鲤鱼】

是你……

何时回来的？

【门中首座、长老出入山门有门中弟子专程报与我知晓，而她只是低阶弟子，进出少有人理会。今日乍一相逢才知晓她已然回转山门】

出来吧，别在里面泡着了，小心着凉

【这水即使夏日也是凉气逼人何况这等节气。说完这句我便背过身：】

你那婢女呢？

练功还是讲求一个循序渐进，一时冒进并不能长久……

【她平日也不算是勤勉，却在这个时候下水不是受了刺激吧？！】

嗯？

【不知道她臆测从何而来，师傅过身之后我便甚少离山，何况此刻同辈师兄弟几不在山门之中，我若再离去岂不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了】

【因对她话存疑不知不觉便停了脚步，却没想到她径直撞了上来。说来，我若是要避必然是能避开的，只是……罢了……】

【我转身将手里的鲤鱼递给她：】

加些紫苏生姜一起炖了吧

【她这句话把我噎的不轻，我略打量她几眼方才“哦”了一声。大冬日的泡温泉不比泡冷水舒服？】

原是凑巧，预备给念念炖汤……

给你也是一样的

【前半句说的有些生冷，略顿了顿方才添上后面一句】

嗯，那就只喝汤罢

【恍然间想起这些年纪念念送来的鱼汤里倒是都不曾有过鱼刺，真难为她了】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