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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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没羞没臊，你要是不喝，我还能继续没羞没臊。

【一本正经说着，见她面红耳赤倒像是粉桃花似的一颤一颤忍不住将人搂的更紧，笑弯了眉梢。】

【这方要她好好安胎补气，这方闹腾着怕苦吃麻糖，心知女人不能惯，却还是摇着头将大嫂换来照料着，自己出去买了麻糖回来。】

【大嫂细心将药煨着火，看见我回来一直啧啧叹着年轻小两口恩爱的很，听着不由越发舒爽，便是喂药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结】

-浮郁

我明明是炒着吃——唔！

【叫嚷着为自己的口味辩白，可话音未落，那人长臂一展，姑娘下一刻就落入人怀中，唇上温热着滚烫，不似夜夜情浓时的攻城略地，却更让人心痒难耐。终是松开了，却听见墙角门扉外一阵窸窣，没个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

不喝，就是不喝，知道人在外面你还这样，你...

没羞没躁。

【这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倒是几分的好笑，什么时候浮郁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也知道羞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跟陆璟撒娇耍小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每一日醒来睁眼都是他映了眼瞳之中。】

【她虽然这十七年来没想过情爱这些东西，也没想过要去懂，更没想过要成亲生子。】

【不过这相安无事，一方静好的日子，她却愈发的贪恋了。】

也不知道是谁生吃苦瓜，现在又来叫苦！

【顺着话便接了下来，不晓得女人怀了孩子这样娇惯模样，越发变得小女人了，心下无奈夺了那药碗过来，却见她一阵往后躲，长臂一伸将人捞了过来。】

平时大喇喇的，怎么越发矫情了！

【说是这样说着，手上却是没使太大劲儿，拉了人在怀中启唇覆上，好一阵缱绻方才放开人，调笑将人看着。】

有味儿了吗？喝不喝？不喝便就这样喂了。

【话倒是正气凌然，却听门外窃窃笑语，原是大嫂夫妻二人听着墙角，遂挑了眉梢示意她。】

-浮郁

不是说一孕傻三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来的话，随口一句就这么说了，不过这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对，这不分明是承认了她现在跟傻子似的没心眼。窘窘的一番模样，怎么着也瞧不出是个要作娘的人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相夫教子，这事儿于她而言真是太过遥远。】

【那药汁浓稠递在身边，她一阵嫌恶的模样，偏了头，往床榻里边儿挪了挪，撇了撇嘴】

我不——

【最后一个喝字儿还没出口，瞅着陆璟又拧起的眉头，她又生生的掐断了声儿，住了口，再往里面挪了挪。】

我要吃麻糖，我起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太苦了，你得给我垫垫味儿

【大嫂一顿数落倒是未有回嘴，虽是不喜旁人置喙我二人之间，却也实在说的真真实实，此次是我疏忽了，又该怪自己太过自负，险些酿成大错。】

【手指被她握着晃了晃，知道今日才发现这女人竟是这般孩子模样，平日只觉大喇喇没个娇羞模样，今次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不由嗤笑。】

你是有孕，不是有病，怎么怀个孩子心智都不健全了！

【总归此时有惊无险，也不愿再提。】

这两日先好好养着身子，过几天带你去看桃花。

【大姐端了药来，看了看我二人，放下药碗走了。】

喝药。

【端起碗塞她手里，板着脸吩咐。】

-浮郁

【闷声不吭，她耷拉着脑袋只顾盯着自己小腹上，可就是盯出个洞也瞧不出自个儿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闷了半晌，拍了拍肚皮，是比之前圆了些，隔着衣裳拍游戏噗噗的声响。抬了头，正想说些什么，大姐便从前屋进来了】

“唉，不是我说你啊浮郁妹子，你这有了身子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还好这一摔没什么事儿，你说万一有个什么，唉！”

【大姐嘴里碎碎的念着，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裳，走进来，瞧见陆璟，也是眼睛一瞪，将那衣裳往床边儿一放】

“还有你！自家媳妇儿怀着孩子了，也没来打个招呼，有事出门嘛，咱们也能帮衬着照顾下不是？”

“罢了罢了，没事就好！你们小两口歇着会儿，我去给新鲜捞上来的鱼炖一条做汤给你们喝”

【苦着一张脸看着大姐终于是出去了，那门将被带上，她又苦兮兮的对着陆璟，捏着他手指轻轻晃了晃】

那你往后没回来，我是不是都不能下床走了？

嗯，我知道。

【我该是怪她粗心大意险些伤了腹中孩儿的，只是话说出口方才觉出那一瞬间的担忧强烈到超越了所有，无处怨尤。】

【轻拍了拍她手背，复又抚上那因着方才一摔显得苍白的面颊，往后仰了身子靠在墙角处，半眯了双眼。】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我能照顾你便不需要你自己过的小心翼翼。

你该是要开开心心，无所牵挂的。

【言罢却是苦笑一声。】

只是，我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伤了！

-浮郁

【姑娘坐在软榻上，偏头几分怔忡，那眸子里映着窗外霞光温热，染上几分残色微芒。一只手捂在腹上，还有些阵阵的疼，大姐去了隔壁屋子替她寻一件干净衣裳，于是她转眸回来又是一抹殷红入眸，扎眼得叫人肩头一颤。】

【她从未想过自己缘是有孕了的，竟也有好几月的身子了。可是想想自己每日过得囫囵吞枣，那每月该来的确实是许些日子不来，加上这腰身一日比一日丰腴，怎么也该猜见的。】

【可她怎么偏偏没猜见呢？】

【陆璟进了屋子，便上前来坐在榻边儿上，握了姑娘一双冰凉的手，温声宽慰着。她垂了脑瓜，半晌才开了口，几分的闷闷不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抬了头，直直地撞在了他眼里，咬了咬下唇】

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

【是她自己马虎，这端的又怨上了他。自觉地理亏，又讪讪的低了头，指尖绞在一起，很是纠结的模样】

【天微微便起了，看着被窝里猫着的心下暖软，轻轻抚了小脸儿方才披衣出门去和玉声相见，玉声自接掌十二楼，原本一盘散沙的楼众渐渐凝为一体，恢复原来面貌，十二楼也在其一手中狂澜挽，心下自然欣慰。】

【与其久不见面，上次见面亦是匆匆，今次不由多说了两句方才告辞离开，路过吉祥斋见着各色点心挑了些包在棕黄色油纸内往回走，不知浮郁可睡醒了。】

【心下满足如今这般一桌一椅的简单生活，抬头却见墙角那人勉力支撑，唇色苍白满脸湿汗，衣下已然猩红一片，手上一松，糕点散落一地。】

浮郁，你怎样？

【提腿跑过去将人抱起便往隔壁大嫂家去，大嫂见了引了之主卧，将人放在床上交代一句便跑去街上寻了老大夫来。】

不是老朽说你啊，身为丈夫怎么能这么粗心，数月的身子，摔出个好歹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白胡子老头喘着粗气瞧了脉，面色凝重捋了捋胡子丢下这么一句，如此倒是有惊无险，老大夫拎着药箱离开，我送了人哪儿药方子回来便见浮郁坐在那处，上前握了她的手。】

好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担心。

——承平二年春，开。

-浮郁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冥教的。可是说走就走，却也是很轻松。她与不落日的管事说过之后，承了那外接情报的差事就走了。离开时也没什么东西，原来在冥教待了那般久，属于她自己的，也仅仅是她自己而已。】

【陆璟很早便出去了，她睡到很晚才醒过来。她还是觉得自己病了，病得还不轻。以前她天际刚亮时便醒了，如今日上三竿她却嫌睡不够。】

【披了薄衫出来，码头边上有一排的小屋子，坐落有序。她站在岸板上，屋边就临了那水，哗哗的声音整夜都没断过。】

“浮郁，今儿起来可晚了，作夜是不是又倒持太晚了？”

哪儿啊，不小心睡过了。

【邻里是个中年的妇女，平日里人不错，就是话太多。姑娘瞧着她手中拎着木桶，估摸着是刚捞上来的鱼，馋劲儿犯了就想过去猫两条回来。可走在那岸板边儿上，常年浸水长了青苔，脚底一滑，这刚醒了还是混沌着不清醒，直愣愣的便摔在了地上。】

哎——

【一声痛呼，不大不小，却将好被那浪声掩盖。姑娘吃痛想扶着墙根站起来，却突然觉得腹部疼得离开，掀了眸子往下看，裙摆一阵鲜红，触目惊心。】

【书生这话一出口，那边的小丫头登时一僵，山猫正往嘴里塞着馄饨说不出话来。】

【一瞪眼，一脚踩过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死相！】

-结。

【空坐在摊子上不叫些东西似乎不好，便吩咐刚才的中年摊主来两屉包子，问清了是三鲜的不是香菜的才准他端上来。好整以暇瞅着那猫儿的神情，这一眼刮得牙根都酸了。】

【轻咳一声，擒起杯喝了口茶，冲那煮馄钝的小姑娘道】

劳驾姑娘再端碗醋。

【没一会儿那姑娘端着托盘红着脸来了，搁下馄钝，果然也带了小碗醋。怯怯的超书生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又不敢开口问的意思。随手掏了银子搁在桌角，递了汤勺给凤九，向那小姑娘礼貌一笑】

多谢你。

我媳妇害喜，净爱吃酸的。

【姑娘有时候很纳闷，为什么会有香菜馅的馄饨。她也很纳闷，为什么书生能吃的下去香菜馅儿的东西。别说让她吃上一口，就是闻一下，她也觉得没什么食欲了。】

【瞅了一眼对面那个铺子的小姑娘，一副小白兔受惊的模样，恨恨地看了一眼书生，哼唧一声扭了头去。】

【真是站在这处不说话也能招蜂引蝶的大白老虎。】

【码头上摊子不少，这会儿未到饭点，炉火不旺，笼屉上的热气也丝丝袅袅极淡，几个摊主正都闲在凑在一处斗牌说笑。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便迎上来一个中年人，刚扔下牌九的手在腰间围裙上抹了两把】

“客官吃点什么？”

【略过凤九嫌弃的眼神，眼也不抬】

两碗馄饨，荠菜的。

【那摊主挠挠头，有些为难】

“这......小铺没有荠菜馄饨啊，要不公子尝尝香菜的？”

【小猫儿的脸一瞬间皱了起来，还未开口，只听旁边传来怯怯一声】

“我家有荠菜馄饨，公子......公子和姑娘可要尝尝吗？”

【抬眼看去，对面一家小摊子旁边正站着个浅黄衣衫的小姑娘，一身寻常少女打扮，也围了围裙。朝她看过去，那小姑娘脸倒红了。轩眉朗目淡然一笑】

那么，烦你煮好了端过来好么。

【小姑娘脸更红了，手不知该往哪儿放，慌张的点点头，话也说不利索】

“嗯嗯，好好......”

【什么白面书生，她真是当初被糊了眼才当他是个俊面的小生！书生说饿了，那只能顺着他跟着他去找个店家。】

【可庆幸了这码头边上有着好几家的摊子。小猫儿一只手拿着那海螺，腾出一只手拽了拽书生的衣袖。】

我要吃馄饨，荠菜馅的

【看着猫儿从耳根到脸颊红了个透，满意谑笑】

姑娘莫不是忘了，在下可是每天都得“被”猫儿吃一回的白面书生呵。

【凤九咬咬唇举着海螺打岔，眼里的娇怯藏不住，轻咳一声】

想知道？

我饿了，先找个地儿吃饭，吃饱再说。

【书生一凑过来，猫儿就跟炸了毛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可退一步又有什么用呢？末了还是被书生锁在了怀里，耳垂传来温湿的感觉，染上一层嫣红绯色】

你这人，莫不是山里老妖怪变得，一天到晚就喜欢咬我

【那海螺还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仰了头，举着那海螺在他跟前煞风景】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里面有声音呢！

【巧目盼兮，一副小女儿姿态。不曾想她卸下杀手冷绝与楼中妩媚，也有这般天真纯率之态。低了低身子，向她勾了勾指】

过来就告诉你。

【下一刻，书生她耳垂轻轻一抿，将她卷入怀中。】

【依着他取了那海螺在耳旁，可旁的船工吆喝声太亮，她听不清，撇了嘴，往远处又走了几步，沙滩浸了海水软绵绵的踩在足下。往前蹦跶了几步，驻足】

诶？【那海螺里好像有些声音，她不确定的往那海浪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认真的听了听】

这螺子里面，怎么有海浪的声音？

承平元年 初夏

【海风呼啸，白浪拍在礁石上如卷雪飞花。身边的丫头或许是第一次看海，有些发愣。船只靠了岸，水手们卸货搬运，一片繁忙。拉着她走过栈道，踩在松软沙滩上，水花扑过湿了鞋袜。银色沙滩偶有海鸟飞过，叫声清脆。】

【忽见眼前一只浅绯，弯下身拾了起来，却是只样貌特别的海螺。冲净了泥沙，递到她耳边】

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