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燕子岩

【世间之人皆无情。】
【自己也算是三生有幸，杀父弑兄被判死刑后竟能遇上大赦，改判发配。】
【本就是欲死之人，要这命何用？被欺辱？被蹂躏？】
【或者，便是为了报仇，斩尽天下应斩之人。】
【广南，想至这里，不免发笑。】
终归是这权力压人吗？终归是这官商勾结吗？有钱便有权，有权便能掌控人的生死吗？
【捏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刻在手心里，一点点渗出血。】
我偏不信，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主导人的生死
【目光渺远，望着远方，坚定而不移。】
从此我是方无，取一切皆无之意。
【威风拂过，凌乱了发丝，遮了双目。右手食指扬起，一个狠戾，将其抛于脑后。视线收回，似是空了一切】
这世间唯有生死二字。【嘴角轻扬，一丝邪笑】怕是这染血的游戏，才会痛快些。
“还磨蹭什，快点走”
听闻身后两人一阵断喝，这才缓过神来，眸里泛着寒星点点，
【好戏会在后面，你们等着。】
【因着没有银子的缘故，那差役对自己甚是狠暴，又攥紧了拳头，然回眸望去】
【二人步伐虽不沉稳，但二人皆带着刀，加之自己又带着枷锁，硬来不行，只能智取。】
【一路上，吃住皆与人一起，故无什么机会。然自己亦每日靠掌力劈着木枷，夜夜以水浸泡，以图后谋。】
【行至广南界内，许是因为一路上自己变现的乖巧，加之目的地又近的缘故，二人渐也松了警惕。】
【一日夜晚，二人饮酒，尔后酣眠，伏于桌案，正是一大好机会，然滴水穿石所需时日甚久，自己之枷锁仍未有断开之势。然思及机不可失，又见桌上灯火摇曳，心生一计。】
【缓步行至桌案前，将上身置于火中。】
【灼烫的灯火灼烧着木枷，一滴一滴留下油来。滴至桌上，偶有几滴借着风力落于身上，灼热的痛一丝丝散发开来，上牙咬紧嘴唇强忍着痛，约摸一刻，木枷终至裂开。然噼里啪啦一阵火苗蹭串之声，终是惊醒了二人。】
你这是计划逃跑吗？
【双臂一振，木枷握于手中，以此为器，双手用尽全力。像二人砸去】
【二人因酒后设置不清，加之自己力度够大。终是晕了过去。】
【既然生死是个游戏，那自己今日玩一番又何妨？自二人腰间拔剑，两手皆执剑，一刀刀刺下去。献血溅之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清洗，那一刻，只有一个字，杀】
【思忖着自己这身囚服会暴露身份，便从一人中扒下一件衣服，给自己穿上。】
你说，掌握生死的快感是不是就是这般?[回身斜睨一人尚着衣袍，心下不快，便也把其衣扒下，大敞着平铺桌案上，以作自己首战告捷的纪念品。】
【低头瞧着自己衣服上的血窟窿，眼里又是一丝笑意。此地不可久留，翻身，出窗外，脚步轻缓，急急逃了出去。】
【逃了一夜，已是天色微明，想着离那家客栈远了吧，加之自己体力不足，步伐便慢了下来。】
【又是一阵风过，虽是春季，却是此般寒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正思度着出路为何时，有一声音打断了思绪。】
【满是戒备，并不言语。】

【家?这怕早已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了。少时，方府可为家，父母皆逝后，方府或许只是方府了。处于牢狱之中时，那边更是无家可归。】

【想至这里，未免打颤，由不得紧了紧衣袍。双手环抱，闭眼，似是一行温热流出，半晌，才启唇】

我，没有家了。

【凝视着人的双眼，饱含着笑意，自己却不懂，那笑意为何。】

你能给我什么?

【转身过去，不想再看人的笑】

我要的不仅仅是家，其余的你能给吗?给不了就走吧，不要让我经历希望后的绝望。

【复转身过去，指着自己的衣袍，轻笑】

你既已看到我满身是血穿着官兵服饰。

【手上的伤又疼了起来，不由得捋起了袖子，触目惊心】

没错，如你所料，我是个逃犯。
【至人身前，目光冷峻】

你还敢收留我吗?

【转身便走】

【不满被人抱在怀中，双手攥紧拳头，浑身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是。这怀抱有一股别样的温暖，我不想就此沉沦这样的温暖，我怕我会万劫不复。】

【瞪怒目，高扬首，紧咬牙。】

【又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冷得自己浑身打颤。但还是不愿靠身体的哆嗦来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我不想我这份脆弱被那个满含笑意的人看在眼中，我更害怕那份伪装来的坚强被人看穿。哪怕风侵袭着衣袍，也不愿表现出内心的恐惧与绝望，轻蔑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说得倒好，若是组建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的话，那天下怎么会有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不沉沦？
【重复着人的言语，目光悠远，后移过目光，瞪视，平复，轻笑，堆起一脸笑意】

那我给你一段让你痛彻心扉的记忆，然后再让你去忘记

【抬手，扬人下颚】你觉得你能轻易忘记吗？【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就比如方才我扬起你的下颚，你有没有一种身不由己之感【放下手】那种回忆给我的便是身不由己，你【顿顿，冷言】明白吗？【最后的字刻意加重了力度】

【目光呆滞，不再言语（思绪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方家，那个温顺忍让的自己；发配途中，那个坚忍狠戾的自己。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自己？）过了半晌，又是一阵冷哼】我从不相信有人会怜爱世人，我更不相信重生之说。
【舒缓了语气】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本不欲理会那人的纠缠，谁知那人愈加得寸进尺，嘴里的言语粗俗不堪。本想着此人是个善人，谁曾想他竟与那些人没有什么分别，思及此，竟忍不住的滑下两行清泪。又不免对自己冷哼一番，你可真是笑话，一路差役的折磨你没有落泪，即便是目睹母亲的生死也没有这般，你还是个男子汉吗？怎么这么不争气？】

【指甲掐入掌心，被人言语气到，动怒】

【揪住人衣领】你他妈的再说一遍，狗？我看是你吧，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的回忆，还由不得你来玷污。
你想找打是吧，我成全你

【抬首给人一巴掌，复又推人，欲将其推翻】怎么，你怕了啊？反正我是不怕了，现在的我，浑身不知背负了多少人的性命，再加你一个也是无所谓的。

【言毕，用力朝人打去】

【竟不还手，也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的。最后自己没了力气，被他一脚踢开，直直泄气到了一旁】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为什么不和我斗？难道如今的我竟然连和别人争斗都资格都没有了吗？

【听着人的言语，又想着线下自己的处境，是啊，何不赌一赌，或许还有可能赢】

懂我到不必，我连我自己都不懂，谁人又能懂我呢？

【叹气朝人】你带路吧，我跟你走

【从此我要做那睥睨天下，掌握人生死的人】

你可以的，方无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