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浦

照你这意思，是不是怕萧大哥说些不该说的？

[话一说完，又摆手笑一笑道]

你之担心我明白，不过你也要相信萧大哥才是。当真是些难以启齿，我怎么会出卖你叶师叔？哈哈哈哈哈……

看你这么紧张，萧大哥觉得自己方才说的‘发誓’有点过重了。但是，你我之间能玩笑言谈，你怎么会觉得萧大哥一定就要你发重誓，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个玩笑？

[看着他手把上腰间的佩剑，不住颔首]

【虽然确实很好奇，但如果非要这么郑重其事的发誓的话....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跟自己下什么决心】

不是害怕。

【饮了口酒，虽然很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历经沧桑的感觉，但叹了口气还是没办法说的太云淡风轻。】

我只是担心，如果是什么不可与外人诉说的事，那他一定是不愿太多人知晓的。
我若知道了，就算不跟外人讲，也总会有一天在他面前说漏嘴。

【拍了拍剑，似是要拿给萧大哥看一看】

他对我如此关心，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真的就这么算了？机不可失，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没想到一向放荡不羁的小猴子竟然有这么严肃的一面，看来自己的想法确实没错，他对叶兄的崇敬不止一点点。而且，经他这么一提，叶兄或许真的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忽然间觉得，等下次见到他，必定要问一问才行]

小青风，怎么你好像很害怕叶掌戒有不好的过去？

[见他如此严肃，便想着试探他内心的想法。叶兄之为人，很难令人联想他有什么不堪的过去。若不是小青风提到，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其实发誓一说，不过是逗弄这小子，没曾想啊没曾想……就着桂花酿送了一小口蟹肉，鲜嫩滑口，果然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

【看到萧大哥笑得开心，摸了摸鼻子也不多话。有美食在前，自然只顾得吃。但提起师叔的往事，他又一脸郑重，反而有些犹豫了。】

还是算了吧。

【摆了摆手示意罢了。本来以为无非是他们两人如何相识相知，这中间有什么趣事而已，但听他这话总感觉师叔过去是有点什么不能与外人说道的事。】

师叔要是真有什么不能说的过去，我这样跟你打听太失礼了。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让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师叔告诉我，那我就听，如果他不说，我也不能去逼问。这样重要的事情，总觉得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打听。】

细皮嫩肉，哈哈哈哈哈！你这小猴子，当真太有趣了。

[被一句“我这么细皮嫩肉的，躺这里一晚上还不得让狼叼了去啊！”给逗笑了，整个人前俯后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次笑得如此放肆爽朗。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把他指引来此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两人一手拿着一只螃蟹，优哉游哉地品尝着]

[时而举坛相碰，时而逗趣玩乐，好不快哉！]

[听得他提起上次未完的说辞， 将手中螃蟹放在一旁，拍了拍手，沉吟片刻，回应道]

但你得保证，今日所说一字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天打雷劈。

你先发个誓。

【听了他的话皱着脸，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吓自己，但还是忍不住不满得嚷嚷】

萧大哥你也忍心！我这么细皮嫩肉的，躺这里一晚上还不得让狼叼了去啊！

【听他提起梅花冻，稍微一愣，又笑道】

那要新鲜的梅花才好吃。等过年的时候，我多做些给萧大哥带去，顺便给大嫂也尝尝。

【他不曾提起过自己的家事，不过又不像我们出家人，肯定是成了亲的吧？说不定娃娃都能打酱油了？啧我居然没去探望过，真是太粗心了。】

【按下不提，倒是想起一件事，复道】

上次大哥与我辞行时，提过我师叔的往事，今日有空，不如跟我说说？

醉了嘛？……

[将其中一坛扔向他，见对方小心翼翼地接过，面上却有些难为。心里不由偷笑，当初这小猴子嚷着要与自己拼酒力，就知道他临了必定要落跑。是故出言吓吓他道]

醉了就放你在这幕天席地躺着，等明日一早，萧大哥再来接你如何。

放心，我会提前知会你们掌戒师叔，让他知道你是同我在一起，请他不必给你留门了。

哈哈哈哈哈……

[说罢，当前撤下坛塞，仰头灌下一口桂花酿]

对了，上次你做的‘梅花冻’，今日为何不备下一些？看到你手中的梅花酿，忽然有些怀念了。

接上

【伸手刚要去拿，却被萧大哥拦下，见他把沸水倒掉，又把桂花酿倒进去，与螃蟹混在一起，酒香瞬间就散了出来。】

咦，还是萧大哥懂得多。

【沾了酒香，蟹膏的味道又不一样，连小料都不用蘸。不过瞥眼看了看梅花酿，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

不过萧大哥，又是桂花酿又是梅花酿的，这要是醉了怎么办？

【花酿喝起来甜甜的，后劲大得很。就喝一坛回去的路上散散酒气也就罢了，这都喝了，回去还不得被罚啊。】

你出关的师叔们？

[若不是他此刻提起，自己当真以为太乙观上下，除了认识的任观主和叶兄，剩下的便是小斧头、青风这些徒子徒孙。叶兄不曾提起，或许是自己不曾问及，再者言，太乙观一向以清修无涯为主，江湖之事确实不曾过多参与，即便是知道太乙还有几位闭关修炼道长，亦无济于事]

[见他提醒瓮里的螃蟹已经是熟透，便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砂石将篝火熄灭。见他起手就要拿过螃蟹享用，立即出手阻止道]

诶，青风莫急。

[说着徒手端起瓦瓮把内中沸水倒尽，望着他笑了笑，再将一些桂花酿倒入瓮中，轻轻摇晃一番，让酒味与蟹混为一体]

这样便鲜香许多，尝尝吧。

===结===

【怔怔得有些晃神，手一直放在盖子上没反应，直到冒起白烟烫手，“嘶”了一声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啊！萧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观里常年都那个清净的样子。

【清修之地，几十年如一日。不像昆嵛那般热闹，不过虽然自己跟着去了一趟昆嵛，也没有对那里过多羡慕。叶师叔只不过是让我长长见识，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罢了。】

【但又想起观内几位出关的师叔，道】

倒是有几个先前闭关的师叔出关了，也不知道萧大哥以前认不认识。

【掀开盖子用手指戳了戳螃蟹】

好像可以了诶。

[注意到他的手抚摸上腰间的佩剑，打眼一晃本以为无异，可在仔细一看，青风所的佩剑不正是叶兄曾提到过的霜寒剑？能认出霜寒剑只因其剑鞘处中段有一六角飞雪的雕纹，若不是这处雕纹，自己也不能确定青风手上抚摸的正是霜寒]

[思及此，暂且按下不提，只是观望那正在慢慢冒着白烟的瓦瓮出神道]

最近观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叶兄将霜雪剑赋予青风，想必是知道这小子开始醉心武学，身为掌戒的他，自是鼓励小辈当自强。何况，太乙与昆嵛两派有了来往，会稽山还会沉寂多久？]

【正弯腰取水，没留意那马背上还有柴火。萧大哥说了，才抬头细细看了过去。】

嘿嘿，那就麻烦萧大哥生火了。

【说完往石头上一坐，仔细的清洗起螃蟹来。八九月份的螃蟹是最肥的，洗干净直接丢到锅子里清蒸，等熟了蘸着小料就酒，啧啧，想想就流口水。】

【虽然自己是出家人不能杀生，不过这又不是在山上，我才不管这清规戒律。等萧大哥打起火，便把加了水的锅子架在上面，又把螃蟹放在笼屉上，盖上盖子。】

瞧你说的，我师叔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备你呢。你不知道他现在都不怎么管我了。

【说得颇有些怨念。但手一放正好摸到那把霜寒，手指摩挲着剑鞘，想起那天取剑的情形，又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太对。】

【可是自从拜了蔺师叔为师，他确实没怎么过问过自己了啊。】

既然能看到马背上的酒壶，为何看不到另一边捆着柴火？

[笑着以下颌示意对方再仔细瞧瞧马背另一边，然后走向马儿，取下两坛酒与柴木，轻轻一拍马尾，让它去别处寻草饱肚]

[随意挑了几块大岩石作为粗制炉灶围栏，然后架起柴木，敲打燧石取火。见青风又拿着瓦瓮到浦内取水，便提醒他道]

小心别让螃蟹给夹了脚趾头，我可不想被你们掌戒师叔责备！

[上次同青风告别时，说好有机会给他讲讲关于叶兄的事情。看得出青风对叶兄这位师叔极为崇敬与憧憬，或许连叶兄自己从未发现过]

【听到桂花酿的时候停了手，站直身子望过去，果然看到马背上还挂着坛酒。】

咦，萧大哥自己也带了酒啊？

【拍了拍手，趟着水走上岸，也没去擦擦腿肚子上的水，就任由水煮从小腿上滑下去。】

【探头过去闻了闻】

真香！来来来我们蒸螃蟹！

【原本就是有备而来，拎着小锅子就去灌水】

萧大哥，麻烦你去拾点柴火呗。我这脚还没干，穿不了鞋呀。

【明明用内力可以烘干，却偏偏笑嘻嘻的麻烦着萧大哥。】

你小子，别玩了，待会儿我把这陈年桂花酿喝了，你就自己干吃蟹黄吧，哈哈哈哈！

[别看这弱小子手里没个几两力气，自从跟着自己学了些吐纳气息巩固本元的方法，倒是学会用上巧劲来打死“老师傅”了。笑望着对方，侧身躲开清凉的水花，只是被稍微溅湿了靴尖。颇有些疼惜地看着脚上玄色靴子，那是夫人为自己亲手缝制的，全给这小猴子糟蹋了]

让萧大哥瞧瞧你今日的‘战绩’，哟，还挺不错的，得有七八只了。

城北刘家的桂花酿，以蟹黄佐之最为合适，小青风你可还能忍得住？

【玩的正开心，隐约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偷偷瞥了一眼，看身形像是萧大哥。等他走近下马，先道了句】

萧大哥你来了！

【然后脚一踢，掀起一片水幕扑向他，边用手朝他撩着水边道】

一路风尘仆仆，先洗个脸哈哈哈。

[接到青风兄弟的来讯，便同院长请了几天休假回到扬州。金秋如灿，太湖的闸蟹想必已然肥嫩鲜美。本以为同青风约在太湖边，再将信读了一遍才知晓对方约在太湖以北的蟹浦。虽略有耳闻，却不曾到过。因此浦盛产蟹珍，才以此得名]

[打马前往，才到近处便见小猴子已然挽起裤脚落水嬉戏]

一人也能玩得起劲，恐怕只有这小子了。

[翻身下马后，扬声道]

青风，快上来吧！

承平十年 秋

【去年冬天埋的梅花酿到了秋天的时候启了坛，然后给萧大哥寄了书信，要他有空来尝。前几日收到回信，说农时有假，正好回家里看看。】

【约好时间和地点，提前来到蟹浦，打算提前抓几只。】

【卸了剑与酒，放在岸边，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就下水去摸。不一会儿就摸了四五只肥硕的螃蟹丢进鱼篓。】

【摸着摸着就开始玩起水来，撩的水花四溅，阳光下熠熠生辉。】

郝文才

【兴冲冲地同她献宝，压根不曾想过自己此刻这副讨好的神态哪有平日里半点风度翩翩，见她便颔首应允了，更是开心不已，篓子被她接走，空出的两手兴奋得摩拳擦掌。】

好好好，什么时候？待今日回了城里必定是晚了，不若约在明天上午？我去太和楼找你，可莫再让我吃闭门羹啦。

【见她心事重重，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反正女孩子惯是如此，整日悲春伤秋的，家中妹妹比她也不遑多让，便也不当回事，只约定好了见面时间，便当是了却了一桩萦怀已久的心愿，一时直觉整个人生都完满无比，思来想去，都再没甚么可遗憾的。】

【于是继续跨进河滩里盯着满地螃蟹，口中兀自嘟嘟囔囔念着青壳白肚金毛黄脚，待拎起一两只来便跑到她面前询问两句，品相好的便悉数装进竹篓留来烹食，再将品相差的扔回水里。】

     —结—

唐圆

[兀自在这边挣扎，也不知晓他在背后干些什么，是什么神情，怎么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梗着脖子想去看他，差点把自己扭成麻花。]

["哎哟"了两声，腰上一松，忽然就能转过身去了，抬头端详了下他的脸，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放了心。垂眸思索片刻，没忍住皱了皱鼻子]

[这番邦香料自己又不熟悉，小时候没吃过，完全不记得味道，实在难以掌控，没准还要适得其反，但见他满面诚恳之意，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心内一叹，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篓子，点了点头]

多谢你，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