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桥渡口

——拉线重开，承平七年春——

[也不知自己如何从永州洪芦渡口上的船，总之等自己迷迷蒙蒙间有些意识的时候，身下摇摇摆摆的晕眩感，不免让人疑惑。前一夜还与小白姑娘在永州夜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怎么转眼就在船上？慢慢坐起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前额，一时不适应水上生活，还是自己太久没有行船而旅？]

[环顾船舱，这间厢房装饰简单，床榻前方的圆桌上放着茶水和杯子，壶嘴微微冒着白气，似乎有人刚换过茶水。不由会心一笑，下了床榻给自己斟了杯茶。三口并两口喝了几杯，似乎要将腹中饥肠辘辘压下]

[走出船舱，找到船家打听自己上船经过。那船家倒也实在，一五一十说了将近半柱香的时辰，前前后后大概明白他所言。原来还真是小白姑娘把自己送上这艘船，只是她为何突然消失，着实令人担心]

[正巧船在梅桥渡口停靠，既然到了荆州地界，那便还是回山庄一趟，把阿星的事情解决了才好。将身上的碎银给了船家，随意在渡口找了家茶馆坐下，要了一碗热油茶，送包子]

[然而这包子还没吃上，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位长相清秀的“程咬金”。店小二一看端来给客人的包子被突如其来地人抢走，叉着腰，准备扯着嗓子骂，见状立刻起身示意，大可不必。那小二看自己也没有计较的意思，碎碎念就离开了]

[拿着热茶朝狼吞虎咽的人走去，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说道]

大饿过后不可囫囵吞枣，姑娘若是不想因一顿包子丢了命，还是饮下这杯热茶。

[既然是一屉包子，幸好她进食的速度还是不快，至少自己还能吃上两三个。看着她的吃相，想想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确实该下嘴了。是此，便也拿起一个肉包咬下去]

[想着这一屉包子是不够的，便吩咐小二再拿一屉包子，再来一碟卤牛肉]

[在下一屉包子没有到来之前，那位姑娘在注意到对面坐着的自己，只不过有些天真烂漫地说了句“先坐？”似乎完全没有要跟对面之人客气的意思，她的豪放做派让自己想到了另一名女子。同样是率真，而且对吃食尤为专注]

[本想意思意思应着对方，说句“好”。就在这时第二屉包子被小二端上来，之后出现的卤牛肉似乎让那位看上去饥饿已久的姑娘十分惊喜。如果说包子能让她饱腹，那么卤牛肉就是让她愉悦一般的出现。见状唇边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这得是饿了多久？……）

[看着她大朵快颐，自己似乎也被感染了，就着热茶送牛肉和包子。来时看到穹顶灰蒙，平地上都是积水，似乎这里刚经历一场暴风雨，直到现在还是可以看到屋檐、房瓦边缘流动的水滴。水汽氤氲，贴身衣服令人感到身上有些黏糊，看来得找间客栈把自己稍微打理打理]

[因心中挂念着阿星，不宜再浪费时日太久，是故将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拿起行囊准备离开]

[还没跨出一步，感觉衣摆边缘有些扯紧，以为是起身太匆忙，衣角在桌椅罅隙间卡着，低头一看，原是被人扯住了。不待自己开口，对方吞吞吐吐地道明了原因。侧身低头看着那姑娘的手，再看看她颇为苦恼的样子，不由温和一笑道]

姑娘言重，不过举手之劳。

[见对方眸色诚恳，心想一时半会儿也找到什么好法子让她一还这人情债。正思考间，听到一群人脚步声渐近。若是一般江湖客，自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那步法气息实在是令人熟悉，巧的是为首一人正说着话，带着干嗓音，说话节奏又有些拖沓，除了他还能是谁？！]

[来不及脱身，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看了眼坐上的姑娘，旋即拉过她抱着，说了一声“得罪”。那一行人从茶肆前经过，打眼看了一下，嘲笑几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走远了。而后立刻将人扶回座位]

[额际上布满薄汗，不知为何，就是紧张被为首的那个人发现]

[思及此，再看看那位姑娘，对方似乎有些吃惊。一时之间有些羞赧，抬手摸了摸鼻子，歉意道]

方才事从紧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报恩之事还是就此作罢吧，现在是在下欠姑娘一个恩情了。

[还未来得及推拒，那姑娘又轻轻闪开了。起手到胸前，却只能有些尴尬地放下]

[听着她说到不识路，只是自己也不能耽搁太久的时辰，想着还是邀她坐下，诚恳道]

姑娘想往何处去，在下不才，行走江湖也有结交朋友。恰好在此地有些好友，若是姑娘信得过我的朋友，不如由他们代劳。

在下确实是有要事在身，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还请姑娘，见谅。

[抱拳以礼，语气略带歉意]

地痞赵小东

[欺男霸女就是我们的天职，谁叫我赵小四在这儿有人罩。这不，昨日还调戏了刘员外家的小女儿，吓得她当场昏厥。跟手底下的兄弟们一看到这情境，全都笑到炸开了锅。想想还是王员外家那个小儿子勇敢，至少还敢用嘴巴咬我的手指头，哎哟，别说，现在都还疼着呢]

[一群人慢慢悠悠荡到了梅桥渡口，本来是为了例行一日收收保护费。没曾想，嘿，竟然让我碰上个标致的小娘们儿。本想直接上前打个招呼，见有人向她行礼，便假装无所事事地走着，待那人离开，立马就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操着口流里流气的嗓音说]

这位小姐姐，是在等人呢？

赵小东

[一看她这样天真无邪，心里打呼“有戏”！]

那介不介意跟哥哥去个好玩儿的地方啊？哈哈哈哈！

[说完整个人捧腹大笑起来，身后一群兄弟也跟着“哈哈”大笑。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对方肯定要说“大哥哥，你、你想干什么？！”然后自己就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给拐了再说。方才听说一个时辰再让她回到这里，什么一个时辰，恐怕永远都不会让她回来的咯！]

怎么样，想去吗？

赵小东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打发了一个手下去给她买串糖葫芦，拿着就像献宝似的，凑到她跟前，趁机想揩点油]

小姐姐，哥哥买糖葫芦给你，你说哥哥是不是大好人啊？

[一边说着，那手就一边绕过她腰肢，慢慢往她弱肩上走，正准备碰到时候，冷不丁像是被什么蜇了一口，连忙收了手。一边笑着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没怎么异常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厉害之处？看着也不像啊]

待会儿小哥哥带你到了地方，你就一个人等着，我跟这些大哥哥去把‘小玩意’搬来。

地儿到了，乖乖在这等会儿啊，哥哥们很快就来。

[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等在原地，而且带着她七绕八绕的，肯定不知道方向，何况她逃跑，巷口还有各路兄弟在把守着，且看这个“小羊羔”怎么逃出自己手掌心]

[根本就没有什么小玩意，不过是一把迷药，撒上去飘飘欲仙，让人为所欲为。一想起那销魂滋味，心里就淫邪的开心着]

[就在拿了迷魂散回到原地时，一看小姑娘不见了。俏皮，还跟哥哥玩捉迷藏]

去，把人带过来。

赵小东

[循着声音回头，还没来得及撒上那迷魂散，自己就不能动了。手里使不上劲，看着迷魂散就这么一点点在风中消散。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人用匕首划了几道，声音发都发不出来，只求那小姑奶奶赶紧停手]

[看着她笑颜如花，却只觉得这笑的背后透露着阴气，全身上下都流下冷汗]

……

[因为胆小，就这么被对方吓晕过去。事后再想起来简直就像经历一场噩梦般]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