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

【端午后政务渐忙，成日驻在紫宸殿里头，不自觉入夜寒凉，将手中案卷一掷，揉了揉眉心，李寿照常惯驻在侧】

官家，是时候该歇了。

【略一点头，驾离紫宸殿，径往宣室而去】

【入得殿内，抬眼望见宫人上前来迎，支支吾吾】

回陛下，华才人....华才人来了。

【浓眉一轩，一看那厢扣下一个小黄门打扮的人儿，却不是罗亦媚是谁】

【大步而去，嘴角轻扬】

你当我这里，是这么好闯的麽？

【宫人黑压压跪了一地，只她一个穿着黄门装扮俏生生立在那里，腰身过于宽大，反显得人影纤小了，踱至其前】

偏生你有这许多花样。

【挥手退了众人，只余一室龙涎袅袅升烟，目光灼灼，盯着她许久，嗤笑出声】

既是宫婢，还不上来服侍朕？

【一道幽芳袭近，只觉窸窣布料声中，无尽柔婉，伸手将她轻轻拉至身前，觑见其面色红晕，秋波流转，神色却不为所动，只将其皓腕扼在手中，冷笑一声】

这便是做奴婢的规矩？跪下！

【伸手一扬，她失了力，倒在地上】

【目光始终注视着她，其半堕乌丝垂落至白玉般的面颊边，并不答话，直至她行毕大礼，方才伸臂将她抱起，她本玲珑聪慧，一点就透，在此一瞬，相信她亦看清许多】

瞧你，表哥不过与你说笑，怎还当了真。

【夜风拂拂，殿中烛花渐燃，伸手轻触其面，微摩而过，抬起其小巧下颚，面上温熙如故，仿似方才一切从未发生】

吓着了？

【托起她的下巴侧首偏近，但见其眸中柔弱无依，唇角微弧】

媚儿要做九天扶摇的鸾鸟，方可与朕比肩。

【手掌缓缓经过其面颊】

闭上眼睛。

【俯首吻下，一路细碎辗转，将其抱起拥在床榻，掠去其身上黄门装扮，伸手扬落，绣纹繁丽的云帷随之一晃，是夜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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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风长雨，秋意渐深，入夜便闻雨声纷纷，继而愈加急疾，风扑在窗子上，窗扇格格的轻响，阖上桌上案卷，见人呈上热汤来，怔了一怔】

【今日是十五，惯例该寝皇后处，只是早早遣人告知留宿宣室殿，不禁朝内室望了一眼】

【命人撤了纸笔，折步往内去，伸手缓缓解了外裳，坐在榻上，闻听雷声轰隆，秋雨之势愈加绵密，对帐中人影道】

我以为你睡了。

【宫人进来添了新炭，聚在铜盆之中，烧得噼啪作响，腾得一室和融】

嗯..我依稀记得，以前有人一逢打雷就魂飞魄散，状若筛糠。
只是几时这人变成我了？

【微露笑意，毫不留情揭她的短，秋雨之势愈发瓢泼，伸手揽住她肩，只低声问】

你为什么怕打雷？

【本想问些体己话儿，借机温存一番，却不料她心心念念的竟是些吃食，心中十分懊恼，加之秋夜冷雨甚寒，抱着她在怀里，倒似揽着个火笼一般舍不得放手】

饿甚么，不许吃，你忍心么？

你是皇后，一起其端，宫人以此为例，每夜备膳，背后定要骂你多事，扰了人清秋好梦。

【眼里是她坐在自己身上，得意洋洋的模样，这一霎心底里最深处涌出些不明情绪的欲望，下一刻直起身躯，手腕一收便将她狠狠揽入怀，狠狠压上丰润饱满两片唇，犹剩些低语厮磨间出声】

好一个母仪天下，喊打喊杀，着实嚣张……

【发髻跌散，奇痒拂在耳边，她肆意笑声回荡耳边，似挑衅，更似欲擒故纵，引诱自己前去追赶，愈发恼怒，加重掠夺力道，直至笑声渐转喘息，只余一室秋雨霖铃】

【终于缓缓放开她的唇，给予她一丝喘息的余地。两人额尖紧贴，呼吸皆是暧昧的气息，四目相视，满意地微扬唇角】

很好，你还挺有些自知之明。

【用力一扯，直接将她扯下炕来，再跨前一步，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和床沿之间】

当下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俯身将她整个人抱起，只觉臂弯处绵如蚕丝，越收紧，便越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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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殿宇广袤，不过漏下三刻即燃起通臂巨烛，，更有帛纱宫灯明晃晃悬在那里，只照得通室明皇】

【偃息之所，素来不喜太亮，直命人去剪了烛花，慢慢翻过书页，又堪过了一个时辰，闻报，抬目见人入，宫人搀着跪在那里，慢慢踱过去，宫灯如水，映出秀盼疏眉，只一张脸儿白得可怜】

【挥手命人去，深睨视下，忽淡弯弧】

你很紧张？

【攥住系她臂上的红罗销金须帕，缓缓牵至榻上落座，云鬓繁复，配着金缕穿花的步摇，满目的浓艳，见她犹在发愣，探手轻碰其面，唇角着感冰冷，口脂的水红染了指尖】

真不紧张？那为何不敢看我？

【听了她生硬地转圜，再没按捺住，轻笑起来】

下棋？朕这里并无棋子。

【转目视其，但见螓首低垂，霞色漫到耳根，那模样让人爱怜，凝目一阵，抬手缓缓取下她发间步摇，一头青丝跌落，愈发衬得娇容清丽，稍顿，道】

不必怕，只当平常即可，想必人教过你该怎么做了，先替我更衣罢。

【纤细的指尖，游移于腰间便停住了，睁目但见清滢一双妙瞳，含羞带怯，盈满一殿星月之光，感其可怜，伸手将她揽住，笑意温熙】

做得很好。

【继而紧紧拥住，低头吻住耳垂，辗转至颈，低连呼吸一并吞没，贴面是陌生的柔滑，似与他人不同，又似乎都是一样的，香雾阗室，唯有更漏良久一滴，惊破了绮丽的欢梦】

【向来眠浅，瞬而警醒，时值耿耿星河欲曙天，缓缓起身，伸臂把她拥住，又拉过一条薄衾为她搭上】

真的越来越凉了，你不比男儿，知冷要与我说。

【声透深不可测地淡然】

宫里规矩多，却也不须时时顾忌。

【手掌抚上秀发，难得有些温和】

你只要安安稳稳，为朕延育皇嗣便好。无相干的人，也不须来往过密，朕有空便会去看你。

【话至此，稍顿，方续】

因为你不懂人心。

【宫廷倾轧，尔虞我诈，处处设防，时时猜忌，身在其中，着实有些乏了，她便最好永远像初见那般，心无城府地、无牵无挂地逗弄狸奴】

自然当真的，朕岂会诓你。

【将她抱紧一点，淡淡馨香味自她发间沁上，低声笑了笑】

都看，都看。

【璧带琳琅，随风声漱漱，摇曳出影子，感觉她呼吸暖暖的拂在胸前，忽散了冬夜寒气，慵意又涌上全身】

还早，再睡会儿罢。

【入夜未深，正由人服侍更换常服，听闻宫人传声进来，转目视其入，莲步姗姗，悉无声响，抬手指着自己身边，道】
朕看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同。
【笑】
是上了新妆了？
【坐在她身旁，伸手握住秀发一缕，揶揄道】
那日玉嘉说，她娘亲因为瞧见一根白发，发了好大脾气。

【目光移到对面白墙，那有一幅“玉楼人醉杏花天”的楼台人物工笔画，画中正开着睡意朦胧的杏花，正娇慵舒臂，任人采撷媚态，虽是隆冬，室内却有春熙，融融泄泄】

【新妆素淡，衬得肌肤如冰绡雪縠般，薄薄胭脂匀注粉靥，细看又不似胭脂，是颊上泛出绯色。伸手触面，犹如火烫般，抱起她放在紫缎引枕上，她以往并无十分殊色，只是年纪越长，愈发透出耀目韵味来，直视只觉缬眼生春，薄晕含花】

【醉杏酡颜，融溢欲流，羞杀蕊珠宫人也】

【情之所起，声音也低哑几分，只是笑】

那你希望朕召你来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