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风影|——原创

谭芳龄

[身体浸泡在热气环绕的木桶中，洁净的手指从清澈的水面伸出，手心掬起一捧水向面颊揉去，睫毛蘸着水雾欲滴，目视殿室明亮，桂殿兰宫不及想象，芳香洋溢，祥和萦绕，隔绝世外烦扰]

[记得山门打开之际，我在他身后，所见到的景象，是异世。始识王字乃徇王之意，忽以君王之名，受仙山众官行叩拜大礼，波折几番，震撼眼前，撼摇心魂难平息，即便千秋已改写，无法适从]

[无能无助自弃己命，惊恐惶恐沦落柔弱，不顾羞耻妄图依附，乃至绝望至冷漠，徇麒，你是...]

[沐浴毕，犹出梦泽，于此依旧头顶雾水，跨出步在这悬崖峭壁上的宫殿，绿檀风屏绘下仙境春夏秋冬，屏画的墨色间移动身影，有仙娥奉衣前来，困惑相对，轻点下颚，示以谢意。朴素衣色彰显大气，宽袖绣金自出端华，裙带裹腰，端手旋身镜前，眸光转时大怔，明镜映出面容非我]

[惊色间，秀发被仙娥以白玉绾起，唇色含朱而紧抿，即便有玉叶女官解惑，字句与常理不通，峨眉封住眉心，此处非大明朝之制。言谈中知徇麒是蓬山麒麟，遵奉天命，自蓬莱锦州将我迎回。我将受天敕，君临一方，治理舜国，为徇王]

[惊讶徇麒本身乃麒麟，非我所见所觉，他不是凡人，更非妖物非魔头，乃天帝赐予国度的仁兽，是人间慈悲的化身。性情仁善，忌讳血腥，甚至会因血腥病倒，所以在庆国境外的那场浴血的厮杀中，他却迫使自己陪同我到最后，不离不弃]

[徇麒他出生仙境中，天帝灵物本就孤高不恭，仙人待奉他，向他叩拜，他却在火海里对我虔诚叩拜。“我宽恕”这三字很轻易的口头契约，现在来看，是一句与他十分贵重的约定，于我...]

[陌生的容貌在镜中拭不去，被宽慰难免忧郁，只能暂撇在心，来不及多想，起身挪步随玉叶一行而出。环配玉声璆然，恰限步履合度，从挽起半幅绸纱的廊腰处走出，见到徇麒那刻，因误会他感到分外尴尬，颊色蒸出云霞，只见众人再施礼，先端起双袖，谨慎相还]

======第二幕 结======

======第三幕 开======


徇麒

[殿内走出的女子，髻发玉簪，粉面朱唇，一袭盛衣冠袍衬仙姿窈窕，华美高贵，一抹惊艳闪过众人眼底，身边的女官纷纷弯腰行礼，她身边的玉叶仙官亦是含笑走出，眼中却闪过一丝责备]

“台辅可真是不够细心，让王沾了一身污渍，也不曾告诉王容貌改变的原委，甚至到现在对为王一事仍是一无所知”

额…这….

[对玉叶仙官说的话一时语噎，觑到众人眼底掩不住的笑意更觉窘迫，似乎一路从蓬莱回来都还没有好好跟她说上几句话，以契约之缚强行把这一切都灌输给她，却没有好好的引导，想到这里，亦是对上她投来的视线回以歉意]

玉叶大人，带她去蓬芦宫吧

[希望弥补还来得及]

[玉叶仙官听后笑着点了点头，便引路带我们出了宫殿，蓬山多是怪石耸绕，形成弯曲的迷宫山路，寻常人一旦进入就很难轻易找到出口，这都是人为所致为了保护蓬山公，也就是蓬山出生的麒麟]

[在经过舍身木的时候我停了下脚步，矗立在岩石上的古树根枝深埋，弯垂的枝头正结着一棵金色的卵果，而底下同样是长着一张少女脸庞的兽怪正安静的守护仰望，目光中溢是慈爱温柔]

[玉叶仙官见我停下亦是将目光望过去，遂出声道]

“是庆国的麒麟呢，你去蓬莱两年后景麟就因前任景王失道而重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病故了，景王也没活过一年，如今庆国没了王，正是灾乱频生”

[眼中划过唏嘘，步伐随着玉叶的带路继续前进，却蓦地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

“说起来，徇麒也是从这棵树上出生的呢，小时候的蓬山公可是相当可爱，长大后却不知为何死板了许多，话都少了...”

[见她在新王面前调侃自己亦只能调转视线恍若未闻]

谭芳龄

[笑靥久违再现，动心将微涡牵引，朝众人投以真诚一笑。周遭笑容衬托着正受窘迫的徇麒，他眼中流露出的歉意，要我重温他的如水善目。再想起他逼我执剑时眼里透出的犀利，如水柔善亦展镇静深邃一面，眼神交汇处，心为他牵动无限柔漪，触向清明包容间]

[玉叶散发着典雅持度的气质，内里包含着如云海的深和广，在她身侧懵懂的理解和接受着这个异世的所有。对徇麒豁然开朗时，覆面樱粉在浅浅退散，注视着他的方向，明白我与他的意义，然而却不明自己的意义，及那名为舜国的存在]

[我来自沦陷战火中的锦州，明朝皇帝已经放弃了那片州土，到处都是颠沛流离的百姓。在徇麒到来时，以及到现在，我消极也软弱，是这样一个不好的我。殿宇下，融洽在气氛间，随他所言之后，面朝玉叶，轻压下颌]

一切有劳玉叶大人

[玉声玎珰在踏出步时，分寸已在裙下循成规度，由玉叶带引，仔细环顾仙山，地貌神秀一洗凡俗。重复走过熟悉的地点，似是而非的领悟此处非彼处，少女心思乍现在面，玉叶持以笑容宽慰。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行走在徇麒的身侧，踏实的感受着相处]

[当见一遒劲根骨的山木孤踞在前，惊愕的发现树上悬挂一枚孤零零的果实，微微风起，果实发生轻轻的摇摆，要树下那本与珊瑚带着同样表情的少女变得分外紧张，伸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护住果实，心无旁骛的原地守护]

[云海之巅有淡淡的光芒笼罩下来，树木更显神圣，望向徇麒的背影，看着他金色发丝微微出神。玉叶说及庆国之事，与所见的荒废景象呼应，王失道，国荒废犹如锦州那般，麒麟重病死去后，树上会生出新的麒麟，就在若金瓜一样的果实中孕育]

“说起来，徇麒也是从这棵树上出生的呢，小时候的蓬山公可是相当可爱，长大后却不知为何死板了许多，话都少了...”

[为庆国之事感到凝重，逐渐成形的逻辑里已放不下“国家，麒麟，王”三者间的联系，当中必然与充分的条件，未能一次剖清来龙去脉。随玉叶先朝前而去，然立刻为她所言蓦然回首，惊讶不止]

徇...徇麒？

[看向不远处微风中摇曳的果实，还有身后那笔挺而立的徇麒，确实一直没有能及时改变对徇麒的认知，反应出他会从那金瓜一样的果实里蹦出，敏锐捕捉到他那番神情，忍不住噗嗤轻声笑出，可爱的徇麒...]

[认真的观察似有非有的可爱，待和他目光触在一起，立刻拘住表情，袖虚掩唇将视线回转，步履跟上玉叶。徇麒的寡言，却有了解释，无端轻松许多，坦然去思考心中疑问，与玉叶继续交谈]
[原来这里的生命起源全由树上卵果孕育，并非女子妊娠而得。蓬芦宫的舍身木是唯一能孕育麒麟卵果的树木，而我是舜国土地上的里木结出的卵果。只是卵果由于意外随虚海飘渡到蓬莱，便被称为“胎果”。当我回到这里，就会恢复原本的容貌。这样的话对于男子来说，解释出口本是困难，意识里学会体谅起徇麒来]

徇麒

[听她们谈了一路，玉叶仙官解释了为什么来到这里她的容貌会发生改变，这个世界与蓬莱不同，如果一对夫妇想要个孩子，那么他们就会来到供奉里木的祠堂，里木与舍身木相似，但结出的果实不同，而且数量也遍布各国，能结出麒麟的舍身木唯有蓬山这一株]

[向里木贡献供品并许愿后，再将带子缠绕在里木上，缠绕着带子的里木树枝便会结出卵果，卵果需要十个月才能成熟，届时就可以在卵果旁边等候一个晚上，第二天将卵果切开，就会得到想要的孩子]

[蚀，即我当初前往蓬莱时开启的异门，除了麒麟和上神可以开启，有时也会出现天然的蚀，普通人无法穿越虚海去到另一端，唯有卵果可以被蚀卷起穿越虚海，到达蓬莱后会流入到人类女性的身体里成为带着壳的婴儿最终出生，称之为“胎果”，而如果胎果回到这里，就会褪去外壳，变回本来的容貌，眼前舜国的新王，便是如此]

[胎果一般很少见，若非她是被选中的王，恐怕一辈子都只会呆在蓬莱直至终老]

[到达蓬芦宫的地下宫殿时，守门的仙官将大门缓缓打开，延着这天然深黑的石洞拾阶而下，直至尽头是一个偌大的圆台，圆台中间是一幅扩张的地图，图中的水为海，土为陆，塑造出了一个庞大的异世]

[图最中间的位置就是黄海，而黄海四周围绕着黑海、青海、赤海和白海，在四海外围又分别是柳、雁、庆、巧、奏、才、范、恭八个国家，戴、舜、涟、芳做为四个极国分别位于四角之上]

“也是托了王和台辅的福，平常这里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出的”

[玉叶仙官噙着笑，一双美目润泽，悦耳之声娓出]

“这个世界有十二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一位王，十二个国家，十二位王，每个王都由天帝选择，天借由叫做麒麟的灵兽来传达自己的意识，只有麒麟知道谁是王，并将其选出来”

“关于麒麟相信您也已经有所了解，麒麟是在黄海蓬山出生的灵兽，雄性为麒，雌性为麟，十二个国家同样也有十二只麒麟，他们顺天意选择王并扶持，所以都会尊敬的称为台辅，只不过台辅做为仁义和慈悲的化身，对王的进言，无非是赦免重犯，减轻赋税，体恤民情，但是一味这样可不能统治国家，有时也要不听进言做些无慈悲的事，所以麒麟对王绝对服从，不论有多么不满”

[眼角觑到她扫来的目光，亦是垂首微低，不见神色，玉叶仙官的声音仍在继续]

“上天既然创造了麒麟，就是希望王能遵循正义和慈悲来统治国家，如果一直不听麒麟的进言，超过了无慈悲的限度，就会失去天命，比如上代的庆国景王，就被心魔缠身，藐视神灵，烧光村庄，杀尽百姓，这样一来，麒麟就会病入膏肓，这就叫做‘失道’， 如果一个国家的王开始失道就会受到天罚，田地，村庄都会被天灾毁灭，妖魔瘟疫横行，一直这样下去，麒麟就会死，麒麟死后，王也会死，你们在庆国边境遇到的蛊雕就是因为庆国失去了王而导致国家混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就是失道的象征”

[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扫了眼身侧，见她面色亦是凝重泛白不由出声道]

不是每个王都会失道，治世百年的不在少数

[玉叶仙官适时掩袖轻笑]

“台辅总算也会体贴人了”

[复又调转视线对她道]

“徇王陛下不必担心，历史上女王治世也是常有的，现任范国的氾王也是一位女性，治世足有九十多年了，何况你有这样一位台辅辅佐，失道之论怕是不会降临”

谭芳龄

[自幼受教三从之义，四守之德，族中不倡女子行专用之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典德于室，操守求贞，言修得体勿失，行端庄稳重，工善持家道，好女即是如此]

[依玉叶所言，明朝是我客居之乡，异世乃生养我之地，舜国亲生爹娘供奉过里木，我便来自枝条上所结的卵果。此处男女求子才会婚配，不必遵父母媒妁，各从本愿。民风开化于女子相当难得，更使眉舒，敢想不敢为之事，如今正可卸去重负，遂心适应]

[行至蓬芦宫重地，仰视石顶天成，步步走过蜿蜒石阶，明光台前听玉叶言，知仙官镇重此行，因奉我为徇国君主。何为王道，我只知天子奉天运定天下纲制，帝位王爵封疆世袭，男子以科考入仕为官。贵贱，男女皆有别，不可僭越]

[然女君临政问天下，唯独唐时武周女帝]

[天地造世十二国，居中黄海有蓬山，震慑于混天盘般的玄妙。概览国土分布，舜为四极国之一，四面傍海若海上岛屿，与临近的奏国，巧国，庆国三国隔海相望。虚心受教，玉叶循循善诱，神色在图前的明光中肃静，麒麟选王，王与麒麟是上天已注定的缘分]

[徇麒遵循天意在茫茫人海寻觅我踪迹，一朝相逢，我跟他走后，前尘往事在生命里已无踪可寻。回想到达蓬山前经历，磨砺后的锋芒刻过眸心。玉叶言及麒麟的选择与王的意志，向徇麒看去，双目光华生动。受妖兽袭击时我曾说过不要拿剑，他固执态度倒是早有见识]

[却想到哪日再对徇麒强硬说出不要时，该是什么样光景。被玉叶后续所言点中心思，以景国为例再贴切不过，麒麟象征的是仁慈，王不可依赖麒麟，王道错误则失道。最坏的结果已在眼前，那就是荒废的景国，麒麟死，王死]

[徇麒，默念过他的名字，背心里泛起冷汗，冰凉来袭如发上沉重的白玉。我了解徇麒先于自己的国家，天意将我和他绑在了一起，我若走错了路，就像那天在火海里，是否也要拉着他一起走向灭亡，我仿佛又面临该不该拿起手中的剑，似乎别无选择]

“不是每个王都会失道，治世百年的不在少数”

[屏住呼吸努力要冷静下来，手心攥紧了广袖。徇麒沿途一直很少开口，即便我一直会去看着他。垂睫视线拢在暗中那片光晕里，走近玉叶几步，刻意轻发声，依然显紧绷，凡是都有如果]

如果王失道，麒麟是否一定会死去？

[以端庄来掩饰所有在大明被嘉许，只要侧过头看着十二国版图就明白这里并非大明。我愤恨世道不公，我现在明白愤怒只是因为无能为力，同样，感到害怕是因为心虚，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不愿似华服饰体般掩盖内心]

玉叶大人，我其实根本不明女子怎么为王，更不敢想如何治世百年

大明朝虽然没有麒麟，但是我们的皇帝同样是遵循天意，连颁下的旨意都是奉天承运，每朝每代都是朱姓帝皇的天下，大明最光耀门楣的女子则是入皇宫为后妃，即便唐朝时候有过女子为帝，那也是因为她曾贵为皇后母仪天下。

而芳龄只是一名普通的商贾之女，连入宫也只能做最低贱的宫女，甚至因为男女有别，更不能继承家业，直到家业败落也是无能为力的活着。

[聆听到关于范国氾王的事迹，九十载可以算是人的两生了，我的寿命是有限的，眸慌忙扭转，一番坦诚以后，直是想望着徇麒，要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关于我的这些吗？]

我是这样平凡的人，最终也躲不过生老病死，到时候徇麒他……

徇麒

[她的慌乱和不安掩饰在强自镇定的神情下，其实我跟玉叶仙官都清楚，做为一个胎果她生长在蓬莱，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荒诞悖道，陌生的可怕，一时接受肯定不容易，所以才如此循循善诱]

[听完她的话，我并没有出声，对于她语言中分明的担忧只是眸色一柔，玉叶仙官亦才缓缓接话道]

“在这里，王是被奉为神一样的存在，得到麒麟和上天的庇护，可以不老不死，就算是在蓬莱，明君的后代也不能保证永世明治，所以会有朝代更替，而在这里王位是不能世袭继承的，只能由麒麟择主，王的永生是麒麟给予的，一旦麒麟死去，王也会丧命，如果要避免这种情况，除非王可以改过自身、自行了断或向天帝请求退位，那么麒麟的病就会痊愈，如果王退位或是死去，那麒麟会重新选择一个继承者成为新王”

“一般来说，不会存在失道过一次的麒麟，毕竟很少有王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玉叶仙官说到这里略有停顿，看向新王时又一笑掩了肃意]

“总而言之，女王在这里并不是稀奇的事，无论你之前是什么地位身份，只要麒麟认主，便是代表了天意，没有人可以否定天帝的权威，农民商贾出身的王亦是不少呢”

[目光适时投去一眼鼓励的笑意，玉叶仙官已将话题又转向了眼前的地图]

“如今庆国和舜国都没有王，所以这地图上显示的颜色都是深色，等徇王陛下回到舜国，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清浅温雅的笑意蔓上玉叶的唇角，凝睇的目光亦是柔波如水]

“请您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徇台辅有信心”

谭芳龄

[关于徇麒的谜团解开，火海相救，怀抱相护，从他此刻目光里来的温煦，涓涓如流明澈。坦然属他天生使命，心灵从容在回忆他。倘若在大明，就算再刚强的女子，不求回报也肯折入他怀。这就是善意的力量，现在懂得彻底，清澈的水流，从不需探它底处]

[石顶浩瀚无边的黑暗，灌入眸，如前路，命运在黑暗的激流中涌向转角]

[不老不死，凡人渴求的永生就在眼前，万千大象交织过平凡，变幻成从未敢想的境地，脚步不得不后移两步，可以承受着的，用力的去接受。王和麒麟的关系，以及对国对天命的失道，有了第二种假设的存在。选择的岔路前，庆国景王任由麒麟病逝。他在未成为王之前是否如我现在般，与自己的麒麟同立在蓬芦宫，一模一样的场景]

[玉叶她清楚的看见过十二国的兴衰变迁，这便是蕴藏她内里的深度和广度。现在她说的每句话，神奇的要我不断的获得觉悟。内心的声音越发清晰，‘我若是再活一次，可不要那样的无能为力。’从蓬莱回到了原本归属的地方，没有了原本桎梏的女子，终有机会去推翻所愤恨的不公，宿命注定我是徇王，便要用王道之剑，改变所有的不公]

[火海里神话般涅槃后，残留灰烬如断翅的黑色的蝶，侵扰寻求真实的内心，可是当那些黑色的蝶从徇麒的眼神里经过，瞬间还原纯白蝶翼，片刻振起了原本的完整，再回到我的眼睛里。冥冥中的契约，以命运交融]

[镇定在玉叶面前，抬袖身前，长长手指在光芒里划过，几欲要接近舜国的版图，空虚里描绘它的形状，它的轮廓刻印心中，那是我的国土，音不再是颤抖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空灵新声]

我定会竭尽我的全力，恢复舜国的原本面貌

[乌云无声无息的消融，噙住晴朗的一缕笑，抬目触向玉叶的明眸，从彼端宽阔里走出来，我相信自己可以负起责任，独立破开所有迷茫。俗世的猜忌和误会与徇麒无关，我对他，并不会再依赖，我要的，是并肩同行]

您说的，我记在了心中，不负您与徇麒的期望

[放正思绪，以庆国状况设想起舜国，国如果没有王在，国内荒废程度可见一斑。版图上不同其他十国所覆绿意，舜与庆的荒芜是如此的相似，深拧细眉至深，真心担忧，无故已适应那称呼，认真询问]

台辅，舜已经多久没有王？

国内是否如我们在庆国遇见的那样，或者更为糟糕，我想，我们应该尽快回舜国看看

[庆国那些袭击我们的妖兽是如此的可怕，可是徇麒身边亦跟随听他指令的异兽。我并不能够全面的理解他，有些疑问暂压在心。待合适时候，能与他好好的谈一次心才好，即便他是寡言寡语的人，如不再陌生抵触，我却喜直来直往]

徇麒

[听到她询问的话，略是思考出声道]

上一任徇王死后至今大概有十年，一直没有新王继位

[她脸上明显讶异的表情不等我再开口玉叶亦是解释道]

“麒麟从舍身木上出生到成年需要一段时间，此后便可以进行‘升山’，所谓‘升山’即是本国国民不远万里来到蓬山，黄海是妖魔的世界，一般人被金刚山阻隔进不来，只有每年四次的‘安阖日’，即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会打开黄海入口的大门，希望成为王的人就会通过那里升山，麒麟就会从里面依次召见并选择王”

“徇台辅当初也是多次进行‘升山’却一直没有遇见王，所以才会去了蓬莱”

柳国的刘王曾经也是出生在蓬莱，刘台辅亦是在那边找到了他，所以我问过刘台辅之后便去了那里，并最终找到了你

[目光眺之版图上，右下角的极国舜国，即将是我辅佐新王登基的地方，如今也和庆国一样正陷入水深火热，急需新王的降临]

现在去舜国，怕是不安全，呆在蓬山等接受天敕以后便可以回去

[庆国的意外已经让她陷过一次险境，如今没有比蓬山更安全可靠的地方]

谭芳龄

[玉叶说明升山的概念，眉端长敛惊色，成王之途相当艰辛，重担下许多人依旧向往，不知心怀何种意志才能到达蓬山。徇麒一直在寻我，天帝定下的缘分还真不轻易，我被他亲自护送至蓬芦宫，成王的意志因为他和玉叶的导引，才开始有了初步的形状]

原来因为这样，我才能见到徇麒

[第一眼将他当作求财的盗贼，汹汹火光里他的模样，我会永远记得]

[没有王的国家，单是想到被遗弃的锦州城，便知道黎民日子多是难过。曾为弃城之民，饱受战火摧残的家园如今已远在虚海外，沉重到片刻不敢再怠却。指端所向的地方，眼前一点，天下一方，舜的十年都在苦楚中度过]

如果天命再度降临舜国，我想舜的百姓应是急切盼望这天的到来

[引项以坚定目光注视玉叶片刻，获她颔颈应笑，呼吸在话语里提起几分劲气。鞋履所布珠绣，至身上锦绣衣衫，重华显然，象征着身份的高贵，也提醒着身负的重任。转首间，髻上碎玉轻撞，击出清脆玉鸣，步履近向徇麒，几步里，皓腕挣开宽袖来，将沾过血腥再涤成洁净的双手，伸向他眼前]

台辅，请你把剑交付于我

[斩杀妖物后，我将那把锋利的剑重掷他足下，我担负不起的恐惧，现在我要将它拿回，稳稳的握在手中，要徇麒相信，我并不是懦弱无用的女子。光芒从眼底用力的湛开，抛出灵魂极限处的最明亮，字字出口，斩钉截铁]

前路再危险，我愿意去面对，台辅，舜国需要我们，请你现在务必答应我

[火海我甘心情愿奔赴，这次，不为可悲的懦弱，我不是孤女芳龄，我是舜国的女王]

徇麒

[她几步走近，目视着她极近的眸中似蕴含了惊艳不可方物的神彩，将她整个人都置于流光璀璨中]

[那是蝴蝶破茧而出时的刹那芳华]

[心神为之震荡，摄入心扉的一刻我自愿单膝而跪]

[天地灵兽，孤傲不恭，麒麟一生只跪于王，先前一跪是为契约，此时一跪却是发自内心，以后将面临的未知险境，困难重重，也许还不曾呼啸到这年轻女王的柔弱肩膀上，但她踏出的这一步，便是挥剑横扫千均，在她坚定的目光中，定会一步一步走上那神圣的玉座，成为舜国真正的王]

[双手递上，那把宝剑锋利如初，却已经没了血腥，但冬器威鸣，上斩仙，下除魔，自带的灵性此刻亦为之王的新生而轻吟，仿佛终于等来它真正的主人]

这是舜国祖传的宝剑，名叫均天，请你一定收好它

[无论前路再多磨难，我都会一路相陪，不离不弃]

[麒麟而王而生，王为天下百姓而生，王与麒麟的契约天成，注定了一生息息相系]

“好了，既然决定了，那还是早日动身，舜国可是有不少的路程，还务必要在天敕之前赶回来才是”

谭芳龄

[自锦州至虚海至蓬山将至舜，穷山极海凶险壁垒之隔阻，只觉路只为勇者，才一往直前。胸襟里那不断脱开枷锁的力量，腾腾直逼出现在的态度。肢体表达非扯线被缚的偶人，意识主张，先为自己作主，才会是国土之主]

“这是舜国祖传的宝剑，名叫均天，请你一定收好它”

[气势蜕变直起，傲目一矜，惊动垂首，长睫直趋而下，正面向徇麒蓦然降低的身影。除却火海时，再次为他之礼震惊，内心已然无边清明，先后感动接踵来至，重叩心扉上]

[倾腰踞身在他前，是以要彼此视线平齐相对，裙袂层叠的云纹朝后次第铺开来，犹是云海万丈落定。双手稳稳托起剑身，剑身作鸣宕回神识，镇重将剑擎于发顶，缓缓归置胸前，告以坚决承诺]

台辅，我一定会收好均天

[我知道他相信我，黑色的瞳眸在前，我并不是受其蛊惑，直接把视线移进他眸深处，不会要自己从前的目光，阻碍今后对他的信任。端剑指端紧在鞘身，颔颚含笑，眼中大气犹记他鼓励过我的目光，藉以勉励]

“好了，既然决定了，那还是早日动身，舜国可是有不少的路程，还务必要在天敕之前赶回来才是”

[玉叶之慧点拨在心，感激望她美目，恒如星海，恳然应下。必然要在此行后才肯去接受天敕，正式告天下我拥徇王之名。收剑转袖，与徇麒同起，距他很近，心很是融融。向剑也好，对他也好，都已做下最认真的承诺。光华敛收，以平波持目，静心思考玉叶数言，出地宫，仰起脸颊，适应天光时，炫目一片白华，抬脸向着徇麒，纯净如他]

我们修整一夜，明早便动身，台辅，你将要随我去舜国了

[他离开蓬山三个年头终带回我，现在回到自己的故乡，将也要随我去舜国，我想他是否也有想念，于是直言回去休息，并不再打扰他。关于麒麟我想不到别他，即便壁画是有描述。在我眼里，他是个完完整整出现在我身边的人]

[翌日清晨，华妆褪归净色，齐挽双鬓青丝，衣着利落清爽，布裹住剑身缚在背后，天清日晏，朝碧海远望]

徇麒

“台辅，也许你找了个不错的王”

[白日里玉叶仙官的话犹荡在耳边，立身于殿外廊前，丹桂宫外的明月映照了整个蓬山，将殿外池水铺照如镜，洒满清辉]

[明眸与皓月相对，风吹长发，几将神色掩去]

[待到天明，换了一身便装，见她亦是整装待发便召出两个使令，将最强的班渠送到她身边，与玉叶仙官她们道别后御风而行，最快最近的路线便是从蓬山过海穿越巧国来到舜]

[与她并肩，海风一如来时那般味道，却时隔数日心境变化，迎面拂来的风向亦是一扫心中积沉数年的重石，带着我们离舜，越来越近]

谭芳龄

[日冕似近在前，光化错身极羽，忽明忽暗的云影，似有若无的移动过我与徇麒的面颊。海风带着季候的热度，自海面蒸腾直上的湿润令我嗅到l熟悉的咸味。阔目去看万顷海波接连天际，海与天的交界从来都在，又从来都没有它的尽头，因为海与天之间有着垂着不尽的距离]

徇麒，徇麒就是你的名字吗？

[大风里高声唤过他的名字，棕褐色巨犬平稳的托住我的身体，我想他特意为我安排了骑兽，就是承认我的独立。单手越肩抚摸着背后的均天，刚从腾空飞行的心理障碍中摆脱，缓过精神偏一偏首，不断改变的风向将发贴在面颊一侧，目烁过明媚的天光]

希望接受天敕之前，你能够叫我的名字，我叫芳龄
其实之后也能这样。

[声音淡淡的发出来，就像昨日他单膝于地时，我亦会降下身姿与他同在。如果父亲安在，不知我将养成一副怎样的性格。时光三年折磨过身心，不太会在云端做梦，平凡女子所具有的，我都有。从前有些事，徇麒不会明白的，我在心里只是笑一笑自己，就过了。到现在，我只是知道比起寻常人不同的是，我会承担起一个国度的兴衰]

[我蔑视大明君主放弃州土的行为，与我纵火了结的心或许是同样出自无力，可是他的欲望是想着自己继续活，轻易牺牲掉与他无干人的性命和家园。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就是克服和振作的动力。趁着还未到舜国，现在极适合与徇麒谈心]

我觉得你很厉害，能使异兽听命于你，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很好奇？

庆国边境出现的那些妖兽好像会吃人，不知会不会在舜国存在

[话语多起来，挂记舜国是必须，人的最重要和更重要从来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很快飞行至州陆之上，满眼见到的是绿意覆盖的大地，生机勃勃的一片又一片绿地吸引住目光，情不自禁的为之赞叹]

这里真美，不知是哪一国

徇麒

[柔和日光里是她静伏的身影点点落入余光中，来时的恐慌和不安褪去，取而代之的宁静致远日照在她风熙般的脸，闻她所问，亦是缓缓出声]

徇是舜国国姓，我生为舜国麒麟自然冠以此姓

[其实王可以赐名，但是我已经习惯这个称谓，便暂且按下不提]

“希望接受天敕之前，你能够叫我的名字，我叫芳龄”

[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一如她此刻的模样，海天之上，如印蔚蓝中]

[我自然是知道她的名字，包括她所有的一切，在蓬莱的明朝就一清二楚，诚如她起先对自己生为商贾之女何以为王时的担忧，初见她时我亦有所虑，但天帝之命即昭，我无以而违，唯有立下终生契约辅佐新主]

[眼前的少女初来这世界，从封建桎梏中解脱出来接受这一切远比常人想像的要困难，何况她在那端的遭遇又如此坎坷，我始终立于明处等着她一步步从黑暗中走来，最终蜕变接纳，但毕竟阅龄尚浅，少女脾气犹稚，要彻底熟悉周围的一切尚需时日]

请见谅，若是让人听到我喊这样的名字，是很无礼的一件事

[骨子里的主从之约与生俱来，想要改变一时不易]

[话题随她调转，听她提起操控的异兽亦是缓声道]

这些都是妖魔，黄海的妖魔，和那天见到的蛊雕一样，麒麟除了辅佐王之外也需要自保的手段，不能亲自上阵只能依靠这些妖魔，与它们订下契约，如果妖魔觉得麒麟拥有相称的力量便会成为它的使令，并绝对的服从听命，直到麒麟死去

舜国如今，怕也是妖魔不少

[语气不由带了一丝凝重，转而目光凭眺到葱郁生机的陆地时眼中又现柔色]

是巧国，巧国的塙王治世已将近两百年，国家治理的越久便越富饶

[肥沃的田地，热闹的城镇，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喜悦自足是与庆国所见完全不同的]

[目光微低，扫向正在大道上行走的一条长长的队伍，他们多是衣衫褴褛，举家带口，背着羞涩的行囊，面上不见喜色却只有余后的怅然及对未来的迷茫]

那是庆国的难民，庆国陷入混乱，一些百姓家乡被毁无处可去就会迁走到附近相对安定的国家，至少可以不受妖魔攻击

庆与巧相临，听说塙王开放城门迎接难民，并开仓放粮，已经容纳了不少人

[于风中微微一叹]

如果新王登基，他们便都会回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舜国，亦是如此

谭芳龄

[纳百川的海，宿沙初造，可煮海为盐，咸涩现其形。襟沾风中故土味，咸味延续。在蓬山出生之时，就名为徇麒了吧。蓦又想起玉叶口中可爱的徇麒，光线在他侧脸柔和勾勒下冷淡的影像，轻不见痕的蹙过眉]

[别首时，迎面穿过一团纯白无暇的云彩，袖口被水汽沁出潮湿，张启未着丹红的唇，风中如饮清凉，声音更是清楚，对徇麒的话，却是以本自想法回应]

礼，是因为尊重，而如果只是为身份的原因，那么，我并不愿接受

他人之礼有无，则是我为人、为王的态度是否值得获人尊重

我觉得世上最好的礼就是出自真心真意，所以徇麒的理由我也不接受

[述语平和，眼神已然严肃。礼，父亲在时，伯父伯母甚是有礼，那是人前之礼，待父亲不在，才知道伯父心里是如此憎恨父亲，我只愿以后能以身折服于人]

[现在感到了遗憾，锦州那般无能时，徇麒依天启对着张惶恐不安的脸施下拜礼，他想的是什么呢。抿唇舒呼在当下，待知晓徇麒与妖魔定下了契约，怔看着身下的班渠，这些异兽也是能通人言，忽就不再一直追问下去]

[经过的是巧国之境，庆国如是失道的例子，那么巧国就是治国最好的示范，素常细心，看到了民生富庶，不仅是绿意遍布的良田，还有集市上的热闹非凡，沿路感受巧国人民的欢乐，讶然一叹]

两百年了，范国女君方才九十年

徇麒，塙王是个男子还是女子？ 不知以后可以得见…

[十二国并立，相互之间并无征伐，临近之境，倒是想多能与这位王请教。此刻见到难民结队的景象，俨然与巧国民生天壤之别，庆国的民已到如此境地，徇麒在身边说着他们的来历，对塙王甚是佩服，另一面更多担忧起舜]

舜国的百姓不知现在如何了，可有地方接受他们呢

[沉默垂首思量，别过巧国，已在海上，牢记荒废之国多出妖魔，左手将肩带解开，均天放在胸前拿稳，伏低身，自然对身前的异兽有令]

班渠，我们靠前一些走

[它趋身朝前更快速的奔走，心一抖再一安，与徇麒分开一点距离，恰在他的前方。层层揭下裹在剑鞘上的厚布，双手握紧均天，严阵以待的模样要脸色过度紧绷。回首朝后，我心想的，徇麒应该明白。当时他支使怪异之力侵入我身，这个结本在心里很深，没想到解开在我无知无觉时，其实我应当非常憎恶]

徇麒

[听到她说的话一时没有作声，只是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即使是在蓬莱的明朝，帝王的天威也是神圣不可侵犯，即使是一些名面的功夫也是少不得，到底，她还是年轻太小又还不曾踏入过深宫朝政]

[一国之王即是代表至高的权力，虽与明朝的女子为官为帝有所不同，但到底在等级划分上还是极为相似，我不曾在意这称呼是否有疏近之分，只是习惯了这种方式，若论真心，麒麟为主必是以心相待，她不该有所质疑]

[垂下目光思绪，待她提起巧国时才接口道]

塙王登基的时候已近而立，并已有家室，是个有作为的男性帝王，舜国新王登基以后各国都会派使节前来庆贺，兴许会有王亲临

[思绪还在转着，就见她突然飞到正前方，解下身上的均天严阵以待，不由有些讶异，继而失笑，保护王应该是我的职责，何时轮到这柔弱的身躯去承担一切]

[会心一笑过后出声道]

请不要担心，吸取上次的教训之后我已经派了使令先行探路，保证这条路线不会有妖魔出现，而且前面有城镇，我们可以先下去休整一下

[舜国现在的状况虽然没有王在位，但朝政一直由冢宰把持，还算稳定，荒凉不及庆国，再者舜国属于极国，气候要较其他地方严寒许多，所以入到陆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当地的厚衣给她，我自然是不需要，只是碍于这一头的金发太过耀眼，只得先找个斗篷遮了起来，然而还是很快有人找上了门]

[舜国一共有九个州，州以下分郡、乡、县，而我们现在位于舜国最西边的麦州里县，统领里县的县长常紘在我才将入住客栈，前脚刚进房门，后脚就有通报，一丝轻蹙划过眉间，怕还是因为这发色太过招眼才没能瞒得住他的眼线]

[我让新王先退到屏后，再接见了常纮，他甫一进门就跪拜叩首]

“参见台辅大人”

[不予与他多客套，寒暄几句他却直言而问]

“下官听闻台辅不是一个人到的里县，身边那位…可是王？”

[余光扫到他脸上恭敬中又带着几分揣夺的小心，却不由将欲出口的话转了方向]

并不是，只是蓬山身边的仙官，随我一起到王州看看

“如此，下官斗胆请台辅大人去府上一坐，恰好麦州侯也在府中，希望能与台辅大人一叙”

[刚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到他后面的话止了欲出的声，只是蹙眉]

麦州侯？

“是的，台辅大人常居蓬山有所不知，如今舜国全由谢忠一手遮天，把持朝纲，于百官号令莫敢不从，州侯大人恐日后即使新王登基怕第一个谋逆的便是他谢冢宰，我等不欲见舜国再陷泥沼中，却无奈冢宰势大，如今巧见台辅亲临实是不胜荣幸，希望台辅能体恤舜国百姓能光临鄙府与州侯大人一同讨伐谢忠违逆之罪！”

[几次欲出言都被他铿锵话语而止，他以舜国朝纲百姓而咄咄相逼，却半点拿不出当朝冢宰逆反之证，而且我才入麦州，麦州侯却似早已收到消息等候，诸多疑问盘在脑间一时无解，只能在他义愤填膺的神情下最终妥协，答应过后便上他府邸才将他暂且打发]

[回过身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才吩咐道]

班渠，你不要离开王的身边，我去去就回

谭芳龄

[结果，我发现每当作决定时，多是会回忆起过去经历。我的人生里好像没有点值得开心的事，但是遇见徇麒后，不管天命注定这层，很多都是事在人为。逐渐的振作起来，严肃的眼睛里盛满最真实的想法。就若我称呼徇麒时的心情，我想，我们该是做平等的朋友。朋友，不是因为天命、契约的存在。或许于他，仅仅因我是王]

[可是我尊重徇麒，犹如我予他的信任，但是，我所固执着的， 亦不会轻易挪移]

[前路还长，先了解舜国国情，天敕之后再到登基那日，不容我松懈想象。异世十二国，不知更替过多少代王，兴衰变迁，无论男子还是女子为君主，之前大约都是要面临如我所临。两百年治世，属于男性君主。心海卷起浪涛，眉梢寒风料峭吹袭，发丝垂肩静止，提唇不作言语，专心致志思行不思言]

“请不要担心，吸取上次的教训之后我已经派了使令先行探路，保证这条路线不会有妖魔出现，而且前面有城镇，我们可以先下去休整一下”

[海面浪势升腾，气候与巧国庆国有异，不似之前和煦日暖，四面呼啸起冷嗖嗖的风，一次次如锐利小箭擦过裙衫与面颊。内心本一鼓作气趋于前，目眄流风挺身欲要逼视前方苍穹。可余光将错过时候，看到徇麒的表情，错愕的定眸。调转脸颊前再侧身回应他一笑，抑住摁剑的双手，扬声]

知道了，台辅。

[未曾有明镜要我知晓，笑容出现在紧张的神色里，是否还会是少女无忧的娇俏。在长天碧海宽阔无际里时间久了，胸怀不似从前狭隘在闺阁。腰身保持正直，均天剑安分的裹着厚布再度被绑回背后，双手抵住班渠厚实的背脊，再与徇麒齐驱，待州陆出现在视线里时，心潮翻涌非常，这是第一次我见到舜，我的国土]

[手背被冷风吹得泛紫，着陆前，特意将袖拉低遮盖手上，这里与锦州非常肖似，都是海地的缘故吧。随徇麒踏上城镇的土地上时，萧索感伴随扑面冷风，几张带着破洞的枯叶从足前卷过去，锁眉还不知端倪，将从何致力，王都还远]

[经过稀稀落落的人群，发现这里百姓穿着亦与曾生活的锦州无异。徇麒非同凡常的淡金发色，出现在这里的确卓然独立。身躯不住发出瑟瑟轻抖，直到肩头被徇麒覆住寒衣，将忍耐的双目放松一抬，他已斗篷在身，双手护紧衣的两侧，步子安静的跟在他侧]

[至客栈能够获得暖意时，还未来得及仔细询来人目的，听从徇麒之言，退去几步藏身在一幅屏风后，隔着那道模糊的纱织，一道身影进来向徇麒叩拜，合乎礼度的距离，是他对徇麒的尊重。虽然看不见男子的神情，但他语气浑厚诚恳，道明来意，措辞慨然之势冲天，要我在屏后也暗自对那名为谢忠之人心生愤慨]

[把持朝纲，于百官号令莫敢不从，此人官居其位至高，生的是逆臣之心。妖魔固然可怖，也许比起妖魔，奸诈之人的欲念更是可怖。抱紧怀里的均天，长立在原处，待那人退下。驱步自屏后快速走出，至徇麒的面前停下来，眼观他无奈之色，听他嘱咐班渠，暗中有言立即应答，使令可匿在无形中。却无别话，一句等即表心迹]

台辅，我在这里等你，早去早回

[其实他于那人并不言明我身份，道我是蓬山的仙官，隐隐伏下不安一笔在心，是那人不可信，还是别出缘故。待他出，合上门扉，手抚窗格停顿。转身环视室内，不知班渠匿哪处，想及之前未向徇麒深问的那些问题，试着向周遭开口]

班渠？

徇麒

[披上斗蓬出了客栈一路向常纮府邸而去，班渠是黄海妖魔，寻常人不敢随意靠近，何况在这尚未拥立新王的舜国，所以她的安危不必太过担忧]

[州侯是一州长官，虽不在王州任职但地位也委实不低，而这麦州侯朱峰更是在舜州享负盛名，在前任徇王死后舜国一度陷入混乱群龙无首，灾祸横行，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麦州始终坚守治州即治国理念，迅速维稳的策略针对当时的状况使得相较于其他州，麦州至少没那么糟糕，所以一度受当地百姓官员拥护]

[实再无法将这样一位州侯与那些诡谲联系起来，或许，只是自己多想了]

[府中早已有人等候带领到会客厅，方一入门就见地上跪拜叩首的人影，记得前几年升山他亦有来，但我并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王气，如今再见却几乎忘了他的模样]

“参见台辅，恭祝万岁”

[低沉中气的声音传来，教目光一滞，免了他的行礼待他抬头，浓眉之下的目光隐有犀利，略是刺目]

[客套一番问及此次相邀，他亦是沉言冢宰于朝政上的专政跋扈，结党营私，怕会累及日后新王登基重夺政权，而我始终默听不作声，许久他突是开口]

“恕在下直言，台辅觉得，什么样的人堪以为王”

[对上他直视的目光，略低眉，斟酌开口]

这….能体恤百姓，治国有方，便可称为贤明君主，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王气，能得到天启…

“若是昏庸无能或是宵小奸佞之人亦可得到天启，是不是也能坐上玉座一统国家”

[话未说完就被他一语打断，面对这威咄之势略是蹙眉，并未接话]

“舜国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无能之主，即是无治国之能却能被麒麟相中坐上玉座，最终导致国家动荡混乱，治世不过几年便因失道而终，最终害苦的不过是黎民百姓，台辅，这样的人为何也能为王”

[面对他一字一句的犀利质问，无从作答，因他所言非虚，麒麟择主，不分男女，不分等级贵贱，很大程度来说是看运气，若是能找到贤明之人自然是最好，不过也有相当多的人根本不能委以重任，却因为感受到了王气而一跃为王，这种例子除了舜国，其他诸国亦不在少数]

“朝中冢宰一手遮天祸乱朝纲，台辅却迟迟不曾找到新王，若说天意即为民，那为何不能由民众自己举荐立王，明明有合适的人选却要另择一些可能完全不懂为官朝政的人来当王，即便当了王也不过为那谢忠左右，堪为傀儡，如此天意，叫朱某如何信服！”

[“啪”他手中茶盏落地而碎，我亦是起身，声淡无温]

麦州侯既是这般想法那我也无话可说，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我脚步才动身后却传来他愈是阴沉的声音]

“台辅以为，你真的可以轻易离开？”

[一丝不安笼上心头，但料想他并没有能将我擒下的能耐却是面色不惧，待要转身说话却突然从旁边窜出一道人影，未及看清他手中端的何物泼头便浇来，却教心中警铃大作]

[避不及，那殷红的鲜血就泼满了全身，呼吸顿时困难，手脚僵硬，整个人缓缓跪坐于地，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台辅！”

[阴暗里是始终跟随藏的使令及女怪发出的急切声音，但我的力量被这血气给冲弱，不足以召唤使令，它们得不到命令便只能处于暗处出不来，唯是心急如焚]

[然而更让我心惊的不止是这个血，麦州侯显然是有备而来，但普通的血最多只会让自己陷入昏迷，手脚僵硬，而像现在这样灵力急速衰弱几将维持不住人形却是前所未有]

[即使是妖魔亦没有本事让麒麟如此弱势，除了….同类]

[这血，不是普通的血，而是麒麟的血]

[一想到这，身上的麻痹带着心底涌上的痛意几欲无法呼吸，而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双越走越近的脚步]

[紧接着头发被人用力拽起，迫使目光抬向那有些狰狞的面孔]

“真是漂亮的颜色，这是麒麟才有的鬃发吧，台辅，你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筹备了多久，舜国已经十年空置王位，你可以等，但舜国百姓等不了，我也等不了，每一个国民无时无刻不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你，身为高高在上的神兽，只需要呆在蓬山高枕无悠，可有想过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我连着两年升山都不得你垂青，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恨”

[拽发的手一紧，吃疼的目光聚集在蹙眉下，是他愈近的面容，清晰的倒映的眸中]

“既然天意才能决定谁能当王，那只要麒麟肯跪拜认主，我一样可以坐上玉座”

[随着他话落，脑袋猛地被他按下，几是卑躬的姿态却最终停在了那一拜之间，金发下的目光带着痛苦，却始终有一股力在与之僵持，叩首不得]

[麒麟除了王以外，任何人都无法让它跪拜，若是强行便是违逆天意，所以这力量并非来自我本身，而是来自麒麟本身的使命，但他手上的劲道始终不停，强按之下面上已是汗水连连，延着鼻尖滴落在地]

“怎么，台辅不肯拜？可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呵呵，我管理麦州这些年，将混乱降到最低，最大保障百姓安生，试问在舜国谁能有这样的建树，那些在王州耍心机阴谋的又如何能比？！我又凭什么不能为王！”

[几是发狂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头上的力道愈是加重，觉得已经快无法呼吸，却始终不肯开口，更不能将新王暴露，双手颤抖之下只能闭上双眼，任汗水不断划过]

谭芳龄

“麒麟除了辅佐王之外也需要自保的手段，不能亲自上阵只能依靠这些妖魔，与它们订下契约，如果妖魔觉得麒麟拥有相称的力量便会成为它的使令，并绝对的服从听命，直到麒麟死去”

[细心记得徇麒的话，妖魔，我所见过的蛊雕，直到死去，也还是惦记着它们嗜血的目的。暗影自门扇关合后从头顶落至地面的厚毯上，面庞埋在阴影里，直到徇麒出门，调转身体，向回应我声音的地方直接问话，摁耐心中的问题，合适时机就是现在]

班渠，使令与麒麟之间的契约内容，是什么？

“王，使令在麒麟生前为麒麟效命，不反抗麒麟的任何命令，麒麟死后，使令们会分食麒麟的身体。”

[听到班渠直接的回答，立在暗处没了反应，接下来就是静寂，沉浸在反思中。我眼里的徇麒有着冷淡的脾气，死板的个性，多数时候寡言，却思虑非常周道。在我一心想保护他的时候，他也会笑。他善意保留的内容，对于我的认知，确实是残酷的事实。可我亲自弄明白后，震惊激出我心性最大的弱点，悲哀无以成事]

[暗夜来临，灯火发白的光晕里，浮光曳摇虚晃，等待徇麒的心，如置火光最中心位，逐渐的焦灼，我恨这种状态。知白日来人身份为里县县长，而徇麒要去见的是州候，共商的是讨伐把持朝纲的奸臣。可是，既然十二国自有王道，他请徇麒去，未曾提到王。与玉叶交谈过的话，我在脑海里重复的想过。我坚持想徇麒称呼我为芳龄，是我还在想着自己是谭芳龄，但是我是王，王的责任在哪里，望着灯火，内心强烈挣扎]

[灯火燃烧灭时，枕住手臂，闭上眼睡梦里只是徇麒惨白的脸，醒来浑身因冷汗变得冰凉。重新把灯点燃，伸手护住灯火，照遍整个屋子，徇麒不在。天亮时分，考量周围人打扮，把长发全部梳起，穿着厚衣向街上走去，身量要我看起来像一位少年，前方告示牌那处簇拥着不少的人，粗鲁的声音刺耳]

“原来是个海客呢，可容你的不过就是松伯的义塾，快离开这里啊，州伯发布告要在整个县内征兵，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想参军不成…,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我是舜国出生的卵果，飘移出虚海，出生在大明的疆土，回归后被称为‘胎果’，大明同样也有被蚀牵连冲到十二国的人，在这里被统称为‘海客’]

[哄笑的人群中推搡出来个瘦小的男孩，年龄大约十二岁左右，正好跌在我的面前，尘土里他仰起不甘心的脸，咬着牙表情愤慨，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好像过去的我，不由自主欠身将手柔和的递过去给他]

你没有事吧？

[他布满灰尘的脸放大出夸张的表情，除了矍然的惊色还有孩子气的欣喜，他颤抖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大明人，我回答说是，他告诉他叫宋明阳，三年前与父母出海时遇难，便来到这个鬼地方。听不懂这里人的方言，受尽欺辱，只有义塾的松伯听得懂他的话，而我是第二个人，并且与他同样来自大明朝]

[短短与他叙下几句话，我借口说想去看看当地的府衙，于是他便带引我过去。正撞见两道身影从大门一前一后走出，将是要乘上马车。明阳将我拉到一处拐角，言说不好冲撞，他还告诉我那就是麦州侯朱峰和县长常纮，他们是麦州有名的人物，麦州是舜国九州内最为稳定的州土，刚刚州师征兵很多人都在响应]

“什么人在那里？”

[一队士兵很快发现了我与明阳，将我们从拐角出逼出，将登入马车的州候正脸看过来，明阳先我一步开口说话，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显露出嘲讽，很快将我们赶走。我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原来是无知卑微的海客，要他们走开，不要妨碍’。那座府邸周围的道路，很快被几队士兵连续封锁，明阳说这里从来没有这样戒备森严过]

[刚刚出来的人里没有徇麒，徇麒是台辅的身份，地位仅次于一国之王，他们不该是跟随在后的么。与明阳匆匆告别，很快返回客栈，可是在门前撞士兵巡查，敏锐的收回脚步，暗处唤过班渠，要它去探听那些人说的话，原来他们打听的就是昨日穿着斗篷的客人身边带着的年轻姑娘，并且，班渠说台辅可能遭遇危险]

[冷下一双眼睛，手触向身后均天，在心底不明的情绪蓄势而起，却听见明阳童稚的声音唤“哥哥”，竟没想到他尾随在后，眼里的冰凉要他照面一惊。后来保持缄默的态度，可他还是个孩子，后来被他牵住袖子一起去了义塾。见到了松伯，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也是受县内尊重的智者，明阳就是他在照顾。我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说我是属于这里的人，对于明阳，我很抱歉，没有主动坦白。在庭院见到一棵里木，上面结着大大小小的卵果，果实与树木连接的那端，系着各种颜色的彩带，是夫妇们的祈愿]

[明阳活泼的蹦蹦跳跳去备膳，在里木下与松伯对话，讲起胎果和卵果的事，他却能如玉叶般道得清楚，也点明即便胎果作为海客回来，依旧会听不懂当地的语言。这就是我与众不同之处，他捻银须微微作笑不再多加评论，我则向他旁敲侧击的请教起州师募兵之事]

“一国之王不在玉座，土地荒废，妖魔四起，瘟疫蔓延，内战之祸更是常见。除王师黑备军是12500兵，州师的黄备军统编为7500兵。如今州内募集百姓参军，是想扩充州师人数。舜国九个州中，从粮草至兵力属麦州实力最强。目前朝廷有冢宰掌握，相当于假朝的存在，若…冠以伪朝之名，诸州侯都可能兴讨伐事宜。不知道天帝何时能要台辅将新王带到舜国，那才是百姓唯一的希望...”

“哥哥你可是想去参军，这个时候参与军职，听闻只要有实力，都可取得一定编位，不必从普通士兵做起，所以你是想试一试么？”

[松伯话语结尾处充满忧虑，这时候明阳捧着饭菜从屋内出来，义塾里还有其他的孩子出来帮忙摆着碗筷。朝内局面如常纮口述般，是否人人各怀鬼胎，内忧的矛盾从王都到州内比比皆是。接过明阳手中的粥，食不知味，我不想见到锦州一样的战火]

[午后来到征兵处，听闻更要心中惊吓的消息，有人在人群里放出流言，声称麦州侯朱峰已经接受台辅的叩拜，人群炸开锅兴奋起来，百姓向来是拥戴他治州有方。再想及松伯告诉的话，国内征伐若要师出有名，朱峰将是要以伪朝之名诋毁王都朝廷，没想卑鄙到对徇麒下手…，难道朱峰是想以王之名，妄图令天下，那么，其他州未必不从。推理过全部，只为徇麒深深担忧，他有使令在身旁，希望他没事...]

[州师黄备军，新编采用‘一军五师五旅五卒四两五伍’的配制，俨然向王都的黑备军配制靠拢，州师征募比试现场，低声唤宾满，在众人面前挺剑挥出，明光忽闪，早是收剑入鞘，斩断木桩的动作表现的干净利落。于是，我在军中便安以‘四两’编位‘两司马’，带领25兵，配青毛马型骑兽‘三骓’]

[看着这些意志足足却被蒙在鼓里的兵士们，一时并不想揭穿之法，安静的留在其中。王都的朝廷与麦州候，两端只看清了一端，想到的是鹬蚌相争时，或者见分晓。时至如今，依旧无人提及新王下落，徇麒他确然在保护着我。我如此混入麦州师军编中，是眼下靠近常纮府邸唯一的机会。没有徇麒在身边，我放下的，拿起的，不曾退缩]

徇麒

[在我最后的意识前是灵力虚脱变回了原形不支倒地，陷入黑暗]

[等再次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阴暗只有些许烛火照明，潮湿的味道弥漫在这处还算干净的囚牢里，而我脚上拴着的铁链亦是随着轻轻一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麒麟的灵力来自额上的灵角，可如今我的灵角上被血写满了符咒，封印了灵力，连带着那些使令一起被困，变不了人形只能以本体趴卧在地面，淡金色的鬃发覆盖在清澈的眼上，看清这一切后又慢慢垂首，阖上双目]

[囚禁台辅之罪极重，麦州侯口口声声说是为国为民，但我从他的眼中却看到了贪婪和欲望，好在他们还不知道我已找到新王，希望班渠能将她好好保护]

[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谋逆，能得到麒麟血并用麒麟血封印同类灵力的....一定有其他国家干涉了这件事，麒麟仁善，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只有王，能指使麒麟，即使不愿，也无法违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黑暗中的脚步声走近，睁了睁眼，看见走来的人影]

“台辅，抱歉，用这种方式囚禁你”

[他蹲下身，意外从他温和的语气中看到之前犀利双目下的歉意，但我的眼中仍是平静的不见一丝波动]

“台辅，你要知道，我是一心为了舜国，我不能再这么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奸臣之手，如今我已招募了将近一万的兵力，联合其他州就要进攻王都，等我砍下谢忠的首级为民除害，届时你可愿意再跪我为王”

[似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却教我大吃一惊，一州规置的兵力有限，他竟逾越私下招募，这已是犯了重罪，更何况....]

你以逆臣之身妄以称王，其他州侯怎会轻易答应

[清冷的语气自口中而出，却被他一笑置之]

“若是平常，自然难以服从，可要是我告诉他们，台辅在我这里，你说，会如何”

[麒麟在众人眼中是天威的象征，与一州之侯相比，地位至高无尚，倘若麒麟愿意屈伏在一介州侯身边，那只有一个可能....]

迟早有一天，你会受到天罚

[没有愤怒，没有痛恨，只有一句毫无表情的警告，隐隐带着透世的怜悯，却换他一阵狂笑]

“事到如今，我还怕天罚？哈哈！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会有无数人陪葬，包括台辅你”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眼前，实再不敢想像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无法召唤使令，无法与蓬山取得联系，真正的孤立无援，只能再次头抵地，闭上沉重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愿望]

[王，希望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