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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则为你似水流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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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则为你似水流年
参与人员:战清泓   沈莲时
剧中角色:战清泓饰周月眉   沈莲时饰常在心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时空错位,深夜相逢。

谁让瞬间像永远
谁让未来像从前
视而不见别的美
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

不曾迷得那么醉
不曾寻得那么累
如果这爱是误会
今生别的事我不想再了解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想你的心百转千回
莫忘那天你我之间


----- 黄磊

评分

参与人数 3铜钱 +25 谷物 +25 纹银 +4 收起 理由
宋凝芝 + 10 + 10 + 2
穆昀华 + 5 + 5 + 2
沈莲时 + 10 + 10 其实名字叫:谁是谁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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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1 21:31:2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战清泓 于 2016-6-21 21:33 编辑

第一场

周月眉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二十日。]

[月光顺着打开的窗户斜照进来,深夜里雨气凝成水珠,寥落几滴砸在阳台上,晚风携来木棉花的暗香,拂过散开的发髻。我垂下头,透过散乱的碎发看向旗袍下摆,裙边上沾了污渍,滚边上折了皱,不用照镜子便知是有多么狼狈,嵌金的鸟笼撂在左手边,笼门是大开的,画眉鸟却在里头睡得香甜,折扇伸进去捅两下也不肯飞。]

[也可能不是不愿飞,只是被拘得太久,丝毫不知该往哪里去罢了。]

[我今年二十有七,前十八年在戏班里熬过,那个时候名字还叫作菊笙,挨了班主不少训打,总算唱成了个最红的角儿,十九岁时遇见个男人,相处半年,心窍给迷去七分,险些卷带积蓄随他私逃,却似乎也摆脱不了杜十娘的命运,兜转一番只留下‘月眉’这个名字,而后就没心情去寻什么真情真心,广州城里最有钱的沈大富豪,挑中便嫁了,作四姨太。]

[金丝笼里的生活也无非就是这样了,生一个孩子,打马吊时斗斗嘴,老头子生辰时乘兴唱上一出,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旁看,偶尔还要服侍他吸一管阿芙蓉,拼命忍受着钻进肺腑中的糜烂烟气。的确是安逸的,然而这世道本就是无常,战事四起时,这唯一一点脆弱的繁华轻易便会被击碎。]

[整座宅子几乎都被搬空了,留下的都是不值钱或是难携带的物件。老头子带了正房跑的没影,我生的是丫头片子,不值钱,自然没法子随着走,身份的悬殊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混乱里度过一日,夜半时分才清晰地察觉到一丝一丝渗进来的无助与茫然,扶住阳台的栏杆往下望,捏着扇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因我看见的再也不是花前月下白盅青盏,这一片土地已支离破碎,人无处安身,即便想为了女儿好好活着,也总是有心无力,无法自拔。]

[寂静中,仿佛听见挂钟敲了三下。深吸一口气,折扇在栏杆上一敲,又缓缓舒展,腕抬眼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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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5铜钱 +40 谷物 +40 纹银 +8 收起 理由
莫寒 + 5 + 5 + 2 傻呼呼~美呼呼~(づ ̄3 ̄)づ╭❤~
小白 + 10 + 10 + 2
宋凝芝 + 10 + 10 + 2
穆昀华 + 5 + 5 + 2
沈莲时 + 10 + 10 祖宗嗳,干嘛生个丫头片子,于是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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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1 23:31: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6-22 00:24 编辑

常在心

[我叫常在心,今年七月满二十四岁,初中毕业,高中因故辍学,无业游民一个。身边亲人只有外婆何笑柔,亲生父亲常满德二十五年前犯下杀人罪,被法院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后来由死缓被改判为终生监禁,母亲林芳汀因为这个杀人犯未婚先孕,生下我,然后病逝]

[今天是2016年6月21日,我去老人院探望外婆,她半年前中风,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坚持要住在老人院,我却想起孩提时候在幼儿园嚎啕大哭的时光,我反对她去,可是她固执起来,就算外公林光在世也拿她没办法。手里端着外婆最喜欢的那画着荷叶的瓷盏,手里拿着一套系的瓷勺,喂她一口艇仔粥,八成的粥汤从她歪着的口角淌落,耐心为她一遍遍擦拭]

林何氏,你好棒的,慢慢喝!

不需要你再捡废品养活我,从小到大,人人都说我是野种,外婆是个捡垃圾的,这些年我倒是以你为傲,高傲如你,养我长大,真的很不容易,我养你,从此我养你

[笑柔虽然中风面容也瘫下,但听闻我说要养她的这句,眉眼里努力滑过的情绪,在我这侧看得并不通透]

[外婆何笑柔典型大家闺秀,传承了上代外婆的气质,逼我从小学着弹琵琶,十根手指弹得肿起,她依旧铁下心肠逼我学。越长大我就越叛逆,经常跟着男同学出去鬼混,抽过烟喝过酒纹过身看过三级片,行为脱线得厉害,不喜欢谁说我是野种,上个骂我野种是个高大男孩,被我揍得特别惨,当然我也是跟他拼了命]

[整碗粥见底,依旧没有告诉笑柔我已经联系好房屋中介,将要把家里的那栋老宅卖掉,老宅很有年头,民国就建起来,看了预期估算,很是满意。如此一来足够支付养老院的费用,二来我想换个环境生活,看中海珠桥附近正开的楼盘,余下还剩的钱正好够我后几年用度]

[目前生活拮据的很,笑柔从来没有工作过,没有养老金拿,领的是最低保障金,远远不够缴纳养老院每月变着名目的开销,包括出外就医以及日用纸尿片的这些额度在内,我真的承受不住。初中毕业,什么都不会,为了钱,在ktv做起啤酒妹,有胸有大腿,暧昧的跟着客人喝酒,玩骰子,唱歌]

[东莞,又叫莞城,夜生活极其的丰富,买醉的男男女女,入夜猎艳的人无处不在,啤酒妹跟坐台小姐差不多,大抵就是靠暧昧耍着各自的小聪明,像一只只艳丽的蝴蝶穿梭过酒场。每个人用着入时的英文名,衣着曝露,妆容明艳,喝酒时候吹瓶可干,唱歌的时候大腿慷慨给客人摸,只要销出去酒,就有提成和工资拿]

“喂,Cindy,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不干了,今晚陪不陪?”

陪,Cindy我从来就是讲义气的,就看老板你的表现咯

[看着他马上大方点了十箱啤酒,手便主动的伸进他的掌心,指尖轻绕摩挲着穿过他指缝,红唇靠近耳畔轻轻吹着气,目光直接大胆,歪着身体半推半就的靠进怀,我真的都麻木了]

十箱酒啊,这么多,老板你真够意思

还是少点些吧,我不信你们这场子一次就能喝完这么多,不过呢,前些天,一个客户跟我点了十二箱,真的都喝完了

[激将男人的心,就是要这样,有对比,他花起钱来心里也够爽,各取所需,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伎俩卑鄙,他说要多加五箱酒,真的就对着他的侧颊深深印下个绯红唇印]

[包房里男人的世界喧吵,需要我们这种卑微的小女人装点他们的寂寞,他终于醉得不省人事。我越是熟稔这些套路,越能在这刻体味内心的寥落,黑暗闪烁的屏幕上播送着王菲的《人间》,手擦拭过唇上,手背留下口红鲜艳的拖尾,屏幕太亮,照得醉醺醺的人们脸色苍白,处处都带着些虚浮的病态感,话筒递在唇边,悠悠淡淡的唱起那句搁在心中痛苦过很久的话]

不是所有感情 都是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 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 最初的一阵痛

[深夜,才从胸口的位置将那卷人民币抽出,放进手提包,换好属于自己的衣服,一如既往在路边绿化带费劲的呕吐许久,好像把自己的心脏都吐出去,头痛着清醒不过来,空落落的灵魂走过霓虹变幻的大街]

[纸醉金迷,我就是只喜欢钱,打开老宅的大门,手里的包随便在手臂上抡着,高跟鞋颠三倒四的踩进院落,就是走错了房间,走进外婆那间屋,摘下壁上挂的那琵琶,面对顶着面大镜子的老箱柜坐下,没开灯,将琵琶抱进怀,抱得极深就像在抱自己,喃喃自语着]

学你有什么用,抱出去弹,人人都笑我是老古董,指望你挣个子儿都难,真是恨你极了,耗我青春,又没钱赚!

[暗色里看不见镜子里那团似有似无的影像,今晚脑子搭错了弦,想好好安静的弹奏一曲,指上套住陈着尘灰的玳瑁,黑暗里摸到那层不薄不厚的灰,积下大概四五年。醉在暗夜里,五指变着早忘不掉的手法,清晰的弹拨在每根弦线上,按着弦的左手收收放放在乐音里,我找不到活着飞扬的激情,大概上心的就是卖掉这栋宅]

[挂钟敲响了第三下,这曲是笑柔教我的第一曲,纪念一段流年不减,可谁又是在纪念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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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纹银 +1 收起 理由
战清泓 + 1 祖宗也想生个儿子,肚子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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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无关白云与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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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3 11:48:0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战清泓 于 2016-6-23 11:49 编辑

周月眉

[小时候在戏班练功,练不好就要遭一顿打,棍子抽在身上疼得很,躲不得,还要大叫“打得好”,多少人都被打服帖了。我第一次挨打时,棍子挥下来的瞬间就疼得掉了泪,声嘶力竭的喊声里却壮了胆气,只觉得挺过这样可怕的事,那天底下也再没什么能挡在我前头的了,现在想来可真是幼稚。]

[但毫无疑问的是,归韵润腔手眼高低,每一句唱词,每一种步法,都随着棍棒的敲打刻印在我的骨子里,无论它为我带来多少苦痛,却唯独不会抛弃我,乱局里安身立命的本事,无助下能够紧紧抓住的唯一浮木。得意时我会轻声哼,迷惘时却要大声唱,吐出忐忑的调子,留下满腔决意,便已足够。]

[一句唱罢,呼出一口颤抖的气,风撩起旗袍下摆,露出一小截纤细小腿,睁目远眺,月色下能瞧见别墅的大门和远远延伸向外的林荫路。这一扇铁花门,隔开了两个天地,门内是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门外是山雨欲来的人间地狱,不过要不了多久,大概也就浑然一体了。]

[莫名有些想笑,唇角牵到一半,身后隐隐传来一阵琵琶声,由远及近,由轻至重。心跳仿佛骤停了一瞬,下一秒又跟上乐曲节奏,时快时慢地跳跃起来,我僵立片刻,缓缓转了身,倚着窗往里看。卧室里的灯是暗的,唯一一点光亮是浅淡的月光,但奇怪的是,我竟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角落,那里坐了一个年轻女孩子,衣着怪异,正抱着我的琵琶拨若风雨。]

[似乎是凭空出现的,她是什么呢?琵琶精?想来不会,琵琶精可不会弹错音。那大概是女鬼了,女鬼的话也不错,反正比日本人杀进来要强,看着她不觉得有多怕,总归能做个伴。]

[我走过去,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音,先去瞧了眼床上的阿娣,声音这么大,她竟然都没醒,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差错。坐在床边,抚过她的额头,见女儿睡的安稳才安下心,轻巧地为她掖了被子,转过身,沉吟几秒,比了两根手指]

方才弹错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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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4铜钱 +30 谷物 +30 纹银 +4 收起 理由
温昀觞 + 5 + 5 艾玛,没银子了。。。抱住
穆昀华 + 5 + 5 + 2
宋凝芝 + 10 + 10 + 2
沈莲时 + 10 + 10 来祖宗,我做你,替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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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3 15:02:5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6-23 15:07 编辑

常在心

[月色流泻进一双对开的彩琉璃窗,纯棉白衬衫松松夸夸开至胸部,黑色抹胸乍泄胸前雪白上半蝶刺青,另半则埋在抹胸所裹深入至内,暗色月色正照琉璃彩光,落在面上,洒在胸前,右胸刺青随着右手臂弹拨琵琶的动作,时急时徐的伏动半面薄翼,栩栩着似要攀颈脱生,长裙则严实遮盖一双交错的腿]

[弦轴调的还是那个老位置,长睫蕴着随意随性的思绪,几个旧调被刻意重重的压过,更反射内心欲动欲叛的想法,抱着的是祖上的旧物,连同着老宅子都是从民国祖上周氏那辈代代传承,玳瑁扣甲锵锵拨动银制的软弦,最后一弹,权当祭过这屋四辈前的那位女子,感谢她留了套产业]

[陈规是死,人是活的,活人才最重要,外婆和妈妈恪守过,那就从我开始,离经叛道]

[扶弦暂时作歇,曲停人也相当空虚,下巴垫靠着琵琶身歪过腰肢,向天花板勾了勾颈,身前长发全数滑向脑后,摆正过面孔,前方镜面模模糊糊,果然镜子年代旧也是面破镜,恍若是满布浮纹的水面推开了涟漪,再复成现在的镜面,竟清晰照出我的脸,玳瑁扣甲正要抚过面前的发丝,停顿住右手]

[可听见一声接一声高跟鞋的声音,清脆的在木质地板上传声而来,皱拢的眉在酒精和心跳里清醒,攥紧手心循声先未回头,家里本就没有人,也不可能是外婆笑柔,是谁,是谁,是个贼?大半夜想到,身体起过凉汗,又觉荒唐,谁家只徒四壁给人偷,绷紧如弦的身体,放松开,抱过琵琶时时刻刻准备给人迎头痛击,倒看看是谁敢豁得出命]

[眉眼含住些笑朝后看去,平整的空空大床堆起一团被子,昏暗的光惑在眼前,发现一个女孩正躺在那里,自然也发现对我说话的女人,朝她那纤长的两指瞟目,横抱琵琶刷的立直身,影清晰向窗口斜写过去。古怪至极的事情发生了,不拘素常的大胆,走近,直接拍开那女人的手臂,俯过身,要去揭开女孩身上盖着的被子]

哪里来的人?

[口气不好,脖上青玉扣在她与我之间徘徊前和后,月华正亮,胸口蝶翅静止如初,女人一袭旗袍诡异,斜眼见她亦有影,因为那女孩的睡颜,不忍便收回手,搭在她腕上一把握住,这手还是有温度的,根本不放她有说话机会,把握时机,挑眉主动的发出威胁]

不是鬼,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可是找错地方,找错了人,我是不吃可怜这一套

要么赶紧离开,要么就等着我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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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铜钱 +10 谷物 +10 纹银 +3 收起 理由
宋凝芝 + 10 + 10 + 2
战清泓 + 1 反正你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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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无关白云与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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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3 17:50:35 | 只看该作者
周月眉

[隐隐笑意凝在唇边,抬目扫去,年轻女孩抱着琵琶走来,斜斜的影子拉长着铺在地板上,平生经历过许多事,哪一件也比不上这一件怪,莫名出现的大活人,像是异域来客。我转头看向阿娣,手指触及她的脸颊,肌肤温热,呼吸平稳,只是一直没有醒,这一刻心底倏而若有所悟。]

[她今晚会一直睡着。]

[臂被拍开也不恼,手掌牢牢压住背角不让她掀,背陷进软软的枕头里,拔下鬓上簪的一朵珠片兰花,随手一抛便落在两人之间,惹得珍珠串成的花蕊一阵乱颤,头发全散了下来,波浪似的卷发垂在肩头,掖过一侧至耳后,仰面看她,又是笑]

妹妹又是哪里来的?

[手腕被她攥住,本不想做什么,因为实在是没有多少力度,动起手来没个意思,倒不如讲讲话来的有趣。我在意的是那把琵琶,静置在她臂弯间,不是很牢靠,生怕下一个动作后便被摔了。微垂下眼,被挟住的手在底下一个翻转,反手压住她的腕,用上六分力,牢牢地将之按在床面上,另一手拿过琵琶,稳稳放在一边,流转的目光像在看情人]

仔细着我的琵琶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唯在“离开”两字上入了神,听在耳里似利刃划过冰冷瓷面,身子紧绷,掌下又加两分力,摇晃着头,“噗”的一声笑出来,好像对方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里呢,以前叫作沈公馆,沈家你知不知道?整个广州城都要巴结的对象,巡警在他们面前就像一条条狗

[缓缓睁大了眼,仿佛还能看见昔日沈家大宅的热闹景象,像是一出出折子戏,徐徐在面前展开。被这回忆刺痛,又一根细针扎在满是窟窿的心上,目光变幻,笑容转冷]

好威风的对不对?可日本人还没来呢,他们就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被留下的当然不仅只有我和阿娣,可生来这二十余年,已被扬弃过很多次。年幼时被爹卖掉,情动时被心上人欺骗,最后还要被个糟老头子给丢到身后,什么人都指望不上,除了自己,就只有死物最牢靠。]

[小臂重重一甩,直接把人推开,仰靠回枕上,慵懒支颐看她。心念已定,一扫之前的挣扎迷惘]

所以,现在这宅子就姓周了。我周月眉的东西,没人能拿走,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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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铜钱 +20 谷物 +20 纹银 +2 收起 理由
宋凝芝 + 10 + 10 + 2
沈莲时 + 10 + 10 悍妇,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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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3 21:04: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6-24 09:16 编辑

常在心

[忽有珠片明亮在眼前过去,银银月在上抖落层暧色,光练之端映入一张美人脸蛋,瞥过珠饰,那花萼线条工整,舒开的脉络分叉明细,所有当是烘托当中攒积的珍珠,圆润里的光泽夺目惊心,被吸引且是眯目,嘴角的笑容点点的带出,再缓缓的流溢出来,内心不住的作上一叹,好值钱的东西呢]

[勾目视她卷过的乌发在动静里错落而下,珠花的主人亦如那珠花,这瞬的各种都为陪衬那淡雅面庞,不禁看出殊色来,手上有力的握住纤细滑腻的腕,玳瑁扣甲箍向她的肌肤,遭不住那劲势反被控,最后被缚在对方手心当中,挣过几回总是难敌,连同身体朝前被扯带,手便被压制在软绵的床垫上,扣甲陷在柔软布料中,手里的琵琶却被夺,挑目狠狠瞪过,并不能镇定情绪,不甘示弱的积起强势,动唇回敬]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也是这琵琶的主人,你这女人疯了吗,侵人住宅,是要坐牢的

[说到坐牢就想起终身监禁的父亲,没他那么不负责的睡女人,也不会有我来这世上受苦,手背真的被她摁得生疼,本还风吹不动的眼波里露出来焦色,切齿咬唇,直是把睫逼近]

现在是2016年,哪里什么公馆,什么日本人,解放都好些年了,你真是疯的好厉害,玩变装癖就算了,玩还到姐姐头上来

[觑那床上睡着的女孩,动了动眉头,她几时抱着个孩子住进了我的家,这刻被紧扣的手被倏的松却,惯性力将身体朝后送出,旋转几步,抚住被握痛的腕在胸前,脚跟恰踹起一物,原来是刚被她丢开的值钱物,低腰捡拾在手掂过分量,指尖捏住那萼片比目而看]

看来你蛮有钱的嘛,你是怎么进来的,理由说的好听,就留你和那孩子一晚

不过,你们得滚出这房间,睡到杂物室去,这可是我祖宗房间,要你们登堂入室,真是稀奇

[眉眼衅衅,侧向正照月,根本不记得刚吃过的亏,手腕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将珠花朝唇上一衔,扭转回目一看,走向镜子,口含那晶莹珍珠,冰冰凉凉滑在舌尖,果是真的珍珠,望着镜象提声笑得灿然]

凡是没绝对,你的,我拿得住,可是不会还给你的

[不过,反应过来,周月眉这名字,不是我祖宗周氏的名字么,惊着目光诧然的松开唇,衔于唇间的珠花又落回地上。偏眉眼神一紧,感到不对的地方,向前两步过去,月光洒下浅浅的银粉正点缀她旗袍一角,再次靠近,才发现她的容貌轮廓有几分熟悉]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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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铜钱 +5 谷物 +5 纹银 +2 收起 理由
战清泓 + 5 + 5 + 2 回好了,野蛮少女,丢了三两银子,给我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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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7 17:13:06 | 只看该作者
周月眉

[以前这里也打过仗,军车从国民政府驶出来,排着队从街上驰过,车上堆满了枪械重炮,拿帆布罩着,偶尔能在刮风时透过缝隙窥得一角,满满腾腾的杀气,但那时打得再厉害,也是自己人同自己人打,如今来了日本人,总觉得要更可怕一些。心被笼罩在战事阴云之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轻蔑地瞥过一眼,只觉得这丫头外强中干,压根没将吃牢饭的事放在心上]

痴线!现在是民国二十七年

[女孩子的话里有几个词很奇怪,从来不曾听过,索性放到一边,捡能听懂的回应,这语调又快又急,连珠炮一样,与这里的女人不同,我们穿着柔媚合体的旗袍,悄声细语地说着话,永远都是低眉婉转的模样。]

[淡淡抬眉,望向她年轻又富有朝气的脸,似乎被这“无理搅三分”的气势所惊,一时竟没有回话。态度笃定,理直气壮,要么是个疯子,要么说的是真话,心中将她划分为前者,却又被“祖宗”这一词扰乱,忍不住联系起前言,得出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自己先被吓住,更是不敢置信。]

[神思恍惚时听见她最后一句话,骤然回神,朦胧月光笼在镜上,映出一张神气张扬的面孔来。眼神往旁侧溜,捏住床头柜侧放着那把油纸伞,臂抬腕沉,下意识就做了个抖花枪的动作,掉了色的纸伞带起风来,突刺在她肩前,阻她靠近]

试试啊

[唱“泗州城”演过女妖,手里挥着小双枪,与神将青龙白虎战作一团,也用出手鞭抽过孙大圣,私底下有多憋屈,到了台上就有多快意,威风的简直不愿下来。旧纸伞被稳稳地握在手里,仿佛变了个样,凭空凝出银亮枪头,红金交错的缨穗垂下来,颤动不止。我沉浸在这番景象里,像是看见往昔里最得意的风光,顺口就答了她]

周月眉,唱戏的

[珠片不知怎么又到了脚下,视线一时凝固,又涣散,而后落在眼前姑娘的身上,眉头高挑,手臂往后一缩,让出一点空间]

这是我女儿阿娣,大名沈慧珊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看起来像被谁打了一下。瞧着有趣,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反正人都跑光了,再不用收敛性情,装模作样]

这里一直就是我的房间,怎么样?我是妹妹你的祖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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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铜钱 +20 谷物 +20 纹银 +4 收起 理由
宋凝芝 + 10 + 10 + 2
沈莲时 + 10 + 10 + 2 悍妇,你为何如此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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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战清泓在酒肆与人拼酒,喝得烂醉如泥,惨不忍睹,纹银-3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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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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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7 22:15:2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6-28 08:13 编辑

常在心

[光风逶迆半面乳白窗纱,老宅的那帘应大半泛黄,烟淡似簇朗星云上的雾裳,自她口里吐露的时间节点开始,迷惑无形的伸张出魅影,晕染着所有包括我的眼眉,房间的空间犹海市蜃楼般的扭曲折叠,字字诘问如锐箭射出遇见强风,中途折断路径堕入奇怪境地]

民国?你这样倒是像着,话说,电视也是这么演的,你比演员还真

[瞬改弹琵琶时候的心情,肆目扫视她的表情和容貌,我们肖似的地方仔细到端倪,即便轻描淡写过,大约该是从血脉里延来的笔画。她五官上勾勒出的线条是年代所赋予的清淡,像水墨画里的白莲绽定,以翘首清姿在波水间邀月,惊艳不在于年龄,在于灵魂]

[相较在形,我刚从夜场下班,浓丽的妆容未卸,画挑的眉,匀粉细腻到窄颌,唇妆擦净,眉眼只为更解风情,大多男人喜欢追逐的,我会,我懂,也适应,善于利用,是风情所值,能挣钱养外婆,养我自己,是我的本事,却空虚了整个年华]

[犯困的精神由清醒变得兴奋,妆是掩不住明粲的眸子,好奇她,好奇这诡异的夜,就像是曾经迷恋过的科幻电影,比活见鬼还刺激,正权衡彼此的干系,她抽开一把伞变着缭目花样,比击剑来得精彩,最后那一势是重点,就为挡我更近,反把善笑的眼睛狡黠一睐]

我的手还在疼着呢,你想打我,这回要不要脱了衣裳给你打?

[披肩衬衣恰被她手劲掌控的伞风掀起,顺手将两侧一拽,衣容易就从肩头滑下,索性垮在半抱的手臂上,耸了耸束着抹胸带的两肩,随兴,故意就想着这样,生活再逼一步,我就敢沦为坐台。如果她真的是周月眉,我家四代前的祖婆婆,现在就拿话刺刺她个性,听闻过去唱戏也是鱼龙混杂,而她脸上挂着淡淡神情如冰霜冷傲,脸朝暗面微微一笑,手抚锁骨至发后作势妩媚,风和尘沾得陌生也熟悉]

我是常在心,歌厅卖啤酒的,就是靠陪男人喝酒挣钱的那种人,你是唱戏的,肯定比我还懂男人,不如教我两着,我正需要的很

[摆颈惺忪了眼睛,再朝她挑过一眼,把话一口气讲完,向污秽里浮夸也是种宣泄,眼里清白比身上衣衫薄。听完她提到的名字,知慧珊就是外婆妈妈的名字,相信她真是祖婆婆没错了。感觉到她内心的压抑自笑里扑面而来,反是安静下来,把勒紧双脚的七厘米高跟脱掉,提在手里晃荡,赤脚踏着很轻的步走进阳台,扶着铁铸却没有铁锈的阑,这片黑漆漆的建筑,原有的陈旧已复以原本精致面貌,时间倒流了。不急不躁的环顾,或许眼下时间出的错正能填补心里叛逆的沟壑,持着发个疯的态度,就是忽然想讲给她听,我所见的不一样,风凉,手提肩侧的衣物盖过靠风的左臂,轻声的感叹]

是啊,你是祖婆婆,不过你这里跟我们那里不一样,我们那里应该还是灯火通明,晚上什么人都可以唱歌跳舞喝酒作乐,夜里就是合适出去释放压力,而你呢,是不是总关在这静的像公墓一样的大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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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29 18:21:24 | 只看该作者
周月眉

[她说话带刺,像一朵扎手的玫瑰,美丽却又危险,戳人伤疤却又揭掉自个儿的,着实有些傻。并不会鄙夷看她,人生本就无奈居多,多数人随波逐流,逆境而上实在太难,身份不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全部标准,谋生手段与众不同而已,不代表就不是好姑娘]

竟说外行话,我唱戏的时候,都是被男人捧着的,可没讨好过谁

[这是真话,唱戏就是唱戏,纵是一心想出头,也不会愿意掺杂些别的。戏子是下九流,地位是低,但人不能跟着下贱,没成名时很辛苦,成了角儿又有太多关注,难免受些挟制,但要有自我定位,高岭之花,难摘的很,慢慢地也就水涨船高。男人往你裙子底下扑,却又不敢攀上来,也的确会有些拿不住的,人家势太大,但还没等遇见,我已把自己嫁出去了]

其实又有什么难,钓着就行了,适当时候再给点甜头,勾得他心痒痒,可不就唯命是从了么

[这说的是决心要去给人家当小老婆后得到的经验,磊落地讲与她听,聪明的女人应当很快就能学会,说不定还要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招法。对于她干净利落地承认,不知该不该信,捡起地上珠片放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夹在斜襟上,恍惚露一丝笑容]

你来得不是时候,这里原本也不是这样的

[倒也不羡慕她什么,像是活在繁华里不见得不寂寞,饮酒作乐也不见得就痛快,快活就是快活,空虚就是空虚,钱埋不进心里,怎么骗都骗不过自己。昏暗的光影里抬起头,仿佛看见园子里搭起的戏台,金碧辉煌的样子,台前有彩旌翻卷,喝彩阵阵]

我在戏班的时候,发誓要做广州城里最红的名角。十多年,真让我唱成了

[撂伞起身,足跟一踢,踏着绞行步绕了个小转身,云手一起,仿佛翻起无形水袖。常在心是谁重要么?并不。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又有什么所谓?我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春心萌动的时候呢,就想找个对我最好的人嫁了,也算找到了吧,不过是个骗子

[耳听得金鼓鸣锣,丝胡回转,腰一转,下盘稳稳,身子如风摆杨柳,双手摆了个“笑日”式,挑眉冲她一笑]

后来我想,嫁不了最好的,那就嫁最有钱的。别的人挤破头都进不来,我偏偏就嫁成了,四姨太也不错

[院子里的枯叶旋转着飞入,扑向自己的脸,抬手一抓便抓住了,屋外开始掉雨滴,打在荒凉庭院内的芭蕉叶上,滴滴答答的响。停了动作,倚柜而立,安静地看着夜色,面上表情很少,声音有些哑]

可惜也不怎么快活,最后的结果也不好,可这就是代价。做什么事都得有代价

[总觉得这一生很是坎坷,但从不怨天尤人,也不觉得这是命。年幼时或许无可依凭,但人始终能作自己的主,路是我自己选的,走下去就不能后悔,总有些办不到的事,心高气傲也得脚踏实地,若真是倒霉被堵死了路,那就换一条新的走。]

[人活着,就有办法。]

[安静里又听挂钟报时,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久。垂下眼,摘下珠花掷给她,准头十分好]

既然说我是祖婆婆,那就得给见面礼,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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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 10 + 10 + 2 我来任性的赌一次,看看来得及回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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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6-30 11:46: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6-30 13:23 编辑

常在心

[时不时,清风点点钻透窗纱的缝,虚度的光阴漏过指间,无非也是如此不经意,却要这一阵晚风托起散在腰间的衣裳,衣料素白像面半折的翅,犹如刻我胸前的纹身,半面在掩藏,半面欲展开。发丝盈盈缕缕的抚过月的薄光,两眸攒着些异样,她说,她是被捧着的,没有讨好过谁,些许意泯在眼眶,唇角扬启散淡的问]

被人捧着的时候,你在台上是不是很开心呢?你肯定知道,整个世上懂你的人,又有几个?

你以为懂你的,未必懂,真正懂你的,你未必知,可我不知你最想要的是你自己,还是懂你的人。

[“常在心,你是不是没有心?”,“常在心,遗忘才是最幸福的”,“常在心,再见就是永远”。]

[这些在记忆里碾压千百遍的话,不容忍瑕疵从而宁愿厚厚的裹住打着颤的灵魂独自走,臂肩有点冷,双手抱住肘,手指揉了揉凉沁沁的肌肤,浓丽的眉眼抹开来随便的神情,挑言轻声却露犀利]

我向来手脚讲究快,速战速决倒喜欢,那样花费时间精力去用来钓男人,再给些甜头的套路,我所见到的,确然都是屡试不爽。只是暧昧开始,虚荣无边,享受别人的羡慕嫉妒,但用不了多久,你只会别代替,被排序,或者被抛下,命贵命贱都一样的,不知你是不是当中的一个?

“我在戏班的时候,发誓要做广州城里最红的名角。十多年,真让我唱成了”

[眼里为她的话语一亮,最红的名角,那是繁花簇锦里难追求的境界,铅华在面故多虚荣,难保初心一颗,随她纤挑身段宛若游鸿,仿在她婉转如波的妙目里看到淋漓尽致的真,眼珠随她腕上动作灵动,抱臂的双手松开,衣只能随腕,抚开手心为她轻轻的鼓起掌]

你真的很喜欢唱戏

[双手怔合不开,原来她的故事就真的是那个结局,一二三四的被排序,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就是想笑,笑意在眼中盛得满。再过多装点,已是过眼云烟,刚刚对她所起的佩服意,大约变成扫地灰,心却不是轻蔑于她,我本就是扫地灰而已,她最后那动作做得极有英气,定格在我心中]

你是在缅怀过去的精彩也在怨怼现在的落寞吧,哈哈,看你,再看我,我一直都活在尘土以下,从没想要拥有值得纪念的事,怎样活怎样都好,为人何必太骄傲

[立在不宽不窄的阳台上,手里提着高跟鞋,回眸她,又带笑,背后雨滴降落,水珠子一颗颗的凉薄,院子里的植着不知名的植物,长长的叶子枯焦半面。为这风凉咂唇,缩肩肯将衣裳全都拉起,长长的夜看不见了月,但那钟声醒耳,接住在手,准准就向耳畔别去,翻睫不敛欢喜,明亮以看]

祖婆婆,你不给,我喜欢了也会抢的,再说时间走了,你的,就是我的,连同这栋房子,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

[话里喜欢带刺头,实话好话总显得太少。天亮就有人要来看房了,我很快就要把祖屋出卖,白天隐瞒外婆笑柔的话,当着她的面,想清楚的说出,总要在一个人面前坦白,指尖抚着发上的花萼,漫漫的思绪未能允许自己讲出,不顾雨滴,手在阳台的阑上用力一撑,人便跳坐在那阑干之上,风雨浇湿长长的裙子]

代价这回事不要想太多,过去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了,这里有酒没有,好想喝

[酒醒之后,我忽然想一直留在不清醒的感觉里,与她聊了这么多,破不开时间的谜题,她也不在意我的多余。而她的骄傲,我从来都没有过。手松开,高跟鞋便滑下手心,坠落在楼层下的黑暗当中,连声音都听不见。我也知,现在只需要轻轻一仰,便就能翻身跌下,叛逆时,常喜欢危险的刺激,刺激发生心会跳,那刻我才知自己活着,裙摆下荡着一双光洁的足,歪着首轻笑]

外婆已经管不住在心,祖婆婆你比外婆凶呢,敢不敢坐上来跟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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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无关白云与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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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4 15:39:46 | 只看该作者
周月眉

[钟音敲响,深夜里仿佛弓弦拨弄成声,声声敲击心房,我在这响声中止不住笑,晃着头偏不作答,知心人难找,又是人人企盼,但若连自己都做不了,又拿什么去与旁人相处。讲太多,都是无用。]

懂的真是多,那还有什么可不平的?虚情假意对付男人,求的只是钱与虚荣,自然长久不了。真心只能用真心来换,只是...别人想要,你又愿意给么?

[活这近三十年,尝过人情冷暖,看过世间百态,逐渐也知晓,我的命并不是受老天爷保佑的贵命,真情与富贵兼得的天大好事,从来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因此求名利时便一心钻营,求情意时便捧出一颗真心。得失都受过,对得起自己。]

[听掌声迭起又寥落,仿佛唱一出戏,高潮末音渐收,平淡尾声后便是寥落散场,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人有三六九等,心却分不得高低贵贱,富贵少爷挨不了家变,小乞丐丢了每日都有的馒头便抗不住饥饿,经落差会受不住,委屈不甘蕴在心,但次数多了又习以为常,越压越低,再激不出什么火花来]

说不气是假话,但生计还没着落,哪个又有闲心天天怨,日子还过不过

[有钱时倒是常常伤春悲秋,将一腔寂寞与愁绪都灌进唱词里,讲与自己听,抑或是现在,很像是一场梦,醒了又是冷冰冰的现实,那干脆趁梦未醒时说个痛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如她所说,如果不曾站在高处,自然也不会坠到谷底,但一生平平淡淡的,又为何要来世间走上一遭?]

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在黑漆漆地柜子里翻找洋酒,按了按灯,却总是不好用,昏暗里找出一瓶看不清名字的酒,并两个落了尘的玻璃杯。踩着高跟鞋到阳台上,边走边答,斜眼看过去,笑了一笑,真不觉自己是什么长辈。伸手将酒杯酒瓶塞到她手里,矮身在旗袍上一撕,小开叉直裂至膝盖,手撑栏杆跳坐上去,一脚勾围栏,一脚悬空在外,顺着风荡了荡,鞋尖上的珠子颤了两下,滑过色润的光。取过酒,第一下倒了三分满,涮过杯子又倒掉,第二下倒了齐口满,冲天遥祝,又与她碰,雨水落在杯中,管也不管,一口全灌进肚子里]

千金难买我乐意

[从我小的时候起,就常听见“革命”这个词,有人说共和,有人讲民主,我其实听不懂,却又觉得他们很有追求,也会想,像我这种人,怎样做才能活的像他们一样,不必太多,有一点相似就好。想了又想,最后总算想到]

人活着,总有个奔头,陷在污泥里,就拼命拔出来,先是头,再是身子,最后是脚

[杯中酒剩下一半,晃了晃举在眼前,透过澄黄色的液体看向她的脸,低笑一声]

连我家阿娣都总跟我讲她的什么“梦想”。你呢,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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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 10 + 10 + 2 我把黄宗泽写进来了,控也得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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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1 02:06: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7-11 03:00 编辑

常在心

[和祖婆婆说过一段异常激动的话,无非是困在心底的感情。关于现代爱情故事,仿佛速食面般简单,大家都在换来换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味道。每当醉意醺我心怀时,最开始粉碎般的痛我没忘怀。早就决定随意天性,随意照样生活,也许,这生深爱过的只有一个人,却没胜过能爱的时间]

[“真心只能用真心来换,只是...别人想要,你又愿意给么?”答案若她肯定,便不会拿来反问我,而我,正被这句话刺醒,我再也不想去分辨人心,真的假的,我都要不起。虚眸望着阳台的夜色,阴云氤氲月色,可还在照人来]

[这个夜,我说过好多好多的话,其实说过的,大多都是不知所云。奢望有人能懂我拥我,哪怕我已然错乱到不可救药。现在我所想表达的自己,生就像一颗人间的烟火,神态举止都做到极尽浮夸,敢想再是绚烂的花火,也只为最后走向落寞。她也许会懂我,也许也是因时光令她寂寞,笑着摇头,心里承认:没了骄傲,尘埃里我活过的每个日夜,确实一点意思都没有]

[危身坐在阑上,凭空蹬着一双不穿鞋的脚,再翘首静静望向黑夜的雨丝,提起唇来带着笑。没故有造作的痕迹,浓妆能笑出一副痴痴的样子。探手从她怀处接过酒与杯来,再闻‘刺啦’一声布料声响,她人毫不迟疑的跳坐上来,身影挨得很近,她面向开阔的天幕,我依旧拢身选择背对]

[杯是透彻的玻璃高脚杯,酒满过杯,低颌凑近前细闻酒味,攥杯的手略松,朝外歪倒一点酒水正为倾撞她杯,仰开颈喝到杯见底,喝酒的人都知道,酒喝的愈急愈伤身,但也使人醉得最快。唇含衔空杯边缘,风中洒脱的裙在腿间一绞,便也静止,一派夜色眼间迷离]

“人活着,总有个奔头,陷在污泥里,就拼命拔出来,先是头,再是身子,最后是脚”

人死后,不都还是要埋进土里的,活着的人总归还是要一死,那么拼命有什么用

“连我家阿娣都总跟我讲她的什么“梦想”。你呢,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自斟自满,连续喝了三四杯,酒精烧透面颊,向着虚晃不平的眼前呛出声,空气贯通气管烧到肺里全是辛辣,酒尽蒸腾的力道冲过眼眶,睫埋过些干笑,醉醺醺的将额抵靠在她肩窝,酒大概已快如脑中一样空,喃喃提到]

就想做个醒不来的梦

[独揽她的酒,喝得又快反胃,嘴里倒出来很多话给她听,断断续续的说到住老人院的外婆何笑柔,思绪天马行空,细枝末节延伸到家里待修的抽水马桶。口齿不清楚的笑过,吸着鼻子沉默良久,耳畔斜插的珠花颤在发间,拧着细声只有小声的哭音]

我明天就要把房子卖掉,它太冷清,冷清的连过年都与热闹隔绝,我害怕孤单

可是,卖了它之后,再想回家,会无家可归,所以祖婆婆,我想我现在一定在做梦

[两脚悬着空里,裙又开始从腿间飞,手上的时间越丰富,岁月其实越感荒凉。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天际的雨水忽静止成周遭一粒粒凝固的水珠,松开握阑的手指,拨开她与我之间的水珠,晶莹飞移离眸,指端触摸她侧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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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4 12:17:5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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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摆了个大衣柜,半柜挂旗袍,半柜挂戏服,裙袄、斗笼、云肩、鱼鳞甲,多的不重样,宽大的水袖垂下来,白的像一捧没人踩过的雪,风吹过时彼此纠缠。我在沈家最苦闷的日子里,有想过去撕戏衣,但狠不下心,于是便去撕小抽屉里摆的扇子,纸面儿的、绢面儿的,热爱听它碎裂时发出的不同声响,痛快极了。]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困苦与富贵于我都是枷锁,心想肆意平等的活,身体却早被缠住,不顺心,就总要换个路,结果次次落向更加窘迫的境地,明明早该认输,偏实在难服气,忍不住挣扎,在夹缝里为自己砸出一点略宽敞的空间。日子长了,人大概也有些神经,很累,又痛苦,活着真是艰难。]

[所以被沈家丢下时,既感到切齿的痛恨,又隐约觉得不意外,内心深处更松了口气,惶恐,却又解脱。囚笼的门被打开了,只要想,我就可以飞,至于飞出去会遇见什么,那又是另一码事]

你才多大呀,就想着死不死的?日子可长着呢

[肩膀一沉,一个脑袋靠上来,手里的酒全被抢去,反倒落个清醒。我似乎也从来都是清醒的,感情全掏空了,人就悬在半空,金元宝栓在脚腕上,一坠一坠的将我往下拽,那么沉,却总到不了实处,茫然又清醒地看着年华流逝,百年之后,化作尘土,又有谁会记得我?]

不知道怎样做,就选会后悔少一点的那个

[能任性活着的人都是有福气的,而像我们这种人,从来都是要做抉择的,左右两个方向,其实是两个人生。迫不得已的决定,当然会后悔,但少一点悔意,就是赢上老天一分。]

[涓涓雨水蜿蜒流过地面,有几滴水淌在颈间,分不清是雨还是她落的泪,一阵风吹的急,拂起散乱的发,四目相对,时空似乎静止,冰凉的手指触上脸颊,那一刻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被抽出了,细察却又不觉。摇摇头,玻璃杯丢在地上,趁雨势过大之前把人扶进去,艰难地挪到床边。]

[身上都是水,进洗手间去寻毛巾,那儿的灯竟然能亮,回身看她一眼,两只脚都踏进去,只这一时,光影忽而昏暗不定,在眼前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天旋地转间,身体往地上倒,掌心滑过门把手,仰面看见最后一点光,竟突然感到轻快,仿佛魂魄脱体而飞。]

[暗色降下来,万事不知。]

=======第一场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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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5 20:11:3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7-15 20:17 编辑

第二场

[民国二十七年,立夏,台风。]

[纵然是懂了,我已然不再是我。自从苏醒在老宅,发现时空异常,时间整月整月的过去,光阴如箭般筛过我魂灵,每天照镜子,看着这张脸,来不及思考,心总会发出一声无助且悠长的嘶喊,就两个字“不要”]

[夜里路灯下的雨光恍织成幕,渐起的风势带着大颗的雨点砸来特别密集,单薄的玻璃雨衣裹着身体,手里撑着把大的洋乌伞,努力挡住迎面吹来的断枝落叶,依在身前的还有个同样被雨淋透的小小身影,风雨演在西关码头的上空愈来愈凶]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坐船去香港

[蹲身,手心轻轻护过阿娣的脸颊,尝试能够拭干她脸上的雨水,疲惫的顶着背后的强风回望天空的闪电,知道惊雷即将要响起,从袖口里挣出手指捂在阿娣的耳畔,呼啸风声伴着她稚嫩的嗓音,眼眶含住扑面的水泽,心房揣着从未有过的异样感]

[远处响起渡轮沉沉的汽笛声,手紧张的护好贴身放置的两张船票,低头凝视阿娣且把目光坚定。半山别墅不能长久逗留,在乱世守栋空房子就等于坐着等死,身边没有足够的钱,再独身带着个小女孩。于是我把祖婆婆留在别墅里的戏服,收整盘点,一件不留的全部典给当铺,换笔略微丰厚的生活费]

[按照我想要的做法,摆在现实面前都是行不通的,风月行业固然是赚钱,然而这身体是祖婆婆的,就算萌生如此自然的想法,已然放肆不开自己去胡为。活在当下不只为我一个人,还有阿娣,我想送她去香港念书,不想她留在广州]

[记得外婆何笑柔说过她的妈妈沈慧珊,也就是阿娣,是港大毕业的学生,后来嫁给太平绅士的儿子,成就我们一脉两世的书香世家。但是,我却连初中都没有好好念,成绩每科都是一路红灯,没有读书的天分。我把一切命运的不公都归咎给待在监狱里的爸爸,还有早早死去的妈妈。自暴自弃的自以为另类,叛逆的想由此避开流言蜚语,我现在,忽然有领悟,好像晚了些]

[深夜风雨停了,我们的船也开了。船不算寒碜,以洋文命名,有钱人也在上面,我们舱位是中等。座位旁侧,坐下一位穿着军服的人,不过他的眼睛上缚着厚厚的绷带,阿娣凑近他,陪他聊天,他的嘴角带着浅笑,面目轮廓很像港剧里的一个男演员,可惜看不见他的眼睛]

[海浪很有节奏的把船轻轻的摇,阿娣困了,熟睡在我的怀里。那个军人没有睡,听得见他的呼吸声不是很均匀,看来也在想心事。整个境地都很安静,嘴角也带起一点笑,暗夜不余我一人清醒]

[发帖际遇]: 沈莲时逛庙会的时候不幸被偷了钱袋,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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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8 13:40:10 | 只看该作者
周月眉

[公元2016年九月,天仍炎热,到了夜里也是沉闷,潮湿的空气粘在皮肤上,仿佛一只手掩住口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这个年代的月色和民国时没有什么不同,搭配上剧组里嘈杂的背景音,会令人恍惚就生出时空错乱的感觉。三个月前那个午夜过后,我套进了一个叫“常在心”的外壳,守着“周月眉”的古旧灵魂,睁开一双困惑的眼,于迷茫中探寻这个世界。]

[“移魂”只在戏里唱过,真发生时无疑是件令人惊恐的事,吓得我砸碎了家里的镜子。起初只以为是个不太愉快的意外,到了晚上又会换回去,还有心情四处闲逛。沈家大宅是建在半山的别墅,我走到外边,发现马路宽了好多,又十分平整,沿着步行一段,香樟树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弯路里拐来一辆车,很亮眼的颜色,还没来得及欣赏,那车“嗖”的一声飞驰而过,比我那个年代快了不知有多少。一惊之下往后急退,一脚跌进草坪里,车跑过时带起的风卷起长发,抬起头,看见一个朝下伸的大拇指,从车窗里嚣张的比过。]

[呆愣了片刻,使劲捶了下草地,慢吞吞爬起身,再不敢四处乱走,回到宅子里捱到半夜,时针滴答滴答的走,什么也没发生。不信邪,又等过两日,闲时就看在心提过的“电视”,或是研究揣在身上的“手机”,新时代的信息在屏幕里渐次滚过,了解的同时又生出更大的困惑与恐惧,内心深处基本已认清现实,就不该抱什么希望。]

[又一次不得不认命,老天爷他可真会玩。]

[当真最是彷徨,脑子里的思绪结成乱麻,很多没见过的新事物,总是缺笔少画的文字,简直不知该怎么活。电视里的人依旧在抑扬顿挫的讲着话,字句都能听见,却很难渗进心里,冗长一段话,只记住几个字。]

[他说的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咬着唇转过头,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下九流到戏子到这里变成了什么艺术家,介怀了半辈子的事就这么没了,一时间既茫然又激动。心里头一下子燃起亮亮的火花,可惜第二天就被兜头浇灭,常在心她没练过功,身体硬的可以,我做个略有难度的动作,骨头就“嘎嘣嘎嘣”的响,还感觉到了许久未来过的疼痛,试了几次,真以为整个人要散架了。]

[一条路又被堵死,苦思冥想好几天,扫过电视上天天在播的娱乐花边新闻,又做了个决定。房子是根,不能卖,于是只能捡了两件“以前沈家人看不上,现在很值钱”的古董,卖掉换了一笔钱,一部分交到何笑柔老人家住的老人院,自己留着剩下的,磕磕绊绊去了影视城。这里的周边有着大小餐馆无数,我找了家包吃包住的,边兼职边到各大剧组里跑龙套。]

[影视城的赌徒无数,都是用宝贵的光阴赌一个前程,我没想过到底能不能出头的问题,反正觉得自己不会输。深知做事要从低走到高,这不过是又一段辛苦的人生,并不难熬,真正痛苦的,是我总想起我的阿娣,她开心时的笑脸,撒娇时软糯的声音,摔疼时大哭的面容,过去的时间越久,在记忆中反而越发清晰。]

[我担忧她会不会发现她这个“妈妈”的不同,担忧在心能不能照顾好她,情绪往往在深夜里更添浓烈,因此喜欢跟大夜场,一直拍到凌晨以后,很多事情就再不必想。]

[夜色渐深,我听见了有人喊着“常在心”的名字,吐出一口气,拍拍手,将杂乱的想法挤出脑海,挺起腰板笔直往前走,去换一套“黑衣黑靴黑面罩”,龙套“杀手甲”的标准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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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时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7-19 02:28: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沈莲时 于 2016-7-19 02:38 编辑

常在心

[中国近代史我学过鸦片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英国占领了香港,香港就成为大英的殖民地,内陆猖獗的日军暂且不可能侵犯。船当天刚到岸,已是清晨,这片浅绿海湾簇拥着明珠般的土地,浓墨重彩的大幅画报画着各色广告,画板水粉颜色用得过于浓艳,各种色彩冲击过我的视觉,一目览尽全是繁荣,当然还有金钱的味]

[还没对未来抱有太大憧憬,晨风但刮起巢丝旗袍一角,手里端着给阿娣买来的粥,不小心撞在了那位眼蒙绷带的军官身上,这是人生一段不经意的插曲,因为我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一个懂我细腻的人会安静的陪我走,可惜他的眼睛看不见,始终是失明的状态,我们做了朋友,会彼此探望]

[时光度过三年,阿娣进了一所平民女校就读,学校是寄宿制,我能安心在外做事。开始只能去茶楼做杂工,弹过两回琵琶,引来人注意,当然特是感谢祖婆婆的名气,应那句瘦死骆驼比马大,她没出嫁前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很多人都想捧她,却连脚跟都摸不到。终于有天,浅水湾街角有人尊敬的称呼我声“周老板”,得了次机会进丽花皇宫试声,我当然不会唱什么戏,想了想那个年代的歌,开嗓便唱了首“玫瑰玫瑰我爱你”,从此艺名为小蝶列在歌厅的花名榜上,但始终不肯答应去出唱片]

[军官的家势很好,在大浪湾有一栋别墅,构造跟我们在广州的那栋旧宅差不多,只是别墅朝着大海,周遭山居丛绿荫荫,我喜欢跟他一起在这里散步,他看不见我的脸,夸过我声音很特别,我知道他这是在夸祖婆婆周月眉。在丽花皇宫开始唱歌后,我几乎再也不碰琵琶,他说想听,我就会给他弹,他微笑了,我就也会跟着笑。他始终都没有求婚,我也没有多近他一步,礼貌的见面,礼貌的告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唱歌的灵感很奇怪,特别是想起他来,就能够唱出我想要的感觉,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支撑我事业的一部分。按照“周月眉”的年纪,我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头发烫成伏贴的小波浪卷,眼睛在一身年代感的熏陶下,目光晕过灯火映衬出别有的韵致。成名后,在台上献唱格外受到尊重,飞扬的钢琴曲加上这副嗓音,唱出过当年常在心遭遇的感情挫折,也唱出过现在对感情的释怀,是的,他要结婚了,嫁给他的人不是我]

[婚礼举办的那天,我为自己别了一对珍珠耳坠,穿着体面的带着阿娣出席,我问他“我今天漂亮吗”,他微笑,我也微笑,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我明知故问,到底只是为打破这没有言明的尴尬。他有选择的时候,也是我的选择,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到现在,就不会有将来]

[再也无心唱歌,但不是为了他,只是为我自己,不想唱就不唱了,小蝶这个名字单单就是留在了丽花皇宫的册子里。这两年积攒了不少积蓄,阿娣今年要升学,总算为她挑了一所好学校。后来我想起落在广州别墅里的那把琵琶,祖婆婆爱它爱得如命,我想把它取回来]

[广州城沦陷,日本人也快打到香港来,我就不信这个邪,想干的事就会去干,轮渡经过咸味的风,黑色帽纱遮盖精心描过的眼妆,眼尾上勾一笔,笑起来就更不用心。秋日的海是碧色连着天,沉淀过的眼睛望着回广州的路,我一直在想,祖婆婆在我的那个世界会过得怎么样,双手抱臂,唇角紧了紧抿开个笑,哪怕现在就有一发炮弹在我眼前爆破呢]
人生何处,无关白云与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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