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前传：朱颜|——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朱颜
参与人员：叶子洛、萨拉阿满
剧中角色：时影、朱颜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镜》系列的前传，那时真岚白璎还未出生，苏摩也只是一个小小幼童。可云荒大地上，暗夜将来。
对时影来说，他想着幼时的谶言终还是要成真了，但在成真以前，他必须要杀了那个鲛人，让暗夜消散。

目录

第一回：出嫁（板凳-）

第二回：

第三回：

第四回：

——  第一回   出嫁 ——


时影

【又走过一个沙堆时，不再前行，反而选择停下。】
【转了转手中纸伞，厚重的沙尘随旋转簌簌落下。被该落在身上时，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砂砾顺着屏障落下，与暗黄色的尘土融为一体——风季时这是在苏萨哈鲁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可现在，并不是苏萨哈鲁的风季。】
【雪白的重明鸟并不畏惧沙尘暴，展开翅膀在天空中盘旋。而可说昏暗的视线中，广漠王的旗帜仍顽强地在风中支撑。一下，两下，三下，那摇摇欲坠的旗帜仍未掉下来，该说顽强么？此念起时，忽有巨兽从地底窜出，正巧顶掉了那顽强的旗帜。】
【耳侧不绝风声中还夹杂着异兽怒吼，目光却看着那面引以为傲的王旗在风沙内漂浮。直至入了远方，再也看不到了。】

“郡主被沙魔拖走了！救命！救命——”

【尖叫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夹杂在风声中更显不清。终于舍得转移目光，踏在还未化掉的雪路上，一步一步，方向不变。】

朱颜

[因私恋鲛人，令父王盛怒不消，亲去珈蓝帝都请下赐婚旨意。大雪日，从天极风城风尘仆仆赶至苏萨哈鲁，越近荒凉越是不断吃风沙。天下上至六部藩王，下至贩夫走卒皆知：赤之一族朱颜郡主已远嫁西荒霍图部广漠王]

[茂密发丝绕着极细珊瑚枝，喜冠垂绡朦胧了真容，撇下沙丘雪原粗犷风貌，荒凉滚滚一袭嫁衣直入金帐。洞房满室暖意，火光睫前璀璨生辉，玲珑薄唇合含着丝黠笑，尔后略带点悲苦，连带想不开的心事，将眼神一黯，想着句词]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空桑的王族郡主不能和世代为奴的鲛人结连理，就要朱颜郡主在今夜死去，从此六合八荒再没赤之一族的郡主。不过，渊他还是会看不上我吧，二年了，他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昏至夜里子时，大雪下个不停，劝酒歌好不热闹，帐外大宴尽尾声，酒酣人声醉砭到骨子里。起身解衣更替，眼尾一挑，凝视师父传与我的法器，手中玉骨冰凉，和以指尖血液，施术幻出人偶替我穿上嫁衣，金蝉脱壳之计，设计天衣无缝，成败只待后续]

[捻簪绾起发髻，大氅披身，捏取隐身诀，夜行风雪盖面，神思得意。师父说这玉簪乃上古白薇皇后遗物，曾在九嶷山拜师的时光历历在目，弹指五年挥洒，挥金如土也没这般快，十三岁后，再没见过师父]

[曾经写给师父的信件都石沉大海，出嫁前母亲曾劝我逃婚去找师父，想他九嶷山上神庙的大神官，时常云游闭关，哪有空管我。想起他那张寡淡脸，人远在天边可是安好，说来，还挺想念惦记他的呢]

[风雪里绕过大营帐，成功在马厩外唤出沙魔，临空以玉骨朝狰狞可怖魔兽发出叱令]

跪下
四方沙魔，统统听我驱遣

[施牧灵术后，这群凶兽听命扑向洞房所在金帐，勾唇窃喜。今晚此时骁勇善战的铠甲兵士们都烂醉如泥，就要这些沙魔趁虚而入，将金帐内的偶人新娘吞食，我大计便完成，广漠王又未曾见过我，妻子死了还可以再娶，于是更为放心胆大的自以为是。风中传来的是待女玉绯按照约定伪装出的求救声，演的还真蛮像的]

“郡主被沙魔拖走了！救命！救命——”

[只是没想会在马厩遇见鱼姬母子，耽搁许一会儿，再折身，才发现准备好的千里驹早跑得不见踪影。远处每座营帐都被沙魔忽然的攻击惊动，不久，沙魔的惨叫声连连穿透混沌的夜，大事不妙，真低估了这群野蛮人的本事，在他们识穿我之前，没有马了，也得马上离开]

[披上兜满白雪的风帽，在胸口前慌慌张张结了隐身决。逆风在这积雪的沙漠上行走，深一脚浅一脚在软绵的雪地里跋涉，颓然且蹒跚，很快气喘吁吁体力不支，眼睫被劲风冲得睁不开，迎头撞上个人，一屁股跌进雪里，仰身倒出个深深的雪坑，心急如焚的挣扎着，气愤脱口骂了句]

喂，没长眼睛吗？

[话一出口才想起现在状况，沾着雪屑的双数连忙捂住唇。可是在隐身夜行的，又怎能被对方看到，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口被自己蠢疼了，被撞击的额头也好疼，哎，但愿对方比我还笨]

时影

【我曾在被奉为神地的庙宇中看到有暗夜从碧落海上空飘来，在暗色深处，是无数兵戈无数杀戮。暗色转为赤红，如血一般，亦如八千年前星尊帝攻破海国时所留下的赤红一样，那是空桑皇室的血。】
【无论是帝君之子还是神官，必然要将灾难挡住。可命运的丝线早已缠绕在一起，无论动了哪根，都会改变不可知的未来。】
【只能自己做，也只有自己能做。大司命虽能预知却早已年老体衰，而帝都中的贵族更不会相信已成为奴隶的鲛人能够反击。】
【如果空桑必须要终结，那也只能是我死之后。如今，既知未来，必将苗头扼杀。纵无辟天，亦敢镇龙。而这一次，我仍为那份不可知而来。】
【茫茫荒原，雪即将化完。但目之所及，仍是昏蒙。脚步平稳如初，朝着远处本该歌舞喧哗的王帐走去。胳膊忽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再听得这怒斥声，转过头看着抱着脑袋坐在地上恨不得装鸵鸟的人。凝视良久，吐字清晰，声色却如陈冰。】
隐身术自己没学好，还怪别人不长眼？
【纸伞前倾，算是用结界暂彼此。风沙声一瞬消失，也露得几分面容。若说无喜，那倒是假。只是如今扯扯嘴角应付一下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看着还不抬头的人，一言不发。】

朱颜

[覆雪丘山内裹流沙，暗涌濆沸，千丘匍匐，诡谲地貌刹变沙魔，荒漠风雪夜本我朱颜大婚日，帝都酣梦的诸贵应难想象，西荒四部之首正为群魔所袭，铁甲刀阵溅火光，兵戈鸣金好不热闹]

[作为赤王独女，将来袭承赤王爵位后，就可将整个西荒掌控在手中，怎会把这西荒边陲小小部落放在眼中。于未来夫婿，心不轻蔑是假，无心下嫁也是真，如今放手所有，乐得自在潇洒]

[若赤王府的碧骢驹在胯下，狼狈饮饱雪沙的如斯光景，断然已掣风斩夜过丘岗。愤愤难摁时刻，覆冰长睫风中掀起本傲，恰闻一副冷嗓淡音压过烈风，犹寒月节气冷江面上走浮冰，无形冰气成锐棱煞顶而来，红唇含僵，唯齿间磕碰有声，时隔五年，心很清楚这阴影何来，怎会...是他...]

[银雪杳无踪影，剐面砂砾骤然止停，松了开附唇五指，指骨抽搐着难是放松，眼风定格在那角飘逸的云纹上，祥瑞云色如一身旧年白衫。眉睫薄冰不在，默默消融成细密水珠，随睫一寸寸抬，一粒粒在颊上划出水痕，仰那暗色里俯视的一双眸，淡然如他，撑着一顶绘有白蔷薇的伞，宛若仙界虚像]

师....师父？

[结结巴巴试探相问，迟钝唇舌，一时难以相信，远在天边的他怎如此凑巧，目瞪口呆将周遭忘却，聚散如常对他没抱甚希望，讷讷间被一把从雪里捞起，足尖借力一滑跟他至伞下，这玉冠束发，淡蹙双眉的男子，分明就是大自己七八岁的师父，可他总不应我，不知所措只得再向他问候一声]

师......师父？

[脾性倔强火爆，连父王面前都敢连连顶撞，独不敢在时影面前贸然撒野。八岁遇见他时，他还是一位少年，拜师以后，每每犯下过错都会被他罚，屡次在他手中吃瘪，自小就怕他怕得要命]

[立他身侧，少女时候身量不复，眉已是比他肩处。生怕是认错人，抬凝间，一道电光破空游走，照亮半周圈天幕，更将他侧容映得如雪塑，光愈来愈盛，半颗熊熊燃烧的火莲在昙花开谢的光景里寂灭。伞下是熟悉的温暖宁和，自恍惚间的贪恋里乍醒，知觉逃婚这等事，师父还不知晓，费力启唇，结结巴巴的与他商量]

师父...前面的热闹我还是不去看了，趁着乱，我还是先走...比...比较好吧...？

[半路偶遇实难叙师徒之情，眼见沙魔已经被霍图部的巫祝制服，功亏一篑，也不能等着被捉回去，到时候真的出嫁了，做了广漠王妃，师父不过会在高高的上座等着我敬茶道安...，这婚事与他又何干，蹑足退步，当真只想一走了之]

时影

【一把纸伞，隔开了两个世界。看着她瞳中从茫然变为惊讶，再染上恐惧，话说了一堆，却没接上一句。将人从雪地上捞起，有风声不绝，在广阔的荒漠上回荡。】

【本以为她冒冒失失的性子指不定易容改装也不做便跑出来，如今见这一身风衣，还算有点脑子。唇微动欲起言，忽见亮光划破昏暗天际，祝祷声落时，微微侧首，看向远方。】

霍图部的大巫师果真厉害。

【虽说了厉害，可淡漠神情中却看不见半分赞叹。提了个看热闹的意见，她却转身就想跑。回首看顾，神情冷淡。】

你以为跑得了？

【指了指地上杂乱脚印，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眉头皱起，像是恨铁不成钢】

你觉得霍图部的人，个个都是和你一样的傻子吗？这些沙魔的脚印分明是从马厩附近的地下忽然冒出来的。可它们偏偏没有袭击这些近在咫尺的马匹，反而却直接冲着你的帐篷去了？而那些马，居然还毫不受惊地呆立着？

朱颜

【以血液催动“幻影空花”之术化出来的替身可维持血肉之躯长达十二时辰，凶猛的沙魔只需冲进帐篷，张口咬住她，替身躯壳就会如真人般血肉分崩离析。想那广漠王二十岁击败部族各位兄弟继承老王爷的爵位，之后接连获得帝都封赏，外加背后有一位手腕那样厉害的母亲，出嫁前千万分思量琢磨来回，决计是不敢大意，索性投下大血本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个主意，不得不咬著牙赌它一赌】

“你以为跑得了”

【兜起风帽预备脱离那顶伞的庇护，自动逃入这迷茫雪夜。他冠下发丝错擦过一痕不起的白袂，回首相顾的目光令我受下不小的惊吓，后退脚步一歪险些朝深地踏陷，尖啸野风掀起地表一层雪沫浪滚滚波折到衣前，陡然捏取把凉汗，心开始虚了，对他次次都要这样拙劣么，又是哪里被看穿破绽...】

【拜师四年时光，每次被他抓包，大错小错，连背错口诀不小心走火入魔都要挨板子，好凶的！】

这些又是什么？

【巡声讷讷低眸往远近雪地辨认那片凌乱，除了沙魔的足造出的印记，也有散乱的马蹄印夹杂其中】

【噫，难不成马厩内被迷烟熏得五迷三道的骏马是被师父放走的.......，接下引申出劈头盖面的话，原在他眼里，区区霍图部的面前我这番作为像个傻子，惴惴觑过他一眼，伤自尊的拔足缩回他伞下】

“就靠着你那个破绽百出的计划，还想逃婚？”

【身后背著的双手绞着袖口，神情耐耐听那熟悉冷声谆谆教诲，当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毫不留情的罩下，身心更加瑟缩成可怜的一团，害怕他的感觉如影随形，萎顿久许，干涩唇瓣惊张，无地自容的跳脚】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要逃婚？

【语罢无语，暗红色长发在伞下静好，外面的风吹不进。惶恐的掰起有些发颤的手指，开始算，我与师父阔别五年间，曾给他写过很多信件，差不多石沉大海杳无回音，唯独这回出嫁，我拿定主意绝对不写信告诉他。他生性淡泊四处云游，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我生辰会送来贺礼，但从不会来见我一面，从天而降忽然出现在西荒，难道受父王所托前来监督我成婚的？】

【一个不留心，他已向前行，呼哧呼哧当然只能被押，我不要回去啊，师父！】

时影

【自自己出现她便时常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好似幼兽见了猛虎一般。执伞手指微微一收，几不可见压下心底情绪。自外在看，大神官仍是九嶷山上的大神官。对于她的疑问，只丢了句来喝喜酒不成么？也没看她气的跳脚，如同懒顾，却不过是怕心绪波澜。如此想着，远方霹雳破空，风沙忽强，微微眯眼，这方天地中的灵能混乱，看来前方混乱将被抹平。至那时——】

走，去前面看看热闹。

【甩了一句话，人随纸伞缓步。朔风如刀，在临身一刻又消散无踪。黄沙弥漫，风刃不止，不知过了多久，气息渐渐接近。忽地一阵戾气化黑影扑面而来，不见半分动容，也无结印的动作——倒是穿着风衣的人动作更快。只是时不待我，比她更快的还有，视线微转，看向火光深处。】

【陡然，血腥入了眼。新嫁娘半截身体被沙魔吞进嘴里，那只秀气的手上还涂着艳丽的蔻丹。此情此景，若是不知情的，只见这黄沙漫天死者不眠，身侧还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当是黄泉倒流妖魔乱世了。也只是平淡一眼，不见改色，只问了句】

那是你制作的人偶？

朱颜

【他神情似千秋万载复刻一辙，数年前在我心落拓无限佩服，相反我总风风火火，得不到一点真传。风雪铺天盖地的要荒川早已分不清楚轮廓，然而统统与伞下无干，手紧揪著身上轻飘飘的风衣，脑袋鲜活的若隐若现，像朵随他畔怯生窥探世间的花骨，纯然无害，却自导自演干出来一桩血腥的大事】

【被贯穿脑袋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就落在脚边，那大东西怪异吼一声蹬了几下前足便断了气】

【巨口含着的那尾金凤刺绣的大红罗绸光艳灼目，正是帝都绣坊耗时半年为洞房合卺夜织造的嫁衣】

【亲眼看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偶人被刚从地下呼唤出的沙魔凶残吞食，实在是难以想象血肉模糊的景象，硬着头皮的围观着，冷不丁被师父问了一句，手有气无力的耷拉下来，嗯了小声】

【死相如此悲惨的要我身心抽搐，半截身体已落入沙魔的口中自然看不清脸，还露在兽口外的那条手臂可怜的垂在外，然而这偶人看不看的见脸，成了师父与我当下的谈资，心内大呼倒霉，逃婚不成功就算了，事情的落脚点竟变成了我的法术到底真不真，委实被师父说的忍无可忍，没好气的黑着脸】

原来你是来查我功课的...

【才没说几句话，乌压压一群人气势汹汹从不远处包抄过来，人人手中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瞬把黑夜造成白昼，我胆战心惊忽拔腿想逃，伞缘低了一低，终心安理得的动也不动，被他护住】

“发现了郡主，郡主郡主她...”

【打头阵的弓箭手带着喜悦的声怦然折成死寂沉沉，因为他们发现的是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后续马蹄席卷疾风奔踏而至，一身配累金华服的妇人从马背跳下，高大健硕的身材举手投足都带一股逼迫男子的风范，丛丛冲天火把恭敬为她避让出一条道路来，那来人是霍图部老王爷的大妃】

【我明知她目光再犀利也是看不到伞下的我，还是朝伞下缩了一缩，脸下意识的避开她】

时影

声响再起时，有人率队前来，想来已知道了这里的动静，这个速度也不算满了。只是身侧人畏缩一下，好似不愿见来者是谁。也不作声，只是伞倾斜了些，貌似遮挡风雪，也算是一个安慰。

“不用担心，他们看不见你的。”

出口的话也不算多温和，因为对方已到了面前。为首的妇人高大健壮，衣衫华丽，这张面孔早已记在心中：她是霍图部老王爷的大妃。

见她们一跃而下，在沙魔面前查探情况。再看了眼身侧人畏畏缩缩的模样，风衣下红颜如花，若不是闹着一出，她当是今夜的新嫁娘了。

难得笑言了句，果不其然被她反驳。言虽笑叹，只是到了霍图部，也不是她无事生非的理由。更何况，这里……

听得大巫师之名，眼神微凝。心中思虑的事情，却不及她扯扯衣袖脱口而出的无知之言。老巫婆？若让这闻名霍图部的大妃听到，只怕刀就斩下来了。

“你这么说你婆婆好吗？”

戏言归戏言，却是消了眼前血腥场面的恶心感：人偶支离破碎，头自是看不到了。无惧无知，依旧平淡地看着，直至又有人策马过来，那是今夜的另一个主角：新王柯尔克。

朱颜

【心底弱弱反驳我哪是怕她，但还是非常惊惧，总算理解女人太彪悍一定是有道理的，刚才得知老王爷的爱妾鱼姬被这老巫婆残忍的砍掉四肢挖掉眼睛做成人瓮，她得不到丈夫宠爱，竟疯狂到灭绝人性地步，看着看着，古怪想到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处吧，于是我朱颜做人不要人可怜也不要变得可恨】

【她那儿子，新王柯尔克也强不到哪去，事事被老巫婆牵着鼻子走，退一万步我嫁过来，试问谁能驾驭我，呵，若不是师父来得及时，我能束手就擒的被抓包在此？这决计是笑话。默默的不服气着，然生怕有个万一，师父想不开的一本正经把我交托出去，抱紧衣袖揣着真实的惧怕装鸵鸟般待在他身边，蔷薇栩栩似盛放伞顶，苍茫的夜，竟嗅纯澈花香萦绕呼吸，淡淡挥之不去，渐令面色泰若许多，可是】

“郡主受了重伤，千金玉体，不便裸于人前，所有人给我退开十丈，靠近者斩！”

【老巫婆众目睽睽下铿锵的睁眼说瞎话，明明我造的人偶朱颜已经惨死沙魔血盆大口，她辞令执意道是郡主只是受伤，这老女人真是丧心病狂。我望着地上一滩真实的血迹，口张了张，不知为谁悲哀】

【霍图部稍有头面的人都来的差不多，经年在赤王府谒见这些小族谁不是三跪九叩，即便是个人偶，此时此刻也是意味我赤族郡主枉死在此，居然无人站出仗义执言，冷风嗖嗖扭曲整个我认知的世道】

“你这么说你婆婆好吗”

【婆婆？两道远山眉倒是明朗刚直的竖在这寒天雪境里，朱唇银齿含著冰冷的感触，厌恶啐道】

如果不是怕给父王惹事，我恨不得现在就用隐身术，悄悄地过去掐死了这恶毒的老巫婆！

【扭首说话这空挡，人浩浩荡荡撤退到十丈开外，老巫婆独自上前撬开兽口把人偶掏了出来，脚步未动，履下层雪塌陷，是然看见了那穿着我大红喜服的人偶，肩膀以上血肉模糊头颅已不见】

【喉咙泛酸再看下去就要反胃吐出来，待我看到那一骑绝尘之时师父也看到了，两个人就此目光一致的看着他，他就是我今夜要嫁的夫君，满面络腮胡子要多粗犷有多粗犷，直接摆脸跟师父表示他长得好丑，我见过渊那般绝世容颜，连师父在我眼里也只算清俊挺拔，怎看得上这一脸横肌的西荒蛮汉】

【然而这西荒大汉看见他妻子我的惨死，第一反应竟扶住马鞍吐得七荤八素，脸挂不住了，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一下跳出去，提溜起他脑袋要他好好看看我长相，我长得不错的，配他不是绰绰有余？】

【枯枯的不是滋味，忍不住又伸出双手去磨蹭师父的袖口，哪怕将那一尘不染磨出一个洞来】

师父，我们跑路吧

【说的是我们，是我此刻天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起码不该在时影面前】

时影

说着夫君两字，声音仍是冷淡如冰，但心中有多少心思，也不是放在台面上能说的。何况这新王虽外貌粗犷，有个这般的母亲在侧，要么昏庸至极，要么便是与他母亲一般的人。

只是听她抱怨，好似只看了这人好看与否。也难怪，让她掺入这些事还要考虑人心着实难为了。摇摇头，宛如遗憾一般叹了声浅薄，便依旧注视着他们的动静，连她提议的跑路也只是说了句要跑自己跑，心底却是清楚，这般情况下若无自己在，她怎么跑得了？

毕竟……微侧了首，风沙间有位白须白发的黑袍老人迎风而来，在经身边时间，他似有停顿。一刹那，无辜的衣袖又被拽紧，她想来也清楚离开伞下后必然会被发现。

好在大妃转移了大巫师的注意力，默默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俯身探查时，眼瞳蓦地一亮。

果然如此么……

"只剩下那么一点？是有点难度，但如果献祭的血食足够，倒也勉强可以一试。”

话音落时，她惊诧的眼神望来，却不能动摇什么。手指收紧，在替她遮掩了魂魄缺陷后静静等候，直至那十二个人瓮入了眼，表情再不见平淡，真正严肃起来。

以血肉为引，驱使邪法，这霍图部大巫师好大的手腕。朱颜尚在身侧，那强行从黄泉召回的只怕是什么邪灵怪物了。

思索时，咒法已开始念动了。

朱颜

[六合西荒若以俯视视角，盆地委实像一口锅实实在在镶嵌平原最低位置，自天极风城收敛傲比天高的心性下嫁而来，为所顾忌的赤族颜面做出来最大努力，逃婚尾声在帝国最年轻的神官出现后变得捉襟见肘，仿佛有无形力量将我推向智商不能理解的境遇，新莲般的脸晕染滚烫热度，花开的颜色，但惊慌着的僵硬形状却难能形容，雪花被寒风撕碎成飘絮，一朵一朵无声降落，中途想开口惊呼，哪怕就一字简单的“啊---”总被一只冰凉如玉的手及时捂住]

[很像，像非礼不是吗？]

[忍不住噫了噫心中的不满，小轻狂模样还不是仗着我小时候曾救过还是少年的师父一命]

[场景转换眨眼间，论是连帝都最好的戏班也演不出来。背脊冒出细密一层与季节不合的汗水，老巫婆与那面目遒枯的巫师密谋用牺牲之法复活我，区区人偶已被师父化成洇入雪水的死灰，口中轻若的叹息好死不活的都吐进师父手心中，我又何其无辜。一时身体倾斜险些跌倒，身旁萦绕的暖骤离，才发现倚靠多时的师父终于挺身而出收拾他们去了，散发血腥的十二人瓮和着惨烈风刀要心头不由一凛]

师父

[一声惊怕淹没在老朽难听的咒语中，火焰将人瓮血命全数吸附，火焰当中凹凸出扭曲的人形]

[师父身法去得极快，银白雪花眼前棱角清晰，他身袂剑光融为一体，凌厉无声穿进风雪，我却看不清，感官还在混沌当中，巫师造出的那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赤身裸体的躺在一滩乌黑的血泊中，她活生生的还在向我哀求着，可是身体的伤口却以毁灭的方式即将结束性命，唇翕动着惧怕，颈忽得抬起]

[暗夜深沉，空无天际滑翔俯冲的庞影，雪白隆重，论谁都无法忽视它的出现，那便是别后再未相见的重明鸟------四眼鸟也来啦，充斥恐惧的心情还是有一丝雀跃，借着雪光俏向它一瞥的光景，它根本无视于我，情势严峻直下，恼羞成怒的巫师重启咒语造出十方恶境，侧耳似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地狱之声]

[玉骨毫不犹豫指尖轻滑，凝神往胸前结印，咬唇衔住一缕应风起舞的发丝，积起十二分力，手中法器笃定甩向燃烧着的邪恶之火，一道流光，腾然剖开迷蒙前境，直取视线关注尽头，师父等我]

[飞出的玉骨顶端殷红迅时生出一朵花苞，绯骨苏醒，怦然撞入师父与巫师的对峙圈，火星通溅，明灭煞是照亮荒芜雪海，战圈亦很快分出胜负，余下耀目的尘烬比嫁时四射的烟火还要绮丽绚烂]

[汗水润透的鼻小吸一回冷冽空气，如释重负的放松绷紧的足尖，自信的往雪地点出半步，预备着]

[一、二、三]

[一扫刚才那郁郁不得志的模样，轻松仰起一头绯丽发瀑，斗篷鼓鼓的修饰着身形，面色鲜艳好看的期待着，下巴扬起，带着属于赤族朱颜独有的骄傲，捧抬双手交束，闭目樱口轻念，开始收复玉骨]

[可是...手中一直是空的，邪焰消弭的风雪带来焦灰的味，鼻尖微凉，睁眸先看见师父，关切迎上去]

师父，你没有事吧！

[而重明巨大的阴翳仆仆落定在前，脚步不禁被它赫然愤怒的眼神儿逼退几步，讷讷望见玉骨怎么深深扎进它雪白羽翅中，好像...还...流血不止...这...绝实是个...误会，喉咙咕嘟的声音艰涩干咽，有感它下个一步就会举起翅拍死我，幼稚的将处于弱势的双手遮挡在前，指尖细细的颤抖着]

时影

苍老的声音在雪原上荡开，人瓮中的人头随着骤然上涨的火柱哀嚎。那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却撑着伞，选择冷眼旁观。

魂灵与血色交融一体，助长了火焰的爆窜。以人瓮为灯油，结成一个巨大的灯阵。

果真……如此么？

思如此时，压抑着的情绪渐渐高涨。忽闻厉声破空。重明鸟抢先一步现身，直直撞向将成的人偶！一片哀声惨呼里，腕转伞收，身如雷霆一跃而出。

这从黄泉归来的妖魔，当然是留不得。但更留不得，是驱动邪法的霍图部大巫师。大妃在此，显然是明白大巫师手段，若从上至下皆是如此，那霍图部中，真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狂风乱舞，眸冷神凝。重明相助，自吃不了亏。但两番较劲，这位大巫师果真不同凡响。可你……
还是老了！

时影的自信，便是来自于九嶷山上。那是空桑帝国的另一股力量，也是这世间唯一能触碰命运的地方。

风雪之中，手中的玉伞早已化作长剑。却不想玉骨突然进入战团，若是击杀对方倒好，问题在于……

落在地上时，火光将灭，风卷灰烬上天，天色将明。一番较量，所耗并无多少。听闻是否安好，语带疲惫：“你把重明打伤了。”

重明跟随甚久，伤在敌手倒好，如今被玉骨所伤，自然要她道歉。可她拗着性子，就是不肯低头。甩了剑化作玉简在手，转身看向远处。其他事，日后再计较。

正是破晓之时，远方地平线上有黑点渐渐趋近。大妃铁青的脸色在见到朱颜时理所当然将此联系成一场帝都针对他们的阴谋，可怜那位柯尔克亲王做不得新人成双，反而要搅进谋逆大罪。

万箭将发时，衣袖忽被人拽了拽，带着紧张的声音要自己逃离。

一声逃，不知激起了何时的怒火。表情愈冷，声亦然。

“逃？我这一生，宁可死，也不临阵退缩！”

忽起的风雪夹杂着万箭骤临，不曾变色的神情冷然凝望。血肉之身在天地之间或是眨眼腐朽，但此刻，上天所赐予的力量足以逆转一切。

只是一瞬，握利箭在手。手一并，万箭皆断。

“苏妲大妃，你可认罪伏法？”

朱颜

[师父看也没看过我一眼，淡袖携冷风像捧云烟般径自擦肩轻去，颈内寒湿更为明显，他的脾性与这天气很是投契。瞳眸不快的在他身后随垂低的睫翼变化假意温顺，视线徇指缝空隙透露给重明鸟，表示心中那股歉意，哆嗦启唇想再关怀些句子，举颐，遮挡脸颊的双手刷得拿开，惊喜的发现重明口中那被一啄两段的尸身，煞有介事从被动理亏夺回几分理直气壮，两眸弯成朔时月牙形状，大声笑道]

看看，我没打偏吧，是你把巫师叼走了，自然我就无的放矢，哈...哈

[哈字还噎嗓心痒痒的咳不出，很多时候意外发生时总是这样乐极生悲，俨然重明的翅膀毫不留情将我掀翻在雪堆，然后还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施施然寻觅它的吃食去了，眼睛眉毛嘴唇蘸着碎乎乎的雪]

怎么

[蓦失音准，重明的四眼神目随师父看向同一个位向]

[悚然也察到地表动震来铁骑整齐划一的踏践声，狭长刺耳，丹红日出沐在雪域根本没有一丝温度]

[曲肘堪堪半撑狼狈身躯，猎风若无形之手自极天处反复抓揉这片盆地的雪沙，睫意模糊，长发伏贴肩头肃得格外静，起伏地脊自什么时候开始遍布乌压压的黑点，墨云聚得越近，天越明亮，噤声在破晓，师父他总归是凡躯肉体，如何抵挡得住沙漠骁勇惯了的铁骑，不安就着冰凉生根在不稳的心性]

[唇喃喃承认逃婚的厉害性，但早逃晚逃都是会逃，做过的事没有后悔一说，但凡已成此恶劣局势，就死命往坏处想，恹恹间蹙眉，而另端师父气定神闲与老巫婆对话，你一句我一句，朝曦的金泽恰披他身，闪烁在冠，听着、听着，眼底蓄起朦胧的疑惑深到迷惑，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呢，什么呢...]

[逃婚在师父的口中变成霍图部蓄意谋害郡主，还是，我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场根本与我无干的风波中，大雪中奔跑起来，在霍图部的大军面前只是那一点渺小，诈死的人一露面已牵起大妃无限怒火]

“九嶷山的人，竟联合赤之一族，把手伸到了这里！你们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借着这场婚礼来对付我们，是不是？该死的！”

[杀意三棱箭，密密麻麻的光点充斥半空，亲见师父手中一箭折而万箭应声自折的场面，风咽声，刺耳的铁器声，人惊呼声，凝固的目光时间慢了，半壁阳色殷红，白蔷薇伞遗留原地变成淡淡的粉，血食腥气尤在弥漫，身不由自主从静止开始加速，跑，只要快再快一些，片刻思绪放空，心念执着赶在砍向师父咽喉的刀刃前，十几丈距离缩短成一步之遥迎上，雪亮刀刃切进了娇小的手心，血肉模糊]

[血色红点连带体温沿出蜿蜒血迹，淡淡发金的日光下，像赤王府栽种的秋阳花，红似朝火的滴滴绽放，又好像我头发的颜色，阔风撩开眼前凌乱的发丝，大妃被时影禁锢在手，我前后的看了一回，时影移形换影的法术将我眼睛很好的蒙蔽，呼吸不过来的呆滞下去，流血的手指移动，触穿一层雾壳]

[耳朵嗡嗡有声，好多个蜜蜂在飞，我是不是就这样又被出局了。成千上万的人瓮一下子呈现在天日下，一排排人瓮中盛放的都是没有四肢的鲛人，铁甲三千寂得死沉沉的，柯尔克后来的自杀要我毫无预备，待能走近，他已身首异处，我本是按照赐婚旨意要嫁给他的，可是怎么换成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时影

我知晓朱颜是个纯然性子，朝政纠葛本不欲染她眼中，但前提是：她不是赤王府的郡主。

雪地里映她眸光茫然，她自是无辜，可有心人眼中她未必无辜。而此行前来，说的是帝君之命，实际上这霍图部的大妃也不是什么善茬。

早在刀锋迎面之时，移形换位不过眨眼。哪里想得到一声师父，她竟直直迎了刀锋。

血气蔓延，眉心微攒。隐约的怒气化作一掌紧握咽喉，生死掌握，直接将其拖下马匹。至于她……抬了眼，难得露出了个柔和笑容。

“接刀的速度挺快，有进步。”

接下来的一幕，是理所当然的新王归心投械，人瓮在此，容不得霍图部多辩驳。却不想刀光一亮，柯尔克猛地抽刀一抹脖颈。

身子一颤，欲拦下早已不及。大漠男儿的热血泼洒在荒原之上，她抬了眼望过来，却不与其对视。微低了眼，掩去眸中神情，不知在想什么。

半响后，手中擒着的人扔在地上。不再温和的声音肃杀满满：“现在，你知道那些被你残害的人的痛苦了吗？这个世间，因果循环，永远不要想逃脱。”

说出这句话时，不知触了哪块记忆。这漫天飞雪的荒原成了冰冷的石谷，拍在山壁上的血色掌印是无能挽回的痛苦。所有的泪水必须吞咽入腹，可是……那一刻是不甘心的！

看着大妃在地上挣扎，好似要触及儿子的尸身。抬了袖银索飞出，将人捆的结结实实。无论如何，此行目的达成其一，丢下句回帝都受审，便转身看着人瓮满地。

蓦地扬袖，雷电破空，在朱颜的惊呼中直直劈向人瓮。力道掌握的极好，瓮也不曾碎。可听着她颤声问为什么时，终于看她。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多活一天多受一天折磨，为什么不让他们干脆地死了？”

活着也是折磨，死了反而更好。何况这群鲛人就算能救，也不见得能活多久。她自然天性善良，却不曾想谁能真正救完鲛人。救了这一批，那下一批呢？

这不值得。

只是可惜了柯尔克，若没有这样的母亲，他必将是一个优秀的王。但在朱颜眼中，却是怒斥不及救人。沾染的暖在怒斥中亦冷了，这一身嫁衣如火，也不会真正地暖了心扉。她的眼神，更不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雪又下了，影中是灰蒙蒙的屑，可对着光才能看见它的纯白无暇。玉简化作了伞，不曾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她。

　“不管该不该死，以此时此刻而论，他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每个人心中的尺都不一样，如果是你在人瓮中、如果是你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么用尽所有的手段，我也会护你安全。但你选择放弃了他，那我也没有必要多留善心。冷酷的抉择，反而比优柔寡断的挽救更合适。

帝都的人，不会允许参与谋逆的新王留存。霍图部乱，终要有一个人流血。

“如果他能作为一个出色的王活下去，倒是有价值的；如果他能作为朱颜郡主深爱的夫君活下去，也算有价值。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他既不能做霍图部的王，也不能做你的丈夫了。既然他活下去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我又何必耗费灵力去救他呢？”

朱颜

[听了一堆道理，听进去单把深爱的夫君云云漏听耳畔外，小心眼私自怨师父雷厉风行的残酷，但他说的话要我不由得仔细思考，本寄望他施以援手的，况现在看来，他是个冷心冷肺的...]

[不是不是，搓揉着刀痕割裂的娇柔手掌，借着疼痛狠狠的摇了摇脑袋，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嶷神官...，正对着他冽冽明朗的目光却觉到深沉的冷酷，信马由缰的思绪拉回正途，终究是我的师父啊]

[终究的那念头，让混沌的思绪还是回到愤怒的原点，赫然跨后一步，昂颈盯住他，声是气馁失望的]

是我赶不及救他们的，可是你呢

[逻辑未曾跟师父在一条线上，我有我的想法，纯粹为所发生的一切悲哀，怒气十足冲他发起脾气来]

是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也赶不及！你却不去救！

[挥起手臂正要拿布满新旧血迹的手指着他，但在他的提醒下，依稀记起刚才苏坦大妃的那一刀割进掌心，是我拼了命的奔跑，将很远的距离缩成咫尺之遥，但是为什么会这样。短暂光景，他法术温和包围来，从指端拉扯向手腕的伤处，血流渐渐被止住]

[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做得到、也永远赶得及，这是他夸奖我的话，是我稀罕了很久终于听到的话]

[乌气尽散，天象晴泊，风冷淡淡的，玉骨菁华度转，绾梭一把流丽云丝，鼻息水汽呼轻，面前温温白白，漆眸点黑，凝望远方迷茫]

时影

雪色随着战声渐淡，这一场霍图部之乱，终以新王自尽、大妃被擒告终。闹这么大，就算帝都知道了也尚有交代，对于朱颜来说，她该怎么办？

也不知她拿来的奇思，要去九嶷山做女神官。当年收她入门，早已违逆神庙旨意，还做女神官……撇了头，转道在前，丢下句回金帐内。

总得有个人收拾后场，哪怕这个人她并不愿意见到。

霍图部外界虽乱，内部却依旧平静。入了内，自行去了案几边。指尖一扫取了支过笔，埋头写着信笺时，耳中的侍女哭喊总还是有些嘈杂。只是朱颜的态度，显然不以为意。落下的字稍颤一笔，还是停下。

抬了眼，模样是安静，只是出口的话却不客气。

“你看，连侍女都为你担心成这样子，你就想想你父母罢。”

她出逃婚事换自己一个轻松自在，可想过赤之一族将面临的灭顶之灾？再加昨夜沙魔之乱，无论是柯尔克还是其他的人，又累了多少性命？

奈何一句反驳，道尽了她对这桩婚事的不乐意。看着她不肯低头的模样，许久后方才叹了声：“你已经长大了，不要一遇到事情就知道逃。”

风雪每年都会落下，在这反复无常的命轮中做一个陪衬。对于彼此而言，过往的事情也许只是她记忆中的惊鸿一瞥，对自己来说却像是这场时停时落的雪，一种反复无常的态度。倒映的雪光映了眼而不伤，手腕依旧稳妥落字，毫不改色。

“其实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写信告诉我。”

大司命，还是时雨，又或是他……若他不愿，总还是会给些面子的。闭了闭眼，心神一时的波动让伤势有些压制不住，低低的咳嗽让白绢染上绯红。血肉之身终究是血肉之身，纵然挡下万箭也需付出代价。

只是……她的大惊小怪，还真是有些……又抬了眼，她面上讶然多过关切，好似见了什么稀罕事。

“你以为我是不死之身？以一敌万哪有这么容易？”

朱颜

[迷茫似栗瞳前一蓬遮住日出的烟云，移动的烟云不会永远遮住日光，深深吸取一口大荒清晨冷空气，鼻尖彤红，蝶翼般密的长睫垂低去，恰师父的身影被天光照射在洁莹的雪上，星尊帝开辟的帝国，他定如亘古孑然的山壁，覆雪高岭至高至傲，永不参杂任何感情和俗念，我可是很艳慕他的呀]

[所以我会想到随他再回到九嶷山，修炼得与他一样无心无肺...但当年他为何忽然匆匆送我下山呢？]

[答案其实不重要，深信他的强大与心智，大抵穷此一生也无法翻越的山脉，我不必了解他。雪地落拓一串足印，他执着白蔷薇伞走在前，衣袖被风吹向背后，我正无意识的踩着他的足印，落后几步]

[师徒一场，心思总不相近，我的叛逆心不可能被谁压制。雪地偶尔露出枯黄原上草，离离草海在秋日高及马背的浩野，现下不得不屈服在顺从天意的冰雪下，不禁为草抱屈。悻悻然回到营帐，像逃出去的鸟儿又关回华丽的笼子，禁锢不住的始终禁锢不住，世上明明不愿做的事，我不可能虚情假意]

[帐内镏金镂空银烛笼不分昼夜举着明媚的火烛，素手牵引鸾裙外的浅樱大袖，迤逦身后一幅景像绑缚罪人手脚的铁链，我垂着头走近，消息是若传到父王面前，我会更加罪大恶极。哧得一声，风熄灭最近帐门的一盏灯，马上又会有人将它点亮，永不缺点灯人，灯一直会燃烧，直到烧干身体为止吧]

[星点的灯火好似起不到大的作用，透着看不见的光和热，而帐门外一片雪地洁白洁白的，不及书写着的一只手温润如玉，他未察觉我表情吃惊的时候是有多丰富，来不及喝口茶水润上一润，愕然道]

真的？师父你真的手眼通天吗？九嶷神庙里的大神官，权力有这么大吗？

[我不肯配合谙与世事，然而大族教养熏陶之下却不得而知，虽空桑历代帝后葬于九嶷山帝王谷，但神庙中的神官们大多来自于六部当中落魄的贵族子弟，平日所负责的不过是祭祀祖先保卫亡灵罢了]

[他的咳嗽唬住了我，白绢上点点的猩红落入视线中，我才凉凉的意识到他以一抵万的法术之后是会伴随巨大的反噬，唇瓣嗫嚅了半天，话语断了片，目光斜着偷偷睨他，他倒是专心致志的晾干那下笔匀称的字，真没事了吗]

[我望着他折出比我好看百倍的纸鹤，凝视它慢慢挥舞翅膀飞出了帐外，消失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

“那么说来，你到底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淡声碎冰冷感依旧，激灵着啊了个长音以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良久，结巴的尝试着开口]

我...我觉得

[我想嫁给...却机智的把话咽下，很快自作聪明的，笑靥低低绽放]

像师父这样的人就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