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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最是人间留不住|——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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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7-1-10 16:20 编辑

剧目名称:最是人间留不住
参与人员:萧逸之、萨拉阿满、祁丛云、沈莲时
剧中角色:朱见深、万贞儿、汪直、阮意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边戏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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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 09: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 10:01 编辑

[宣德年间,故乡青州千河春涝,田耕为水患瀸困。家道贫苦难济,失耕如失生机,恐难捱天灾,双亲送出幼女与同乡北上入宫。年仅四岁,机缘遇皇后孙氏,机敏灵巧讨其喜爱,遂留身畔长随待奉。只见宫墙高得出不去,心养深苑,目里便只有宫和脚下路]

[孙皇后尊太后位时,诸境变迁,后宫连着前朝波澜翻涌,随侧历经起伏,敬孙太后手腕,掌事暗自效其风范,投其心意,故最得重视。锦绣殿内修得玲珑面,自认出身卑却不贱,难免惦念高攀枝头,东风迟误,一年年恨蹉跎。居安时也感危机,此生不可永远依附太后,远虑太后百年后,权盘大势改,连太后身边金丝笼内豢养的雀鸟都不可高枕无忧,何况是宫中行走如棋的宫婢]

[正统十四年,皇太子立,太后指贞儿为太子宫中人,时年十九妙龄。太子为国之储君,移宫挪履朝他行去的每一步,笑靥如花似踏着青云。伺候太子,女儿家天生一腔细腻柔怀,为这碧玉生辉的两岁孩童倾尽,日里夜里,形影不离,护他爱他无微不至,心机深重要他记得:只有贞儿一人对太子好]

[帝御驾亲征被俘后,朝局山雨欲来挡不住。太子被废黜,即便被封为沂王,怎能为新帝所容,前路无明,死局难测。众宫人慌忙逃离幼主,走,也不过是从流大道。我对太子好,求得不过是往后能凭他而贵。收拾好细软打好最后一结,闻听一声“贞儿,你在哪儿”目波随指一颤,甜言哄语与太子讲过太多,已辨不清楚心绪哪时真哪时假,但那可刻,整颗心被他如曜石般黑亮的双眸紧紧攫住。最终只好松开了手中的结,将他无助的小小身体拥进怀中慰暖。殿下,我在。铅云底下下着鹅毛大雪,寒凉覆了天地,也覆了满心筹谋的荣华青云路,或许是自寻死路,虽不甘心,一日日也不再想离开]

[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滴水成冰的冷意,选择相依为命,日日陷在夺命阴谋的惊心里,浸淫后宫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胆战心惊遍尝前所未有的凄苦,但可知,夜影如崔嵬焦心,烛火也暗淡成灰,殿室空且广,伴王子身边,闻琅琅诵书声,字句熨帖芳华里的最孤寂]

[我选的他,定会成为世上最尊贵的人,这天下,本就该属于他。受尽炎凉世故,身躯为他挡着寒风冷雨,他又何尝不是在我病重时守着我,甘苦与共。直到他再度被迎为太子,灰暗复以往日繁荣,他待我极好,极好,春去秋来,他声再唤贞儿音色已显青葱嘶哑,难压抑着亲近引诱,眉眼情韵贪婪,一朝放纵开来,勾着这无双少年郎,私相授受男女事,赴过云雨峰巅,贞儿身已是殿下的了]

[我要他,他就是我的]

[成化元年,他登上帝位,成了天子,万人的陛下。全天下都认定他应娶的女人就该是吴氏,家世贵重系出名门,少女娇态妍色婉转,白雪肌骨占尽青春,颦笑间美好的讽刺着我的华年不在。我用生命呵护的男人,终要坐拥三千后宫]

[帝后大婚日,皇后一袭茜素红礼服受册,可惜同日我也随着被册妃,周太后的鄙夷,满朝文武的诽谤,吴皇后的挑衅,谁都挡不住我的封妃路。破大不韪,心怀数年情深意重,金玉饰高髻,凤梢下一双沉定流波目,纳礼受册,端着深信的宠,霸然履上薄冰,将这些繁文缛节统统踩在足下,盈盈挑眉甚觉原来高贵形同蚍蜉也是有趣的,携一身应有尽有的荣华,入主长春宫]

“启禀万娘娘,陛下今夜宿在皇后娘娘那儿了”

[清秋,单臂支颐在小案,另臂纨扇不动,瓷瓮里湃着果露,解秋来气躁,纤秾软躯斜倚着金枕,双足还浴在水中,蓦得坐起,步瑶玉片随身珑璁,心里一气,足带水使力蹬翻那娇嫩宫女,案上瓷碗里的露水泼得狼藉,两黛细眉掐紧了深痕]

那贱人

[宫女瑟瑟俯身告罪,听那声声告饶,就由她一直叩首。扫视殿上遍陈的奇珍异宝,光华夺目似看白茫茫,胸口恶气过去,本端好的自得心在倾漏,他是被别的女人夺走了,被荣华围绕的喜悦,竟觉虚无缥缈]

[捱着灯,深思,但闻夜下唱喝,从中醒,步履匆匆若待奉旧日太子归,近前施礼却只道声]

陛下万安

[熟知他关切心,偏不领,故意躲过,亲近不能,心头有万蚁噬处酸苦,且就这么来折磨着彼此,满室通明烛色招摇着,玉阶相随几步无言,夜风吹动绘了岁岁年年的宫灯,我恨极患得患失的这一年,宫灯光转下,榴花裙裾附风潋滟,饶情目里光波一烁闪,将他看清楚]

可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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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3 21: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3 22:30 编辑

[距离在二三步里,疏离着、漫不经心着,如他小时候黏我黏得太紧了,我不是次次都允的,偶尔罚他知道,我这里并非予取予求,这样,他才能清楚知道孰轻孰重。银月霜色将金桂浇成迎风玉树,棱棱散散的枝盛放生命最末的浓郁,吹散它的夜风拂了我凝看他的睫,目光不动,彻在他这熟悉又陌生的身份里徘徊,感情也在心里复杂苛刻的度量着,连他赶来时呼吸重下了几分都拿捏到清楚,但我不会向他哭诉,我可是等他到深宵未眠,怨妇之举,留给别人,譬如正守着寂夜的吴皇后]

[帝皇之尊的眷顾,心曾狂热到执迷,少女时趋身在圣驾百步以外,就有无限遐思如蛛丝般费尽命力去盘绕隐秘的诱惑,只想圣恩龙宠留恋芳龄朱颜哪怕就一个夜,可怕的是皇宫里这样的女人太多、太多了。希望在最好的花样年纪粉碎成失望,连一个平凡女人该拥有的一切都成了奢望的企图。没想到,我行将白发宫人的枯骨命,有朝一日能因当年对那孩子的一念怜悯而更改]

[手心相贴,面颊降下的柔色吝啬,彼之甘霖,与我之怀杯不满,眼尾挑带若即若离之色,伴着灯影的暧昧瞳光蕴着秘然星彩,款腰欠足每走近一步,指在厚暖手掌顺着线纹挪进一分寸,慢慢的来。直到他言及周太后,他的生母,纤纤指尖正行在掌心最暖处,眄眸骤将这逐绽晴色消停,他是知道的,周太后可是给我不少苦头吃]

[这座长春宫,由外及内,香木飞檐附以飞拱重宇,殿室引道陈以赤毯,朱甍错落藉以雕梁,重重翠幄逶迤碎玉零珠,与鹤首桐盘托焰相映成辉,重华四围镶砌画壁,巨丽堂皇穷奢入微,都是他赐给我的。消磨到此结束,终于顺帖的投入他怀抱,沾那胸膛内一拍拍熟悉心跳,肩头为他最易寻觅的依靠,旁侧灯罩内烛焰一个毕啵,暗影就在下晃联无形的障,魔障]

陛下,你可是又做噩梦了

[当是知道,明白,这困扰他的阴影烙印有多深,皇族杀人不见血的阴谋险些就将幼弱的他推下悬崖万劫不复,从粉身碎骨的灭顶之灾内重生的人,失去再又得到是什么心,我再清楚不过。兰桂流烟稠密,铸金兽口缓缓吐露,拢起眉含着积年温煦体贴,捧抬他脸颊手心揉抚爱惜,坚定凝睇]

现在是成化元年,你天命所归,天子的天下,四方只有臣服,哪还容那些奸吝作祟的份儿

[烟水一缕缕萦绕笼罩,收入睫下,目色尽一脉清明水泊,漾开千丝万缕的情感,轻音叹息出那比金石还坚的言语,自也不禁感慨往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抬袖挽过双臂,熟稔姿态便将他抱持在胸前,袖展如怀紧紧护他,颌亲昵偎着额,环望满室华设,百转千回的思绪在眼里织着清晰的晦明]

[失去年华的绝望困苦,心里最空虚无底的孤寂,从他这里,欲望都一一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太子是,陛下更是,认定他就是我的,所以敢与睥睨那些附和周太后的权贵,也有勇气不顾一切将加害他的人统统扫除,我信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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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09:42:44 | 显示全部楼层
[于往,英宗皇帝北狩,孙太后懿旨命郕王监国,英宗为瓦剌所擒,飘摇欲坠的风雨社稷,国似宋为外族所灭时征兆,郕王正汲朝野威逼之势,顺理成章登上帝座,此后逐曝狼子野心,终酿我东宫后祸。当年孙太后居后宫之高,应对那道废黜太子的圣旨尚且无能为力,宫女在宫墙之微,见识自然不得通达,每每忆及来龙去脉,怨怼心重]

[我非良善,更非圣人,只是个女人。凡受侵犯威胁,则就是错。当年就是恨毒了变故,视一朝文武百官为错,直到‘夺门之变’,先帝英宗自南宫复辟,斩杀那些个伪朝孽臣,即便当中有位于谦于大人,这位曾救大明于水火、人人称颂的贤明冤死,我竟还是心生报复般的愉悦。至今成化元年,对前朝卿大夫忌惮心更甚,那儿,后宫鞭长莫及之地,而圣听日行广纳。当要绸缪以备,不可重蹈覆辙]

[他如他父亲英宗一般谦润如玉,胸怀仁慈,登基后以德报怨,平反冤狱,复其叔代宗帝号,重修代宗陵寝。我却从不反对他想法,反正败寇已亡。陪伴他长大,先后疼他如母,护他如姊,再如他妻,更解他如友。胶缠如漆的岁月如追那迟去华年,追到正当他意气风发时候,朝野称颂他英明贤德,岂能不比这世的谁,都要为他欣慰骄傲]

[怀中温敞而拥,壁上错影交横,滑袖半肘,手中扭金长簪拨弄烛盘孱孱火焰,细细簪尾挑开焦黑枯芯,烛将夜色耗得过半,懒乏动作一来一去,引那金焰流华暴涨,适才撂簪,秀口深弯又浅张成弦月,调转睫翼,柔唇就能挨近他,皓齿衔如丝呼息泛开这长夜该来的软媚]

陛下可是回到贞儿这里了,还要想着他们作什呢,嗯?

[尾字提音故卷带小钩,刺他黏他,嗔着不满,闻言忽得旋动腰肢覆往他身,衣绸如清流翻倾而盖,一手撑住旁案,一手收拢布料,星眸逆着灯火变得迷离幽深,曼降婀娜,纍纍裙幅收放自如,换为交颈之势,提袖掩唇,薄绢烟纱笼着彼此,轻声一笑]

君无戏言 ,贞儿可当真了

[入深直视,玉珰零音窸窣玲玲,随声转於一谧吻,睁目清晰凝他成怔,此言廖廖出口,心浸在他观不见的暗处,带着隐匿伤痛。想他重归东宫,初尝情欲到今,周公之礼早频似平常夫妻,为何从也没见身孕。英宗与周太后纵我是以为他年少无知,成人知事理自然会抛弃我。是,我也是这么想他的。我不信他,还一味在他风华正茂里疯狂找寻从来没有的情爱,更次次冷静扼杀掉受孕可能,现在不管他知道会不会怪我,我是然真心愧疚]

[元年如今,他说出这句话比起满殿奇珍异宝的分量,却是对我命运最好的补偿。我做不得皇后,太子位一定是我孩儿的。往昔酸楚盘结深重,感激糅过内心旧伤,为前路,为今夜,眸心燃点欲焰浓重,手心迫不及待探进明黄前襟,勾紧蜂腰玉带,步步引向枕榻,宫人折身纷解金勾落帐,层层幔帐如梦似雾,佳期如是好]

[谧和境地只他与我,理不得更衣规矩。想,就是要。抬臂急切将步摇金环抽落,琅铛跳出清响,三千青丝如情愫一瀑而泻。本是与他数历人事的妇人,少女羞情全无,今夜欲想来得比从前主动,风韵正妩,玉臂环而托住他颈,弓眉透露一双含情目,攀着胸膛的细指沿路寻至腹下,首半歪,媚目迷朦,青黛长发顺而偏左,随指尖寸行的诱意,密绕这副年轻躯体,丹唇翘然,含吐柔侬细语]

给贞儿孩子 …, 陛下

[咬着声气,不掩渴求,交身倾腰缓缓低压,靥艳胜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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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0: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8 10:10 编辑

[见深,我欲与你行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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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手轻轻抚过他睡颜,却有一瞬迷茫。未歇几时便迎晨曦,跃金在垂帐前聚成婆娑光绺,暖意真实,攥在手又是那般空,帐底见那一副鸳鸯戏荷塘绣景,却是满殿里唯独朴实的一偶。外空余一双秀履与衣衫并在,而枕畔已空,体温似还存,翻转娇躯,悠悠睁开惺忪目,臂裹被衾,肢体酸乏,迟迟懒梳妆,只见日渐高升,依旧不与中宫问安,无甚费特别心思,不愿见到她,便就不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她…她”

[向来知稳的掌事宫女言初无规无矩奔进殿时,镜前云髻初绾,为她惶恐容貌掠得心头猛是一惊,翡翠指尖冷光乍现,深剜她一眼,勾唇直压] 皇后又能与长春宫何事?[随后一队宫人气势汹汹闯入殿,恰恰从左右挟住了身,怒意蕴满面,喝退不得。当中走出那位端丽妙龄,螓首高仰,容颜骄矜,美眸讽刺一瞥而来,毫不掩饰,莞尔抿唇,斥音掷地有声]

“本宫乃陛下亲册的正宫皇后,掌管后宫大小事宜,这长春宫本就受本宫所理”“万氏妖妇,你定是施了妖术魅惑陛下,今日本宫就要替太后和陛下好好惩治你”
“传本宫谕令,将她拖出,施以杖刑,以正六宫”

[不屑为笑,挑眉,漫不经心对此阵仗,她敢。]原是为昨夜 [口中蓦被塞白绢不能续言语,言初见势态紧急正欲脱身,那吴皇后怎么放得过她。可见吴氏是有备而来,抑或更是受太后默许,手足被摁在冰凉地面,那一杖杖打下来痛彻肌骨,血水浸得紫服深彻,日光恍目蜇住一线生机,终不肯就范承认妖妇之名。她许是想我就此死在杖下,许久也没喊停]

[天旋地转着陷入狼狈,昨夜欢爱过后心中有迷茫,我想同他讲我们可否做一对平凡夫妇,相守百年,答案在生死关头清晰了。这刻我知道,那都是痴念。翻手就可要我跌入万劫不复的女子,正是他册封的皇后,想恨,却泪水不止,这儿,百年,千年,都是凉薄厮杀的帝皇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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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0 09:0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湛天日色遍照金碧琉璃,攒得满目寒凉不禁。白日人当醒着,胆小如鼠的王氏、柏氏做壁上观,整个后宫在散朝钟声响起时依旧死一般鸦雀无声。自剧痛里再度苏醒,见那盛气十足的吴后在一声声洪亮钟声里乱掉分寸,她显然还是怕了。封口白绢浸透血色,昏昏沉沉时被人摘脱,血意忽漫口吐出,领内尽湿热,咸腥染唇,胭脂色尤冶,痛苦却动笑,容颜投吴后以恶毒]

何不敢同我光明正大的争

“贱婢之身,残花之龄,怎配与本宫争,今日不过小惩大诫,留你在长春宫好生思过”

[师出无名,施激将伎俩,她便恼意大作,吐出实情就为争恩宠。遍立的宫人,她的人,我的人,都会是见证。敢杖罚于我,怎不知,自她初踏宫门后,刺眼的年轻、绝美的容貌、难推翻的高贵家势,早令我心欲诛她百回,一干人等离了长春宫,口里含血几将银牙咬碎,思过,日后谁都不要好过]

[若非我死,必要她不得善终。]

[榻测碎裂的金猊炉摔倒一地细盐银白,昨夜兰桂今日香冷灰死,满殿一派辉煌不甚黯淡,合衣蜷曲俯姿卧榻,发髻蓬散,金钗凌乱,阖住睫,对殿内情形充耳不闻。苍白榨尽平生鲜色,蔻丹十指因疼痛掐入枕衾深陷,闻声,眸先不睁,清泪乍从两侧入鬓,在满殿恸哭声中无声而泣]

“陛下,救救娘娘她吧,娘娘她以死相逼,不肯要奴婢们去寻你,也不肯召太医就诊”

[衣上血污干涸,疼痛火烧般钻心,裳被解,身则无力似涸辙之鱼,蹙紧眉心轻呼难受] 陛下,痛,饶了妾身吧[臂抱紧躯,赫目伤痕在颤栗间被他一览无余。曾在宫外的沂王府,境况落魄时风寒病重,没有药吃濒死似现在,他担忧着守我整晚,不离不弃。自幼被双亲放弃,四岁便要学着讨好人,真情假意,敢想他稚嫩时就懂以真情回应,要我贪婪到今日,而,有恃无恐]

[他怒不可歇,连贱人之词也道出,言初恰是得力,依旧在旁毫不畏惧的煽风点火,委屈备至陈述主要经过,还将“贱婢之身,残花之龄”八字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泪水涟涟在目眶,挣力起身,羞愤难挡的嘶声喝止] 住口,本宫要你住口[这一动则牵动全身伤口,衣顺着背滑落下去,光裸处几乎没有完好地方,言初俯身嘤嘤哭泣,摇首黯然,言语失魂落魄]

贞儿本就是卑微出身,昨夜也是太过思念陛下,皇后娘娘与陛下新婚,日后还望陛下多能体恤,夫妻和谐

[得他心疼,泪珠飒然颗颗掉落,双手急切寻摸他手掌,眉目苦痛却羞]

身躯清白断不得要陛下以外的男子瞧见的,莫要太医来,贞儿不愿再度受辱

[偏首侧枕,身心疼痛难挡,泪更如泉涌]十几年前病重将离世,是因舍不下陛下一人,故而才撑过来,现得陛下仁念,一再怜惜[惨白颊上真情或许是人间最真,内心要取的不是他的怜,是要将这局死棋杀破,他能否成全我到底。真意作假时假意更真,这便是后宫的生存之道,低声再低喃]

愿念往昔情意,恩典贞儿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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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1 10: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幕===

[自小寒初兆,被诊有孕,见深血脉已在腹中孕育四月有余,心,不甚喜悦。新年雪日,宫门琼景,寒风东来,玉枝头抖落团团瑞雪,风啸有簌音相伴,檐下有冰连日倒长如春笋,窗前棱影骈生寒。殿内炉热酝春暖,汤雾自盘螭壶口蒸来,药气吸鼻,行安胎养血功效。午后小憩,醒来更衣,雕镜光面,纤袅楚腰难现,却不恼,镜影慢步摇摆而过,定目莞尔粲眉,缓缓扶腰而坐,小腹微隆似一盏倒扣白玉盅,抬手自颈抚雪怀,丰润盈盈,镜现唇弧一弯,宫女左右捧玉梳绾长发]

“娘娘,梁公公在外等了一个时辰了”

[合襟,展袖,二指转动腕上澄澄金玉钏,眼色微抬,光华一瞥,言初便命人将他领进来。可就是库房那儿当职的梁芳,半年前还是长春宫内一个普通打杂太监,废后吴氏当日领宫人闯长春宫,他机灵的抢在吴氏前头拦住圣驾,给长春宫争取先发制人的好机会]

[可并没想过,陛下会如此的动怒,心目中谦和如玉的他,一举逆了朝堂与周太后,将喊着冤屈的吴氏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呵,高高在上沦为尘泥,短短几月,竟记不起她姣姣容貌,冷宫里多是蛇虫鼠蚁,自作孽不可活。螳臂当车必被碾压的道理,中宫王氏是深谙的,唯唯诺诺就以为能两相太平,废物。平素高兴就给她个好脸色,不高兴了,她也就只能在后位上坐立不安。那柏氏还未能封妃,日常寡言平庸,稍晓以颜色,更见她无精打采,也就无趣了]

“奴才梁芳,给娘娘请年安大礼,多谢娘娘抬爱之恩,奴才日后定为娘娘当牛做马”

[迎着那跪拜在地的人,目光微倾,凝那匍匐在地的人,鼻音轻哼,似笑也非笑,辨不出喜怒。薄唇稍抿,执镜指抬髻上玉瑶,光彩照向素指停,地上人背脊一个哆嗦,进退不是。音卷舌尖,冷哂]

天下的牛马何其多,本宫眼里的牛马是听话,但任人宰杀的畜生留有何用

梁芳,陛下赏识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在人堆里争做人前,不是吗?

[威吓过后,和颜悦色,声化开婉转后意有所指,他如蒙大赦连连称是。宫里有很多想左右逢源的人,也有很多想置身事外的人,只有这种看准时机懂得朝上爬的人,才值得动手腕将他扶上去。况陛下对他也有印象,稍作提携,后路就由他本事来,采办做起,常后宫走动,耳目灵通好生办事]

[寒暄几句,打发他谢恩跪安。又感晕眩,合身在红衣童子嬉春景的缂丝百子图前侧卧,翠幙垂地,细腕伸出在诊案翻搁,肤覆白绢,太医院的老学究躬腰搭脉,诊言偏偏不一,有进言说血气不畅需进补即可,有则道体亏气虚恐胎坐不稳。矫颜色沉,心神些许不宁,颦眉镇定,说辞强硬]

给本宫听着,龙胎是安康的,谁敢出去胡乱说,割掉谁舌头,都滚出去

[稍适不问苦否,平静饮下汤药。腹中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是命里最深的寄托,不容他闪失。夜降,宫内年宴,陛下依例正受百官新年朝贺,后宫由王氏主持,之前一一给她挑过不少毛病,眼下无心找茬。倒梳髻压肩,当中绾东陵玉花簪,八幅湘裙绣履前转开五色褶裥,后妃命妇前后簇拥,只见人人面目模糊如魑魅,厌烦。席间意兴阑珊,连饮几杯醴酒,醉意微醺,颜降酡红,不等陛下,撇下王氏众人,早早退席]

[不肯入轿辇,雪霁,北风稠,袖抱暖炉,靛青披风白琉璃景内寡淡行,捧腰在一片怒放红梅前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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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4 00:5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元年将末,背对满宫繁华,面朝素裹雪海,抬手逆风,覆袖搭梅木,枝承力向下弯伸,空旷压出咯吱孤音,枝曳曳脉络绞错,眼前黄蕊冰晶凉薄欲滴,娆姿冰清将红裳逐剥,人间艳骨冶魄,黛眉斜勾起落,将花痴转而看]

[一朝盛严寒,凌厉煞百花]

[馥郁暗随鳞次飞甍纷至沓去,如月迷风影失在云台深处杳无踪迹。无法释怀太医诊言,纵思在醉意中徘徊,当知陛下与我是多珍惜这孩子的到来,白日里梁芳将明细呈报,自然先于王氏阅过,年宴比得天顺年间,用度开支翻下几倍]

[明日初一,家眷得恩准,便会来面前叩拜一通。情分生疏到无,这生,若有亲故,只陛下一人。封妃后宠冠后宫,家中得了风光,万氏一族在京裙带相系,父万贵,弟万通、万达于锦衣卫处当差、弟万喜编驻京军职。即便如此,亦无甚用场。必不会要他们白白食受君禄,待明日相见再分解]

[自古后妃起自门阀者,名门望族得祖上荫蔽,是故,吴氏、王氏能得后位居之。吴氏遭废,岂会外人眼见那般容易,却要陛下独自面对群臣唇舌之攻。朝中以内阁首辅为首痛陈厉害,唯陛下意始终坚决,才一举将吴门倾覆解我受辱之恨,卿大夫等等显然欺我出身无门阀可依。尔后,自内宫十二监四司八局起,权,暗御之,指望根基能深植,即便蔑视门第固宠把戏,偏要拿那筹码与人不休]

[可知自陛下登基起,护我挡下每一记利箭,我心中清楚也感动,为他前路打算,才肯舍出雨露泽予后宫众女。宫人虽有意去御前知会过,他该先去后宫宴上。王氏严妆华服,翘首盼望多时。那殿不远,充眸橘色灯影成片,天降雪粒,冷意扑簌而来,酒意清醒,肩忽得温拢,耳畔月珠小弧晃,唇动呼出细雾白汽“陛下”,在他煦音朗声里翛然垂睫,会心含笑,想起旧年东宫守岁,年年就我二人]

[风吹紫貂风领上滑亮细绒,栩栩生动烘托双颊未散的红晕]

挡不住她们盛意,多饮了几杯酒,身子热着,见这边花开,就走过来看看

[清棱棱枝头冰花咔擦碎裂,花间抬目,手心得手炉暖热,捂他脸颊,沿下颌触摸而捧,威严翼善冠下帝皇容色温柔如水,权谋觥筹复杂,疲惫自细微收集眼底,心疼观他]

乏了吧

[那帮人巧舌如簧,难免心存狡诈之人,自景泰年起,宫中几经大变,身也在其中历经波折,只今求上天能保他平平安安,顺心顺意]

听闻李大人告病

太后娘娘赐长春宫几支人参,成色极好,明日要人送去他府上可好

[语以贴切着想,李贤在废后一事上多加阻挠,任太子太保时,亦忌惮其说辞,生怕离间。感念陛下素来倚重之情,必然一心相随。相近与从前两样,腹上显怀,感身沉坠,扶腰,浅浅蹙了回眉首,孕几月,倍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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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4 23: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必要对他隐藏情绪,哪怕最恶毒。我不必两面三刀的迂回、欲盖弥彰的做作,就能够在他心里善良单纯的活着。他喉结震动在皙腕前,隐笑止唇,弯眸没好气的眯准他神情,雪光夜色纷飞,呼吸丝丝熨帖过他面庞,末提起一缕笑来,笑对笑,嫣然将眸翻转,指上点画胸膛]

[不过一两件可有可无的物件,此举诚然替他收拢人心,就怕有人冥顽不灵,那就可恶]

李大人若是真通达,还不快感恩戴德的回来,难不成比我这个女人还身娇肉贵

[语意柔然锵寒气,东西也不是白给的。朝堂好人难做,动辄就有诛身之险,恶人容易的很,众口铄金不难,他若求自保,要么年下就病死,要么就聪明顺着给的台阶滚回朝中]

[周太后送来的东西正想是扔出去的,哪怕喂狗,正好现在派上用处。那老女人处心积虑处处对付我,从前更三番四次对我肆意呼喝,欲赶我离开陛下,我隐忍退让,她更变本加厉。如今身孕,唯恐她会伤及我,虚与委蛇的兜绕起圈子,面上暂且你来我往,而已]

[两宫太后并立于后宫,周太后晚年华而不实。往后帝陵里的位置,她不知摆放在哪处好,不过见她身强体健的,日日装模作样很是起劲。倒是钱太后因旧年宿疾,常常缠绵病榻,估摸要走在她前头。那钱太后才是与先帝英宗鹣鲽情深的正主,她夹中间算个什么。等钱太后西去,自会跟陛下吹风,与周太后旧账就好慢慢算清,多活的人,心就得多受折磨]

[深想不得了,几日前胎刚刚会作动,如解衣即见小腹上缓移动静。初时还会一惊一乍,现下总觉腹中孩儿是与心相通的,更明白他父皇就在身边,说久别话,他就在肚子里闹腾起来。眼见风吹草动,陛下也跟着紧张,极爱这景象,极爱,这种爱,奢我数十载]

怕是未出世的孩儿,想他父皇的紧,见陛下今夜还没开口问及过他

就知跟贞儿动脾气,怎办

[闭眸熟稔寻他颈,唇摩挲里轻噬慰暖,冰天雪地里立了许久,他衣领里都是梅花的寒香。任性起来就立在数九寒天,要将来自他身体的暖意真切的吸取到我心里。带着他掌,隔衣在腹上一周接一周抚摸,直到腹中孩儿乖乖静下来,目才慢睁]

回宫,今夜陪我

[撇睫一眼抛诸前殿通明灯华,形色张扬,分毫不用顾忌,就算今夜属于王氏,这年刚铲除吴氏,白捡个便宜做皇后,还能不餍足知命]

[懒再虚伪的让来让去,想霸占的就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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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6 12: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16 13:15 编辑

[却执意人间什么都能够为我留住。]

[产期近夏,连日夜闷热难当,长居垂帐内,行烧艾之术。先前半数太医进言,譬如血虚乃滑胎征兆,全不听取,严令不许走漏半句,连陛下也不能知道。当中有人提及阴诡偏方,也毫不犹豫去试,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保胎,得到,我就不能失去]

[临盆当晚,长春宫内外如煮水沸锅,宫人个个都心惊胆战,灯海一片明光,内室一片晦暗,产婆女医候在身前,面色均为难极致,不出意料,行将难产,母子命保住其一已然大幸。榻上煎熬,口含锦帕,裙推起腰间堆叠,双腿苦撑待娩,汗若雨下濡湿煞白面颊,用命竭尽全力,辗转剧痛中,睫上汗水与泪水交汇成眼里厉光,生死关前,依旧怒向众人]

[不稀罕他们说的罪该万死,他们命贱,不配来给我陪葬]

[我要我孩儿活,哪怕要我万贞儿的性命]

[五月尽六月初,庭院合欢木盛一树紫色雾丛,虚虚不实,伞状花盏飘絮般经过窗前,痛到恍惚吊住一口气,往死里挣。从秋到夏,孩儿在腹中慢慢的成长,为娘心愿只能亲身体会十月怀胎,才明白,贪一世形骸欢爱固然欢乐,终到末,只一心求将我二人血脉延下去]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诞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伴着婴孩嘹亮啼哭,那急促脚步声,我最清楚,他来了。目光柔软,掀睫模糊望他一眼,我记得年宴那晚,他宠溺的唤着孩儿“小东西”,我时常这般对肚子呢喃,不晓得该取个什么名字好,我们皇儿生在夏,初见陛下,也是这个节气,夏]

[被册皇贵妃,柏氏木头一样的人也跟着封妃,果然会咬人的犬,是不会出声的。梁芳倒是机灵,且不负所望,不能待寝的月份里,陛下临幸了谁,我都靠他所报了如指掌。痛么,一次、二次,痛彻心扉,三次四次,拉锯般扯出无间钝痛,悄无声息与心融成一体,久了就化为一把怨毒的双刃利剑,一面伤着自己,一面更置人于死地]

[世事无常,最痛更痛。还未足月,孩儿夭折,炎夏,我怀抱着他冰冷的小身体,跟着堕进了一片黑暗中,不明不白他们就将孩儿从我这里夺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王氏前来安慰,凄厉之容冷中似笑非笑,拉过她小臂,揪下那朱绣,一掌掴落她凤冠,怎敢来可怜我!]

“娘娘,该饮药了”

[之前的太医都做了刀下鬼,我成全他们言说罪该万死的心意,现在的太医还敢说我体亏恐难生育,封他们的口,就是杀光他们。言初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过来,怔看那漆黑药汁,指尖颠覆药碗,完好瓷器溅成碎片,岂容这世完整,此时此刻,陛下居然到了]

[目波颤过几番,漫室华彩尽在绯眸前支离破碎,唯他还是来到身边,直着视线,根本听不进去劝语,特别想到今后,唇角抽搐,眼底一凉,声冷冷定定出口]

为什么他们都活那么久,皇儿却不能

[言罢,泪水成流。他这些时日为我做到的,我知道。可他不知道,我许来不能再替他生子。干哑的嗓音用力哭泣,将流干这生能有的泪水,咸涩浸透他襟袖,扣他十指深深,痴痴对他哭求]

陛下,快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

[日夜,日夜,如盛夏暴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朝夕相对,他温颜递来一匙药,我便听话的饮下去,唇里苦味时不时要他来尝一尝。暂且的安然,不久就被打破,朝中屡屡进言逼他雨露均沾,口口声声都以皇嗣为重。我迟疑的独自在想,想了很久,人间还能留住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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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丛云 + 5 + 5 喏,你的小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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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7 07: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是久也未忘丧子之痛,命数被捅破了个窟窿,一年年留不住了,我心知肚明。双手捧面,浸入花瓣悬移的水露,肤色似胜往年皙白,根根细指张开圈打圈的波觳,娇艳鲜润的花瓣自指缝跌宕,手骨水中一瞬抓握用力,再美的花也揉成残败不堪。指尖蘸起垂滴芳泽,仰额,移过勾起上弦的眉尾,风华追溯己年,暮色杨柳,青青织金向晚色,一束冷光自眼角侧而微瞥,透穿帐纬经纶,其后之镜黄晕化一团雾影微芒]

言初,跟梁芳说,陛下正高兴,此事不心急,要他慢慢的来

[帐后待立的人,低眉顺目,跟前数年,性温顺,做起事来格外果断,对其已然信赖备至。她与梁芳走得近了,私授之意,她懂得我想拿住的分寸]

[夏日时,柏贤妃诞下一子,陛下大喜,为子取名祐极,我亦相安无事。三年来,后宫为何迟迟未曾有人有孕,是我心里有气,见不得人有孕。为堵住百官悠悠众口的诋毁,不得已纵了柏氏的肚子。她自有孕格外谨慎,日常用度自行操办,自以为滴水不漏。内宫哪处不是我的人,交给梁芳办的正是她的事,捧为权宜之计,杀在时机成熟]

[我的孩儿活不得,她们的,都得死,统统都得死]

[周太后寿诞将至,命后宫誊抄华严经祈福。想那大行的钱太后早该在先帝北狩时,就该除此后患,一片真情将命熬得形同枯槁,即便先帝英宗有遗命” 千秋万岁,后与朕同葬。”,精明如李贤还曾造册藏之阁中。然,钱太后薨,李贤已死去一年多,死无对证。周太后借机发难,以致钱太后下葬陵中,墓室与先帝隔去重重墙壁。本想从中作梗,是年不如以往,心意变得幽暗晦暝,脾性难持,如醉在酒中,事不关己,就一杯接一杯向醉生梦死]

[浴毕,宫人传报,陛下夜寝贤妃宫中。闻此,心慵意懒。随手把抄好的经卷丢掷在地,成行小楷一页页覆落,累叠参差凌乱。昔年,他曾花下把手亲密交握,教会我写字]

[半窗微启,天边卧一轮盈后有亏的月弦,绾髻斜压朵唐菖蒲,倚上美人靠,烟青枕垫搁腰底,流裳韵紫倾身压将小半幅,裙摆褶尾随身勾拢,褪下绣履,榻缘双罗袜送在宫女手中,肘半支在黄梨木几,袖畔摆着个胭脂红石榴,晶莹剔透里滚出几粒鲜红欲滴歪歪倒到。秋虫唧唧,室内香笼醍醐,宫女挨着跪身按摩,鬓前花蕊低垂丝缕鹅黄,夜华光转照半颊靡艳,云丝松散,睫慢阖,半醒半寐间]

[足上力道悄然更改,眼帘微松启一隙,来人是梁芳月前领进来的小太监,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特是能把握我喜恶,留他贴身待候着也开心,如此直接拿下梁芳孝敬的“好意”,更是明示我对他的倚重。摇曳焰前映人唇红齿白,放松一截截身段,任意消受这双手带来的时轻时重。别人见我都畏怕低首,他却真不一样,翻转娇躯对视着,眸眯得狭长难测,朱唇轻滑一笑,怠嗔]

大胆

[陡得抽回来一足,分了开他双臂,裙面撩过他俊俏,靥依小臂,另只足攀附他颈,准准抵上那一方喉结,是个翩翩儿郎,可惜入宫,就做不得男人了。足尖款款地挑高他下巴,乏味里生出一腔意兴,长夜漫漫,兀自赏他,权当捡起一件玉器般在把玩。长春宫内根本就不缺这些,人都是懂得朝上爬。入眼仅在当下,起意就想看看,他,到底还能多与众不同]

[一来二去,寂寥心底无端端勾惹起一串酥麻麻的痒意,不经意蹿成流火攒出燎烧的苗头。飞蛾一影撞进灯前,扑朔朔成沙沙细响,拿起那只剥开一半的石榴果在指下来回拨弄,足沿他锁骨滑至胸膛,朝心窝处轻踢他一记,目波转转斜飞他颜,声意带笑咫尺朦胧]

把本宫的袜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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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19 00:2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0 19:43 编辑

[肘上所依案为小巧梅花形,花心有夜烛爇在錾银沈香纱笼,焰舌橘火照进灯罩上十团银花嵌,温冷交织的薄光为飞蛾痴心缠,倾光颓影映向靥侧忽明一些忽又暗,频频变化在不定,只唇上朱红牵出的笑一直都在,喜怒情状无常往复三年久]

[笑会降罪于人,不笑也会降罪,无常故能震慑梁芳这种心思细腻多变的阉人,他诡诈又精于世故,睁只眼闭只眼由他胡作非为,然而最看中的就是他贪得无厌,做事狠辣不留余地]

[梁芳调教出来的人,当然不止生得张不俗皮相就能够我用。爱这华殿处处奢靡无度,金玉宝器今日用完明日就丢,几年里送来的人何其多,活着的就在院子里做些扫洒粗活,蝼蚁名字我是不会记得,眼前这个能亲近于我跟前待奉,也是想要梁芳吃颗定心丸,利落的先为我除掉柏贤妃的皇子]

[足有意在试探,他,怕我]

[视线越过高挺鼻梁,垂敛眼睑不见平素濯濯有神的那双眼睛,恰踢逼出一眼乖顺。一面由他徐徐拂揭雪袜,一面抬腰裳动窸窣,纤腿裙下交错纠曲更送近,亸开双紫袖弹落秋香褥,枕臂隈案换个舒散姿态。丰盈长发耳上掖不住,墨缎松落傍容颜,指捻度唇畔黛发以指圈绕,蕉叶觚内斜插初凤菊三支,盈盈剥开半拳花骨欲坠,新鲜就是看得欢喜,知足又不知足,唇动不住嘤咛]

再重一些

[他掌心温热体贴,肌肤之亲入深,阖目娇嗤一声,但将首偏,不去瞧他。外头桂子树还是旧年的桂子,桂梢挂盏迎着金风玉露的小灯,灯穗旧,旧年已不可追,心落寞瞬巅,足感触一波连一波刺激勾回神思,榻尾狻猊碧玉笼上歊雾轻袅,销魂渴寂,烟障内低哼浅吟似蛊惑]

你 过 来

[翘指勾他,引颈将案灯吹灭,救了那只不断拍翅扑火的飞蛾,杂声消弥归谧,侧过颊静静等待。室周虽有明灯透过幔纱,距太杳,到至榻前,光意弱减七八,昏昧正好。这宵至天明还苦深,唯夜漏之声永恒一,鬓脚唐菖蒲落下瓣娆赤红粉的光景,媚视往烟行,看他看得不清不楚,却想入他身骨]

[面容淡淡将手松,榴果骨碌下木几,贝齿衔粒晶莹莹石榴籽,含咬微妙,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汪直

[目波春水更迭,暗衬肤滑雪腻,小腿自有主张,甫挣脱他手心,灵活再度滑向身体,足犹若尾浮浪弄潮的白鱼,踩蹬两膝门户,倏得当中劈开,强行闯入,容不得他有半分抗拒,未着丝缕的光裸攻城掠境,肆意狎戏一双腿间,佻薄亵玩出自凌厉,拉他堕入放开合紧两难,盎然兴致自下往上寸量,缓如蚁行磨蹭,行将至胯股位停,柔骨辗转掀动他身前衣裳,足尖一波一折的引诱]

取悦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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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2 13:3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2 13:45 编辑

[浑圆足踝在男人该有的地方没有留余地的亲密就动,一遍接一遍的直接,琥珀珠眸盛杯暗夜欲满欲倾的酒液,内里孤薄到底空洞,或者下刻不适,就要他命]

[蓦然足上濡湿温热缠绕,随他口里小心吮吻,空洞里且行且乐,沉腰素指攥紧沿小案滑脱,脆薄指甲与细质木面刮擦磕碰,微音轻响与他所行骈衍出欲味尤浓,身体被他唇舌捕捉得极准,肤小泛红潮,敏感那欲盖弥彰的生涩,掌握轻重与他捏脚非一出套路,此时此刻再低觑地上时起时伏的冠帽,逆披四方明光所能触微弱,光雾陷他在榻前一片浓稠黑暗中,看不穿,心不由得一躁]

[往去的三十一载宫女之身,比起后宫里居安的人而言,最清楚不过,被人当做掌中玩物而不能反抗时候,心应该揣着世上最痛的恨意。深到命里的伤被我无情蜇把盐,不该是整个心魂都要溃散么]

[如他忍不住立刻哭求告饶,想这十七八的年纪,净身没几年,性情优柔懦弱些也算情理之中,但无用之人留住太碍眼,直接要他身首异处,之后再向梁芳送一个贴身摆着就是。而他没有,却真能忍,心也定比一般人都狠]

[元年到现今,裙下跪着无数狡猾懂人意的奴才,倚仗陛下的宠,与他们都是予取予求,只要乖乖各尽所长做我犬牙,内宫中属梁芳牙齿最锋利的,养狗也怕有天被狗反咬,倒想要个亲近他的人,制衡,甚至取而代之]

[今夜对这主动逢迎的汪直,玩物之余,动了些别他心思,将试上一试]

[眉尾锋利的折过,眸促狭一瞥向低的低处扫去,鼻音带着些沉溺欲想的喘息作尾调,字句唇齿研研细磨]

这些伎俩都是梁芳教给你的?

自作聪明,也要看本宫聪不聪明

[含笑柔牵,唇弧一动可见依稀,语双关,言的是梁芳,也是他。深秋夜风肃杀,殿里锦幄拂起如煽如动,檐影树影一幢幢从上扭曲翻覆]

[缓将身从榻上撑起,顺将足上的人不疾不徐的掀开,地上榴房碎得四裂五分,饱盈籽粒滚得零散他周围,叆叇烈月微垂窗隙,显一星星琥珀籽暗里透亮像几滴血色般艳得玲珑阴诡,抬臂拾起坠滑肩头衣,手心恰盖上其轮廓,细描淡触]

汪直,你是想要做本宫的人

[岁月经年,确然空虚到就想捕捉当下欲念零碎,虚凝空里涣散的玉炉烟,虚而不实的散开,徒赏短暂,绵绵音色渐凉薄,风停潜殿角云屏最暗,指腹捻揉那双唇菲薄,熏袖馨香兜转]

那你知本宫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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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3 09: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3 09:21 编辑

[夜模糊了寒虫声,如是中天广寒清虚的玉待倒翻天河琼液,伴月星子被淹得净彻,望不见北斗,看不见南府,极喜这月霸过众星独据苍青,陛下可知,贞儿有多想你。从前有白头宫女对年幼的我讲过,命数红线一旦断却,就再接不上,陛下与贞儿的红线,那清虚上的仙人是怎系的,君向朝露,我已暮晚]

[向来肆这生毫无畏惧,双手沾着满是人的命,那些女子临末哭求万贵妃饶恕,可要饶恕什么,我连自己都饶恕不得,可能与陛下讲‘贞儿不许你与她人有子?’,陛下,早是忘了我们可怜的孩儿...]

[迢迢雾水浆成人间白露梢头霜,寂寥神思陡然添凉,泅在心头虚无边际的恶魇,方被身体的欲求慰填些许空荡,眸无橘金明堂的焰灯明澄这殿室,看不清华设琳琅,暗夜体贴过来的人,模样想不周全,但在手中托,亲自拿住玉赏般的一时兴起。天中际浮渺洞开,婵娟照半室清光,头回这么肯近身边用的人,偏目借月锐利眄扫他神色,云丝掩住半面靥,明暗影纵横朱颜,笑轻,猜不透的心思变幻莫测,手中玩物怎如此的生动入心]

你说的对,本宫什么都不缺

[是,我什么都不缺,呵。朝堂以笔伐我的迂腐臣子,六宫虚张声势的废物们,却是我命里需剪除的多余。汪直他不敢说的,自也晓得,我找不见心爱的人,泛滥一腔空虚寻觅片刻满足,片刻过后又是无尽的空虚,深得可怕,指尖带起微痒轻拧他细皮嫩肉,掖着髻上轻衣半剥的芳簇,袖拢花枝指尖翻转,笑意浮上慵软]

嘴这么甜,要是说谎,本宫先割你舌

再斩你人

[话虽人人都说得相似,这时这刻就喜欢他说出来的,喜欢就不一样了。那梁芳位居太监,提汪直作长春宫少监,给了身份,就有做梁芳左膀右臂的资格。当中难免有人妒忌得厉害,我抬举起来的人,必面对生杀,到底有无留我身边的本事,全靠自己争]

奉御的衣裳,本宫厌了,明日要言初为你换身新的

[觉夜凉了,双臂抱起身,手也冰冰冷的,秋过,马上就要小雪节气,身子从前的暖怕都给了陛下一人,好多个年岁过后,余留的尽是骨中的寒气,咳下低低一声,随意嘱了句]

起来吧,把窗合上

[言初在外头问过,未要她们进来服待就寝,无睡意,合衣抱肘,枕靠在一人窄榻上。除他关窗的吱呀声,满室摇影清寂,没叫他出去,也没叫他走近,殿门他可出,身前他可近。心硬的人,胆子还能多大]

[扑火飞蛾不见踪迹,笃定若火光再起,它定会去引火烧身,这是欲,世人皆会奋不顾身。我之欲如此,他之欲亦如此,我给他想要的,而一心一意,就是作为报答,在我还稀罕着的时候,便信他,辜负或者不负,不过是他选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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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4 11: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5 12:41 编辑

[这年夏至方收到万安递过进内宫的帖,见他仕途平顺得招内阁而喜,秋末又传佳讯,开头字句言着不打紧的话,顾念这攀亲带故来之不易,也不必次次回回啰嗦,言初读来,听得脑仁都疼。想他比在锦衣卫述职的父亲胞弟都来得管用,内阁老东西们背地到陛下面前乱嚼舌头,正好有个替我说话的人。依旧附得三四螺钿宝匣送上,随意抽开箱屉,数不尽金玩宝器都是些庸俗,没心情的信手翻上一番就旁丢,还比不得宦官心思细密懂我所需,天下珍奇成堆朝长春宫里抬,抬进来的就要汪直帮我挑,他的手,是最欢喜的]

[但论世上谁给的再好,也不如陛下好]

[时节慢转寒,百花开残,几日前见御苑培的赤丹芍药焦枯一片,清怜不甚羸弱,愈发想起那些颤巍巍弱不禁风的娇颜女,恶气恹恹抬足碾死余留的几株,恰撞见中宫王氏,便命她随行宫人入泥圃整理,哪知都粗手笨脚难听使唤,冷嘲“果真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愚才”,嗤之桑槐,当着王氏的面,个个赏顿鞭子。雷厉风行的手段打压优柔寡断的王氏容易,六宫多也费心替为打理,她身为中宫徒步前来长春宫请见的回数,比向太后请安的次数还要多。柏贤妃那处,避着嫌,狠逼听话的王氏前去时常“关怀”]

[晨起净面入镜,金丝婉转入䯼髻,碧蝉钗首押云鬓,手中黛笔勾描,细眉斜飞,缚珠金穗摇垂睫侧,香腮艳冶,施颧骨上胭脂浅浓勉掩年华,端详镜台,总觉今朝容颜不复昨,细腕摩挲松错五指,拂袖台前,捧起宫女手中茶盏,胸口如手中颠簸水盏,泼一地青茶碎沫,挪步避光镜所射之处,恐色衰,恐爱弛]

[恰梁芳派来人送东西来过目,是剂医心病的好药,大戟芫花附以红花可堕胎,水银与芒硝研化可绝产,拿起那盛放良药的乌釉瓶,瞳眸流转沉暗,梁芳亦懂得背着我讨好陛下,献御前的药丹添了夜夜鱼水之好,当初竟疏漏,觉悟时已不能阻止,陛下比从前亲近那些狐媚越多]

[身后必是有汪直跟着,回眸睇见,目光一触,心头讳莫不禁一痒,确然身边形影不离数日的人,唇携毒柔将‘汪直’含声一唤,釉瓶里的药他是知怎与我忧解]

[量时莲花漏一寸莲舌拔浮中央,预示离朝散时辰不远,宫人提袍跑断了腿前来通报个中,赶出相迎,天色阴霾微降小雨,道上积得云水浅纹叠漾影动,转伞划寒,石阶绫縠绉裙几步翻飞,绮罗紫铆历一瞬怒放凋敝,伞遮秀颀相伴而行,目光与俊颐不离,陛下面色比这天气好不得多少,心疼柔抚,哪还见平日动辄杀伐决断的万贵妃]

[殿内端起温在瓷瓮内的蓝瓷小碗,轻瓷薄壁内盛的是夏时嫩白茭菱煮的汤。他小时候说喜欢吃,每逢初夏就亲自到荷田里去捞,存着新鲜一直为他做这羹汤,味到冬时还可品尝初夏清甜明朗,舀在瓷勺送他口边温存] 喏 [将递进了,又收勺唇前吹了吹,有意无意,断定一言嗔怪]

不知哪个不长眼睛的,要陛下不高兴,贞儿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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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萨拉阿满中秋节吃月饼不小心吃坏肚子,拉稀三日,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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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6 18:5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刻,缥缈的心静静息止在他呼吸周间,我从不是什么痴情深深的女子,我应只是个从心的人,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洗褪铅华煮碗羹汤是我甘愿,想杀柏氏为他生下的皇子也是心愿]

[轩窗秋雨绵绵,室下水沈熏风,灰蒙蒙云天下银线次第断续,青瓷美人觚曳晃一球球水晶般寒露初凤菊,袖手托瓷轻其面却烧得极稠,碗沿莲弧起伏端似琼玖,掐指故将勺回移,个中暧念哄诱,他当下无心去解风情,就明他恼意深重,低睫吹动瓷内涟漪,唇抿一提弧,坐得近,耳畔轻声萦绕]  

还烫着的,不急

[跟前宫婢上来待候,惹他将火气宣发,悠悠侧面浮袅阴郁,地上小婢面惨如死灰,迎面走过来的人已低身奉御,一双手做得不急不缓,眼风旁睐回勾,这汪直,长春宫能有几人,单单要我日渐倚重。门扇璧合,回眸对凝,髻下翠摇一行小珠参差不停,心是百转千回过,朝堂的事是梁芳惹起来的,冷着心肠鄙夷原委,柔臂将菱汤喂进,不见圣颜舒缓,只想先顾着陛下,别人是别人]

[近侧鹤顶朱漆架上的铜盥冒着热烟,内里热水方才要人兑得烫些,素手不摘翡翠,拧干淡黄流水巾,坐得远些,将他双腿搁放在身,展开流水巾的温热盖上他足,柔荑也覆上贴己,动作当然不似汪直那般来,男人要的终究和女人不一样,此刻的抚摸,是安抚陛下的心]

[一时间未曾开口,怀恩这掌印太监来头不小,论前朝今朝的渊源根深,为人处世真真耿直,清水找不到半分污浊,梁芳恨想撼摇都动不得,此人刚正从不离间过陛下与我,朝堂娄子捅出来,还不是因梁芳背着我举荐给陛下的淫秽东西太猖狂,心正恨得痒痒着,我是不会管的,展笑言]

太祖的镇抚司可不是白白设的,还有什么的,要镇抚司去查清楚就是,那些人一个个只会为自己说话,谁会替陛下真心着想,陛下这刻还在为这帮人忧愁,也就只能要贞儿为你心疼担忧

[说罢,笑将他双足呵护捧上软怀。梁芳日前称继晓那秃驴算过,去岁星变乃凶兆,不宜对柏氏的皇子动手。此人已狡诈脱离我掌控,不及时打压,怕是翅膀硬起来就不肯听我的话了,只杀掉梁芳泄愤,就等于砍掉我左膀右臂,他们还不会赶紧推我下深渊,想及此,也是困顿,眼睛依依相望,心事陛下不懂,也不用懂,积了愁摇颐,苦笑发喟]

朝堂太远,贞儿不能陪你。贞儿想的,做的,要的,要是能护着陛下就好了

[向来想要的,想做的,他都会给,都会允。他是九五至尊,不是需要我护的五岁小儿。简单的将手慢慢松开,安置好他,脚焐热了,那盆水也不烫了,手倒被蒸汽惹得发红,端过铜盥,蹲身,耳珰莹坠如流絮,裙散顺一地流华,安安贴贴为他沐足,手心舀起水揉上去,抬目婉声]

听说了,怀恩公公体有不适,就从贞儿身边暂调个伶俐的人去待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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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8 21: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29 01:23 编辑

“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我在,二十一年来陪伴你的人,一直都是我]

[面颊得温阔轻捧,不过旧容颜,好看不好看,未得他眼中半分嫌,仰颌触眸抵着暖,眼尾凤梢尽含笑与情,与见深早年以男女欲爱逾过鸿沟偷换来世俗所许的恩爱,情到今,我懂,更深更浓时,则是情中有义,不离不弃。自我们的孩儿离世三年来,恨遍所有的人,独没有恨过他,连对孩儿执意的痴痴情感,也全数寄托给他,好似从十九岁起,上天注定命中的真,只可留给他一人,谁都不能来分]

[殿外疏风集密雨,滂沱掀肆晚秋末,登基之后,意气风发如他,一筹不吐尤见这两年,恍惚遇逢正统年间的多事之秋,朝先攘外乱,我心可稍定,内里虽不安,当中兴风作浪者正出自我手。一介妇人不近朝堂,每逢陛下御驾外出游幸,戎服先随,跨马睥睨一众俯首文士,再不复见元年李贤风采,如今逼来逼去,逼的是他们的天子,我不屑所谓风骨气节,镇抚司诏狱炼收多少生魂,难有几人到最后不将虚伪面孔放下。陛下终究仁慈,太祖的铁鞭在手,依旧会手下留情,从前他宽赦逆贼郕王时,我便知晓他的善好,善又可多添烦扰,暖过一双透了雨水的脚,祛不除他多比雨丝的烦恼]

[垂眸闻答言清淡,我未以他心来替权衡,抱足埋深裙,行水湿膝上,手中慢拭,颦眉揪思当如何,定夺落棋,何不如顺应现在朝中势,且能将梁芳合理一压。朝臣林俊被收押,梁芳慧极以退为进作周旋,陛下与我素来的重视,更令无恐变本加厉。不要人死,又能偃其嚣张,弯眉引额心细痕展,继后言,进递浅音平平,欲导起伏默化]

暂不要梁芳走动了,免惹人眼,等朝中风头平息,要他出来待奉也是一样的

[到时,出不出得来,主动权就不由得了。想当年梁芳在废吴后一事着实有功,尔后此子不定甚扰我局,风舵这种掌控不住之物,只有面对危机,或许才可辨得清楚所向,识得出时务。是时候,逐整身边人去留。方假辞怀恩之故,借此间迂回,依从前提携梁芳的法子,将汪直从长春宫送出。不得不承认,在其身上见过自己的影,风筝线手中已释,可见高飞?]

[净手归榻,陪而一袭清香安神] 睡吧 [阑上斗雨潺潺,檐下滴得断续,榻上人呼吸渐匀,傍在身边,耳畔口型盈虚,窃窃私念心底。睡颜还像儿时一样恬静无扰,罗衾叠并盖好,掖紧两对边角,捋好枕上发,悄然抽离,撑颈并卧错综帐底,繁华锦绣织进葳蕤,草木荒枯的季,且营一室好梦为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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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1 01:3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1 01:53 编辑

[秋过得慢,平添不少风雨,冬日天地尽藏,白雪皑皑格外清静,鲜有鸟雀大雪中啾啾作乱,他若安,我就安。大明成化年的后宫,自元年吴后废,握王氏行傀儡之制,后宫尽数掌在我手。眼见陛下还年轻,不免多情,我色渐衰,心却越来越硬,不再以喜怒强留。几年间恩宠并不专向哪处,便放下心如是纵容于表,始终不许人有孕,雨泽行于何处留过,即不动声色暗中处置]

[六年至仲春,傍晚天意余春风,晚霞绸红甫流逝,天底云青绕月轮,殿外水榭小瀑,亭台几里相映,廊道两侧花束堆成琼海,剔透露怜,随风一摇,花瓣阵雨起,皎露泊过髻上金箔,言初将朱色宫灯递前,照出暗夜,眼角添一抹丹色飞云鬓,垂睫暗色,提袖掩口鼻,回望阶下跪行的寒碜人]

梁芳?

“是,是奴才,奴才该死,奴才万死,娘娘,奴才是您一手提携的,一时惑迷心窍,这刻大彻大悟,狗命不求原谅,只想…赎罪啊”

[梁芳在地使劲叩首,痛哭流涕。那请求陛下斩杀梁芳的林俊去年秋时入诏狱,朝中自命耿直者接连营救,怀恩那老太监不惜连日称病作梗,后来也算是这林姓卿大夫命大,活着出来贬出朝去,陛下算是仁至义尽,给咄咄不放的朝臣一个交代。梁芳被搁置在旁将近半年,年宴也不曾要他出来,近日长春宫门松了道缝,他自己就懂得钻进来]

[一面汪直已然入御马监,我愿悉心栽培,却也是好的寄托,一面柏贤妃的孩子日渐成祸,我亦不如意。梁芳与林俊之争给予警醒,动这个孩子是步险棋,周太后早也介入其中,想来,独我一臂之力,不可成事,故要重用梁芳,奴性如此,摆在边上不闻不问,要他自己爬过来,不语良久,噤声时,眉间起了一折,故不当下就应]

回吧,有用,自然会用

[见那踉跄在地的身体乱了形状,颤抖谢恩,一跪一挪朝后乖顺膝行。命人用杨柳清水将地泼洒干净,袖转玉锦,折断花枝手里慢拂,低颜轻嗅时,言初告张宫女查实,库房贱人的肚子是因胀气病所致,并非有娠。陛下自秋时逗留片刻,再无召幸。查她与汪直份数同年入宫,属同乡,听听也就过了。花自指间缓落滑裙,空落落步向繁景夜,后宫之事许多待定夺,不再若昔年,心里只装有一人容易]

[是陛下牵住我的手,坚定许我攀上高处的权,朝堂与周太后对我不依不饶,后宫粉黛要我永久临敌,腹背面对受戕之险又如何,向来都是我赢。然而内心从未再舒怀过,又有何能够值得舒怀。失去孩子,就好似将要失去自己的夫君,人人都在抢他夺他,一次次,我终究不肯输他给任何人。想当年虚情假意接近还是小殿下的他,从前的真与假…就算现在真与假根本不重要,我只需用手悄然遮住他眼目,不怕他会恨我,最怕有日我会真的恨他……]


——第四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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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1 16: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1 16:19 编辑

[自从我的孩儿没有了,就没再落过眼泪,一滴,都没有过]

[是年夏,暑气逼灼,整个皇城仿在焰上无声炙烤,阊阖往东台南吹去,簟碧伏影诡向涅槃,足在宫道上疾步朝前追,一步步颠簸孤行,却不知要往向命里哪处追。炎炎里冷意自地底接踵,快将我灭顶淹没,手扶阑新饰,处处朱碧璀璨,喜气洋溢成海,典仪布置比当年孩儿出世时还要隆重,我一直记得他说“贞儿,替朕生个太子吧”,天旋地转间,他在哪里]

[指端触摸那方寸,时光太遥远,新旧更替,似无形锥倒刺皮肉深创入心,痛到体骸不能自已,瘫跌在地,狠狠推开相扶宫人,双手茫然捉紧自己肩袖,颤抖低首,散乱在虚空里仓皇搜寻从前只言片语,最后一双眼波在事实面前冻结成怔,凉泪垂滴,汩汩成流,染湿纠曲在苍白的十指,怨帐里模糊望周遭,诸景人间化寒色,咬紧牙关,从地上挣扎起,袖裹冰凉手,拭干烈眸上的泪,连连切齿含痛,戒备厉视众人,凄然为笑]

都在欺瞒本宫,胆敢欺瞒本宫

[晴空霹雳般的消息传至长春宫来,什么都已经迟了。陛下得子,宫女纪氏诞育皇嗣有功将封淑妃。这等龌龊在我眼睛底下的后宫藏下整整五年,对此竟一无所知。五年前,纪氏偷偷生育,欺瞒我的张宫女被填井以儆效尤,之后命太监张敏去将孩子溺毙再把贱人纪氏吊死,张敏斗胆骗我,连同冷宫待机报复我的吴氏,一起将这孽种养大了,当真,他们是成功了]

[接连两日,闭上宫门不肯见陛下,我不高兴,并不伪装。这一年,他安好,我已然不能安好。众人欺我,他亦欺我。他是知道了我戕害皇嗣的事实么,若是,他与外人有何两样,联手骗我骗得好苦。若不是,他现如今这般高兴,高兴自己有了孩子,心里定也是隐隐埋怨我不能为他诞子,便去寻别人,给了那些人践踏我的机会,令我痛不欲生,时年还是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的骄傲受辱,留下来的只有恨,我恨他,恨透了他]

“娘娘,那是您生辰时,陛下想您开心,亲手从池里捧出来的,使不得”

[抬足将拽附裙上的手踢开来,言初的心是好的,可她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改变,就回不来了。饲喂锦鲤的瓷瓮砸碎在地,瓷面上的并蒂莲也从中裂分而开,在我心里面完好已支离破碎,这些留着有什么用,至今,我才懂,是谁才能真的伤我这么深]

[停不下来了,就想一直砸下去,仿佛听见破碎声,就可掩心上裂碎。直到那人步进来,对视一瞥,容色阴翳不散,端着白玉樽的手稍是顿住,望见跪在瓷碎上的人都颔首一动不动,羸怜嫌恶,挥袖将人都喝退,手心赫然一道血痕,睫撇开眨也不眨,低睨潇洒叩拜之人,冷道]

本宫不安

[绯袍加身的锦衣儿郎印入眼帘,磨砺过的眉眼俊朗非凡。长春宫的玩物自手里送出江海,创下一番天地令我刮目相看,五年间变来变去的,要我不甚欢喜他,就算梁芳再得力,再敌不过他在身边的地位。我看重他,他默契知解,故而面前些许违逆,默许他一人而已]

[玉樽自手中扔开,竟完好的滚动到一滩水渍处,搁浅地躺着尾金鳞锦鲤,尾上正弱力的拍打在地,鳃上一张一翕的在动,奄奄一息在地将死,绕过后,把步直直走近汪直]   

怎么,是来安慰本宫的?

[声落飘无,低身面无表情的凝他,很多事情他聪明的晓得,聪明的不说,我有时候也在思索,到底这几年喜欢上他哪一点,从也没有腻烦过,从也没想丢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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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2-3 13: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住口...

[登时未料所言准快如刀,不偏不倚正中准位,止怒颜,盲目发泄后似溃然失声,蹙拢额心,喉中轻轻迟吐“住口”,出唇犹似细笔前毫缓缓参透薄宣,反常失态毫无收放自如的威恕。中天白日藏一袭青竹冷片后,长长短短光隙溢出道道金剌剌燃华,击在光鉴殿砖上烧出斑驳的空无,视线模糊在睫上积聚的水露里,咸涩苦味泡着瞳仁却不落泪,单薄一字接一字絮念]

本宫不过要得是恩宠…

说得好,不过就是恩宠而已

[想来近身不能再近的汪直都这么以为,外人更是,将我与陛下数年感情视作恩宠。从前巴望做英宗妃嫔时,心里想的就是邀宠。现如今,人人求宠,手段不尽其极,相对而言,我仿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在手,人恨我又触碰不到,自然站在更高位,这些是陛下予的,离开陛下,我连万宫女都做不得了,从前,试问天底下,无人比万贞儿更盼见深有现在]

[余我仅仅恩宠,虽其口中句句导引,内心辱怒交加,他不会明白。眼神聚去,横波冷对,凌然目色恨不得就地剐了他,却还口不对心,仍由他说。晦暗殿室里,天光收拢薄薄一层淡金自裙畔水痕蜒至丝履上颤巍巍的珠绣,再到指端握紧的袖口,指甲琢磨太厉,锦线经纬纠错成一团乱芒,眼底水气泅成阴影,将声压得低低柔柔,却不知心会伤痛、难过到如此地步]

汪直你十五入宫,本宫四岁进宫做宫女,豆蔻华年就知人前巧言令色,八面玲珑,只要达到目的,委屈甚至是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本宫没看走眼,你一开始,就懂得极好,做得也极好

[过往不怕他听,伤痛不怕他看,再提及纪姓女子,心力并不在之上,这些年面对岂止,她,她们,不都一样,贱不足挂齿。然这世千好万好,最后活得再好,都不希望陛下骗我]

[低一双含雾绯色的眼,脆弱与他面庞不避,寸寸呼吸兑在一起,探手捧住光润下颌,端好,坚强勾勒起半靥凉笑,攒出深戾与这乌黑明眸交对,刚强迸出阴晴明灭的危]

汪直,不要仗着本宫的宠,就放肆教本宫该怎么做

你现在还不配

[话存带刺,笑却已失落,一面痛苦,一面刺汪直,他是我亲提携的人,是我心脉处的骄傲,但他还能再攀多高与我讲此话,难道可比肩?倒是他言确然泼醒我,积年累月层层沉淀,为何要比年轻时柔弱,僵住侧靥笑,调转步履,蹲身将陷入涸泽的金鲤捞进手心,变了的东西始终变了,似乎要看它由生往死]

本宫这两日,是因陛下送本宫的小鱼活不得了,不免触景伤怀,本宫的皇儿也是夏日没有...的,可听明白了…

[偏颈转颜,眉痕深蹙,勉强应意,实也只剩这样一条路罢了。紧忍眼角自然淌落一行清明,泪痕沾湿手心里的鱼目,佛语言,一念往生,一念向死,我心到底是生还是会死,捧着鲜活,跪坐墟烬间,戒备流露似笑非笑,斜望旁侧的他]

原不是来安慰的,是也想来伤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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