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涛涛，奉天逍遥|——经典再现

玉逍遥

人言年少总有几分傲，何况我与奉天能有‘奉天逍遥’之称也并非全因傲气。只是我未曾想过三界战乱时这波属于敌人的怒火非是降在我的身上，而是……玉箫。

末日之崖一会终是得了如此结果，我可以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无非是将她葬在这人间红尘里，望有一日天下太平，第一个能见到的是她。至于离经，他惊恐昏厥后便交予奉天照看。

玉箫身后事与离经皆安排妥当，然战乱不止仍需奉天逍遥在外奔波斩奸除恶。又过诸年，鬼族随鬼麒主失踪连连败退，云海仙门四字于神州武林中可说响彻武林。只是可回归仙门时，我再也提不起兴致与奉天插科打诨，论天迹属谁。沉默弥漫时小师弟默云徽也难插嘴，平白惹人一笑，居中滋味如何唯有心知。

是啊，心知。与奉天对视时，他再也没有笑容。亦如我，纵然眼眶酸涩，可泪像是哭干了，怎么样都流不出一滴。或许这便是我作为人兄该付出的代价，轻狂、傲慢和……痛苦。

却不敢久作苦情状，鬼族败退，三界将归和平，鬼麒主之下落终也落入手中：觉龙海上玄黄岛，藏身许久，仍是被抓住狐狸尾巴了么？！指掌握拳闻得骨节轻响，怒火似如江涛席卷几欲铺天盖地淹没我的心智，却在理智将崩溃前拾起神谕。剑负背，转身踏出屋舍时，恰见奉天立身坟冢前，天色昏黄，长风浩荡。虽不言，临冢前斟清酒一盏，落尘土时心智越定。

“……走吧，去玄黄岛。”

声落时言沉不似过往轻快，想来无论怎样极力压制，怒气也有一丝流露。只是将至渡口，欲开船前往觉龙海时，忽闻烟火破空声，抬首时正见当空烟火凝玄奥符文，那是……

“仙门出事了？！”

心下一沉，鬼族连连败退之际，谁能在此刻攻上仙门并让仙门发出支援信号？难道觉龙海上只是陷阱？鬼麒主已往仙门？！杂念纷纭，却知机会放于眼前，若再错过，不但玉箫之仇难报，血河之战怕是永无宁日。所以……该怎么办？怎么办……思索再三，定下心神，反手取下肩负神谕，不顾奉天是何表情执意将其塞入他手中。

“我回仙门，你去觉龙海。若鬼麒主在玄黄岛上，唯有双剑才可以杀他。”

抬目望去见他欲言，蓦地扬扬眉峰对其一笑。

“仙门尚有玄尊，我总是比你安全。待我处理完毕，便来玄黄岛与你汇合。”

转身快步离开，是将近奔逃的速度，一是怕他一个想不开非要将神谕塞回我手中，二者仙门信号突然，怕危险难制，心下焦急再顾不得其他。至归仙门，才发觉警戒已提至最高级。眉峰一敛，快步奔上天剑名峰，便见妖雾凝气破空嘶吼，将袭玄尊。

不容多思，扬袖剑指骤起化玄印飞出。

“师尊小心！”

君奉天

[自师兄手中接过神谕，蹙眉再望他，正见对方扬眉一笑。并非不相信父亲与师兄的实力，只是能让应龙、麟凤先后释放玄奥符文求助，当是不容小觑的威胁。隐隐觉着心内不安，却被自己强压而下。眼前之人绝非池中物，当之无愧的仙门中流砥柱。不再片刻犹豫，起手拍其肩侧，目送他离开后，便回身纵入扁舟，顺流而往玄黄岛]

[虽心挂仙门众人安危，却深知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彼时末日之崖的快意恩仇必将在今日完纳劫数。痛失近亲让师兄失去了眼泪，而自己亦是再无笑颜可展。为护离经周全，早将他托付儒门，幸有父亲故交作保，自己同师兄才能后顾无忧。毕竟，我们再也经不起失去至亲之人，玉箫师妹的逝去足以让我们痛定思痛，不能再莽撞意气行事]

[觉龙海海域死气笼罩，耳畔或有幽鬼宵小呜咽声响，毫不在意，只凭一身正气凛然，教欲作乱者退避三舍。终是见到一座孤岛在海域深处，其上为缭乱黑气笼罩，或见紫电闪烁即逝。自船舷纵身而往，便觉此地无形压力扑面而来。进入岛内腹地，忽闻一人奸邪阴笑逼近，来者正是我欲斩杀剑下的鬼麒主，血河战役的始作俑者。今次，要他命丧于此，终结这场祸害生灵、伏尸百万的杀戮，拯救苍生于水火]

[正邪不两立，双方一招过后便知彼此修为。白骨扇为其趋势，挟玄黄岛庞大鬼气而作利刃盘旋迂回，后仰躲过杀招，遂起身提气结印——正是天极圣印！极端相对，高下立判。对方虽占据地利，然天时与人和还尽在未知，虽落了下风却依旧无畏而立，背后神谕正法自与主人一般，临危不乱，圣气长存。抹去嘴角一丝猩红，双眸铮然相对]

奉天逍遥缺了一人，你注定失败。
他，从来不曾离开。

[话音落，神谕正法自背后而动，双剑合并势力大增，正是降神谕、现正法之际，震慑寰宇，显耀九天之上。持剑之人饱提真元，气灌双剑，锋镝似有相应而乍鸣，圣器灵威横扫岛上邪灵鬼体，威严岿然不动。那方正是相应而动，出鬼令，祭千魔闇影刀，随即便觉周身邪力压制。提剑挥向奸邪同时，明知处处受制于人，却是一身傲骨胆魄相杀。神魔锋刃过招之间，一招八玄舞·鬼泣让自身应接不暇，一时受挫落于下风]

[即使敌前式微，依旧眸光坚定。待他走近，立于正法、神谕之间，随即提气激灌神谕，天时与人和相应，斩邪诛恶便是一瞬间！]

[长声一喝，只见神谕玄光大作，一熟悉身影自剑身脱出，正是师兄玉逍遥！师兄弟二人各自为阵，以鬼麒主为阵眼，施展驱魔诛邪极招]

震寰宇，领玉旨，奉天降杀。
撼八荒，降神谕，任吾逍遥。

[只见两人提真元而激圣器，倏而间，旷世正气冲破云霄，笼罩玄黄岛，蓝黄两道玄气交织融合，正是天罚·末神印！但见阵眼中鬼影爆裂成碎，却又在下一刻被利刃穿体而过，心下未能判明局势而再受一掌灌体，顿时岌岌可危，险象环生。奸邪危言犹在耳畔，却是泰然一笑不作退缩之意。自踏上此地，便做好无生还的准备，豁命将鬼麒主斩杀，为师妹报仇，为苦境绝一祸害，足矣。极致杀意在胸怀，不急释放，无论对方身处何地，都将是自己必须斩杀的对象]

[携双剑出极招，不过是想困住对方，而相杀从未需要双剑在手，只需决心到，势在必行。不再与之过多废话，双掌翻天而向，勉力提尽毕生根基，势要在一招之间决出胜负。化掌为指剑，乾坤相对，真元自全身而弥漫，唯指苍天，但听得英勇之人大喝]

天剑禁招·向天借剑！

[霎时，遥远的云海仙门似有呼应，名剑峰收纳的古今剑灵顺势而出，直逼玄黄岛。忽见一口诛邪巨剑腾空疾行。睥睨寰宇荡红尘，万利天剑尽苍穹，剑势起不可回头，斩邪魔刻不容缓，蕴万剑灵气之极招，终是将鬼麒主完纳。一身罪恶滔天，当场伏诛]

[邪魔身陨，玄黄岛遭受重创，根基尽碎，将要沉入觉龙海。危机之刻，与双剑再有感应，振奋精神遂纵身离开，回到海船，亟待返程]

[然回到仙门，却被应龙告知师兄陷入昏迷，只因百妖卷五大巨妖之三——冥霾邪滍直捣仙门，父亲即使旧伤未愈，业已展仙门九天玄阵——天地正法将此妖皇镇锁，不至其霍乱苍生，但屠杀此妖物需以神谕正法双剑合并将其真元与身形控制，再趁机斩杀。虽师兄得父亲传授天剑唯一口诀，现天剑唯一，斩杀妖孽于无间，而他却不防敌手后招，被邪气入侵]

[自回到仙门，见到的却是不再往日活泼聒噪之人。见师兄安静躺在房内榻上，身旁的小默云欲言又止，徒留叹息，返身离去]

玉逍遥

玄印落，震散嘶吼妖雾。看似胜利却不敢小觑，快步上前不过瞬息的功夫。又见妖灵震散后重聚，眉峰一敛，面色凝重看向玄尊，见其不语，心下微沉。

无形无体，以雾气移形，借此吞噬人妖魔无数，堪称不生不灭。此等妖物，不就是东瀛百妖卷中五大巨妖第三的妖皇冥霾邪滍？！此时攻入仙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念转一瞬，应龙、麟凤两位仙门护法已再次迎上。便见妖雾狰狞铺天而下，真火流转剑印骤起，合
天地正气之招竟险险泯灭至毒瘴气下。见此不敢犹豫，足下一踏身似掠尘与小师弟默云徽同迎妖邪而上。见此邪滍亦采取主攻，隐约可见的口器猛然一震，毒雾喷出！

纵有神皇之气护体也不敢在此硬碰硬，当空身形一转敏捷闪开。布靴踏尘时见先前所行之生机皆绝，眉峰收的更紧想来硬碰硬真不是此刻能选择的好办法。但性情却不让这丝凝重表露，貌似随意吐槽一句竟然放臭屁，扬袖再起印化天地行风与天焰怒织同去，净妖氛、化毒气，重复清朗天地。

犹不能胜，只因妖邪如前次虽散可眨眼重聚。指紧成拳时，忽见正气法阵自天地四方汇聚，沉声自身后传来，动手者自是玄尊。凝视前方战局，邪滍困阵几欲挣脱却始终不敌浩然正气，本该从本心再次插科打诨，却不想他提及双剑未归之事，只道

“你也太小看玄尊了。”

却不想下一句让心下生冷。

“玄尊旧伤未愈，他支撑不了多久。”

猛地回头，见阵中长者犹在撑持，威可撼天时也不能忽视唇角溢血。便欲上前相助

“师尊，让我助你！”

“不可靠近！”

闻此言心虽疑惑，仍听话不曾过去。只闻长者沉声嘱咐，天剑唯一么……天之密招诸多但天剑唯一却是玄尊不曾传下的招数之一。只因我与奉天根基虽至但贸然行此剑招怕有毁损根基的可能，因而玄尊本意在定下天迹人选后再传功法，不想今日妖邪作乱，由不得人多思。

念飞转只一瞬，抬目观长者犹在。一句口诀，自定心神入空明，不触外物惹尘埃。

“天无二，身无形。”

声出起剑指再化玄印，眨眼行招似百千，复又一转作仙门入门剑法。只因宇宙洪荒间法可万千，道唯一途，何来天有二数。

“道唯一，人为初。”

初剑再转，又作剑影纷纷。随行招渐深，真气走四肢百骸，心神渐入玄妙境。似是有“我”存在，又如“我”天地。而道为剑，我为剑，道与我皆为剑……随一句“盘古身人，天剑唯一”出口，瞳中如有剑芒一闪，不容多思，便见腾身而起，道凝天剑，身作天剑。一口幽蓝巨剑化万军难挡之势破空而出。

“天剑净世▪灭破万障！”

那亦成了弥平邪天之祸前的最后记忆，我不知几时陷入黑暗中，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渐渐有了意识。可睁开眼时，我不曾看到仙门众人，自也没有想象中小默云那张苦瓜脸。有的，只是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窥不见半点光明，连我这样的性子见此心下亦觉压抑。收手拢袖，抬目看四周，压抑之后又是淡淡的茫然。

这是……哪里？

意识似在睁眼时便被操控，当有薄怒却无怒气。除了压抑与茫然，再无其他可说。亦是见此情况，默立许久，不见半分笑容。只在沉默后突然迈步前行，应有足音轻踏，却无声息。

茫然走着时，四周不知何时涌起一阵白雾。似有风助但无风，临身缠上衣上水蓝丝纱，抬袖一看，像是云絮粘上，怎么样都无法摆脱。再回首，来自后方不可见的雾气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稍松的眉峰又渐渐收紧，那似乎是……

意识骤沉，再入黑暗不知多久。一日、一月、或是一载，不肯服输的念头在心中似如水自一滴渐渐汇成江河湖海，又忘了是几时又有意识，只感觉指尖稍动时，有声音应从唇间溢出，好似幻觉，下一秒险险再次睡过去，微凉湿润的东西擦过额上，将人拉回现实。

便见眼睫轻颤了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甫入眼的昏黄灯光，让不知为何悬起的心稍稍放下。模糊的视野随着视线上抬，见到置在桌上的神谕正法双剑，再抬，自是临榻前的那张脸。

眨眨眼，眼中复清明。开口欲唤，声音微弱

“奉天……？”

君奉天

[简短的应答，一如往常]

我在。

[正为他拭去额际薄汗，见榻上之人已然转醒，颇有些别扭却还是自然而然地将方巾撤去。虚弱一词突然闪现在脑海里，不自觉蹙眉静坐。平日里总是师兄更活泼些，除去必要的交流，自己从未与他像如今这般安静相对。仿佛没有他的引导与试探，我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方才他转醒那刻，眸光并非锁在自己身上，而是望向左侧后方的双锋]

[看来是真正清醒了。心内默默叹息，陷入回忆……]

[彼时，觉龙海为天罡正气所笼罩，玄黄岛妖氛邪瘴不攻自破，随岛消亡。终是一雪前耻，并将师妹玉箫之仇得报，即使气空力尽，仍旧心内激荡与傲然。十载沉浮，血河战役一朝了解，背后元凶终是自食其果，尽数湮没在万剑之灵。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再不见黎明被漫天邪灵遮蔽，再不闻几家离散流离失所痛彻心扉。经此一役，仙门盛名，传遍苦境武林]

[自觉龙海返回渡口码头，却见应龙早已现身等候。见状便觉事不单纯，心内突突忐忑不安。二人赶回仙门途中，听得他将事情原委，来龙去脉一一尽诉，袖笼下双手不自觉紧攥。这其中时辰节点似乎被有心者把控着，冥霾邪滍进犯仙门怕不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为了分化奉天逍遥战力，逐一击破。选在父亲旧伤未愈之时发难，如此行径，鬼麒主之外不出其二。问及父亲旧伤时，应龙语气稍缓道来“少主，尽可放心”]

[回转仙门，立即前去看望昏迷不醒的师兄。即便有神皇之气护体，父亲的诊疗，师兄依旧昏迷不醒。观察片刻，不曾察觉他有何异象。心内不解，遂前去找父亲问个究竟]

父亲，师兄身上伤势已然好转，为何他依旧沉睡？
奉天，冥霾邪滍乃百妖卷五大巨妖之三，以为父之力与它抗衡皆是争锋相对，遑论逍遥与之对上。

[还记得，当时父亲侧首而立，光影交接斑驳，他面容一明一暗，形容不可知，声调平淡似是在说如常，无法体知其情绪]

逍遥因神力耗损过度，所以需要一些时日静养恢复——
奉天，玄黄岛一战你亦是辛苦，先退下休息吧。

[欲求证什么，却话到嘴边直接埋入腹中。直觉告诉自己，师兄的昏迷并不单纯]

[此后大半载，师兄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混沌的状态早已印证了我的猜想。然而父亲看在眼里却不曾言语，而我亦不是反复纠结性子，若是父亲觉得时机成熟，当是会将一切告知于我]

[忽觉手上触感微凉，回神之际，见师兄手覆腕前。不明所以问道]

你觉得如何？

玉逍遥

我好似做了一场无休止的梦，梦中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便只有随我同行的雾气。我看着它们沾上衣袖，慢慢变为黑色。那好像是一个提醒，可等到我脱出梦境后，脑子浑浑噩噩，一时间竟难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

但也只是这一会儿罢了，神谕正法双剑在灯光下锋刃映灯暖，我看着奉天稍不自在的模样当笑却只是提了提嘴角。回忆随清醒渐渐复苏，当初说要与他一并上玄黄岛，现在看来他一人已将事情办妥了。

“……抱歉……是我失约了。”

难得没有打趣人，回他一句抱歉是我如今能做的事情。而玉箫之仇得报，血河战役也将平定了。只是……眼帘欲阖目未阖，极力都难压下的眩晕感将人拖拽着，似乎又要跌回梦中。却不知哪来的不服气，齿合暗暗咬了舌尖，借着疼痛硬生生回来。

仍是寝居，仍是一盏油灯在侧。夜已深，人相随。再无光怪陆离，抬了眼，他似乎在想什么。让此间再次安静下来，暗暗想着我不说话他还真不准备开口呢……盖在被下的手放过去，指动探脉。

问声至，总算是有了些中气。

“睡太多，头晕。倒是你，伤的不轻。”

言落时收手，复又一声笑叹

“不照顾自己反而照顾我，师兄该感动你的体贴吗？”

君奉天

……

[听得他出声抱歉，依旧有些虚弱无力，喘息平缓。沉默不答，不欲与他计较。罪魁元凶者，两人皆有默契，说这其中过错与否，恰中阴谋者后端所设。玉逍遥身为大师兄，平日虽不能言正形，却不曾在大事来临前有所偏倚。心知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将神谕留下，自己还不能竭尽全力以天剑禁招斩杀鬼麒主]

[幸好有他在]

早已无碍，你还是挂心自身罢。

[就知道他手搭气脉处又是在试探。这关心的试探纵然让人暖心，却还是有些别扭的接受着。他一定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正如父亲所言，曾试着探寻他脉悉与神识，总是平缓之相，却透着一丝丝诡异之感。想必正是这股诡异的力量在操控着他真正的神识。不欲多言这其中许多，只因自己亦无完全把握。何况，既身为玄尊座下大弟子，相信这点难关还不能教他退缩]

[提眸与之对视，面色平静]

你昏迷半载之久，是否有神气感动这许多？

[将人扶起，侧移坐在他身后，双掌气势灌力于掌心，遂缓缓贴近他后心处，渡气助其打通闭塞经脉。父亲在他昏迷时，为避免万一，早将他各处重要经脉封锁，保护心脉与神识]

[片刻，方收势回到原位]

可还记得这半年你做了些什么？

玉逍遥

我本就觉得他神情不太对，可真正听到那句‘半载’时，连我也怔了怔。晕倒前的记忆尚在，可再次醒来已过了半年？这种时间的落差，叫人感叹一句黄粱一梦似也无差。只是还未回答，瘫软身躯已被人扶起，掌心贴背后，随真气游走，疏通经脉。

……总还是比先前好些了，这么想着时半靠软枕，望着暖黄灯火下那张熟悉的面孔，随他言不由想了想那一梦漫长，应当说的，却不知怎地，话出不了口。面色也因此沉寂起来，半响，方缓缓道

“我……不知道。”

声缓慢似堕梦中，偏又睁着眼，看着身上薄被所绣云纹。眉心微攒，仿佛在回忆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我想不起来了，所以……我醒过？”

君奉天

[果然。随之表情与回应，意料之中他不曾记得半年之内的事情。若是刻意隐瞒，只会适得其反，若是答得虚虚实实，他自是无法求证究竟其中真假各占几分。应声颔首，不答反起身走到外间，将药碗捧在手心，以内力徐徐烘暖]

[几步之内回到内室，药碗之上可见白气腾腾。将之递去]

慢慢饮下，我且说与你听。

[那方顺然接过，双眸一直紧盯自身不放，似是在暗示“你倒是赶紧说？”。那模样倒是情真意切，忽地没由来教人放松，仿佛他已然回到又能侃天谈地的师兄玉逍遥状态]

这半年来，师兄你时而能起身下地行走，时而陷入昏睡。即使气色不复往日神采，本能却不曾忘记。

每次你睁眼的第一件事，必定寻到默云师弟，让他为你准备吃食。

玉逍遥

奉天向来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若他说假话绝不会这么镇定。不过想了想，这种半年如一梦也没必要诓我。就是……我真正有醒过？可那一梦漫长，我所见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

想着想着，人也不由走神。直至他将药碗带回，热气氤氲间我见他剑眉似在缓收，可到我面前又放开了。还未说什么，身体已比想法先行一步。有些无力的手指将药碗握紧，低头缓饮，药汤苦涩叫人打个激灵时又平白清醒了不少。

似失了些许精气神，仰首饮尽时也没跟人谈什么条件要什么蜜饯。只听他沉声道来，晓得的以为他是说什么武林大事，不晓得的还以为……一句本能入了耳，口中未曾彻底咽下的药汤直接呛在喉咙管里，捂胸口身一软趴在榻边疯狂咳嗽，眼泪险些都要飙出来。而脑海中徘徊着一句：什么叫本能？你这个师弟真不尊长！！真把你大师兄我当什么了？

一方干净的帕子擦过面，软躯又被人搀扶又靠回去。好不容易平复气息，见他神情那一肚子火气尽化一句

“那他给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