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崇圣殿

日光雕镂窗棂栏杆，自外而观，深浅明透推系青砖，似淡月托轻云，无有多费便使人心神俱宜。
尉缭子在案，借漏光几束，描摹勾画作天然之牖，倒有几分“欲心去，争夺止，图图空”。
三两学生陆续至了课堂，于窗之外点眸凝视，果真见了熟悉的灵巧身姿。
噙笑踱步入了堂内，拿眼扫了堂下，喧闹声瞬止，开口，语调熹和潺缓：“在下白晏，自今日起，军略一科便由我来教授。”

颔首带笑应了学子礼，也未曾漏看一张颜色变幻的小脸蛋，直欲朗笑出声，念及师道尊严，只能生生忍下，仍是一派和蔼可亲、春风化雨的如常神色。

负手而立，并不急于翻书阅册，反于堂下闲庭信步，缓缓开口：“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然事必有因，万物有载，若要点缀太平，伐暴止乱，必先警惕人心。”话语稍顿，眸色渐深，“惕人心恐有人之误，如何相避？”

旋踵间转身至了堂上案头，端坐于蒲团，若执纶杆神色淡然，“可有人能替为师解答一二？”

童口无忌，引得满堂欢笑，氛围一派融融。
然稚子面上无措，甚有一丝憨涩，撩袍身起步下堂，抬手按上其肩示人落座，笑意盈盈：“说得好。”
续又揶揄：“刑以伐，德以守，有时倒不如多加餐。”堂下复又哄笑，静待声嚣渐止，方面起欣然意，唇起微弧：“军略一科，非是照本以宣，不更一字，以脚本授人。其理亦非数言可了，而需集百家之巧思。”

长身而立，弯眸辄视：“除却加餐饭，可还有其他法子，不如分说一二。”

许是有了无所畏惧的一枚“珠玉”在前，余下学子畅谈纷纷，或说“倾府库开至诚”，或表“纪纲整肃，赏罚分明”，或陈“礼贤下士，坦然无阻”，一时各抒己见，舌无留言。

凝神聆取，待众学子一一言毕，方才缓步回了堂上落座，一掌轻覆桌案，淡笑似有春温：“治国尚礼，治军尚法，二者相辅可拢万物。为将帅者，更需切记敬则慊，率则服。”

日头稍沉，光影渐昏，课时亦到了尾声，复又开口：“首课便不留题了，将今日所讲整理一翻好生温习便可。”

课时已毕，学子行礼拜别，三两散去。
收了案上尉缭子于袖，抬首却看见一只小鹌鹑仍缩在桌后，神情似有纠结，不用想便知事出何因，看来吓人的非是我，而是谢夫子。

思量间，小鹌鹑振翅身起，步步逼近倒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颔首应了他之礼，闻言只笑，知错肯改天资纯然，这般性情倒是可塑。

引人一同出了崇圣殿，这才道：“听说今儿饭堂吃大鸡腿，去晚了可就没了。”果不然话音刚落，小鹌鹑也不踱步了，直直欲飞，失笑间再道：“贪懒之事，下不为例。”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