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津书院】丽泽堂

承平十年 夏

【夫子曾说，识文断字只是学习最基础的东西，而再往上，便可以考取功名，用所学所看所知造福黎民百姓。】

【爹说，我们连家不用考取功名，亦能让我百年无忧，可是我却突然有了考取功名的想法。】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快乐……

对不起对不起。

【下课后，走在院子里，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小时候爹也说过，娘也说过，姑姑也说过，上了学堂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得太过投入，没有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就撞到了他，赶忙道歉。】

眉宇一弯，笑意深深，他喜欢这样聪慧可爱的孩子，如同他对自己愿想一般。
         见她欢快的坐下，稳定好后，于她身后轻轻推起，荡漾不高不低弧度。
       —— ——————结——————
     

【叔叔好似发现了绯儿的小心思，却没有生气，叔叔真是个好人】

好！

【回答得中气十足，差点就赌咒发誓了】

【欢快地坐下秋千，左右挪动了一下，找到一个稳定的姿势】

叔叔，推高一点哦

【绯儿的胆子可是很大的，从来不怕高】

【抿了抿唇，一朵笑靥在脸上绽放，期待那好似飞翔的体验】

嗯？他这是被骗了？歪头看了眼前的小姑娘摸了鼻子，好吧，他看见可爱的就是这样，以后估计改不了。
       好笑的伸手戳了戳她额头。
     家中安排的师父？怕不是这小家伙家中不一般吧。
      也不多想应了她言，陪她到了后院，一眼便看中悠悠晃动秋千。蹲下身子，对她严肃的说道
       “我陪你玩，但你要答应叔叔要抓紧秋千上绳子，好么？”
      
      

【这位叔叔竟比昆嵛的师兄们还好骗，反倒让绯儿不忍心再骗下去了，吸了吸小鼻子，收起苦哈哈的神情】

其实是家中已给绯儿找了师父，况且绯儿家不在镇州，不想离家太远

【镇州与棣州不算远，但若是天天来去也是吃不消的】

【转瞬间换了张笑脸，见他竟同少殇伯伯有些相像，都是见不得绯儿难过的，顿生好感】

叔叔，你陪绯儿玩好不好？

【仰着脸，满是期盼地看着他】

方才绯儿见有哥哥姐姐在后院玩秋千，但是他们嫌绯儿太小，不陪绯儿玩

【也不算撒谎，事实确实是他们不给绯儿玩，但本意是怕绯儿还小，上了秋千出什么意外】

不是？莫不是他会错意，他来找东方，不是来提问题的？额，好吧，他从未想过眼前人与东方之间的关系，是师是友。
       心里默默心酸，想来太乙人数不多，除去辈分之间，往来之间因彼此熟悉多了几分自在。但，他对人际关系这快可以说是个。。。鸭蛋。
       哎！他真的看不得小姑娘这样，怎么办，他要怎么哄，给糖葫芦么？东方，速来，救命！
        心中如万马奔腾冲击着，面上牵着嘴角以至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心思。
       “额，你叫绯儿，是吧。你别难过啊，家中为何不让你读书？”
         
     

【一路走向小亭，发现这人与东方叔叔全然不像，也不知自己怎会看错】

不是……

【拉了拉衣角，这是自己昨日觉得有趣，请少殇伯伯帮自己找了一套学院的衣服，今日换了混在学员中不那么扎眼】

【眨眼间便知他误会，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慢慢隐去，现出一抹落寞】

绯儿很想来书院读书，只是……只是家中……

【欲言又止，心中暗暗吐舌，绯儿从出生便是昆嵛弟子，又怎能另投师门，此时装可怜，只是心里那喜欢恶作剧的小性子又冒了头】

        方踏出门槛，袖下似被轻扯，低头而望，入眸所见一汪清泉如洗，灵动非凡的髫年少女。看其服装打扮款式如书院相同，想来是这里的学生，来找东方的。
       温柔一笑俯身在她头上摸一摸，屈指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将她拉向不过数米的小亭，这才点了点头道。
        “不防事，我是你们夫子的朋友，你来找夫子提问么？”

【跑出学堂，远远就见东方叔叔房里出来一人，不由分说跑上前拉住那人的衣袖，一抬头才发现认错了人，讪讪放了手】

对……不住

【未曾想过会错认，吐了吐舌头暗骂自己莽撞】

叔叔是东方叔叔的朋友吗？

【起初的尴尬瞬间扫空，自来熟地与人攀谈起来，一是性格使然，二来这几日在观津书院，不论夫子学员，对自己都是和颜悦色，故对此处也是心生亲近之感】

      将行程报给师兄，又将青风的功课布置妥当，这才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下山而去。
        一袭青衫道袍行往人群，却也没什么格格不入，只感自己在山中待的久了，习惯幽静，与外隔绝甚久。
         随手在往年手工之上挑了一件像样的小葫芦当了伴手礼，会晤之后便被他留下做客。
          夏末初凉，强压先前东方说着待他无课后同游之心，让他好好歇着，自己则在房里翻着论衡，直至眼睛有些酸张，揉了揉眼，外出散散。
         

————承平十年。夏————

【绯儿喜欢观津书院，央着娘亲在这里多住几日，闲暇时也会到学堂里听听课，觉着很是新鲜有趣】

【今日有东方叔叔的课，听着那些医理，只觉得头晕目眩，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她同娘亲一样，最喜欢研究那些药啊毒啊，不然也不会拜入紫云峰。可是又不对，姐姐好像很早就拜入紫云峰了，所以姐姐是进了紫云峰才喜欢炼药的？绯儿自己把自己绕晕了，捧着脑袋左摇右晃】

【等下了课，还没缓过来，东方叔叔走了都没发现，坐在角落里，只想着还是练剑更有趣些】

诶？人怎么都不见了？

【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单独留下了，可能是年纪尚幼、身形娇小，又是在角落处，旁人便没注意到】

算了，绯儿去找东方叔叔玩

【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女孩子嘛，再怎么不拘小节，还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乖乖站到一边不给夫子添乱，现在可不是胡乱逞强的时候。看着夫子吃过药之后好了些，安心不少，刚才咳成那个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把药单拿起来收进袖子里，对着夫子又道了声谢】

多谢夫子，那我这就回去啦，咳咳…

【再多待一会儿，怕是我们都要加重病情了。汤婆子塞回夫子手里，转身出了门去找萧夫子帮忙】

结——————

【持续剧烈咳嗽引得肩头猛颤，寒气郁积，如鲠在喉，一时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缓些，见人寻茶壶，忙出声制止道】我...自己来...你别被烫着...咳咳咳咳...
【话说得太急，又是一阵咳嗽。】
【待咳嗽渐息，舒坦不少，自药囊倒出一粒丹丸，仰首服下，轻抚胸口，深呼吐纳，起身倒了两杯温水，其中一杯递给盼儿。】
【慢饮温水，缓缓滑入喉中，滋润干痒咽嗓，复开口时，沙哑声音较之先前，轻快了几分】回去乖乖喝药，好好休息，这几日就别打扫了，回头我让几个学生去帮你两天。

【双手捧着脸，手肘抵在桌案上，感觉快要撑不住这么重的头】

少吃糖…杜夫子原本也不让我多吃的…

【皱眉看着夫子递过来的药单，唔，盼儿一个字也看不懂啊。等病好了就去求杜夫子教我认字，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夫子忽然咳起来，光是听着都觉得怪难受的，放下药单起身绕过桌案，站在夫子身后轻轻拍他的背，上回盼儿咳嗽时，燕夫子就是这么做的。夫子的病似乎和盼儿不一样，夫子比盼儿清醒，但是比盼儿咳的厉害】

夫子盼儿去帮您倒杯水

【揉着额角环顾四周，没看到哪里有放茶壶，心里着急，头也跟着疼起来】

嗯...【大致了解病情后，已是胸有成竹，落笔成字，写下数味药材，停笔思索片刻，转头交代道】这几日吃些清淡的，少吃糖...还有冰的东西...明白吗？
【言罢，不由重重叹了口气，继提笔，添了几味药。搁笔，重新看了遍药方，确认无误后，折好递到人前，玩味一笑，道】是啊，谁让你病了呢，药当然是很...咳咳...
【话还未说完，已被咳嗽声打断，胸肺宛若江浪翻涌，此起彼伏，终还是没忍下。迅速转身背过人，掌心紧捏案缘，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咳了几声缓过这口气，双颊发烫，长长吐息正想接着问，夫子又有新要求下达，只能配合。生病了反应慢些，木呆呆的，夫子却不是这样】

啊—

【抱紧了夫子递来的汤婆子，暖暖的感觉好了一点点】

【眼神追着夫子的笔尖走，盯着看了一会儿便晕了，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描述】

头晕晕的，手脚有些软，喉咙痒痒的…唔，夫子，盼儿得喝很苦的药才能好吗？

【三指落皓腕，探听一二，脉象迟缓滞涩，复闻人言，仿佛故意又或是恰合，不等她说完，突地伸手过去，以拇指与食指压其下颚，稍稍一使力，迫人张开嘴，动作却不粗鲁】吐舌。
【手背稍触额头，有些烫手，又想起方才诊脉时她手心冰凉，便将汤婆子塞人怀中。】
【搓了搓手，铺开一页崭新宣纸，狼毫蘸墨，扶袖抬腕待下笔，询道】盼儿觉得哪里难受？

【前些日子还听唐启明说起，书院里许多夫子学生都染了风寒，只有少数人平安无事，东方夫子也是其中之一。抬手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呀，夫子的脸色看起来分明比我还要差】

【晕乎乎的有些站不住，恰好夫子铺了油毡，连忙跪坐下去，听话地伸手搁在布枕上，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还没应我的话】

夫子还没告诉盼儿…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