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旦活动】《琵琶骨》——叶青云&裴簌&沈陌

剧目名称：琵琶骨
参与人员：叶青云-鲜卑族书生；裴簌-琵琶精；沈陌-成熟少妇
剧中角色：李衡；鸾鸾；曹丽华
剧目类型：活动
剧情简介：关键词-鲜卑、琵琶、七年之痒、神棍


第一幕：

第一幕-

<李衡>

寒夜风不歇。

书生一人独自走在乡野孤径，道旁雪茫茫。吱呀声响自足履下一二作响、深浅不一。少时乏力，见不远方林丛前有矮桩一个，呼出一道白气如烟袅袅，再往前三两步至一旁，将背笈取下，搁置一旁。

“呼.....这破路，乌漆嘛黑的，一下雪连个人影都没”

怨声载道，啧啧两声，抖了抖水壶，却也不剩下多少。此去与乡镇已是不远，却也要走上一炷香的功夫。若不是图那村老爷包的几块碎银，他也不至于这么晚了还在外头，冷风刮得也怪渗人。

[我名鸾鸾，取西王母座下青鸟之名，赤为凤，青为鸾。]

[待我醒来时，触目所及皆是漆黑，在角落处有月光随一处洞口探入，却只局促在穴口一隅，我借着光四处打量着，四壁干燥，沉闷且压抑，显然是地下，墙上的壁画色彩斑斓从旧，进贡的朝官，身着如云霞丝绸的侍女，妙娜多姿，她们相互簇拥着一位珠冠云鬓插满花钗的少女，她怀中抱着琵琶，从神情来看她必是喜爱之极。]

[我不知少女是谁，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目光深情凝视着那琵琶，曲项四弦，密陀彩绘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青鸾鸟，它细长的脖颈攀附在弦音柱下，仿若琵琶拨动的音色即是它的嘶鸣，我看得痴迷，久久无法脱离。]

[须臾，将眸光投向那位持琵琶的少女，脑海中如风电急驰忽然间许多零碎斑驳的画面出现，他们呼啸从我身边驶过，我急忙抓住，细细研琢起来。]

[原来，我非人，而是精魂所化的妖，而那琵琶也便是我寄身的本体，那少女是我昔日的主人，可惜她早早就死了，生前所物也尽数陪着她陪葬入墓中，当意识到栖身所处乃是墓穴时，连忙环顾四周，墓室四隅整齐堆放着同式样黑漆大箱，显然这里是侧室。]

[我翻开其中一间大箱，厚积的灰尘在箱门开启一刻漂浮在空中，里面躺着的，被锦布层层包裹着的正是我的琵琶！轻轻取出拥入怀中，重拾的这一刻心中隐隐的焦虑也被渐渐平息下去。]

[侧室与主室相通，仿佛这些沉睡多年的器物一直静静等待他们的主人再次垂青，我抱着琵琶轻步来至主室，我记得少女因自幼体弱，一直病苛缠身，时常愁虑，因而进出侍候的人皆是轻声撵步，后来她得了琵琶，才逐渐有了笑颜。主室不比侧室，用青砖堆砌出的偌大内舍，正中摆着一尊棺椁。]

[我走到棺椁右肩，亦如她当初横抱琵琶弹奏的情形。]

[我要走了，要来向旧主告别，指尖抚上落尘的棺椁外壳，微微蹙眉。化妖之后便有一点好，仿佛是天生地养般无师自通会了些许法术，默念口诀，只见无处之风骤然涌出，一阵风过，棺椁就已光洁如新，不染纤尘。]

[临别前，回首望去一眼棺木，我还是记得，还是留念与伤心，与少女相伴的那些日子。]

[再一个口诀，指上捻巧。脚边土地隐约潮动起尘土，再来一股风，卷携包裹着身躯，眼前一黑，就已无了知觉，若此刻墓穴中有旁人，定能看见着青衫抱琵琶的少女，仿若是在一股没来由的风的携带中顷刻消失在墓中。]

稍作歇息，夜色更浓稠，径道在茫茫雪色之中也稍有些模糊不清。躬身下去在冻得发僵的腿上捶一捶，一边儿往四周环顾一圈，冷不丁就是一个寒颤。

雪夜、小径、空无一人，这么想来也有些阴森森鬼凄凄。嘴里碎碎的又嘟哝两声，也只得站起身来，继续赶路才是。想一想，还是家中炉火满堂，隔绝窗外冬寒更为舒适。往后这吃力不讨好的跑路活还是该免去一些。

更何况一遭跑过之后，官老爷也应允他在镇子里办个学堂....到时候每日授课一二，趁早便能收拾回家，过得悠哉悠哉...
想到此处，足下步履便也轻快了不少。

只是前途不可测，旁侧也没个灯笼烛火...不如从树林中穿过，兴许还能快些。总之这道路无人，月色惨淡，往那树林一遭也无甚差异区别。

如是想，便滴溜溜转了个弯儿，往那丛林中去了。

枝林一丛一丛，如梦中画，寻了月色指引方向，一步一步，吱呀响声。

鸾鸾

[这一阖眸时候并不长，似乎是指尖触及潮湿松软泥壤一刻，人就已有了知觉，那不同青砖累积的地面的坚硬触感，潜意中我好似觉察到了外界场景的转换，长睫松松挪动泻出细缝，黑夜下月光如水银倾地，一分皎光顺之漫入眼底，凉风骤起，茂密树林中枝叶婆娑鸣叫。]

[无垠广袤林地，在其深处腹地，临有一溪，清光连绵若银璘闪耀，时至隆冬时节依旧水流不断，溪泽判卧躺着一少女，衣衫单薄，借光窥探细瘦的眉眼不比鲜艳浓烈的鲜卑少女，反倒有几分南地的疏淡写意。]

[正当此时，幽黯林间似是隐现羸弱的光，先是稀疏，继而自长树密叶中一一跃然出现，成群成片忽闪明暗交接的萤光，冬日时节何来夏萤。]

[只见萤光仿佛是追逐着某条路径，寻着溪水涌流处会来，萤虫渐渐靠近休憩的少女，触及素洁的肌肤顷刻被噬，无影无踪。]

[终是醒了，我直觉昏沉乏力，眼中迷茫，无措看向周遭景物，不见森严肃穆的墙壁，不见死气沉沉的棺木，却是鲜活涌动的人间。夜风倘佯，扬起雪花飞舞空中，我忽然觉得凉，从地上坐起蜷缩住身体，紧抱着琵琶，精怪何来体凉一说，不过是我记忆中少女不堪寒热，每逢秋初转凉时，侍婢总是紧闭门窗，当我化做人形，有样学样。]

[耳旁寒风呼啸，明月孤影。我耳聪目明，朝向林中某处，那里正走来一个人，离开此地很是容易，可我该要如何融入凡尘，仅仅是学人的外表举止是不够的，亦像是故去的主人，出生鲜卑贵族的少女，我要有一个来历身份。]

一人独行终归寂寞，如此一来思绪不免飘忽。
就连行至溪畔，望见一名少女，身姿之美，不可以言语表其一二。一时间怔忡原地，张一张口，再张一张口，却无声响，模样呆滞，实在是失态。

似仙女下凡，雪夜仅有月高悬，月光甚微，也被密林繁密掩去许多。可少女周身似微光笼纱般，又似仙气袅袅氤氲。他一惊，足下一动，手背赶紧抬起来揉一揉眼，许是自个儿一时幻象，可垂放下手，她还在，气息携馨香，随风，来到身旁。

他自幼来，听过山中有精怪，月圆时刻便幻化作美人或艳物，惑人心智，夺人心魄。却也听过他自南方而来的娘亲，与他讲述那些仙子的传说，便如这般，便如这般...却更为真切。

仿佛是真。

他缓缓一步一步往前，眼中仅有这少女身影，目光痴痴，微微张着口，却又不说话，双手紧攥着背笈两道粗绳，连掌心也微微发汗。
若是天人降临，他...他该如何？

“我....”

他走到了少女面前，停下了，眼中映刻，出口干涩，生生的顿住了。这才惊觉唐突，一双手慌乱摆着，半天冒不出一句话来。
实在是，狼狈。

“仙....仙子..”

他最终唤上一句，在身上擦干了手心的汗，喉头干涩发紧，不知是紧张亦或其他，总之是局促的，拘谨的，生怕这景色，是一场梦，是水中月，是镜中花。若是一场梦，他愿多睡一会儿.....

“是...仙子下凡么？”

鸾鸾

[微怯、惊惶、恍惚，纷纷揉杂融辉在一弯眸中。实然，我并未见过外人，除了身为主人的少女，再无旁人，更何况是男子，他离得我越近，我越是生赧，手脚微而收紧蜷起，眼睫翩跹，倒有些慌乱不安。]

[遽然手臂再拢，牢牢将琵琶拥在怀，低首敛腰拘在一处，它似是此生倚靠，难舍难分。]

[到男子轻唤，初声时仍旧执拗不敢去看，再唤时，方听清了，他唤我仙子？孑然眸中闪掠笑痕，哪里是仙子，出现在这深山丛林中，独身的女子难道不该是妖怪吗？]

[幽幽伸首，月光自颊边耳阔一线倾斜而下，湿红的唇、素净的面，簇生两弯盈水粼粼的眸。]

你能帮我吗？

[低软的音色，宛若月炼凝成的飘带，流淌在夜下。]

[他同少女出自一地的浓重颜面，想来此地乃是鲜卑族人死后的长眠之地，猎物游牧，重回山林。]

[那他又是何人？又是何等身份？]

[悄声打量着他的衣裳，麻布长衫袖角裂开露出一尾线头，却也干净，鲜卑汉化已久，服饰礼仪皆有汉风之脉，这身麻衣....看来他是读书之人。]

痴唤一声仙子，我原以为这梦将散去，因为他出声，会扰到这美景、美色，却没有，却是愈发真实起来。这下便愈是手足无措的，羞赧、欣喜，一齐都涌上来的，然后就是一阵的狂喜，连同眼中火热都成了灼灼，似骄阳灿烈，然后....然后又变作一丝小心翼翼。

“你能帮我吗？”

她如是问。

“仙子..仙子与我说话了！”

此番再难掩盖内心的激情雀跃，手脚不知该放何处，是奉若珍惜一般将少女模样看个仔细，要看个真切，于是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停在一半，那动作十分的滑稽。

“哎....哎！我不该如此...实在是唐突。我...我能帮你什么？仙子所求，学生定当竭力而为！”

他尤且记得，母亲与他描绘那些旧时传说，书生与仙子之间的故事，便不由得浮想联翩。只是想到一半又赧然，暗斥己身，怎可如此的轻浮！

若是！若是吓走了仙子可怎好....

鸾鸾

[他的急迫与欣悦，溢于言表的恳切，即使再无情的人都会被打动，于我亦然，不禁抿唇怯生生绽出腼腆笑意，他给我的感觉，就如同主人一般，十分的亲切，不自觉会松懈心防。]

我...想请你带我离开。

[仿佛是冥冥有声在预示着，本性中渴望经历红尘，尝及人世，从前我乃乐器，奏于指尖方可弹出华美曲调，如今脱胎换骨为人身，自然可借躯壳去游历。]

[无识无意，死物器乐时的记忆，如同蝉蜕层层剥离，渐渐也模糊起来，那朦胧缥缈的画面镀上旁观者的悲伤，到如今，我已难以压抑焦急的心情，急切欲投身凡尘，去遭遇，去擦身。]

我不识路，你若可以带我离开，我允你一诺。

[古人道君子一诺，我虽非君子，却也赤诚，妖非恶，自然信守誓言。]

[目及林海茫茫，月晕础润，风声沙沙浮动绵延百里山林，云驶月移，愈发清朗。再次悸动化身为人的般般好处，能够真实经历，置身其中感受天地变幻，原来做人这么好。]

-李衡-


“好...好..这、这太简单了，学生这便为仙子引路”

忙不迭的应声下来，唯恐一丝迟疑，在仙子看来便是有所怠慢。若仙子觉得我怠慢与她，一眨眼便化作这林间雾、溪畔风，叫我再寻不得！可怎生是好....于是我殷切在她身旁，目光时而专注于她，又时而转向一旁，唯恐惊了仙子，又贪恋于她容颜姣好。
令我欢喜，亦令我心忧。

如此恍惚，却也不忘走在她左侧，免她靠近了溪畔，又恐她沾湿了鞋袜。
前方道路尽头，依稀可见，小镇灯火一二，幽幽缀于夜色中，偶然间随寒风摇曳，几分孤寂冷清，却又引了归乡人不至于迷失了道路方向。

可....
镇子实在不如城池繁华！那镇子口的驿站，迎风的幡旗早已破旧，哪怕夜幕下，也瞧来是皱皱巴巴。再看那对面的客栈，亦是破旧，牌匾上的漆也已斑驳残缺..

搓着手，有些局促的望向身边的姑娘。

“这...”

话未出，到了嘴边儿，又硬生生调了个头。

“这、夜色已深，客栈都已打烊....仙子...仙子若不嫌弃，不如在学生家中将就一夜..”

“学生，学生绝无甚么非分之想！家中有客房，平日虽疏于打理，不如，不如学生睡客房，仙子在主卧里头将就将就.....”

磕磕巴巴，又添一句。

“也、也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