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途|——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逆途
参与人员：辛梓   许清篆
剧中角色：通臂猿猴   万妖女王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所谓情之何物，无非虚空梦一场。

剧情框架参考视频：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0049501/  与tvb版《西游记》

- 楔子 -

通臂猿猴

[三千禅语般若，一对脱尘精睛，一念过目凡是不忘。定念，双掌合成十，盘膝金莲台，调息吐词，睁目仍不现字句铸金刚至坚。坐对经殿云蒸雾绕，由始以来参不透的迷惘，沉往心头挥散不净，更莫悟出普度众生法门。所谓众生苦，若妖魔为患，派我下界挥洒神勇将他们一举歼灭即是，何必袖手念经而不施救。飞升弥勒佛座下弟子，一百年只弹指一挥间。课罢伏案，启一卷经，日泊西空，红霞铺送千丈镀进眼帘一片辉煌，倏地含提另外笑意，忆起曾经凡世，鼎鼎神猴大将军威名广为称颂]

“师弟”

[遥闻一道声音堕云巅传递，不久后，那一点光影渐渐至前放大，落下潮气与殿内日久不散的仙雾融为乳白一体，做神仙的日子就是这般，平淡入修行，平淡同仙道中人交谈一些修行心得，以为黄眉师兄会继续喋喋不休讨教大日如来金刚经，未想他讲的是师父赴灵山的消息。他欣喜样子一点不似我初入师门时那般内敛，从善如流当行仙职之便，蔽隐仙泽幻作无形，两道疾光前后遁入凡间]

“那不就是供奉你的神猴将军廟？下去看看”

[百年，惊诧坠踏人间一道月光，回到心心念念的飞升之所，原来早已面目全非。]

[廟门经日晒雨淋破损不堪，香案供奉的香火冷烬闻不到一点青烟味，目光闪巡四周地面，尘土残木杂草凌乱，像经久无人问津。碑文依稀还载拓参天功绩，而许多字迹腐朽风蚀不知去向。]

[山林夜枭一遍遍发出荒芜呼号，黑暗夜色，稀疏星斗高天无辜眨目，手扶光秃秃雕刻我真身的废旧石樽，虽说有点失望，但还不至于如何。此廟乃当年灵明石猴作乱，天地鬼神共怒，妖魔趁机作祟人间，彼时我列混世四神猴之一，乃善战英豪，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立功天地封将，塑一副金身，无数金叶缝制披身煌甲，倾城宝石镶为绝世明睛，凡人敬畏，即便灾荒，并无人肯盗取身上宝物分毫。]

[断续把故事道给黄眉师兄听，他则在旁垂泪替我感受难过，擅战向来引战功为荣耀，从未想到一切都变成过去，天上地下还能有位感同身受的知己，有什么好遗憾的，释然一对凄凉景象不过如此]

[还好，从前虽没什么知己相随，我遇见过一个很好的小鸟朋友。我在石像中受人间烟火，不再拿起兵器惩奸除恶，除却感到无限寂寞，日日忧心人间饥荒如再继续，这一镇子的人必定都会饿死，于是托付那一直围着我飞的小鸟朋友，把身上的金叶一片片叼去送给镇民，后来直到身上金叶子送尽，我则请它把我的眼睛啄走，之后没有了眼目便失了明，大寒至，小鸟未归，则猜它顺便回南边过冬了]

[故事结尾，黄眉师兄问及那位小鸟朋友后来回来过没，我收起臂，满掌积年陈灰。栩栩的它应是红色的嘴，彩丽的羽，曾玲珑乖巧的飞进我上托的掌心。唯一鲜明回忆，余下由衷一慨]

不知道

[自未发觉眉宇间的温柔与石像冷冰冰的神情是不同的，心念一动，抬手一指，施法在石像本握兵器的手掌塑出小鸟的存在。南北山麓，重叠崎岖阻隔，将一个忽来的回忆留在廟内，仅算念想]

[霍阴之风似有若无透进陋窗，敏锐觉察有淡淡妖邪气飘来，身血索然一冷，沉对黄眉师兄道]

有妖

[然他一举竟紧紧箍制我正欲发作的腕，逼得锐光卸退。今次降凡未得弥勒佛主授意，现在即便降妖有功，动手则意味触禁。依师兄意所言，不过山精妖怪不成气候。天将明，无心再人间逗留，与师兄各将就对方一半意思，走出神猴廟，须臾即上天庭复位。后三百年复如前一百年，我将凡间遗忘比尘。]

万妖女王

[人间正是晚秋时节。]

[林间小径遮往云山深处，石阶两旁树木枝叶纷飞，烈艳灼目的枫叶萧瑟坠地，草木缝隙中隐约传来清泉梳石之音，叮咚作响。恍惚也是这个时候，有一百年那么久，我在林里踏叶穿梭，四周的空气又冷又净，眼中天空暗沉，似被浓雾遮蔽，湿滑冰冷的触感似锁链缠绕在身上，那是毒蛇的躯体，浓烈的窒息感随之扼进灵明，纵茫茫惊惧仍未松口]

大将军舍己为人，锄强扶弱，你这蛇妖与他天壤之别，岂能相比

[而后一股妖气狂躁地涌出，腕上一道黑线席卷，仿佛有巨浪兜头扑来，乌黑的水浸透全身，我被漩涡拖入海底，纯粹真元由乱流绞碎，逐渐凋萎枯槁。痛楚自神魂深处蔓延至面庞，不由昂首仰颈，发出一声凄厉的鸟鸣，青色的羽毛覆盖两颊，双臂化为双翅，双足凝作利爪，耳后长出一簇金色细羽，漾起微茫光辉。]

[幻原形冲天而起，所飞方向正是神猴将军庙。然而漫天黑气狰狞鬼魅，缓缓连缀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首尾相结，困作藤茧，狂暴的风将身躯刮卷的皮开肉裂，又愈发沉滞，迷惘暴戾的神色糅杂在面部，一阵剧痛袭来，自半空颤抖不前，轰然坠地。]

[金色瞳眸凝成苍翠深碧之色，双翅反折身后，翅根处拉扯处一道极深的伤口，边缘泛起焦枯朽意，一根钩状骨刺支棱刺出，莹白如玉的辉光逐渐黯淡，伏身前爬时有鲜血淌落。直至似有画笔凭空勾勒，繁复奇诡的纹路黑色在躯体上生长，视线模糊，翅翼扭曲消失，青羽衰褪枯萎，生就密集鳞片，覆盖全身。]

[我变成了一尾冷血的蛇。]

“如今你与我一般了。”

[恰是因此灰心绝望，受诅咒从雀仙到蛇妖，“天壤之别”这四字也要送与自己，那些悄悄仰慕，默然相伴的岁月，与助他送金叶的往日时光已然远去，我自惭形秽，再不敢相见。]

[百年后他大抵早已飞升，我重返旧地，凶戾妖气很难遮掩，间或漏过一丝便惊走山林里弱小生灵。庙宇里垂了尘埃，鼎盛香火不复，一派荒凉冷寂，神猴石像仍立在原位，只掌心里多了只云雀，赫然是自己昔年状貌。]

[眼底有水光一闪而逝，仰首凝视良久，抬臂一挥，风过后浮尘尽去，一切又是崭新模样。]

[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神猴大将军一个，但世事浪潮流散，大概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楔子 结＝

第一幕

通臂猿猴

[寂寂洪濛，溟水轰然一道冲天柱浪，霸力好似无形巨手直捣黄泉，骤然震得地府十八狱摇摇欲裂。颠倒间凄厉鬼哭此起彼伏，双靴光明正大踏进阎王殿，腰缠一柄精寒打造的软剑，杀孽始，抬臂软剑伏贴成绕指阴狠练带，遇谁阻便动手杀谁，余几分正气，业该卸尽。没讲客套掀袍弹膝踩上阎王座，徇目略偏，挑眉无视那张盛怒虬髯面，邪掌软剑往眼前佻细一划，层重森严包围下，剑尖已滑向阎王头颈下，这柄剑乃当年真龙天子赐我辅正天地的神剑，弑仙杀佛未尝不可，阎王自持身份威喝道]

“来者何人，敢如此大胆？”

[连看都懒看一眼，闷首悻悻甚是邪煞，切齿答得字字黯哑]

赭紫破金光散，我神佛身已成他生追溯、你说，我又会是谁？

[小雷音寺一役失策，被逐出师门，除仙籍废修行，此大难不论，另被逼向罪魁祸首孙悟空师徒屈膝认错，折辱后竟没想地府勾魂使者接踵而至，引我魂魄下九泉入轮回，滔天屈辱与浓重怨恨，狭塞五识无处可通，便堕不甘罅隙。黯殿气氛诡异，眯著涌动血色的双目，倾身拿起案上两册卷牍，生死簿、轮回册，阎王鬼气恹恹的青白脸陡似火灼，就知捡到当中要害，拨了拨压他颈的软剑，嗤地笑一声]

我通臂猿猴只不过来讨回自己的命罢了

[管他们给不给]

[举面无辜之色，动手就撕。西南偶一座五丈盘鬼滴时楼，黄泉开始倒灌，六道时辰乱成一盘散沙，鬼血涂遍雕阑石栋，浮象狰狞，阴风压抑着一股稠闷，卷起书册碎片纷似雪花，融黑暗为一体]

[不一会天庭救兵至，翻袍入战，暗缕袖一握软剑，迭步速推，辟出一道淋漓路。地府风雷狂电交织，电光火石骤照一身狷狂，屠戮正畅，忽见师父怒喝在前，眼目怔了一怔，半日前还那般痴狂着求他信我，此刻嘴角溢笑一勾，抖腕毫不迟疑将剑柄转动一送，师父灰败皲面痛苦皱叠，剑刃往他胸腹反复几回绞动，拔剑光景，那尸身颓然倒伏脚下，指端快滑剑身，长眉轻浅一舒，反握血珠颤落的软器，划破半弧落，剑锋指于地，任由嗡鸣沥干血迹，跨过那尸首，想也不想，踏上回不了头的道]

[狼藉地府就在身后，立黄泉渡侧耳凝听，一时间天地鬼泣神嚎，分明出现绝世妖物征兆]

[和黄眉师兄约好在神猴廟汇合，远远他形状萎靡瘫坐废墟，似乎察觉我归来，大喜胜悲的奔过来。那座废墟是我千年前塑像金身，遭遇孙悟空一行人毁于一旦。起始，下凡不过想论个公道，后来我也不太清楚了，到底怎么走到现在这般田地。萧索夜色笼罩太久，忽感凉意悲绝，此番，在夜风中清醒的望清黄眉惊吓过度的神色，对他战抖的视线倍生疑惑，探掌抢过他手中玄光镜，镜中我口唇恶艳比腥血，眼角亦生妖异赤戾，神猴廟却成极大讽刺，哪里还是济世苍生的神猴大将军，悲在风中仰天几度长啸]

[往后处境四面楚歌，这笔债不能不也不得不向孙悟空讨]

[日明时，亦如从前打坐，熹微丹金拂披，睁目扫除通身倦意，冲天妖气却挥散不去。黄眉师兄知我决心一战，动身欲替向万妖女王求取万妖金丹，虽沦作妖，我未必情愿投诚万妖国，只非常时行非常手段。目送师兄离，聚精会神，目一凛，抖擞一甩头上两根象征战神的长尾雉翎，踏上云头，直奔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