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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天地难容|——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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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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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满额因胸前疼痛的汗水打湿乌发,混着血色结痂般黏连脸颊,季雪堂一身狼狈不堪,举步虚浮穿梭林间,身后魔兵似森罗鬼影,紧紧相逼,拉锯一场生死竞逐。
         越是接近苍白之地,四周渐渐荒凉,少了灌木从林地利,连借树干扶着的距离都艰难,至少,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 天魔珠不敢乱用被他收了起来 ,失血过多的身躯开始冰冷,被夜风吹袭冻的连呼吸都如鲠在喉,许是这样的疼痛刺激着,盘踞脑海那唯一的信念开始动摇,脚步越来越艰难,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不支,沉沦黑暗。
           无声、无感、彷如还置身半雪山一样。他只是觉得,不见最后一面也挺好,至少,他们好似从未开始,那就永远不会有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须臾。昏昏沉沉间他似乎感受一股热流交织在胸口,丝丝缕缕,萦绕纠缠一团微弱的生息,慢慢游走他四肢百骸,修复伤势。
            可季雪堂的毕竟伤势太过沉重,萤火之光所极也只是暂时恢复意识,连眼睛都睁不开。混沌之中还依稀听到了秦九与人交战的声音。
             是谢无妄与爻礼他们!
             决杀之心加上一颗天魔珠在他手里,谢无妄定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不行,他要赶紧起来,就算不能成助力,也不能拖累到他。
             一心邪力运转恢复,自然不知战况如何,猛然身体半扶起,掐在喉头的淤血吐出,随后一道惊雷震耳,季雪堂缓缓睁开眼,看了天际的风云变色。耳听秦九与江逐流之间的对话虽不明就意,但四周已然不见魔兵。
          是了,他忘了还在江逐流在。
          撑着地起身,勉强站立,对上两人却其实只对秦九说到。
         “抱歉。。。。。。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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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七月二十六日 (秋) 2018-4-6 13:22: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4-11 13:32 编辑

=秦九=

《天厄录》来源已不可考,数千年间只在断句残章中可窥其面貌一二。据江逐流所说,此书预言围绕天命灭世邪神,一旦灾劫降世,日毁月坠,三千世界将堕入永夜,休止无尽轮回。生者死,而死者王,天地间只余怨灵骸骨,行尸走肉。

因从未有人见过《天厄录》的真面目,一度被人认为是无稽之谈。而如今,在此书现世两个时辰后,第一道预言就成了真,不得不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最头痛的,是自己成为了书中天命的一环。

要不要这样?青瞑人只是来观视预言而已。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会把这个让修罗道漏气的机会让给宇境支柱江逐流江高人,绝对皆大欢喜。

可天如果从人意,便不是天了。

和江逐流相对沉默,算了,还是先顾一下眼前的阿灵仔吧。扶着他站起身来,浓烈的血腥味在燥热的空气中蒸腾,指尖触及却是一片冰冷潮湿。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左眼又刺痛起来。

季雪堂的身上有一股迥异于之前邪气的魔气,似有若无,若非离得这般近,若非对他的气息太熟悉,而盲目者五感六识较常人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是天魔珠?怎会在他的身上?怪不得谢无妄如此穷追猛赶。然而念及江逐流在场,而天魔珠对于邪功修复功体大有裨益,便回头再向他问询详情吧,只装作不知的样子道:

“耶,你我何谈谢呢?我方才以蛟龙筋为你缝合伤口,其上龙气可护住你心脉,再多加疗养,便会无事了。”

只是那弓弦此后再无灵气,需要另寻他物代替了。虽则如此,倒也不觉可惜。筑天律未必会这么想,可在秦九看来,一个人的安危性命,远比一件什物重要的多。想了想又道:

“半雪山涧恐不安全,不如随我们回皓月湖。”

正想再安慰两句,一旁的江逐流忽然说道:“宇境灾劫频现,始于你前往半雪山涧。今夜之事,更预兆着巨大灾变。依我之见,未勘破天意前,你与他实不宜再见面。安危之事,可交于他人之手。”

“这……”

本想说自己可以暂离皓月湖,但转念一想,江逐流对季雪堂自有他的顾忌在其中,便有几分迟疑。
一叹风云转成空,情也无踪,仇也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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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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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任由他们说话,仿若置身事外无言,却从他们只言片语中知晓几分关键。天命、灾难、以及这一切似乎与自己相关。
        见秦九迟疑,也知他顾虑什么,索性接上他话。
           “吾有汝蛟龙筋缝合伤口,亦会如你所言修养几天就好,你不必担忧。半雪山涧吾虽然回不去,可还有望阙不是。”
            半真半假之语,唯他知道那望阙已无法容身,可真无处归所。其实,现在的他隐约知道真相如何了,只不过,有些话自你江逐流口中而出,着实刺耳。
           “吾等邪逆,怎好让正道高人江逐流费心再找他人,  毕竟祸害遗千年不是 , 若有结果,千里寄音即可。”
           话出口,抑着多少怒火,不知觉连带着方才的话带有几分火药味。他季雪堂,从未在意天下苍生如何,百姓拿你们当浮木,我却拿他们当风景,一片自我绘成的最终结局的盛景!
              不在理会他们如何,转身间捂住胸口位置的手指紧紧抓住,目的渺茫,余有一条疑问。
       那就是半途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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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七月二十六日 (秋) 2018-4-6 18:05:51 | 只看该作者
=秦九=

尽管季雪堂气空力竭,五脏俱损,可语气中的不善却没有减少半分。这是怎么了哦?厚脸皮的江流氓固然招人恨,但是算来阿灵仔你和他勉强算得上见第二次面吧。

不过《天厄录》的事,着实让人发愁。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应劫之人几乎可以确定就在两人之中,只是还未有更明确的征兆。天意从来高难问,邪书又牵涉甚广,还得从长计议。

想一想,若自身是那灭世之人,当真是既荒诞又滑稽,简直要当场大笑三声。

江逐流断然不会和一个后辈计较,可那一声一本正经,充满理所当然的:“如此甚好。”也实在是让人听了想拿竹杖抽他。

“阿灵呀,可要保重啊。”探手想要安抚地拍一拍他,可方伸出手,人已转身,指尖擦着他的肩膀而过,落在一片令人哑然的虚空。

江逐流不以为意道:“回皓月湖与纪凤云一会吧,还有颇多事需要细说。”

虽然邪书预言又揭新一篇,然而以目前自身情况来看,确实无法再行阅览新章,便点了点头道:“走吧,麻烦马上就要上门咯。”

言罢,一前一后化光离去,奔赴宇境重要的正道据点之一皓月湖。
一叹风云转成空,情也无踪,仇也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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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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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幕?????
季雪堂
           清明时节,绵雨纷纷,凡俗千载,化三千哀思,缅怀先人。至那日离别,便收了一身邪力,寻了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栈,休养生息。可身伤亦愈,心伤难医,季雪堂卷着眉角疲惫,望着楼下来往不断地行人,神情如死水一般,他一想到那时心里的疼痛,便恨秦九被江逐流言语左右,更恨自己最近似乎无法驾驭这股情感。
            世事更迭,不过一场轮回,唯有看透,才能不被驱使。

             不经由想起这话,那是历久寡言的风菁醉间之言,他想不出是风菁为何要一脸沉重的对他说,他与风菁师徒之间的交流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但现回想起,给他一股君子之交味道。

              思绪恍然间季雪堂眸光一撇,似看到熟识的背影,待他结了客栈银两追上去时,便失落的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人,只是一名道者,与风菁比起来,气韵上有几分相似。

                他真是被伤的不轻,风菁他早已死了,怎会再出现。

         不知何地,群山拥碧谭,山花浪漫,此时的道者屹立在一座墓旁,将手中的水酒洒落在地,打湿一地的箔纸金银,无做火化。

           “少年人,你跟着贫道做甚?”无限怀恋温柔之语,如隔着他人之躯道来相问,令季雪堂才发觉,原来自己竟然一直看着人,而且毫不忌讳的就站在坟丘边缘旁。
            
         “你在祭奠亲友?”不做疑惑,雪堂粗扫了墓碑,只有蔺无余三字,不像先人名讳。

           答非所问。

         蔺无余顺了少年人的目光,意味一笑,也如季雪堂般,道了。
          “贫道近来听了一个故事,说着以前的人都非常穷苦,莫说身后事,饭都吃不上,死了也就裹了稻草搭在门板上,将就着埋了,名字也不会写,捡了竹牌子插着就算好了,待多年后,他们的子孙兴旺,想给祖辈捡骨,寻了几座山头,不见坟影。贫道颇有感怀,想自己无一身牵挂,便给自己做了个,遥寄哀悼。”
              “所以蔺无余是你”
            可哪有活着的人会给自己做坟墓,而且还刻上名字?莫非是知道自己将死之举?不过他瞧着道者也不像是要入土的。
          季雪堂紧紧锁眉,读不懂蔺无余的做法是一,察觉令他厌恶的人息是二,不分场合的打断现在是三,条条都足够令他毫不犹豫的动弦起杀。
            
       散音半节,索命无常,顷刻之间,直至季雪堂只听到未完的一句“主人有请一叙,阁下还请。。。” 才认出,会这样口气出言的人,是当时追杀秦九的影门,那这样就更该死了!
      
         音刃自发,不伤道者,季雪堂收了琴看了一地尸首。
          “你会为他们收尸否?”
          蔺无余摇了摇头,对季雪堂杀人之举视若无睹。
          “既然无重落叶归根之心,那你为何给自己立坟?”季雪堂暗纳邪力,拂袖挫骨扬灰,对上蔺无余依旧冷然的姿态,略歪头心道:没想到风骨有几分,态度与风菁相差甚远啊。
           蔺无余抖了抖拂尘听了那少年人问题,将酒尊放进香篮提在手中尽付一笑,也不正面回答,余言一句。
            “落叶归根,回生之道。寄墓埋者,你我是同类人罢。”此后孑然一人,何处谁寻?你问贫道祭奠自己为何,贫道问你无心有情是谁,或故事到最后,终如你扬手尘埃。
            季雪堂念着蔺无余的话定定看着人走远,神情难辨,他似乎有些明白蔺无余在祭奠什么,但不到自己的最后,他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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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四日 (秋) 2018-4-10 20:32: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4-15 10:54 编辑

=秦九=

明月西坠,旭日尚未东升,皓月湖亭台楼阁失于水雾。不见湖畔梨花雪,唯有一缕暗香来。竹露滴清响,可惜无人赏,落入晨风中。

苍映亭内,江逐流青衫潇洒,凭栏而立。纪凤云正将新沏的香茗分入杯盏,茶烟袅袅,清香怡人,温然道:“好友,且来饮一杯,醒醒神吧。”

江逐流也不回身,手略微向身后一抬,茶盏凭空而起,稳落在他掌中,慢悠悠地品着,“宇境危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你的茶清冽芬芳如一。”

纪凤云无奈地道:“话到你嘴里,怎么听都不像夸奖,而是风凉话,总要苦中作乐,聊以慰藉嘛。”

江逐流只笑了一声,未再多言。宇境安危,生民安乐,是无可推脱的责任。也跟着端起一杯茶来,却因口舌焦灼而一饮而尽。方才已将苍白之地发生的详情,一一告知纪凤云。然而关于《天厄录》的记载着实太少,他也只比江逐流多知晓只言片语。

据古书《天宇奇论》残片记载,《天厄录》还涉及两个组织,代代相传,各有使命,一曰应天府,顺天破邪,护卫天道。关于另一个组织的信息,则失落了,但推测应该是邪神拥趸。

如今几千年过去,应天府是否仍然存在还未可知,不过《天厄录》既然已经现世,答案应该很快便可揭晓。说不定还能得知破除预言的方法,那可再好不过。但也说不定是群喊着:“诛邪逆,应天行。”的老顽固,追着我和阿灵仔砍砍砍,杀杀杀。

“秦先生。”安静饮茶的纪凤云忽然又开了口,带着些许迟疑,“关于天命人一事,纪某还有一点推断。”

收回思绪,点了点头道:

“纪高人有话便说吧,秦九心脏受的住。”

纪凤云随之道:“苍白之地诞生时,先生你已经退隐。那场灵界与剑域之争,惊天动地。灵界尽管有族中先天,清越仙门之主季离相助,仍然难逃灭族的厄运,季离亦亡于此役。座下神龙“霜啸”死前冰冻千里,化为龙骨。”

“等等?”闻听此言,身形一滞,“那人名唤季离?”

纪凤云道:“没错,我初见你小友样貌就觉得和季离极为相似,又闻你唤他季雪堂,想来两人应脱不开关系。而《天厄录》的现世之地……”

这也定是江逐流先前的顾虑,话已不用说的更明白,心情却反而愈发沉重。举着茶杯麻木地饮着,连其中早已无了茶水也没有发觉。无端想起和季雪堂这些时日相处的种种片段。若天命人是自己,最糟糕的结果不过一死。已然活了七八百年,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无甚特别留恋,死抓着不放的。

而季雪堂,阿灵啊,还是个纯粹无邪的少年人,美好生命将将伊始,人世间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他体味,还不曾见他大笑过,哭唧唧的样子想必也很可爱。如是想着,心思虽苦,竟略笑开来。也不知,他的伤如何了,是否安全。

“江某倒是不知道,秦先生还有吃茶杯的爱好。”江逐流不知何时来到身前,顺走了嘴边的茶杯,一本正经地揶揄着。

“欺负残障人,可是会遭天谴的。”

不满地抬手,企图把茶杯拿回来。江逐流也未多作为难,斟好了茶又递到手中,轻声笑道:“前提是你真的是……”

江逐流话未说完,忽闻雅音雍容吟诵:“应天顺人,万古明心。”此声由远及近,余韵回荡于四面八方,绮丽华光,似日光月华明明赫赫,破开水雾迷茫。

这是……应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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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4-14 22:48 编辑

季雪堂
       自别道者,茫然无所依,举目不知归处,流离四野,却将许多不曾见过听过的都一一见了。
      独坐寒峰,叠云浮游,朗月星疏。多日不闻千里寄音,亦不知他们探查如何,他非不想去皓月湖去寻问,而是他想找到能替代弓弦之物,至少他亦有借口不是?
         仰头拂过伤口,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圣药,爻礼出手欲置于他死地,现而大抵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到他伤好,也该让傀兵去查下那日出手的是谁。
         正想着,一顶华轿凌云,破月而现,红菱飞度银光下,丝丝邪氛张扬。气压抵地,尘土飞逸,使的周围草木不堪,皆变枯黄衰色。季雪堂间状,皱眉潜移默化想着:怎现在的出场,都没脸见人?帘布遮的如此严实也罢,还散着他不喜的味道,影门这是没完没了么?
          正欲化琴不由分说出手,却闻一道分辨不出男女之音话言。
          “神韵-说性灵,先且勿动手。我影门之人虽有冒犯之处,但若未有那次机缘巧合,你怎能与他认识?况且你杀吾影门多人,本门主不追究欲化干戈为玉帛,何不静心平谈?”
           词说自己另一号,又谈及秦九,细想由头无理,却暂歇念头,心底一抹冷笑,且听那藏头露尾的能道出什么?
          “哦?”毫不掩饰的轻蔑,淡入影门之主耳中,随即轻叹一语“你还真是温柔的人啊”。不待季雪堂发作,隐骞再语,暗藏挑拨。
              “咦,不用觉得惊讶,吾虽与你不过初见,但吾能察觉你与吾不同,初隐半雪山涧不问世事,四琴合流助纪凤云复生,就算被修罗之主追杀重伤无处可去时,你仍对他有所袒护,或称为爱慕之情,无关利益纯粹的真让隐骞好生感动啊”
             季雪堂浑然一怔,眼神微眯,锐光似穿帘过直视花轿主人。他很清楚隐骞口里的他指的是谁,只是自己沉在心底的情感被隐骞这样直白说出,就像隐匿在黑暗里的鬼祟暴露阳光之下,让人恨不得杀人灭口!
        只是他还未行动,却被接下去的话哽咽喉间,吞吐不得。
           “隐骞无甚打扰你与秦九如何,人间情爱,在吾眼中也并无不同。但你可知为何秦九察觉不出你的心意?更在你重伤之余,怀疑你天厄录所言天命有关便无理由的猜忌?江逐流便罢,他与吾等立场分别,但秦九言语会有顾虑,是因你与江逐流在他心中轻重不在一侧,也就说,你神韵-性灵説在他心中不过烟云而已。”
           字字珠玑,如针插缝,幽幽诉调,隐骞陈情所断,无一不是诱惑陷阱。季雪堂听着心下动摇,不复方才冷漠,只道事实如此,甚至渴求回应。
             “那与吾温柔与否何干。”
             “你这话何不问自己呢?” 语毕,相继一阵沉默,半响后隐骞出言再赞。
            “温柔可是会让人觉得平庸无奇的”
            季雪堂未有再答,转身离开,不知听进几分。随后华轿在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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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十四日 (秋) 2018-4-15 15:51:3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4-15 17:44 编辑

【第七幕】

=秦九=

应天府府主洛如泓,着金缕衣,执玉如意,兰芬麝芳,透骨生香,举步行止,环佩璆然,是个优雅华贵的妙人。彼时立于晨光下,竟比初升之阳还要耀目三分。

《天厄录》现世,为护天道,应天府顺天而出。而先前在武道时隐时现,时不时给宇境添麻烦的神秘组织影门,正是《天宇奇论》中记载失落的邪神拥趸。

现在流落于世的残缺《天宇奇论》只是副本,原本则珍藏在应天府当中。洛如泓取出予众人一观,清圣之气萦绕书页。据其所载,《天厄录》乃是邪源之本,篡逆天命,一旦天命运作,天命人生出灭世之心,其中邪能就会释出。

届时邪神降世,万劫不复。

寻得天命人并杀之,固然可解一时之困,却无法中断天命,只会另寻他人,变本加厉。唯有毁掉《天厄录》,才能彻底避免末日驾临。

其中更录有化解灭世预言的方法:身在心非思无邪,九霄昊宇破百劫。
九霄昊宇所指,乃昊宇神剑。此剑是天道正气所出,据传本为女娲补天时的一块五彩石,被九霄仙尊投入玄地天地之极,经天灵,地气,日光,月华炼化又由风水雕琢而成。《天厄录》现世之时,就是此剑成型之刻。由未生出灭世心的天命人执剑,即可毁掉《天厄录》。

然而要想取得昊宇神剑也并非易事,开启结界的太虚之匙虽然在洛如泓手中,但进入天地之极中心,尚需通过三关试炼。

同处于灭世预言的威胁下,纪凤云有意与邪势休战和谈。早先弱势的不归天般若心主趁还真院大掌院云梦真闭关之际贸然发动突袭,结果反被斩杀。云梦真接管不归天残部及天魔珠,与修罗道分庭抗礼。如今四方邪势只余两方,却都非是好相与的主。

而任剑尘与萧七等人,则忙于在宇境各地救助因天灾而流离失所的灾民。最后前往天地之极,协助洛如泓取得昊宇神剑的重任,落在了江逐流与秦先生我身上。

临行前,上次观视《天厄录》而受邪气侵扰的不适已经退散,便决定先行查看下一页预言。与江逐流来到苍白之地,却发现负责监视情况的应天府门人身首异处,龙首之上仅余书座,《天厄录》不翼而飞。在龙首前的空地上,有熊熊烈焰绘出地狱业火焚烧恶鬼之图腾。

《天厄录》邪根深种,非常人可接近,邪体靠近甚至可能会被吸去邪能,究竟是谁有这种本事?影门吗?

事情虽然变得更加棘手,天地之极取剑,仍是如约而行。然而同三关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来到核心石台时,却发现悬浮在半空的昊宇神剑剑尖尚未成型。先前血月凌空的异象,竟扰乱天地之极的灵脉,急剧拖缓了天工造化的速度,短则要再等数十年,慢则要等百年。

好在如此境地,也非不可解。九霄仙尊以防万一,设下十二铸魂阵与苦忏磨。苦忏磨如空环将神剑套入其中,与两只麒麟爪相连。人生来负其罪,只要将麒麟爪锁入琵琶骨,由人拉动此磨,赤足行走万钉赦道,诚心诚意受残虐苦难,以血浇淋铸魂阵则可感动天地之灵,消湮罪业,催化神剑成型。

拉磨者必须身具不凡功力,罪孽越深,则苦忏磨越沉,打磨速度也就越快。而三人中,恰有一个罪身,正是弦者本人。

真想在洛如泓自告奋勇要受此重刑时不拦下他,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种反应。对于这个凭空冒出的应天府府主,目前还无法尽信,想必江逐流与纪凤云也做如是想。

只是昊宇神剑确为绝世神兵,正气充沛。若他所言非虚,那么早一日取得昊宇神剑,就早一日可平息此事,迟则生变,九死不可挽回。得,前段日子扫地,如今又要拉磨,这乐者当的……阿灵啊,你可千万千万要乖。

为方便行事,将满头银发束起。还没来得及让江逐流等一等,麒麟爪已洞穿肩胛锁紧琵琶骨。剧痛袭来,浑身一个激灵,想想新买的衣服就这么损毁,连心口都痛起来。

天地之极的结界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为谨慎起见,洛如泓派来门徒花月凉,江逐流也叫来徒弟楚忘共同在天地之极入口看守。而自己,只要专心拉磨就好,其实就是受重刑。双眼蒙住,本就不分昼夜,要不是两个后辈人会按时送来一日三餐,当真要不知岁月。

苦忏磨重逾千斤,不得不屈腿躬身发力才能前行。每走一步,足下尖钉透骨锥心,拔出时却又会愈合,如此往复,苦不堪言。同时扯动穿骨之伤,鲜血淋漓不断,痛彻四肢百骸,冷汗一遍又一遍湿透衣衫。停步时磨上附着的神力也会缓慢修复伤口,更觉麻痒难当。尔后再撕裂,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如同脚下这转圈的路。

可就算尖锐的痛觉仿佛永远不会麻木,脑中还是不能避免感到浑浑噩噩,只有一个前行的念头,深扎在脑海中,拖着这具身躯几乎无休止地行动。明明连把包子举到嘴边都觉虚弱无力,苦忏磨却几乎不曾停下。

这一日,一切仍未变,只是头脑越发昏沉起来。不知何时,忽闻天际一声雷,颊上一凉,恍然梦中惊醒,即便看不见仍是扬起脸。

天地之极,竟然也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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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隐骞所言, 字字攻人心房,如锤在心,挥之不散。是晨光微起,觑破黑暗,灰蒙映着云霞,袅袅亭亭,季雪堂一番心思徘徊,沉眸倒影人间冷色。
          旭日阳刚,凉风鼓动傀兵褴褛,无舌嘴间开合,道尽天下万般苦难,意难平。天厄录,邪魔正道,暗浪云涌,无不牵扯再己。天命人?哈,何时天命有过人能决定左右的?盛道衰亡,千载更迭,何不是一场历史!
           可他能看透世间所有,却看不清这情。隐骞的话,与其说是诱惑,不如说这本是针对他的心劫。季雪堂不是不知道,那夜之所以一言不发,就是知道他会一脚踏进去,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即使这仅是自己一厢情愿。
         可谁叫他的温柔之属于一个人呢?就算平凡无奇也只是他一个人能看到啊。哈!
         放声大笑,惊鸟展翅,突来一纸信封,面书应天府起,开封看来,一目十行,随即捏碎,而那碎片中依稀余有江,提言,天地等字。
      季雪堂承他那一掌拖延,才得生机,顺应天行,又到非是斩杀自己一途才可解,略有耳闻,只是想不到秦九那厮,一个大瞎子乱听乱跑的去什么天地之极,取什么剑!
           化光来到天地之极,果然如听说的那般,结界开启便不能关闭,唯有两人守在结界外围,可当自己踏进一步时,便听九霄雷动,顷刻间云海闹腾,黑暗吞天警醒那防守人发现自己,举剑行招便是攻来。
         本意为见人,不欲逼杀,季雪堂棉力回击,游刃有余将人打晕,待他进入结界看到秦九时,顿时心感,如同身受,无声泪雨夺眶,倾泻在面。
       “阿。。。。。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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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十八日 (秋) 2018-4-17 13:26:2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4-17 13:28 编辑

=秦九=

冷雨洗风尘,血污腥气也被濯去三分。链锁虽仍在身,心却随之一轻。久在樊笼,复得自然,不禁略笑了笑。而那一声唤,却让笑僵在脸上。

苦忏磨耗心沥血,使得五感六识迟钝,竟不曾察觉季雪堂的到来,两个后辈人想必也挡不住他。这雨,原也是天灾不吉之兆。然而如果天命人是季雪堂,秦九又在天命中扮演者何种角色?

若会引他山穷水尽,何如今生不再相逢。好在,还有这把昊宇神剑。

撑着腰缓缓直起身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狼狈,这把老骨头可是快被折腾散架了。牵动链条,发出一阵金石脆响,听来其实也挺悦耳的。

苦中作乐嘛。这也是天地之极,唯一能听到的乐音了。

“阿灵仔,你怎么来了?”

本想走下万钉赦道,好离季雪堂近一些。但想想自己可不是那种刮骨疗毒,面不变色的刚猛好汉。现在站在原地,钉透脚背,固然剧痛不止,时间久些倒也撑得住,不至于五官扭曲。最疼的还是一脚踩下去的那刻,想想就要抖三抖。

绷不住,绷不住,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吧。于是向着季雪堂出声的方向,挥了挥手,权当打招呼,故作轻松地问道:

“伤好的差不多了?少年人恢复的就是快啊,不错不错。”
[发帖际遇]: 云尘从旧书摊淘得武功秘籍一本,武功大增,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一叹风云转成空,情也无踪,仇也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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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雪堂
         沉重的麒麟爪穿透琵琶骨,染的他崭新的白衣一片血红,好不狼狈,哪里有初遇那时闲心,拿着拄杖拉二胡的风趣。季雪堂如鲠在喉,死命噎着颤抖的哭腔一步一沉缓缓走过去,近身人前。
         咫尺之距,如隔千里,因痛苦扭曲还逞强的笑委实丑了些,真是让他厌恶的紧。欲抬手将那副虚伪的面具揉开,却又垂下紧紧抓住拳心。
        天厄起,预言谶,牵连宇境关键人,便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的完成这柄神剑,即便是一时,也给你时间不是?
          “吾不能来么?”努力平着音调道来心语,还真有几分厌弃俗世的意味。牺牲秦九来这天地之极,不比再来个百年更快些。 何况人生一世,吾季雪堂活着,本就一个赌注,哪需要不相关的人记住呢。
            “傻人,杀了吾,不是更好么,天命在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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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二十日 (秋) 2018-4-18 22:01:18 | 只看该作者
=秦九=

拉动苦忏磨除却要忍受疼痛的折磨,还面临着枯燥乏味的煎熬,日复一日,全无变化。没错,就是在如此境地下,偶尔还会在头脑稍微清醒时,生起百无聊赖的闲心。

于是便会想起季雪堂:这个少年人话不多,可是行事作风处处透着趣味,总是出人意料,十分的可爱。所以在心里,更是希望他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据说驴拉磨的时候,主人都会在驴身上绑一根竹竿,竹竿探到驴脑袋前面,上面用细绳子拴一个胡萝卜,正好垂在驴嘴边,将咬又咬不到。呆驴以为自己往前走两步就能吃到胡萝卜,就会坚持不懈的往前走。

季雪堂,大概就是那根胡萝卜。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差点笑得站立不稳,滚了钉板,呜呼哀哉。

本想等取出昊宇神剑,毁去《天厄录》,把这个比喻说给季雪堂听,想想他的反应,就能笑得再滚一次钉板。

然而现在这个胡萝卜却认认真真地说:“我不想活了。”

个夭寿仔,瞎说什么哦?

想看看季雪堂现在的表情。这念头在心上排山倒海,却又不敢真的去看,怕一眼就溃不成军。下意识地抬起手,想给他一记爆栗,可是乍一动作,肩上链条又翻作金石音。

血顺着伤口,混着雨水淌下,或许是雨太凉,血就太过滚烫,竟灼得身体瑟缩一下,手陡然落回身侧。

“哎呀阿灵,可不能这样,不能因为以后要长期被我蹭吃蹭喝就想着去死啊。”

笑嘻嘻地说着,还是向前拉住了他的手,拍了三下他的手心道:

“霜花、枣泥糕还有你,一个也不可少。”

转而想了想,又道:“老江你也不必太在意,高人嘛,说话总是那个样子。他这下也算欠到我了,我可是帮他化消着劫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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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蔺无余 于 2018-4-19 23:30 编辑

季雪堂
       “你……”
        被他意外之举震慑,下意识的扶住摇晃的身形,却更为惊急随他动作起伏的所带来的血肉模糊。他亦曾受穿胸而过之痛,更能感同身受他在这苦忏磨每时每刻是如何煎熬难过。而他不知这天地之极有何特殊,只能透着含泪的眼眸倒影片片朱红浸染,灼热焚心令他恨不得替秦九承受。
            “能可换吾可否?”
             一手半扶着他,一手感受掌中的温度垂首无力听着他所言,季雪堂知道他说的与他想的定然是不同的,可仍觉得这是自己心目中的人对他说的话,不同安慰劝解。
        不在意?老江?他不提还好,他一说起江逐流就生厌!若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注定的话,那他季雪堂看江逐流不爽很久了!若有机会。。。。。。哼!
             还听着秦九说欠他要帮着消化劫数,连带退后半步挣脱手。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给人吃糖又吃醋,逗小孩子么?
            当然季雪堂是知道他不会想到如此,只会觉得他被嫌弃了,遂又语。
             “你不问吾天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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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二十四日 (秋) 2018-4-20 12:41:3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云尘 于 2018-4-20 12:46 编辑

=秦九=

季雪堂掌心的温煦,似掬了一抔三月春风,抚着心里极熨帖,不禁想多流连片刻,只顾说着话,甚至没去细听他喃喃了什么。直到手被挣开,才如梦初醒。

“嘶……”

手臂牵动肩胛伤处,又是一阵剑刺刀割般的疼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脸苦的仿佛被硬灌下满满十大碗黄连汤。

太过分了?是长期蹭吃蹭喝太过分了,还是拉手太久太过分了,或者两者都太过分了?反正不可能是对江逐流施恩望报太过分了。哎呀,阿灵仔还是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就过分啦?”

略笑着回他一句,又回过味来季雪堂先前说了什么。不想相处不过半月,他竟如此情深义重。半雪山涧远避人世,当是何等寂寞,友情才格外珍贵罢。

虽不知道苦忏磨在昊宇神剑完成前,人是不是不死无休,但灭世天命降无辜之身已经很倒霉了,怎么还能让小朋友受这种罪呢?这点担当秦先生还是有的,便信口胡编道:

“可惜呀,你想用替我来躲过这一遭是不可能了。这事怎么可以中途换人呢?心不诚则天地不灵呐。”

至于天魔珠之事,若不是季雪堂提起,早就被苦忏磨磨成渣滓,忘于九霄云外了。谢无妄逼杀季雪堂,想必是因为邪神降世之事,虽不知他为何在《天厄录》现世前就能锁定季雪堂为威胁,但事后想来季雪堂强夺天魔珠必定是为了自保。却未料到谢无妄身侧尚有另一高人在场,才险些酿成悲剧。

“我知你没有坏心,天魔珠虽为邪物,但在你身上秦先生我放心。只是如今形势紧张,你即便没有天魔珠在身,亦是危机环肆,行事千万要小心,若有凶险,便去皓月湖找江逐流求助。”

知季雪堂可能不会听话,又柔声劝道:

“不可逞强,让我做白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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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着眼还是这幅笑嘻嘻的模样,偏生还带着他恨不得碾碎的名字。秦九,吾是说你傻好,还是说你蠢好?简直太迟钝了!叫我去皓月湖?当初他江逐流拒绝的比一泻千里的瀑布还快,吾可没这么不识时务,自讨没趣的去那!再说,难道我季雪堂再你眼中还是不如他!
            还挂着泪痕的脸庞一下子阴沉起来,沉浸在心事里也为察觉秦九挣扎牵动的扯痛。不过,你我当初见面方式可并不算愉悦就是了,没想到在你心目中的吾竟然是没有坏心?   还真是让你叫我神韵-说性灵就栽了。
            至于天魔珠?也就秦九你觉得我对它未有觊觎之心,它可是四院内讧的原本罪魁祸首,灵界现在可算只有我季雪堂一人了,苍白之地天厄录与父亲陨落和吾被风菁救出后,一身清圣之力被化为邪功,唯留我这个当事者。借天魔珠容纳沉覆苍白之地下的力量转化他用,可是他伤好后想要的。
     再说回风菁,季雪堂对他来历不是很清楚,仅知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更擅衍卦,日常教导他却除了琴艺与武学却不受其它,少言寡语的也很难得说上一句话,唯有那次以我为阵眼借天地之力开启神演格物之后,便时常抱病疼痛,临死最后留言:不得出半雪山涧半步。
           他是未违背誓言,只是秦九来的太意外而已。季雪堂伸手摸了摸秦九的头,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当做没听到。
            哼,傻阿九!
        估摸着门外那两只也快醒来,虽然舍不得离开,但留在此地也未有用处,还是先往苍白之地吧。
             轻语道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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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九月十二日 (秋) 2018-4-29 21:41:09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幕】

=秦九=

季雪堂前来天地之极那日的夜晚,重任缠身的江逐流也拨冗到此。有楚忘在,天地之极的任何动静也瞒不过他。然而江逐流并没有刻意去提季雪堂,只是简述宇境近来发生的事情,又对自己聊表一番关怀之情。

纪凤云与两方邪势间的谈判并不顺利。谢无妄要求两颗天魔珠,并言明其中一颗就在季雪堂身上,此举无可避免让正道开始重新评估季雪堂的立场。

应天府既然找上正道,影门是否也已经找上季雪堂?而季雪堂自离开苍白之地后,就在武道消失踪迹,让事情越发疑云密布。

云梦真则似乎和纪凤云有一段扑朔迷离的过去,她点出纪凤云有一颗七窍琉璃心。还真院可以合作,甚至让出一颗天魔珠,但纪凤云必须应下三关最痛苦的心灵考验,失败的代价就是碎心而死。

无奈间纪凤云应下云梦真的要求,但谢无妄野心昭彰的要求,则仍需与正道众人商议。洛如泓直截了当地表示:谢无妄狼子野心,必定遗祸无穷,应尽快铲除。

恰好修罗道军师玉魑窥破时局,暗中与正道联络,意图反背谢无妄。这人本是鬼钧天的左膀右臂,血燹岛覆灭之时,江逐流本欲杀之,却被谢无妄讨保,更授予高位。此举虽然忘恩负义,却正中洛如泓下怀。

在江逐流与纪风云的默许下,洛如泓与玉魑里应外合,强杀谢无妄。玉魑以“画骨绘容”的术法幻化为谢无妄的形貌,悄无声息取而代之。事后洛如泓在谢无妄尸体上发现一枚刻有影门地狱图腾的印章,竟是能够进入影门总门的钥匙,明示两者早有勾结。

洛如泓二人私下将此物示与爻礼,原本为铲除季雪堂才加入修罗道的爻礼见此怒形于色,经好一轮软硬兼施的游说,同意暂且按下与季雪堂的私仇,共同应对影门。

翌日江逐流、任剑尘、洛如泓就将悄悄潜入影门总门,追查《天厄录》的下落。此行凶险,不必言说,思及“无明业火,江水为竭”的预言,更是忧心忡忡。

临别前唤他一声“好友”,唤完又哑然。一句“退隐去吧。”如何也说不出口,即便说出口又如何?既入江湖,就早已具备劫难临身,以血正道,不死不退的觉悟。

却闻江逐流笑道:“秦先生你且专心磨剑,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笑罢,乘风超逸而去。

后听楚忘从皓月湖归来所言,《天厄录》虽不在影门,但三人皆全身而退,才暂且放下心来。只是季雪堂又音讯全无,莫名让人不安。

如此更是废寝忘食地拉动苦忏磨,以期昊宇神剑尽快完工。直至有一天,苦忏磨陡然一轻,最后一粒砂石落地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刹那间龙吟惊世,七彩光华辉耀半边天,无数道光柱凌空射下,圣辉灵影,千变万化。神剑清正天威,贯天彻地。

即便隔着一层轻纱,双目亦不可逼视。虚弱身形,为剑意所迫,竟难以动作。足足一刻钟后。剑啸渐收,豪光褪却,巨硕剑身缓缓缩为普通大小。双臂被无形之力所引,向前举起,昊宇神剑,径自飞入掌中,神力绵延,流入体内。

这时才发现,肩上麒麟爪,足下万钉道都已消失不见,伤口也自行愈合。身体气力虽不如初,但经神力顺经脉流转一周,亦恢复不少。终于……终于!并指覆过剑身,久久才回过神。心中虽然喜悦非常,不知为何竟笑不出来。精神上的疲累,仍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秦先生?”入内探查的花月凉与楚忘见状有些担心地问着。摇了摇头示意无事,继而道:

“神剑已成,你们先回皓月湖吧,我……”欲言又止,停顿片刻续道:“我想先去找一个人。”

连自己都不曾预料,现下竟最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季雪堂。要是江逐流知道,这回一定要被念。但为昊宇神剑流血出力的可是秦先生我哦,何况季雪堂的下落也是所有人现下所关心的事情。

阿灵啊,你要知道这个喜讯,也会高兴的吧?
[发帖际遇]: 云尘在丰乐楼一掷千金,得到行首青睐,春宵一夜,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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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苍白之地,依旧一片荒芜,只是昔年苦寒霜冻一夕惊变烈狱火海。季雪堂迎着热浪,悬浮半峰, 邪力横流鼓动,抵御灼烧肌肤之威。
         越近龙首,越炽热难当,搅乱风云后的天厄录消失当世,自然未有闲人再来。驻足头骨平地,入目一片火腾,季雪堂眉眼冷然,俯身蹲地寄出天魔珠覆手,强压在龙首皮表嵌入其中,随即屈指一抹,划过掌心,霎时鲜血并射,滴落在天魔珠上。
          可鲜血不融魔珠直直透过凹槽渗透龙骨之中,随之血脉流通共鸣,竟让季雪堂周身方寸火热消无,与之平常无异。未有炽焰袭面,手下却未停,夹带邪气游走刻画转灵之阵。
        阵成方时,雷霆轰动,剑族,灵界战场之魂,如当时惊涛骇浪杀伐不绝,不知疲倦,震耳欲聋激荡浑然不知身死百载。季雪堂嗤笑看着他们身死倒下,化作一缕缕云烟窜进天魔珠之中,而后汲取纳入经脉四肢百骸。
     但这效率似乎慢了,尤其在穿心之伤过后,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疏解那时的狼狈与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季雪堂,以后就算身边无人,也要保全这剩下仅有的依靠!哈!
         气沉高喝,法印再结,季雪堂提运真元,化做千毫长针,千钧横扫,虚透战魂,夺力顷刻,源源不绝灌入天魔珠。而在此时,因为季雪堂的动作,身在龙首所在动摇不止,逐渐崩毁,地陷中季离坐骑火骨龙魂苏醒,枭鸣狂戾,鼓翅跃飞,强风如薪,卷沙走石间越加兴旺。
        御龙在天,放眼所望,苍白之地满目苍夷, 满身充斥邪力的季雪堂化琴取调,平息自身。突来一声清脆银铃,雪色浑圆的肥雀,寄信千里,却是一场诱惑非常的邀约。
            杀江逐流?这简直是为他而来呀!好心如此,他岂能不去?!
          驾驭着火骨龙飞驰目的地而往,沿路过处不敌火骨之威皆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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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冬) 2018-5-19 17:29:07 | 只看该作者
=江逐流=

天地一成一毁谓之劫,归元复始。人一生一死谓之命,因果轮回。三日前接天岩夜观天象,见本命星辉光几不可辨,就知《天厄录》所预:“无明业火,江水为竭”之灾,降身不远矣。

下临汹涌江水,上悬不日高天,却有两轮圆月如镜,清辉交映,冷绝俗尘。葬月剑剑尖朝下,悬浮半空。身形乘劲力一荡,单足稳稳点住剑柄。

真气鼓动,激得衣袂翩摆,发缕飞扬。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拈去唇边血色,沙哑着嗓子冷笑道:

“天意从来高难问,应天府又是应得谁的天呢?”

话一说完,静夜如死的葬月结界内,蓦得吹过一阵冷风,煞气凌厉,直冲九霄。

洛如泓华服迎风,缀着琳琅珠玉的广袖衣摆轻敲出玎玲美乐,玉如意半举于胸,犹是熠熠生辉的好模样。与他并立的英挺男子,手执贯日长戟,一身红衣张扬,纤细的眉眼带着邪气,正是只闻其名不见影门之主隐骞。

但闻洛如泓冷然道:“江高人何必明知故问,任你能为再旷古烁今也难以只手遮天,认命吧。”言罢再运神功,玉如意发出阵阵嗡鸣,竟化为一柄流光溢彩的雕龙玉弓,缓缓升空,口中吟道:“应天顺人,万古明心。”

隐骞随之道:“神降厄影,龚行天罚。”掌中贯日戟绽出烈焰火光,赤红夺目,直冲雕龙玉弓而去,结界天幕似被鲜血浸透。

洪荒一去三千年,昆吾弓戟无人识。锐利目光扫过眼前二人,威仪凛然,口气却淡然:

“江某不必一手遮天,只要遮住你二人头上那片天,任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即可。”

便也极招上手,葬月剑立于眉间。天顶两轮月似水中虚影,平地起波澜,交替轮转,由盈转亏,月华源源不断被收入剑身之中,顷刻间天地失色。江流如怒龙,旋腾而起,萦绕周身。剑意裹挟风雷之势,蕴万夫莫敌之威。

“去!”

杀声起,戟出剑动。血之华,月之辉,半空相冲,人间天上尽没于万丈豪光,结界瞬间崩裂为无数细碎光片。但觉五脏六腑翻腾不止,心头抽痛,腥甜鲜血脱口而出。却再强运真元,剑势一走,光片如千刀万刃,织夺命罗网,罩敌而下。

趁此间隙,飞身脱离生死之地,向皓月湖奔去。行至半途,忽觉氛围不对,驻足观去,却见前方数里,遍地热火浓烟,遮天蔽日,天际一点猩红由远及近,直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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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堂。
      影门之举,为己有利,于我无害,何乐不为?就算秦九往后出来,顺手推脱影门岂不美哉?况且依阿九的性子,必会报仇,倒时借势再杀了隐骞,世间便绝无人知晓。
        驾驭火龙,心思沉暗,算盘抵定,自然放开手脚。轻吁胸前最后一点束缚,任由那股心绪恣意放大,眸光略过火龙所经过的焦土。滚滚烟霾卷着风势浸入鼻息,满满都是腐朽与怨恨的味道!与那时候自己曾品尝的滋味,极为相似。
        季雪堂笑着,目地越近,俯瞰一览无余。气观全身见江逐流动用了真元,便知计划如那般进行。
      “既目易断欲难收,书去青枫去不休。江逐流啊,你可知雪堂一直等候先生呐。”
        语意轻然,似平常闲话,却在余音未消间,化剑而出,纵身跳跃,纳丹田邪威,借由天坠之势,由上而下,一剑直对头颅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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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云尘 发表于 文兴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冬) 2018-5-19 17:31:54 | 只看该作者
=江逐流=

八千里路尽焦土,业火无明,却问生民何辜。季雪堂一步入天命,这天难道当真就不可逆?

早在祭法封印幻离妖境之前,就掐算出天厄末世与自身死劫。本可退隐避世,移星转运,可到底放不下对宇境的这份责任。亲者葬于此,友者埋于斯,江逐流又岂能独善其身?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应天府随《天厄录》现世而出,作风虽看似正派,却未曾对其掉以轻心。且据安排在谢无妄身侧的玉魑回报,有神秘人与谢无妄私下交涉,对正道动向极为熟稔,就更令人生疑。

洛如泓提议绝杀谢无妄的举动,仿佛专门为打消正道的疑虑,一切棋局,也由此布之。

此时此刻,想必任剑尘已与步秋水攻入应天府内,取得《天厄录》。影门那方,有爻礼牵制,也应万无一失。后辈人除在天地之极看守的楚忘,皆在三日前经海路送往镜花尘岛,没有太虚灵杖,谁也无法打开航道,可保一时安全。

另有要事两件,一者纪凤云历碎心三关,二者秦九取昊宇神剑,却已非自身力所能及。既已了却生前身后事,便可从容应对眼前人。只是季雪堂的动机为何?是隐于城府中的野心邪念,还是……

“江某非是秦九,何劳少年人费心。”

邪剑天降,威能开山断海。先前为困住洛如泓与隐骞二人,撑开葬月结界又毁之,真元消耗极大,力敌不智。当即长袖扬出一道劲风,身形朝着天地之极的方向撤开数丈,刹那间尘烟四起,原地已被轰为深坑。五指一张,葬月剑幻化在手,肃然道:

“生死一步难回头,正邪两分不同立。为一时之气,甘作他人棋子,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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