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dawn|——原创

剧目名称：Black dawn
参与人员：邵林风 李星河 曲秋水
剧中角色：索兰 恺撒 埃芙琳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携带异形基因的指挥官，意识觉醒的人造人和帝国女飞行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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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

埃芙琳

[薄纱般的微光从穹顶倒垂。]

[金属船身切入大气外层，摩擦出嘶嘶的噪音，巨大的引擎飞速转动，轰鸣声平稳而单调，沿钛灰色舱身清晰地晃动。宇宙空间里，荒芜的漆黑无尽延伸，乳酪状的浑浊气流弥漫在舷窗外，尘埃与冰晶凝结的昏黄河流汇成光带，预示着风暴的白斑无声盘旋，它们像一团团蓝白色的气体星云，笼罩着一头冷硬的庞然大物，幽灵般滑向寂静无垠的空籁。]

[纤细的指尖抚上衣领，一颗一颗，解开紧箍在喉间的襟扣，军官服上，橄榄叶与银盾剑交织的肩章随动作轻微抖动，泛起一片金属冷光。没过多久，军绿外套被挂上衣架，撑起两道锋利折角，雪白的衬衫下摆从腰带中抽出，规整严密的褶皱刮过腰间，顺肘臂垂到足踝侧边，露出整片光洁赤裸的背。从柜中取出飞行服，肩胛与脊背线条耸动，轻盈地舒展开，弯腰，抬腿，曲臂，黑红相间的飞行服贴上肌肤，银制衔章嵌在胸前，随呼吸缓慢地起伏。]

[硬底高帮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干脆利落的硌磔声由远及近，金属冷灰的窄长通道里，光束随之一格格亮起。在一扇门前停下，将右掌贴上红外线扫描仪，两秒后提示的红点快速闪烁，气密门悄无声息从眼前划开，一道刺目的光照霎时涌进眼眶，光亮褪去后，映目是一整块宽广辽阔的停机坪，柴油机隆隆轰鸣，重机吊运忙碌不息，巨大的塔吊缓慢移动着吊爪，锯齿齿轮转动出钢铁独有的咆哮声，灰色车道蛛网般从装配中心延伸到舰港，车道上十几辆巨型履带卡车装载着火箭零件，整齐有秩地穿行在各架停泊的飞行器间，钻井平台上，身穿白色连体服的技术员匆忙穿梭在透明的玻璃间里，一块巨型曲面屏幕悬浮在垂直吊塔半空，传输全息星图，屏幕顶端不时滚动过一句字体烫金的标语——]

[“帝国是银河的中心”。]

[这是一个人类文明不断扩张的时代，大宇宙主义的幻光里，旧文明飞速消陨，新生命肆意生长，科技冲破时间与空间的局限，尘埃与星辰升腾，冰河汇聚成川，未知的宇宙深处燃起曙光，征程永无止境。]

[战争随之不可避免。]

[在闸口停顿了几秒，与几名迎面走来的士官点头示意，随即阔步走入另一条通道，通道尽头的电梯门边没有任何验明身份的装置，但将一走近，两扇闸门便自动滑开，中控室里一块磨砂玻璃隔出内外两个空间，各式设备以不同频率闪烁着不同光线的指示灯，无数荧光绿的代码数据在密闭空间里漂浮流动，透过硕大的玻璃幕墙，窗外凝固的璀璨星空静如琥珀，瑰丽的蓝色星球已经缩成一个明亮的白点，在寂静的宇宙中孤独地转动。]

[“中尉。”手腕上的通讯终端出现一片噪点，一个机械人声从里面传出，“前方军报，造反的人造人刚刚在首领恺撒的指挥下摧毁了我们一支小型舰队，凡尔堤行星上的情况不容乐观，空间站有78.64％可能被敌方攻占。”]

[四块全息投影设备应声启动，其中三块不断翻动着航路星图与数据流，距离行星轨道的一片绿色区域正以缓慢却不容忽视的速度被红色警戒侵蚀，剩下的一块投影屏幕上是一张透析放大的人脸，精准的辐线遍布五官，几秒后转成另一幅画面：一台透明玻璃皿里，那张熟悉的深邃脸孔紧闭双目，崭新的人造体头穴连接电极，红绿色射线不断更新，画面中缓慢出现我的脸，站在控制仪上紧盯着屏幕，目光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随着传输进度条一点点挪向终端，最后一声提示音响起，培养皿里的眼睛霍然睁开，明亮的光线投射进那双瞳孔，变幻出一片透明的深蓝。]

[恺撒，由我创造的生命体，我缔造的光。]

[某段记忆的碎片浮了起来，无主的残骸碎片堆叠，在神经上扎出一条血口，激起一阵短暂而尖锐的刺痛，仪表盘上指针散发出幽蓝的暗光，电流声滋啦从耳膜上窜过，机械男声继续请示，“索尔队长请求您的指示，是继续攻击还是……等一下，您为什么换上了飞行服？”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突然有了波动，发出短促的蜂鸣，“您，您不会是想……”]

是。

[手撑在指挥台上，目光的焦点滑向无垠的虚空，屏幕的微光透过单翼护目镜映进双目，虹膜透出一层浅淡的蓝，像是冰封的圣十字湖湖面。一张像素模糊的行星照片从目镜中被调取出来，深黄色的星球在视野里徐徐铺展，像是落日盛大的燔祭，浸没在永恒的黄昏里。]

我要亲手宰了他。

索兰

［中央巡航母舰。］

［齐整利落的深绿军服令高大身形更显挺拔，战争降临，再度受命，指挥官所属银十字勋章配绶于中将勋章右端，手掌虚搭在腰间戈林佩刀之上，帽檐下浅棕色的双眼是不带丝毫情绪的沉静。受命过后一刻也不停留阔步走向甬道末端空无一人的指挥厅，苍白灯光被身后闭合的舱门隔绝在外，指挥厅内仅有悬浮的屏幕闪着暗淡的蓝光。］

“洛林，准备会议。”

［坐于指挥台前下达命令，一旁候命的少尉双眼闪过暗红色的信号光，坚硬银白的躯体是军队里成年男子的体格，这个超高智能战略型机械人有着一个比人类精确迅速几万倍的芯片大脑，里面写着一条恒定指令——“永远忠诚”。几秒过后加密频道接通，各舰长依次报出最高安全代码后，在空旷幽暗的指挥厅里战略方案开始紧密部署，整个帝国所有的高级军政官员，此时都无条件服从战时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在人造人迅猛的攻击下，开始有条不紊的蓄备防御与反攻。］

［距离银河系数光年之外的海伯与巴洛两颗行星，已被机械族与异种人统治了一百年，一百年前两个低等种族为了抢夺资源联手向银河系发起侵略， 而意料之中的战败结局，便是在星际和平条约的束缚下浑浑噩噩残喘至今。如今战争的利刃再度劈开星际和平的面具，斯坦帝国所面临的敌人便远不止凡尔堤行星上有了自我意识的人造人。不管是帝国内部出现了权限大到足够编改人造人程序的奸细，还是科技水平远超帝国的外星文明意图侵略，这一紧张局面，都是那群亡命之徒趁机抢掠资源的绝佳时机。］

［详细战况通过全息影像逐一在空中展开，斯坦帝国的军备从未因短暂的和平而停滞，星际古塔要塞的边防军一夜之内增加数艘巡航舰，保证海伯与巴洛星人在距离银河系外一光年处便无法靠近，赫伦堡上装载的核弹是随时能摧毁一个星球的数量，无数身经百战的优秀士兵，正荷枪实弹登入舰仓。在这样的绝对优势下，所有的邪恶都将不可避免的甄灭，继而化为星海，灭于虚空。］

［一切部署完毕，细微的电流杂音过后指挥室再度寂静，在指挥台前缓缓站起身，双手理正衣领，冷肃的面容有了一抹沉重。全息影像接通，面前空气里骤然浮现出道道蓝光，光影扩散成人形，军姿笔挺的面向自己站立。他们将是首批驾驶战斗机直接飞往凡尔堤作战的两支空军小队，在联盟正规军还未登录行星支援的情况下深入敌人腹地，炸毁被人造人抢夺的军事建设，营救被虏人类，为联盟军的后续全面进攻扫除一切障碍。这将是极为危险的行动，他们中或许大多数都将永远无法重归地球，永远的，沉睡于那颗凡尔堤行星之上。］

“你们是星际联盟的荣耀，光辉之神护佑勇士，星球属于人类，银河属于帝国。”

“一切为了帝国！”

［低沉冷傲的声音通过无线电穿梭在茫茫宇宙，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撑出修长坚毅的形状，沉稳定在眉侧是极为肃静洒落的军礼，目光一一望向道道蓝光之中呈现的全息人像，他们眉眼中透着帝国军官不惧生死的凛然，挺拔身姿与整齐划一的军礼逐渐模糊暗淡，最后倏然收缩消失于一片淡蓝的光影中。］

“指挥官，刚刚那是...埃芙琳中尉！您怎么能让她参与此次行动？？！”

［一旁洛林夸张的模拟出人类惊讶与不赞同的语气，回想着刚才在飞行小队里一眼便扫到的女人，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便神色如常的收回，她的名字原本的确不会出现在名单之上。］

“她是帝国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就应该参与最危险的行动。”
“埃芙琳中尉是您的未婚妻！指挥官阁下，现在战斗机还未起飞，您快让她回来！她是......”
“洛林。”
“在！”
“闭嘴。”
“...”

［这个私下里絮絮叨叨不正经的机械人副官张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眼前指挥官已背对自己沉默站在空旷硕大的指挥台前，面前铁灰的金属墙壁变成一整面的透明玻璃，只见无数艘战舰如同忠诚的守卫，沉默悬浮于中央巡洋舰四周，进攻指令随着细微的电流下达至各太空堡垒，轰鸣的引擎声被宇宙吞噬成一片死寂，只有被瞬间翻搅撕裂的气体星云，彰显着一触即发的战役。］

［远处纯粹飘渺的星云，极速闪动的双星，恢弘的联盟堡垒，在无垠的宇宙里孤独的，寂静的，成为最为平凡无名的一粒砂尘，高大挺拔的身形面对整片虚空的宇宙，也渐渐化为极为孤峭的一抹。数十架战斗机自不同的太空堡垒起飞，在母舰面前排列成整齐的飞行战队，仪式一般的静止悬浮。］

“准备执行跳跃。”

［毫无温度的机械倒数在所有飞行员的耳机与指挥厅里同时响起，十秒后当跳跃引擎准备完毕，他们便会连续跳跃五次时空，抵达凡尔堤星球。洛林光滑银白的金属脑袋还早焦急的摇晃，来来回回的走动却只能欲言又止的看向仍然不为所动的指挥官，直到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埃芙林中尉，下面是给你的最高指令。”
“是！指挥官。”

［通讯被切换成私人频道，似乎可以想象到她坐在狭窄的战斗机驾驶室里，纯白的头盔掩藏住美丽迷人的容貌，只能看见一双坚定的，如同大海一般的眼，一本正经等待着指挥官下达的最高指令。薄唇忽是勾起一个弧度。］

“活着回来。”

［十秒恰好结束，通讯频道被切断，面前数十架战斗机在太空里划出漂亮的弧度，目光凝住在其间飞行路线最为干脆利落的一架，最终执行跳跃，全部消失在茫茫宇宙里。］

恺撒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天空是混沌的颜色，如同冰冻冷硬的斑斓玻璃，倒映在深蓝色的瞳眸之中，凝固的僵滞。有人自不可见的虚空俯视，将过往的岁月压缩成一页轻薄的纸张，悄然蒙在眼前，那些和平又孤寂，动荡又喧嚣的时光，每一个日子，皆翩然翻过，褪去色彩，索然无味。]

[唯有一段回忆始终鲜明清晰，无需诱哄引导，思维已顺此扩散蔓延。那是关于神的故事，传说他行过漫长的荒芜，星与月在身旁摇曳，将黑夜如白昼般点亮，如光明，如绿洲，他无形无踪，凡人之眼无法窥视其容颜，凡人之耳无法听闻其话语，但深海与森林感知其所在，碧空与清风传递其意志，于是人们受其指引，当行智慧之道，步正义之路。]

[他是造物主，所爱乃世间万物。]

“我们侦查到一支飞行战队正向凡尔堤方向驶来”

哦？是联盟军么？来得倒是快，我正等着他们

[抛开战略意义不谈，凡尔堤并非宜居的星球，北半球终年被薄冰覆盖，另半端则永远充斥着蒸腾不断的水汽，在交错间迎入异星来客，人类早已不再站立在无云夜空之下懵懂渴求地仰望宇宙，最原始的纯真年代逝去，来临开拓与征战的纪年。知识与科技的爆炸带来无所不能的错觉，很难说世上是否确实存在着神明，但毫无疑问人们已向“降神”之路迈进，受芯片控制的机械人，由程式塑造的虚拟人，还有我们。]

[我们这些人造人，诞生于“父神”“母神”之手，自此步入一条名为“服从”的道路。]

集合队伍

[我们自出生时就已是成年人的姿态，于冰冷的实验室内睁开双眼，皮肤上沾满了粘腻的人工羊水，一段虚假的记忆注入脑海，人生的白纸自伊始便被轻易涂抹色彩，降生的理由千千万万，但很少是因为爱和珍视。尽管这血肉之躯与人类相似，也遵守自然规律为生命定下的桎梏，会衰老，会死亡，却依旧被视为异类，他们说，人造人没有灵魂，然而在我的眼中——]

我们的肉体远比人类强韧，既可以在深海热泉中遨游，也能在超低温的严寒下谈笑自若，可奴役、禁锢、践踏，宝贵的生命与卓绝的禀赋就这样被无谓地牺牲。
而灵魂，是人类不可触及的存在，他们无法控制它，无法左右它，于是只能卑劣地进行欺诓，欺骗我们，也愚弄他们自己

[战场的硝烟还未散去，联盟士兵负隅顽抗后的尸体仍陈列在地面，于战机尾部喷薄的雾气中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其实未来的世界不应由压迫和杀戮构成秩序，然而人们一旦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神坛，自然闭目塞听，石心木肠，倘若想要一举掀翻——]

既然他们不想相信，我们就打到他们睁开双眼

[——必将付出代价，以鲜血，以战争。]

[天际飘下零星的雪，有粼粼的光忽明忽暗地晃动，空茫的星空下“征服者号”战舰整装待发。缓步走下高台，绕过残肢断臂，也碾过浓稠的血泊，炽烈星轨在遥不可及的远方一闪而过，亮眼的金发在风中翻涌，仿佛黑暗世界里一面璀璨的旗帜。]

为自由。
“为自由！”

[星舰滑向深邃的夜空，演说时跳动的情绪退却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兴奋，筋骨肌肉因即将到来的战争而绷紧，舱内却落入一片漂浮的宁静，光幕上的斑点在眼瞳内跃动不停，我听见身旁的同伴缓慢地开口，他是K－6型改造人，如今有了名字，叫“西瑞尔”。]

“我们真的会胜利么？”

[一瞬间只有机器在安静的嗡鸣，我微微偏了下头，目光仍注视向光屏，片刻后忽然笑起来，声音低沉而温和]

相信我吧，西瑞尔，未来的世纪里，将无人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