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堂

======八年春========

【落魄在永州城里，想靠着本事换点饭吃，找个长布再请人写上包治百病，缠在竹竿上走了两天，却不见有人来，昨个好不容易来个人，一听自己说不用开药，便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自己晃悠到保安堂门口，一股子药味扑面，就知道这里是药铺。看着里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真是眼馋，中原人也是奇怪，明明可以不吃药的病，偏生非要喝那苦汤子！】

【蹲在人家药铺子门口少不得遭白眼，反正自己脸上泥厚，也无人认得。数着进进出出的人，一上午下来，竟然有二三十，虽然不懂药铺的价钱，但是抓副药七八文钱还是有的，这么一算，一上午就够自己吃好几天的了。】

【兀自叹气，再一抬头，发现里头热闹了起来。站起来时捶了捶了微麻的腿，跟着人群堵在门口。朝里张望，原是个醉汉，错把药铺当酒铺，也不知道他喝的是不是药酒，这扑鼻的药味竟闻不见？】

【不过看那老板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自己心里偷笑，谁叫他赚了那么多钱的。】

【没想到这药铺里还有这样的伙计，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架着那个醉汉就往外走，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看着那醉汉飘起来，又重重摔地上，自己都跟着一疼，因为看着这些个伙计，想起上次那顿羊肉来了。】

【伴随着人群“唉..哟！”的惊呼，生生在地上砸出尘烟。抱着有钱买酒，若是摔伤了，肯定也有治病的想法，探过身去想看看，那知道被他一把抱住了大腿！】

唉！你松开，你松开！

【一边喊，一边用扒他的手。扒了两下扒不开，心里一急便是上了脚，边蹦边踹。】

快松手，快松手！

【那醉汉一松手，自己便跳出老远，上下摸索没少了什么，才长出了一口气。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一个乞丐还怕抓，你看人家还没嫌弃他脏云云的。】

【这些愚蠢的中原人，自己无需与他们辩白，反而去看那醉汉，方才自己下脚急了些，也是重了些，不能就这么把他踹死了吧。】

【围着他原地转了三圈，见他没反应，只拿脚尖轻点他肩膀。】

你..没事吧。

【'这世上过分执着的人太多，对人，对物。殊不知如此执着，最后受伤的终是自己。看着他嘴角沁了血丝，虽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所为，但自己方才踹了他是事实。】

【蹲在他什么边不想理他这个酒鬼，探手他腕间，病为魂魄所散，伤为外力所致。自己是巫不是医，病可治，伤缺不会疗。探过脉搏，可惜他是后者。】

你身体外力所伤，去寻个会治的人治治吧。

——八年春——

【被他反握了手腕，想站却是没站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浑浊中透着清澈，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借着酒力沉醉其中，却又做不到真的忘却。】

你这是何苦。

【自己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情，但也不愿意害人，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也没和人正经说上两句话，今天这个醉汉缠着自己，到也能跟自己说俩句话。】

【抽不开手索性坐在他旁边，周围的人看是没有热闹看了，便也说说笑笑的散了。】

我没有酒，不过有别的，你敢喝么？

【无知者无畏，这个人都快醉的不省人事了，看着他笑了笑。边伸手拿他手里酒葫芦，边道】

这个借我用一用。

【从他手里拿酒葫芦往地上一摔，瞬间葫芦破成瓢，抓个半个瓢掂了掂。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虫子，这是雪蚕的幼虫，自己身上那雪蚕每阁一段时间埋在雪里，然后就会产下宝宝，这些小虫子是养不大的，所以对于蛊师来说，这些小宝宝是没有用处的。】

【把幼虫丢在破瓢里，然后捣碎，又拿另半个破瓢划破了掌心，把血和捣碎的虫子混在一起。小半瓢底，随身扯下一块破布包了包手，朝他一递。】

给你，喝吧。

【他的踌躇看在眼里，莫说他，就是自己遇见这般情况，也不一定敢伸手去接。所以，在他接手的时候还是对这个醉汉刮目相看的。】

【赞扬的话还没说出口，噗的一声，自己的血又回来了，不过是从他的嘴里，回到自己脸上。】

【抬起手背擦了擦，看着满手背的血色，可心疼了。】

你啊你啊，不敢喝也别糟践东西啊。

【自己这是实话，这两天没吃饱饭，宝贝都吃不饱，给他治伤挤了这么多血，他到全吐了。】

【听到他的控诉懒的与他辩白，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中原人。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不妨叫他拦上肩膀，酒气一下子冲到鼻子里。】

【伸出两根手指头堵住鼻孔，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变调。】

你真要带我去喝酒？

【来中原这么久，他说的那些酒，自己听过的，不过也只是听听，因为有钱的时候太少，有钱的时候先想的肯定是肉，那里会想酒。】

你，有钱么。

【听他说的到是顺口，想来真的不缺钱，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今天又能蹭吃一顿，却见他左右摸索，然后一脸茫然的问自己银子在哪？】

【长长的叹了口气，满心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了。】

唉，算了算了，我咋拿个酒鬼的话当真的。

【咽了咽口水，又朝他摆了摆手，准备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