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

【春来小雨润如酥。小雨刚过，阳光洒洒，青石板路上流下一串青苔。】

【巷尾刘家的三岁小儿起了热症，大半夜央到药铺来，连夜去看，今日天还昏沉沉时总算好些了。嘱咐好刘家天明了去药铺买药，收拾好诊箱告辞】

【一夜未睡虽有浓茶解困仍额角泛疼，低头闭眸之际，却撞上了个姑娘，诊箱和竹篓撒了一地，虚扶一把】

姑娘，是在下失礼了，没事吧？

在下也是心中有事挂怀，唐突了姑娘，还请恕罪。

【收拾好自己的诊箱，所幸带的药材不多，多有油纸包裹，不曾进了潮气。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眼前人，脸色有些苍白，看来也是在街市上走了些时候。】

【看她神色恬淡，不像急事在身，便好言劝道】

我看姑娘脸色，最好可以休息片刻。

正巧前头有间酒肆，扬州春日里的杏花糕最为有名，姑娘可愿赏光。就当在下给姑娘赔罪了。

【引她往前走了几步，街旁便看见一家小酒肆，青花布帘，里头都是人。老远便弥漫着杏花酒的清甜香气。】

【打帘，冲着里面正温着酒的老婆婆打了个招呼】

苏婆婆，春日里了，腿脚可好些了？我今日带朋友来，给我来两切杏花糕，再温一小壶梨酒，叨扰了。

【侧首对着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姑娘笑了笑，解释道】

这家铺子虽然小一些，但是苏婆婆的杏花糕确是扬州城里最有名的。

白梨润肺，喝些梨酒大约能让你舒服些。

【见她问起，倒是想起自己这些年的事情来，转眼间竟然已经客居扬州那么久了，回忆起来，那钱塘的烟雨和苗疆的明丽都恍若昨世】

我本是钱塘人士，客居在此也近一年了，所以这街巷也都熟悉。

【看她面色有些苍白，却带着歉意道不会饮酒倒是想起沈陌那小丫头和自己讨酒的样子，不禁笑起来，温声道】

倒是在下疏忽了。也不知为何，和苏某认识的姑娘大多与酒有缘，一时反应不及。

这样吧，我让苏婆婆弄些梨汁来给姑娘，不然杏花糕太干，容易伤脾胃。

啊，因为在下行医，多结交些江湖儿女，多性子豪迈些。

那小妮子，也不知最近跑哪儿去了。

【说罢倒是笑着摇了摇头，有几分大哥的样子。看着姑娘并非本地人，但却气度非凡，不似一般的闺中女子，倒也有心结交。】

【听她已先爽朗的介绍了自己，便也开口笑道】

在下苏徊，今日和姑娘相识，也是在下荣幸。

====结=====

======== 承平二年 春========

【春雨绵绵，打一把油纸伞和清璇并肩而行。】

【城里的大街小巷并不因着绵绵小雨就减去几分热闹，反倒是打着伞的人熙熙攘攘。看她打量四周，便温声说道】

清璇第一次来中原，我可要带你好好逛一逛。

【看着对面买糖葫芦的小贩，那一颗颗山楂艳红透亮，晶莹的很，眼睛一亮，听说姑娘家都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小玩意儿，不如买来给清璇尝尝鲜儿。】

【这条巷子住的都是寻常人家，自己夜里也尝尝来此出诊，一路走来也有几个医治过的人家上来送几个新鲜的果子。】

【笑着和他们介绍起清璇，说道这是小妹，又带着清璇买了扬州著名的糖葫芦和甜汤】

扬州日子恬淡，竟然有些不知岁月了。

【看她似乎有些冷，早春时候乍暖还寒，容易受了寒气，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她身上。】

有些凉了，你多穿些，这里的日子，你还习惯？

【看她一路气鼓鼓的，只顾着吃着手上的小玩意儿，煞是可爱。直到自己将披风给她披上才消消气儿，便笑道】

和你苏哥哥还闹别扭？

【听她幽幽叹道自己娇生惯养了许多，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笑着喟叹】

都说游人只合江南老。

若这生都如此这般，有美酒在手，佳人在侧，真是娇养了，又何妨？

【听了她的话不禁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平日里都想些什么呢。】

【转过身将伞递给她，温柔的低下头替她整理了披风的流苏，让她裹得紧些】

你这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哪来的什么嫂子？

【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温声道】

清璇，无论你变作什么样子，都是苏哥哥的好清璇。

【看了看街头巷尾，沉吟了片刻】

前面就是首饰铺子了，你初来扬州，也算是我给你挑份小礼吧。

我怎会框你？

【笑着温声反问，语气微微带些无奈。】

【见她虽然跟着自己往首饰铺子，却似乎并不高兴，只以为她习惯了苗疆披发银饰的打扮，不以为意。这江南的首饰精细婉约，总有一两件会和她心意的。】

【走进铺子，先和相熟的掌柜打了声招呼，才往珍宝架上看去，看到一对红珊瑚耳坠子，倒是眼前一亮，取下来在人耳边比划一下。】

【掌柜的也是识眼色的人，匆匆拿来一根相配的红珊瑚簪子，果真素雅。于是将簪子地给她，笑问。】

你及笄时我不在你身侧，如今全做替你庆贺了。

你看看，可喜欢？

【江南小巷烟雨朦胧，好不容易放晴了街上自然热闹非常，牵着小妮子的手，看她好奇的东张西望，不由嘱咐道】

你可牵紧了，这里人多，容易走散。

【感到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便低头去看她，却见她看向街口的小贩】

【一串串糖葫芦裹着金色的糖浆，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替她理了理衣领】

想吃？

【虽说因为幼时总把好的吃食让给弟弟所以显得瘦弱了些，但毕竟还是上山采药的人，干脆小心蹲下身抱起了轻飘飘的小妮子，一边往糖葫芦小贩那里走。轻声说】

你抱紧一些，小心摔着。

【从荷包里摸出几文钱递过去，便看见旁边的摊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许久没见过画糖人的了，于是笑眯眯的问着坐在自己手臂上的】

暮归，要糖人么？

好好好，都给你买。

【抱着她往糖人摊之前走去，看着神采奕奕的老人家，笑眯眯说道】

老人家，你看看，照着这小姑娘做一个可好？

====结====

那是，人家老爷爷，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多。

【笑着抱人稍微抱紧一些，免得她滑下去，却没让她下地，一来周围都是小孩子，挤得很，二来高一些也看的清楚一些。】

暮归不就是只小包子么。

【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对老人说道。】

老人麻烦你在照着我做一个，可好？

【看她鼓起了腮帮子更像一只小包子，不由戳了戳她的脸笑出声来。】

你啊。

【看她拿着两个小糖人，笑道。】

吃吧。

你这小家伙，那就留着吧。

【反正冬日里天凉了，糖也不会化掉，那就留着吧。】

那你要不要试试鲫鱼汤。

【旁边的小铺子燃起了白腾腾的热气儿，一股浓浓的香味传来。】

【给老人了一两银子，抱着暮归往铺子走过去，端了一碗吹了吹给她喝】

先吹吹，别烫着。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