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楼（所有者：覃阎）

客串  老先生

【早年应试屡屡落第，丧气之下索性在那秦淮河边的一间小小私塾教起书。年复一年，倒也过了大半辈子。如今，秦淮河上的丝竹烟花仍如昨，自己却已青丝灰败，年至垂暮。】

【茶馆中来往喧闹，唯那一角的老者一人独坐，拈着灰白胡须，似在摇头感慨。】

【听了个温和声音，回过头眯眼瞧了去。那少年，仿佛有些眼熟。半晌儿认了出来，沧哑的声音带了意外】

可是小苏？你叫......你叫什么来着？

【昔年书堂里乖巧稚嫩的小学童，如今已是个温润清拔的朗朗少年，浑浊的眼里多了两分光亮，抚须笑道】

老咯，记性可是不成了。

苏徊，溯徊从之的徊。一别八载，夫子不识也是应当的。

【行了学生礼，又应他的邀请坐下，小二端着一壶上好的乌龙上来才回过神来。他乡遇故知，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先生怎么在此处。

那些书院里的师弟可还是这般淘气？我记得当年他们可是把您的胡子好一阵折腾。

客串  老先生


苏佪......嗯。

【指抚垂须，阖目忖了两息，记了起来。这少年彼时便是个温和端雅的大户公子模样，只是因家中之事时常悒悒。勤学沉稳的性子颇得自己赏识，还指望着他有朝一日蟾宫折桂，圆一圆自己的梦也罢。却不想没过了多久，他便因家事离了学堂，还曾摇头叹息着惋惜了好一阵儿。】

【听他提及往事，亦是失笑。孩童顽皮，一个午后打盹儿的功夫便将自己那丛灰白长须烧了个荒凉。蓄了好些年，才又长了这些，可是紧张得很。只是自己如今也老了，不大教得动书，学堂里的事儿一应丢给了新来教书的年轻秀才，倒也没了叫孩子们胡闹的机会】

呵呵，老朽还记得，你可是个乖巧的。

【茶馆的热闹将自己的话声淹没，打量了一眼四周之人，摇摇头】

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不过免不了好奇，时常来听听新鲜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

【起身替夫子斟茶，清澈的茶汤带着碧色落尽碗里，上头还落了一小片清茶，宛若打转的小舟，垂下眸子，也温声接话道】

说起这全州的案子，学生也听闻几分，红尘三千，无奇不有，这倒也算的上是一件怪事。

现在远在扬州都可以听见这狐妖的名头，生怕他哪天离了全州就要去祸害临近的地方。

【微微叹了口气，世人迂腐，看不清魑魅魍魉后面的利益熏心，真看得清的也不敢拿出来讲，生怕叫有心人听到惹来杀身之祸。自己这位夫子，年轻时候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也不知年纪大了有没有改了脾气。】

客串  老先生

【闻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少年如此年轻，怎么也迂腐糊涂至此，世上哪儿有什么狐妖。】

唉——

【魑魅魍魉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狐妖鬼怪，到底不过是有人打着幌子遮掩其下不轨之心。如今的世道当真变了，官场昏暗，就连江湖山水也人心不堪。茶杯铿然往桌山一顿，水面荡了几荡还是扑洒了一片水渍】

是有人心怀不轨，借着魑魅魍魉的名头做伤天害理的事。

【听夫子果真也不顾着四周那么多人便脱口而出这一番话，心中不由苦笑，虽说自己却是钦慕夫子这般言真言的品格，可现下可当真不是一个好时机。】

【看四周几桌投来隐晦的目光，还有丝毫没注意到那些大量反倒越来越兴奋大谈特谈的夫子，自己也只好微微点头附和，说道。】

世间多小人，不敢堂堂正正做人，便要借山鬼来闹事。

这般的人，连那些魑魅魍魉都比不上。

【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显然自己这几句骂的够狠，也算为夫子挡去一些注意。】

客串  老先生

【这接连几声怒气难遏，说罢摇头好一阵方止住。这少年的几句话倒十分入耳，目露赞许之意打量过其坦荡面色，须臾，老者沉咳一声，缓了语气】

世间可怖，莫过于人心险恶贪妄呵。

【久别再逢，倒与这少年别有个缘法，魑魅魍魉之事纵然可恶可憎，于老者而言，数十年红尘阅历，又还有什么看不得的。沉默一时，仿佛置周围忙碌喧嚣于不闻】

小苏现下在何处落脚？

【静了许久，忽然一问。这少年多经坎坷，也不知这一遭是回来探亲暂住，还是一直在这儿不过今日才偶然遇上。】

学生只是来此处游历，所以就住在街那头的同福客栈。

【想来这几日暮归和胤堂都来了，三个人三间上房每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想起书院里一向都有空出来给客人居住的厢房，不禁有些心动。】

【而且夫子今日这一番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些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会管什么世间道义，老人小孩液下得去手，若是自己一行人能搬去书院，夫子的安全也可有份保障。于是便又说道。】

只是一行人都觉得这几日客栈也有些吵闹，正愁没地方落脚。

客串  老先生


【客栈来往喧杂也是难免，扶须一瞬也不必多做思量即道】

清净地方还不好寻，书院里除却学童居所，总还有几间空房，你且只管住着。

【顿了顿又道】

可别嫌简陋才好。

===结。

——建元七年——


【天色渐暗，媚香楼挂出的红灯笼及红绸缎却正是最醒目的时候。门口一个穿得媒婆般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正谄笑着迎接客人，远远望去直让人误会是哪户人家的嫁娶吉日。然而她并非媒婆，亦不会有人在青楼操持喜事】

【进得大堂，更觉热闹非凡。坐于场中的不乏财大气粗的豪客浪子。只见觥筹交错间，他们故作谦逊地彼此吹捧着，却又在交谈中暗地里攀比着身家财势，仿佛乐此不疲。就连那桌上奢侈丰盛的酒菜，此刻也像是炫耀的摆设一般，鲜少有人朝它们动一动筷子】

【向嘴中缓慢送着酒的手偶尔停下，将视线于众人面上转悠一阵，继而开怀大笑，然这笑声也仅仅成为了众多喧闹声中的一种。或许这张桌子离高台太远，桌边人的穿着及吃食也实在太普通，所以连穿梭场中八面玲珑的老鸨，身影都不曾多留恋一刻】

[旧部召诸，在媚香楼议事，虽是鱼龙混杂，却也不方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自己很少露面，只是此次牵扯太多铺陈，到底有太多不放心，于屏风后静静听着平叔与众方之五六，只是静静的品着手中的雨后龙井，风味亦然]

[自窗外，朝下望去，一片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张扬着一种奢靡]

[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眉宇间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英气，媚香楼里的女人有点味道的，就属牡丹，胆大心细，重要的一点是极具眼光，但见她蒲柳婀娜，行至其前，柔语轻扬]

一个人喝酒岂不寂寞，让牡丹陪你可好？

【如果说高手比武讲究的是斗智斗勇，那么此刻这里的人比的却只有两个字——气派。而客人们的派头越大，老鸨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此刻她正迎来一名从四匹马拉的宽篷马车上走下的华服公子，只见那人神情高傲地朝内慢行，连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都不曾朝别人看过一眼。当他落座后，几乎将媚香楼最贵的酒菜点了个遍，接着开口跟老鸨交谈起来，一双眼却直直盯着正中的高台上】

【这些人显然都是有备而来，只因今日虽非婚嫁，那高台上即将进行的盛况也是难得一见的。就在其他客人向那公子摆出的排场行着注目礼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用抬头也能猜到来人笑颜如花，眼波如水。可是这些却给了这里似乎是最不值得的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今日所有的焦点全在那高台上，她自觉受了冷落，才会来跟自己这么个闲人讨酒喝？大笑声中，持酒壶的手却已经为其满上一杯】

牡丹姑娘肯赏脸，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楼上雅间，我举杯一饮而尽，站至窗前，看着牡丹朝他走去，不由点了点头]

平叔：

少主，为何让牡丹去寻那个人？没看出什么特别啊？

平叔，有所不知，此人名叫丁绪，不日前，在乱葬岗，以一敌百，你不觉得，他是个人才吗？如今我所图的是什么？而我所需要的是什么？

牡丹有她的一套，此人，且不说他能不能为我所用，但以此胆实，相交一场，又何妨？

哈哈哈哈

[垂眸，心下计量]

客串牡丹：

[将其倒下的酒，明其一扬，呶嘴娇俏，掩袖一饮而尽，再道]

如此，可愿和小女上楼一叙？

【台上乐师就位，管弦并奏，轻柔的乐声伴随舞姬的撩人舞姿，令人心魂欲醉】

【一曲完毕，朦胧的纱帘后已映出几个袅娜的身影，仿佛下一刻便呼之欲出。老鸨已站在正中，朝着台下众多金主们宣布着某种规则……】

（原来不是来向自己讨酒喝这么简单，有意思。）

这里有美酒可饮，有美人可赏……我想不出一个离开的理由。

【似乎有意无意向那楼上看了一眼，还对窗边站着的人笑了笑】

不如劳烦姑娘将那位朋友请下来，如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请他喝一杯，哈哈……

【又倒了一杯酒，朝女子举杯笑言，复仰头饮尽】

[媚香楼，以女人出名，这里的老板许是和官道有些来往，各种媚色，在这里都能看到，皆为上货，而来此处玩乐的，也是四面八方，不乏外邦之人]

[瞧，这又上演的好戏，处子夜，芬芳菲，自然哗然一片，好一番热闹，那一个个似从外族掳来的少女，婀娜多姿，蒙着面纱，扭动着完美的腰枝，引着无数男人疯狂，一掷千金]

[本是多好的场，只是红颜祸水，乐事，变成了祸事]

[大打出手，再所难免，本是一两个人的口角，此番可好，波及一片，台倒桌翻，好好的酒菜，全都撒了一地]

[在窗上摇酒杯，朝其一敬，密语相传]

兄台，我倒是想下去，只是下面架估计要打一会儿，你的桌子都被掀了，不如上来一叙？

[下面三五，六八，后来竟然发展成了打群架，牡丹吓得躲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捉着他的衣袖，我不由再出声]

别伤着牡丹姑娘啊。。

【在桌子被人掀翻之前，眼疾手快将酒壶抢下，心中直道好险。此前他们好歹也作势违心地彼此恭维，如今这翻脸却简直比翻书还快。冷不防又有个杯子砸过来，抬手一档，酒壶应声而碎，眼睁睁看着清透的酒液洒了一地，摇首苦笑道】

此处不宜久留，牡丹姑娘先行带路可好？

请。

【再回头看了眼身后鸡飞狗跳的情景，甚至略带惋惜地叹出口气，才随着女子上楼】

【阁楼之上，清幽雅致，光是房里的人行举与楼下的已有霄壤之别。只见房中人年纪有老有少，俱是些生面孔，只是神色间却暗暗以方才传音入密的年轻人马首是瞻。就连一向媚目流波的牡丹，如今也仿佛一只乖顺的猫儿立在他身边】

【走近几步，朝其笑道】

诶兄台，原本我是想请你喝杯酒的。可惜，我的酒壶已经教人打烂了。

【举起手中剩下一半的残壶，无奈地耸了耸肩】

[楼下一片哗然，楼上风平浪静，这就是媚香楼的优处，楼下鱼目混杂，而楼上则并非等闲而入]
[望着他与牡丹一同上楼，不由朝其笑而示意，牡丹将其引于我的旁侧，一点头，平叔带着众人抱拳离开，唯留牡丹在旁侧侍候]

[有眼色的牡丹，随即吩咐外头，撤了现下桌上菜肴，不出半刻，又上了四荤四素八蝶小菜]

[这才扬手，笑迎其同自己一起入座]

相请，不如偶遇。

有些人，还真是讲眼缘，

我与兄弟你一见如故，江湖人士，不拘小节，想来这位兄弟不会怪在下唐突吧？

[这方入座，那方牡丹已经先芊手提酒，于二人面斟满酒，随即恭顺退于旁侧，静静如姝]

哈哈哈……我等的就是兄弟你这句话。

【随手抛了残壶，相携入座，接道】

虽然错过了媚香楼一年一度的盛会，不过热闹几时都有的看，可这合眼缘的朋友嘛，就难逢难遇喽！

【像自己这般不起眼的人何曾得到过这般礼遇？而诸事种种亦昭显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心中更觉有趣。美酒佳肴上桌，搓掌欲动，豪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端起酒杯，与他谈笑间开怀尽欢】

【而好不容易静下来的楼下，又听人高声怒道“如忆呢？怎么没有如忆？本公子今天大老远来就为了竞投如忆姑娘的初夜，本公子家财万贯，难道你还怕出不起价吗？”紧接着又是一声谄媚之言“哎唷金公子，咱们如忆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下面几位花魁个个国色天香，闭月羞花，任君挑选……”】

【执杯的手微微一滞，随即笑着又敬了眼前之人】

（就让如忆多等一会吧，反正这次的任务也非一时半刻可以完成……）

【风过沙露，喜常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却不影响我们楼上的风景依然】

【眼前之人不失豪放，倒是没走眼】

【酒过三巡，彼此亦有点滴了解，于武学皆有痴迷，不觉聊上精神，一二三五，挑灯夜谈，不觉已是日上三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遂相约二日稍憩片刻，一起上山】


———————结—————————

===========承平三年 冬============


【一一姐走了以后，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渊哥哥整日里也看不到人影，日子再次恢复了平淡无奇，在屋子里呆的烦闷，不由得独自出门上了街。】

【几月之中，新鲜劲早已过去，此时再去看那些小玩意，竟是没了当初的兴致，也不知从前怎么就那么傻，竟然会觉得什么都好。】

【一声声的莺声燕语入耳，疑惑抬眸，看一眼不远处的精致楼阁，眼珠一转，不由得有了主意，似乎还没去过那里呢。】

【开心的打了个响指，雀跃的朝着那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