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风荷楼（开封）

【自打出了皇城司牢，没少吃压惊饭，毕竟入的皇城司一遭又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实属不易，那两日的天寒地冻倒成了一桩了不得的见闻】

【今日得义父都亲自邀约，精神自是好得很，故早早赴了约，义父不喜过于喧嚣的地方，所以径直去了雅间】

【先不说这科举前得了这么个奇遇，光是守令图出现了坊间摹本便是百姓争相谈论的由头，那好好的图放在柜子里，怎么就能被临摹了去，进去的举子们都是搜了身才放行，着实没想通那真凶如何作案】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人声，转头看去，见到熟悉的面孔，笑了笑也懒得起身】

义父，你这请人吃饭，怎么还到的晚，莫不是替我备什么压惊礼去了？

哦，那看来还是义父疼我。不枉我去蹲了两日监牢。

【与对面之人的渊源，需从我八岁入武院开始，一直觉得这人不过是个闲散人，平日既不见他出门带几个随从，亦不见他谋什么营生，偏还吃穿用度状似不菲】

【也曾打听过他到底是个身份，但都被一笑了之，久而久之便也不问了，再者他对谢夫子情有独钟，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她翻窗爬墙的，我竟也被他这般戏文里才有的痴情所感】

【一来二去，我也帮他在登门求娶夫子的那些俗人里从中作梗，搅得最后无人敢来，对我来说，能整一整夫子才是乐事一件。】

【这义父之名也是恶作剧中而来，原本只想帮他俩见面，不想他冒充我父，将那欺负我的学子吓得不轻，直到谢夫子出手相阻，这事儿便不可开交，事后他还认了义父的称谓——随着年岁增长，我每每都觉被他诓了，好在他对我疼爱有加，看来多个爹也没坏处】

我娘知我下狱，唯恐我旧疾复发，早早就炖下了大堆补品，待我一出皇城司，接连的这么灌了几碗，可不就这般模样了么。

【这才刚落座，眼前的碗里都堆满了菜肴，提箸夹了青菜，细嚼慢咽地说】

摹本，我连那本原书都没摸过，何来摹本。

唉，说起来也是我过于勤奋惹的祸，科举在即，我的拳搏在武院算不得上成，自然得想法子补救，这不就求了钤哥对我指点一二，所以每晚我都要去演武场练习，不在房中，偏巧那几日里摹本开始流窜，我可不就背了这嫌疑么！

【提起那临摹的真凶就是一肚子火，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鸡腿】

早知道勤奋要惹祸，我还不如躺在房里睡大觉呢！

【埋怨也不过随口闲话，手里的鸡腿也在须臾间成了根光杆骨头，喝了口茶，笑道】

义父这是在暗示我，加把劲儿，光耀门楣？唉，可惜我尚有自知之明，再说了，破案是皇城司的事儿，哪轮得到我等平头百姓。我还是好生准备春围才是。

【昨个儿与钤哥喝茶时也讨论起守令图一事，此事人尽皆知，但都不敢光明正大地高谈阔论，唯恐惹上嫌疑。义父对这案子也很有兴趣的样子，听听新的线索没准儿能理出个头绪来】

【待义父说完，顿觉此事真是复杂，且千头万绪的不知从何说起，手里的鸡骨头都要被磨光了，才缓缓说道】

你说这秘阁内发现了烛泪痕迹，莫不是有人夜半时间还猫在了秘阁里头？呵呵……

【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自觉这般想太过顺畅了，过于简单吧】

照你刚才所说，秘阁北面是工部银台司，与秘阁仅一墙之隔，而秘阁北墙上有小孔，虽被泥堵住，但孔径过于狭窄，那么这小孔会否通向的是银台司？

【线索虽然杂乱无章，但也不是毫无头绪，这么半晌功夫便也有了一二猜测】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严肃了，鸡腿都咂摸不出味儿了，义父分析得也有道理，单凭王大拿一人是做不下这么大的案子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或许，银台司那日当值的方小二怕是也有嫌疑，毕竟银台司的墙上老出现栅栏似的影子，虽未想通那影子，但方小二应当看得到才是。

【那失踪的钱孙李周四人行踪不明又在家中搜出摹本和银票，结合他们之前上了同一马车，又见了同一人，而巧合的是那辆马车曾在四方馆逗留，会否此事乃是能出入四方馆的人主谋】

【那钱孙李周四人究竟是共犯还是遭逢不测又被人嫁祸呢，这一点上义父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听着他的分析，心中倒是有了另一个疑惑】

义父，你是从哪儿得来这么多线索？花钱买的？可是这些应当是不会在百姓之中流传的，你莫非……

【老早就有些怀疑义父的真实身份，看起来游手好闲，但又深不可测，凑到他跟前，冲他眨眨眼，压低声音说】

你不会是皇城司的密探吧？

【自己这么硬生生地转了话锋，他也不接招，一副欲言又止或者是故作深沉的样子，难道他的身份很特殊？不能长宣于口，那看来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未免气氛变得凝滞，所以打趣说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是什么皇亲贵胄的，我一平头老百姓可高攀不起呢！

【说完，给他盛了一碗汤，这满桌大多是自己爱吃的，足见他对自己的重视，其实对身份高低并不是特别在意，与人交往，唯心而已】

【但眼下这守令图的事沸沸扬扬，夫子还在牢中，也不知此事何时能了结。】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