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

【听人否决，一时也没了计策，左右为难间，见她咬牙下了决定，忍不住调侃两句】

不怕？

【知是对自己信任有加，也颇为满意眼下二人关系进展。方才门口便知老人家空房不多，而玉芊又赶不得路，只能佯装夫妻，这境况也早该料到。】

放心，我睡觉老实的很。


结。

————建元八年。夏————

【虽说自己不方便，但夏日炎炎，换下的衣服总得尽早洗掉。不好意思让阿婆和大嫂帮忙，徐清涧更是不能指望，端了盆子在溪边把衣裳洗干净，挂在院内方才安心】

【洗完衣裳也已是日薄西山，和阿婆大嫂用过晚饭，便回房歇息。两床被子将两人隔开，因着白日多番奔波，早已困倦，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虽说是夏日，溪水却是冰凉清冽，当下无甚反应，到了夜间却腹中绞痛。没想现世报来得这般快，咬着牙想着忍忍便罢。身子蜷在一处，方能稍稍缓解疼痛】

【玉芊去溪边浣衣，死活不让自己跟着，无奈只得在院中闲逛。这家全是老弱妇孺在家，见院中一堆柴未劈，暗想也不能白住人房子，捋起袖子拿起斧头便给自己找了些活干。】

【忙活一下午将柴火规整妥当已是大汗淋漓，老人家心善，拿了她儿子的衣服给自己换洗，可惜大哥身材健硕，这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略显宽大。】

【村落尽是劳作之人，一到晚间便早早入睡，无奈自己也只能跟上作息，因身侧有人，侧躺之下始终未入睡。】

【正迷糊间，感身侧之人动静，转身查看，月光自窗外撒入，照的一丝光亮，半起身查看，只见人蜷缩一团，额间隐有细汗】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本想着忍一两时便会过去，无奈方才溪水冰凉，此刻化成寒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本就体制虚寒，如此一来更是疼痛难忍，不觉额上已是冷汗密布。更加蜷紧了身子，窝成一团】

【觉得自己动作不大，却还是将身侧之人吵醒，闻言摇摇头，很轻的声儿道一句】

肚子疼……

【不欲叫人太过担心，笑一笑开起玩笑】

虽然我平时总欺负你，你可不要趁人之危报复我啊。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略有不悦，但见人身体不适，坐起身。】

是吃坏了吗？我去问问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药。

【说着便要下床去，她这一天让自己担忧了两回，也是极为不顺。】

【两句话还没说完便见人起身下床，伸手急急拉住他，右手忙竖在唇上】

嘘——不是吃坏了，是……那个……吃药不管用。

【言罢脸又红了起来，幸而房间内没有点灯，他也看不见自己这般娇羞的模样。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事到如今便是药石无用，只得等这股劲过去了才能爽利。额间细汗不止，拽拽他的袖口示意人躺下】

我有一个办法，把你手给我。

【正欲下床便被人拉住，听闻并非吃坏方放下心】

要是明天给你熬点益母草会不会好些？

【医书有记载，益母草调经活血，却从来不知效果如何。听人说有办法，按她指示重新躺下伸手，只是自己也好奇到底是何法子要自己伸手给她。】

【听闻益母草满口应下，摊开他的手掌，只觉得热乎乎的并不像自己手心那么冰凉。偏过头，悄声对他】

贴好了别乱动啊，要不然不管用了。

【说完侧身背对着他，拽着他的手伸进自己被子中，绕过腰贴在小腹上。热乎乎的掌心贴上冰凉的肚子，才觉得舒服些，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这下该好一点了吧……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自己心头一震，顿时有些尴尬，手搭在她腹上不敢动，片刻方回出一字】

嗯……

【本就隔了两床被子，撑得被子有些透风，抿唇动了动身子，干脆鼓足勇气探入她被窝，将人拥在怀里】

别动，这样不透风，不容易受凉。

【说话时声线已有些暗哑，只是箍紧了她不让人乱动。】

【恼人的疼痛令自己顾不得这么多，直到他的手贴上来才觉得缓解不少，知晓他定不会乱来，才放心大胆地任由他抱着。闻言难得乖巧的应了声，觉得周身都温暖不少，找个了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中】

徐清涧……

【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悠悠睡着了】

嗯？

【听人呼唤轻声应答，只是等了好久都没反应，渐渐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半起身查看，原是睡着了。勾唇鼻间长呼口气，轻轻在人脸颊印上一吻，随后躺下就这么静静抱着人睡，连脚也没敢乱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有睡意，一夜好眠。】


结。

————建元八年。夏————

【有个大火炉在身边果真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晒晒太阳恢复了元气，收拾完毕走出屋子便看见徐清涧在院子里劈柴。悄没声息躲在他身后，定定看了半晌方道】

倒还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嘛。

【阿婆和大嫂带着孩子去田间劳作，家里只留了我与他二人，无所事事在他旁边蹲下，正想同他说话，便听一侧隐隐传来动物的呜咽声】

【心底犹疑，抬步到一侧去寻，却见阿婆家看门的大狗十分痛苦地趴在地上，连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因昨夜睡得早，翌日清晨，早早便醒来，见身侧人睡得正香，轻声将手抽出来，收拾完毕便上山去砍柴。听老人家说她儿子此次押镖得两三月方能归家，这柴火若是用完了，一家老弱妇孺倒极是不方便。】

【此处民风朴素，与江湖腥风血雨截然不同，不由令人放松警惕，正于院中专心砍柴，听得身后声响，心吓一跳，随后长呼口气转身看她一眼】

起来了？桌上还有粥，去喝点。

【说话间已转回去继续干活，半晌听不到回话，又将目光转向她】

怎么了？

【蹲在地上看了许久，仍不清楚这狗到底怎么回事，闻言回头看了看徐清涧，指着那条大母狗】

你看它，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说话间看那狗自己站起身往一旁草垛上去了，好像明白点什么，起身跟过去。并不敢伸手碰它，从它四肢的缝隙中看见它肚子鼓鼓，这才恍然发觉它是要生小狗了。学医多年，虽没给狗看过病，却也知道世间万物皆通，大抵都是同样的道理】

它要生小狗了，我记得屋子杂货间有个破棉絮被，想是阿婆不用了的，你去拿来给它垫上。

【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一动不动盯着它看，不久便见大母狗反应更加激烈，十分紧张的样子。见徐清涧匆匆而回，抬眼问他】

你紧张吗？

【见她蹲在地上看了那狗许久，好奇的直起身走过去，只见那大狗呜呜咽咽，也不知要作甚。听得玉芊说那狗要生了，当下愣住，虽学过医理，但丝毫未涉及牲畜，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随她指示去将杂货间的棉絮被抱过来】

【听人问话，又看了看那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额……我……它……

【脑中转了好几圈该如何回答这问题，突然灵光一闪】

我能做什么？

【结果破棉絮被垫在大狗身下，而后有观察了一番，方才松下一口气坐在旁边。一切妥当，见他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又问出来没头没脑的那句话，噗嗤一笑】

它又不是人，会自己生的。你呀，什么都不用做，坐下来看。

【拉着他在旁边坐下，目不转睛盯着大狗，没过多久便见它挣扎一下，从身下冒出来一条小狗。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大狗迅速用牙将小狗身上的胎膜撕掉，又咬断了小狗的脐带，十分怜爱地舔着小狗的毛发】

【抱膝在一旁看着，母狗还没有生完的样子，口中呜咽不断，不由啧声】

生小狗这么痛苦呢……

我只见过母鸡下蛋，原来生小狗是这样的。

【被人拉着在旁边坐下，观察了这条母狗许久，可又觉着哪里不妥当】

我一个大男人看生小狗做什么，你看着，我劈柴去。

【莫名觉着同她一起看这个有些别扭，眼睛瞥了别处起身就要走。】

【生下那只小狗后不久，大狗又陆陆续续生下来几只，个个都肉呼呼肥嘟嘟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会自己找奶吃了。以为大狗已经生完，闻徐清涧要去一旁劈柴，刚准备点头便看大狗依旧十分痛苦的样子，仔细一看还有一条小狗没有生出来，只露出一条后腿在外面，无论大狗怎么使劲都无动于衷】

【连忙把他叫住】

给我打盆水来。

【指使他去打水，待他回来后把手清洗干净，准备帮那条大狗一把。虽在家时见过阿娘给马儿接产，自己亲自动手确是第一回，不由有些紧张。小心翼翼托住小狗的后腿，趁着大狗呼吸的间隙把小狗轻轻往回一送，待下次顺势牵动小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成功】

【用手撕开小狗的胎膜，把它送到大狗身边，见大狗怜爱地舔舐着小狗的毛发，抹了把汗，不由笑道】

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积善积德了。

【话音未落便见那小狗摸寻着去找奶喝，却总被别的狗崽挤出来，可怜兮兮趴在一旁。不由生气，伸手去拨弄最壮实的那条小狗】

坏家伙，怎么可以欺负它。

【刚要走便被拉住，随后又是一道指令，不及多想便去打了一盆水，而后再仔细观察那母狗状况，原是还有一只未出生。见人捋了袖子有模有样的开始接生，不由刮目相看，她竟还会这等技术活。待人接生妥当，不由感慨】

一条狗一次竟能生那么多只小狗，也是神奇。为何人就不行，不然多省事。

【既然都生完了，干脆蹲下一起看那一群小东西，果然任何东西天性就有求生的意识，更有竞争意识】

这小奶狗现在有你护着，日后我们走了，只怕它又要挨饿了。

【一边伸手拨拉着几条小狗，腾出空来把最小的那只塞进去，一边听徐清涧在一旁喋喋不休的疑惑声，抿唇笑笑也不多做回答。看那只小狗吃得香，却没嘬几下又被挤走，没有办法，只能把小狗抱出来等那些小狗吃完了才重新把它塞回去】

【蹲在一旁看它吃得香，闻言皱了皱眉，继而又道】

如果能把它养在身边就好了，我们照顾它，它就不用受其他小狗的欺负了。

【如是说，更加想把这只小狗养在身边，更何况它是自己接生的，就是不知道阿婆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