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经典再现

陈渔——方多病

【东海。轻浪拍岸，绵延不绝。】
【不等靠岸停稳，径自从船上一跃而下，走得非常急，甚至不顾那白靴陷在湿软的沙石、不顾被风浪水花打湿的锦袍。越过正在收拾渔网的渔民，间或与几个来去渔家人擦肩，几乎是眨眼间就站在那处被人看守的屋子前。这十数日几百人的搜寻终于得到一个结果，如今就在眼前。】
【屋边的守卫似乎在说些什么，断断续续涌入脑中。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只意识到一句话：死莲花没死。】
【伸手推门走进去，身后风平浪静的东海。日暮千里，残阳似血。很快，被合上的门扉掩去。】

【屋里很安静。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也很安静。】
【突然停在那儿，屋里并不太亮。一身白衣，贴着瘦骨嶙峋的颀长身子，越发形销骨立，犹如饿殍一般。】
【瞪着眼盯住床上的人，呆呆的站了好一会。直到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也跟着牵动了一下嘴角，却未发出任何声音。慢慢的走近，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是熟悉的脸。死死的看着，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发现那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喃喃道】
你又骗了我一次，死莲花。
【他还活着。】

韩青辰——李莲花

【恍如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故事，就像是两个断层。前半生是名为李相夷的人生，风华绝代，明月之姿。后半生是名为李莲花的人生，碌碌而为，平庸且淡然。】

【而自己，站在一旁，瞩目着这两段人生，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心中滋味，是说不清，是道不明，是……是什么了？到最后，自己也茫然了。】

【本以为这一生就会随着这顺流而下的行舟结束，却不想在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耳旁传来的嘈杂声响，告知自己自己还活着。】

【随后的一切，只能以微弱的感官注意着四周。直至身体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那意识才向下沉去。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再醒时，身体依旧提不上力，眼睛也睁不开。却偏偏能感觉到身旁有人正看着自己，动弹了一下，发现只是徒劳后，只能静默的躺着了。】

陈渔——方多病

（早知这人死不了，老子花这么大的力气找他作甚！堂堂方家大少爷，当今驸马爷，为了找你这朵死莲花在海上漂了好几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你倒好现在躺在这轻轻松松的，难为老子累得跟条狗……）
【意识到对方还存活在这个世间的时候，他仿佛骤然卸下什么重担，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越想越多，不知不觉就喃喃出声。】
呸呸！你才狗呢！
【不小心把自个拐进去了，立即侧头碎了声。屋内有些暗，只有斜角窗子爬进的暮色夕阳。于是低头凑近，伸手要确认一番。但就在要碰到的刹那蓦然停住，思绪从往事与喜悦中骤然清醒，这一刻真真切切映入眼帘的人比之他这个多愁公子更形似饿殍，凹陷的脸颊、灰白的脸色，陷在床榻里轻飘飘的，令人惊骇。】
【他记得李莲花不是这个样子的。原本呢喃的话如同奔流的江河被倏尔横断，沉默着收紧手、握成拳，慢慢的终于找回声音，却仿佛截断的降水回转难流，极为艰难晦涩，又汹涌暗生。】
你怎么会是李相夷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少年成名，持剑少师，四顾门主，那个李相夷……怎么变成了李莲花？他觉得他仍是无法相信，数日颠簸的惨白脸色呈现出这几日时有的茫然。在船上的时候，他想他一定要找到人、找到人问清楚。现在……】
【看着人就那么了无生气的躺在那，他控制不住地，抓住瘦削至极的肩膀，想把人晃醒。】
你起来说清楚！

韩青辰——李莲花

【沉重的身体就像石头一样被放在床上，静默地躺着，直至突然感觉身体一起，两肩沉重。眼睫轻轻颤抖，似要睁开，却在眼球触及外界光芒一瞬后又闭上。闭着眼，只觉眼中不但酸涩难忍，还隐隐作痛。
】

【不过也靠这一瞬的时间，模糊的视线中可见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面前。阖着目，努力思索这道白衣身影到底是谁。只是记忆如同破碎的碎片一般，难以拼凑。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

【放在肩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到最后像是拽着自己的骨头，硬生生的疼。这一疼，全身上下似乎都疼起来了。难忍的痛楚从肺腑间传上，忍不住轻咳起来，咳着咳着，只觉得胸肺似是被撕开了。有什么液体顺着嘴角溢出。】

陈渔——方多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并非预想的嘶吼咆哮，但如此、更仿佛压抑着浓烈的汹涌的情绪，迫切而尖锐。】
【随话音落下，屋里一时又恢复了那种凝滞的寂静。而躺着的那个人却轻轻地缓缓地开始咳嗽，断断续续，竟剧烈起来。直到手上攥住的那具身体不可抑止的因为咳嗽胸口起伏震颤，耳边是几乎要咳出肺腑的声音。】
（不是……还活着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是……要死了。李相夷……李莲花要死了……】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悚然放开手，正看见暗红的血迹从那人毫无血色的唇角蜿蜒流下，格外触目。慌忙找回自己的声音，抓住那只垂在床畔的手，大吼。】
李莲花你不准死！你敢死我就拆了你的莲花楼，烤了那只鹦鹉，把你那些事都宣扬到江湖里……
【一面是厉声命令，一面转头朝门外喊人。匆匆赶进来的护卫、大夫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安静下来，摸了把椅子坐在一旁。他始终面无表情，盯着那些人动作。窗子落入的暮色微微暗了，勾出的孤峻影子与往日华丽贵公子的姿态拉得极远。】

韩青辰——李莲花

【只觉得腥红不断的从口中涌出，听不出耳旁的声音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很累，很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耳旁的声音却一直在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他在说什么？竖起耳朵想听清，却觉得异常的费力。模糊的意识也开始疲累，到最后，什么也没听到，就这么睡了过去。】

【意识慢慢恢复的时候，已不知是多少个时辰之后。闭着眼，先动了动身体，这具软绵绵的身体似乎并不想让自己掌控。躺了有一会儿后，才抬起手，似是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本是无用功，身旁却突然来了一只手，将自己搀扶起来。】

【耳旁又传来了那个呱躁的声音，没有开口，却感觉到有一温热坚硬的东西抵到了唇边，下意识张嘴，温热的液体涌入嘴中，是……水？】

【喝完水后，身体就这么被扶着，有些费力地睁开眼，却见模模糊糊的视野中，一灯如豆。下意识眯了眯眼睛，那灯影又飘渺虚无起来。下意识喃喃开口。】

看不清……

陈渔——方多病

【摩挲着木椅扶手上粗糙的木质，渐暗的光影在眼底投下浓重的幽深。匆匆的脚步与交耳的声音，模糊成一片包围在身边。】
【像是终于缓过劲来，紊乱的气息趋于平静。他站起来，目光扫过屋内，寻到火折，燃起桌上的烛火。不常做这事，动作有些生疏迟缓。火光照亮，他搁下火折子，抚了抚打皱的衣袍。】
【再回头时，那名宫中逮来的御医正给半死不活的李莲花灌下最后一味药。那股子浓烈气味让他无意识皱眉，走到床边听那御医回完话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头发散乱、形容枯槁，脸色在晕黄的灯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他瞧着人，捋了御医方才说的话。】
（若醒了，就有一线生机。）
【他盯了一阵，灯火闪烁，又到桌边倒了碗温水。复折回，掀起衣摆做到床沿。将人扶起来，水碗抵在其唇边。】
李莲花，你说老子这么伺候你，你要死了这笔账该这么算……
【起伏跌宕的心情仿佛如屋外的夜色沉凝下去，忍不住又絮叨起来。猝然一顿，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很轻，轻得被灯火一个扑闪就散了。】
【他僵在那不动，开口叫了一声。】
死莲花？
【目光徐徐上移，对上一双眼。但那眼光虚浮不定，并未映入任何清晰的影子。但确然，是睁开的。】
死莲花。
【他又肯定的叫了一声，语气中隐约掠过一丝喜悦。】

韩青辰——李莲花

【似乎有谁在喊着自己，侧耳听去，耳旁的声音又变得嘈杂起来。眼睛睁着久了，只觉得一股酸涩之感。对着那光影下意识闭上眼，良久，又低声喃喃】

真的……看不见……

【有一只手转过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睁眼，回头望去。一抹飘忽的白影就像是鬼一样正坐在自己身边，下意识想抬手，腕部却又传来刺骨的疼痛，就像是被砍断一样。低低痛呼一声，本就难看的面色上死灰更重。让人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混沌的脑识却因这疼痛稍稍清醒了些，再睁眼，看向那抹白影。一个名字停留在唇齿间，想说出，却又哑口无言。】

【这是怎么了？】

陈渔——方多病

看不见？
【疑惑重复了一遍对方之言，松懈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些。将之转过，正对，伸手欲探却被其抬手的动作打断。闻之痛呼，与之不过瞬间就见那张脸发白，夹杂着死亡逼近的灰暗，闭着眼几乎惨白如死。】
【他跟着揪了一下，几乎以为片刻之前的声音只是错觉。直到透过薄衫手掌下的躯体仍能感觉到温度，看到那双眼睛再度张开，重重松了一口气。】
李莲花，你还活着。
【他似乎全然忘记那些或怨恨或纠结的事，认真的认知眼前这一件事。】
【然后想了想，对着面前怔然无语的人，继续道】
只要你给我活下去，管他看不见还是听不见，老子都一定找出法子你治好。
只要你活着。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韩青辰——李莲花

【耳旁又来了那道声音，费力听去，却只能听见‘莲花’、‘活下去’这些词语。不知怎的，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是怎样的情绪了？不知道，只知道身侧的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了莫名的安心。】

【大概是伤病太久了，意识又有些混沌，突然闭上眼，身体朝前一倒，就这么倒进了他的怀中。】

====== 结 ======

====== 第三幕 ======

韩青辰——李莲花

陈渔——角丽谯

韩青辰——李莲花

【痛。】

【除了痛，似乎再无其他感觉。这疼痛一波接着一波，让人想阖目沉睡都难以闭眼，逼着人不得不清醒过来。】

【动弹了一下，手腕脚腕上似是有什么东西捆着，难以动弹，千斤般的重。到最后只得作罢，静静听着一旁的动静。】

【耳旁两道声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静静地听着，不曾开口，只当自己不存在。直至那两道声音消失在房内，才睁开眼。眼前纵然一团黑影，却也没法阻挡起身的人。只是一个翻身，闷咳几声，点点血腥溅在地上。堵在喉头的血块，想咳却咳不出来。】

【挡在眼中的仍是一团漂浮的黑影，但好在人转首的时候，眼角余光尚可见四周环境。加之手腕上束缚冰冷，想也不用想，也知是玄铁为环所缚。】

（真是狼狈啊……）

【盯着地上那摊血迹有一会儿后，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不单单是因为看不太清，更因为那黑影，着实晃得眼睛难受得紧。】

【若是当年，李相夷受擒，只怕会立刻自绝经脉。也幸好是当年，不然云彼丘那一剑刺来时，李相夷早已一剑杀了他。幸好是当年，幸好不是当年……】

【思此处，突然长长一叹。】

【喉头还是难受得紧，也又咳了咳，还是什么都咳不出来。最终只得默默运气，良久，突然张嘴一吐。霎时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一身衣袍。直至淤血全部吐出，才收气调息，感觉到身上负担轻了不少。轻松吐气。】

【之后的一切算是在自己预料之中，要茶有茶，要衣有衣，兴致来了想吃肉也没问题。要是旁人知晓，只怕笑话这李莲花真是不知死活，在别人的地盘还敢这么随意。而自己也知晓，自己之所以没被丢去喂狗，正是因为那幕后的人还需要‘李相夷’。因而自己才敢放肆些。】

【也不知日子过去多久，自己却始终耐心等待。不为其他，只因那个人。】

【她，应该快来了。】

陈渔——角丽谯

【方寸的小屋。】
【直勾勾的盯住悬起的人不放，似乎未曾瞧见那身恶心恐怖的肉瘤，手指轻轻拭过裸裎的躯体上将将流下的血迹，淡淡鲜红点缀指尖，衬着凝脂肌肤宛如一抹艳色妖冶。仿佛血中些微的温热慰藉了对方的漠视，唇角笑意复又嫣然如丝。俨然片刻之前拔刀割出这道伤口并不是自己，反手就扔了凶器，竟开始极尽温柔的料理着伤口。】
【看那血迹慢慢止住，贴上他颈侧，抬起一手虚勾他的脸庞，轻屈玉指从那侧脸颊轻抚而下，若是忽略横穿的锁链远远看着倒有几分像倚在胸口的感觉。可惜……仰头望去，这个微悬在空的男人一脸冷淡与漠然，一切俱未入其眼底。目光胶着着人，温软如往日般道别，意料之中未得任何回应。】
【走过失色的青砖地，退出关门。】

【幽暗的长廊，光亮与声息都沉于暗处。只有那高处一侧镶嵌的边窗，迤逦散入淡薄的夜光。未饰珠玉，乌丝轻挽。】
【眼眸一转，掠到隔壁的屋子，眸沉如点水稍纵即逝。抬手慵然理过鬓角碎发，时隔数日，终于踏进这座监牢。缎质的软鞋轻盈盈地落在地上，几乎不见什么声音。】
【甫一进门，侍候的两个少年便退下了。眼眸径直落在仅余的那个人上，浅笑在唇，清柔娇媚的嗓音。】
李门主，多年不见，可还好啊？
【一句犹如久别的问候。低头审视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其中一根方才沾上指尖的血色已淡。明眸顾眄，斜睨他一眼。】
在刘可和家，我那一刀如何？

韩青辰——李莲花

【等了十二三日，她终究还是来了。】

【含着淡淡笑意，安然注视着走近的人。踏入的身影依旧娇美，乌发轻挽，身段玲珑。不管李莲花去过多少地方，大江南北，荒漠西域，还真是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人。】

【美人在前，自是不能所有放肆。在玄铁床上稍稍坐直，也算是对美人的尊敬。】

【且见她淡淡一瞥，身侧这两个少年郎便躬身退出。不愧是鱼龙牛马帮的帮主，威仪天成。】

李门主，多年不见，可还好啊？

【轻柔娇媚的嗓音，淡淡道述着这些年的过往。听见这句话，只是微微一笑，突然开口道】

我好或不好，角大帮主的探子不是一清二楚吗？

【嗓子嘛，其实早就好了。只是难得有人愿意给自己使唤，自己怎么能不多占些便宜？相信角大帮主也不会介意的。】

在刘可和家，我那一刀如何？

【她忽提起这件事，眨眨眼，神情中颇有些无辜。但还是点头称赞。】

堪称惊世骇俗，连杨昀春都佩服的很。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真心话。】

陈渔——角丽谯

【款款移步，不见半分被直言所为的尴尬，眉梢掠了妖冶，瞳中映出玄铁床上瘦削隽冷的身影，倒越发嫣然。】
看来我十年苦练，确是值得。倒是李门主大大地，退步了。
【从李相夷到李莲花，可不是大大的退步嘛。虽说自己那苦修的惊世一刀，也不过堪堪与李莲花打成平手，但他现在已身在这座监牢里，其他又如何。若是当年如日中天的李相夷，这可是万万不敢想的。】
【偏头低眸，自浓睫之下觑他，长长的睫毛轻巧一眨，宛若小女儿情状，仍是言笑晏晏。】
李门主当年何等的威风，小女子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与你打成平手。
【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呵气如兰。眸光流转，上上下下将之细看一遍，不由又叹。】
不过李门主终归是李门主，小女子实在想象不出你是如何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这些年来，你吃了多少苦？
【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居高临下，瞧着他如今落魄不堪的样子，实难联系当年风光肆意的李相夷。】

韩青辰——李莲花

看来我十年苦练，确是值得。倒是李门主大大地，退步了。

【听见这话，只是微微一笑。纵不知这句话究竟是讽刺还是夸奖，但她苦练十年，却只是与自己打成平手，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嘛，这点还是别说出来的好，毕竟自己的小命可在她的手上。而李莲花，也真的不是当年的李相夷了。】

不过李门主终归是李门主，小女子实在想象不出你是如何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这些年来，你吃了多少苦？

【闻此言，抬袖拢了拢散下的鬓发。垂落在地上的玄铁链哗哗作响，再举目，依旧是那温柔谦和的模样。出口的话，更是如此。】

我吃了多少苦，喝了多少蜜，用了多少盐多少米……只怕角帮主比我更清楚吧？

【言罢，笑的更加温柔。】

【李莲花不是李相夷，自己虽这么说，旁人却不这么想。就像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样。从东海之滨爬起来的时候，有哪些人会像她一样，派出探子死死盯着自己了？她的执着，真是比常人还要可怕啊。摇摇头，又笑叹】

这些年，你何尝不是受苦了？

陈渔——角丽谯

【闻言一怔，秀眉微蹙，凝神细看李莲花，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嘲笑的意味来，但见他眉目温和、并无任何讽刺之意。】
【这一生听过无数称赞的、嫉妒的、谄媚的各式各样的话，却还从未听人说过这种话，竟和受苦连在了一起。】
我？
【仍看着他，疑问却不执于答案。反倒倾身贴近了人，指尖自床隔空顺着他的身体而上落到由对方手臂缠着的锁链，柔软的呼吸在他耳畔之间。】
我不杀你料想你心里清楚是为了什么？
这张床是钢精所制，铁链是千年玄铁，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
【尾句一嗔可谓婉转，但登时娇俏动人的神色一收，侧眸望向他。】
你是聪明人，也该知道寻死不易，我会派人看着你。

韩青辰——李莲花

【她突靠近来，一张娇艳动人的脸就这么近在咫尺，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微微侧目，如玉纤指轻抚暗黑的玄铁链，倒是有种别样的艳丽。】

【若是换个汉子来享受着这美人依靠，只怕会乐的魂上九霄。奈何在她身前的是个不动风趣的李莲花……或者说，是块木头也成。】

【颇无辜地眨眨眼，似是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满满杀机，反而换了一个问题。】

我想问你一件事。

陈渔——角丽谯

【耳边擦过对方说话带出的气息，有一点点余落的温热在沉凉的夜色里转瞬即逝。】
【素来爱笑，如今不笑了，这张脸上倒显得分外的冷若冰霜。原本暧昧的距离，偏生两个人都不为所动，对视之间亦不见丝毫旖旎。】
【眉头越发紧蹙，放过冰冷的锁链，忍不住探手擒住他的下颔，目光灼灼的盯住他。这样近，呼吸都缠绵在一起，足以看清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那苍白到几乎透出灰暗的肤色昭示出对方算不得好的状况，却毫不动容。】
【隔了半晌，忽地呵笑一声，屈起手指轻悠悠地撩过对方下颌的弧线，松开手。】
什么事？
【唇边并无笑意，眸底如冰川冷凝，这极少出现在这张艳若桃李的脸庞。】
能让李门主来问我这个小女子。
【终于慢慢直起身，拉开二人之间咫尺的相距。像是看够了，长睫低垂，望着手上食指捻过蜷曲向内的指尖，等着他的问题。】

韩青辰——李莲花

【姿态倒是颇为暧昧，奈何心中并无那份感觉，因而再暧昧的姿态，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那纤柔的指尖撩起下颚，入目却对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颇可惜的叹了声，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就突然不笑了了？万万没有一种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觉悟。】

【直至她忽松开手，艳若桃李的面容一下子远离自己。才低头理了理束住四肢的玄铁锁链，拿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架势，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但说出的话，和这灿烂的笑容，压根就不搭边。】

你和刘可和合谋杀人，刘可和是为了刘家，你又是为了什么？

【说话间，还抬了一下手臂，扬起重重的玄铁，好像这是个颇好玩的玩意。抬手一接，一节铁链落入手中。】

你在宫中住了多少时日？清凉雨是你的手下，盗取少师对誓首？为了什么？逼宫？

【说到逼宫两个字的时候，神态依旧是优哉游哉地，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字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