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羡茶楼（所有者：隋钰）

吕瑶

【想着再喝一口就开始同她诉苦，结果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险些把茶喷她脸上】

咳…咳咳咳…

【抚着胸口默默顺气，刚才该是我听错了吧】

成亲？你跟谁成亲？也没听说你与谁家公子关系好呀，是瞿伯父给你定下的？

【我与明晰同龄，瞧我阿爹的样子，应该还没想到我的终身大事…嘿呀，现在哪是考虑我自己的时候】

你知道那男子是谁吗？什么模样，什么出身，才学人品如何，可不能糊里糊涂就嫁了呀

【看她失态失仪，我心里也就十分满足，现在的她就是前几天的我呢。】

【伸手给她顺气，她问了一串，其实好些事儿我自个儿也迷糊】

是自小定的亲，我也是才知道的，对方是我爹的故交，听着姓李，家境也还不错吧，再多我也不太晓得了

【李家人登门我并不在府中，那几日正逢母亲忌日我在大相国寺待了几天，回来便被告知要成亲了。】

我爹选的人，应该还不错吧，而且日子定的挺近，就这个月二十三，阿瑶你要不要到我府上住几日陪陪我

吕瑶

伯父的眼光定不会差，可你们这是娃娃亲，定亲的时候都是奶娃娃呢，能看出个什么

【京城里李姓人家一抓一把，也不知哪个是与瞿家交好。我认识的李姓公子也不多，真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月二十三？做什么这么急！

【越想越觉得不对，只是有些话不好说也不好听，心里过一遍就完，不好开口】

陪你倒是不成问题，让人去我家送个信儿就行…哎呀，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也是没法子改了，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要不咱们逃婚吧？

逃..逃婚？

【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吕瑶，瞿大人从来严苛，出门都不太准许，我偶尔偷偷溜出府已经是叛逆，偶尔叫瞿大人知道了便好一顿说教，这逃婚？瞿大人怕不是直接将我打死算了。】

我爹会打死我的！

【身在高门大户，首先考虑的都不是自身，一想便是逃婚了瞿家的名声就扫地了，瞿大人出门要被戳脊梁骨了，你看，这就是规矩礼教约束下的当代青年，她敢说，我却不敢想】

日子是我爹定的，说起来是着急了些，我也不过几天前才知道有婚约这回事

【她这般说，我倒是从中品出些古怪，但是平日里瞿大人也没什么异常，若说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我回头跟我爹要一下婚书礼单，看看具体是哪个李家好了...再怎么古怪，我爹相中的人家，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说着说着，怎么就没底气了呢？抬手困惑的拂过眉梢，眨了眨眼，捧起茶盏嘬一口茶，好似借着这个动作，给自己定了定心神似的】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刚才那话也不知是怎么说出口的，悻悻垂头，拿手指头去戳裙上绣的花纹】

是伯父定下的日子？我还以为是李家着急，毕竟像我们明晰这么好的媳妇儿可不大好找，可得把握住机会呢

【我很少到瞿府去，与瞿大人只见过一面而已，对这位伯父可说是一无所知。但是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许就想到了什么我等凡人没想到的地方呢】

哎呀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李家公子是位难得一遇的好儿郎呢

你现在才这样说，我并没有安心一点……

【无语的回了她一句，放下茶盏去捻一块桂花糕，想了想又道】

阿瑶，不如我还是去你家住几天吧，总觉着你家氛围轻松些

【瞿大人严肃的很，我娘去的早，家里头瞿大人和瞿叡之都一丝不苟，说起嫁人，我心中尚有些忐忑，正好去不瑶家，有些问题可以请教吕伯母】

吕瑶

【抿嘴儿笑笑，我何尝不知这话安慰不了她，可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什么可说。我也不认识李家公子，只能把他往好处想了】

好呀好呀，你来陪陪我，我也能松快些

【光顾着惊讶她突如其来的婚事，差点忘了自己的麻烦】

我爹最近突然…心血来潮，致力于把我培养成端庄舒雅的大家闺秀，可累死我了

【到底是自个儿亲爹，不敢用什么不好的词儿来形容】

真是个小可怜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噗嗤笑出声。又闲坐片刻，遣冬阳回府里说一声我去吕府住几日，再很阿瑶逛了一会街铺，后话不提】

结

【二楼临街的雅间，窗子开了半扇探头看去】

【昨个李骐被带走问话我的心也跟着悬了大半日，虽然知道守令图与他无关也不免担心被人胡乱按个罪名成了替罪羊】

【今儿一大早我便让常宁去请他来此吃茶是给他压惊，一来科举期间不宜饮酒二来他还是个孩子，只是我都到了有大半个时辰，怎么还不见人？】

【底下的街市瞧着与以往并无二致细心留意确实多了许多巡街的军士，只这一会的功夫的我瞧见的便过去了三波】

【又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可算瞧见人影了，我方才关了窗子给自己倒了盏茶，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我还想着你是不是躲被窝里哭不来了！

【从监牢里出来后，皇城司诸位的确没有再为难自己，好言将我送出皇城司，已见安逸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了自己立马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半天】

本少爷这不是好好的么。

【随后二人回了家，老远就见的娘在门口徘徊张望，赶紧迎上去，少不得又被娘揪着絮叨半晌，入门过了火盆，还非要用柚子叶水洗一洗才肯让我进屋】

【这么一番折腾可比蹲大牢来的繁琐，所以一进屋，倒头就睡着了，总算是睡到了高床软枕，所以连钤哥派常宁来给消息的事都忘了】

【大早的一睁眼才发现是日上三竿了，立马翻身下床，眼瞅着连衣裳都没换，赶紧沐浴更衣，总不好这么一身邋遢出去吧】

【这么一拖沓，时辰又晚了，等到茶楼时少不得钤哥的调侃】

我哪儿就这么不堪，待两日监牢便得哭么。

【听他这么说看来皇城司的诸位“大人”并没有为难，我又细细打量他一回，只面色有些萎靡】

【想来也是这个理儿举子们被允许进出秘阁也不不过这十来日的功夫，别说摸清守令图放在哪，有那个疲懒的可能连秘阁的朝哪头开都不知道，又哪能轻而易举的拓印了出去】

【也是我没经历被眼前的阵势唬住了，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

没事就好，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儿这顿我请

嘿嘿！还是钤哥对我好！

【尽管才蹲了两日监牢，却感觉又回到了以前汤药不断的日子，娘亲可是着急得紧，生怕牢房湿气染了身，又成了病秧子，估摸着晚上回去又得喝点她煮的什么补汤】

【干脆趁现在能吃好点儿就赶紧吃，唤来小二点了菜，吩咐他换一壶热茶来】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不过是晚上没回房，便被当作临摹的嫌疑犯，好在那大人明察秋毫，这才放我出来，不过我听说谢夫子也被怀疑了，进了牢房。

【听到他那一大串的菜单直想笑，却没有出声制止，等小二离去后才悠悠的来了一句：】

点这么多吃的下吗？
怎么夫子也？你别这么看我，就我知道的除了你以外，尚有韩琦、尉迟峰、苏简也都被带去询话了

【听他说谢夫子也被问话不由疑惑了下，不过谢夫子素来特立独行……只是不知道皇城司询话是以什么来判别，虽然他们镇日断案都有些自己的判断，我确实有些好奇】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

说起来明明我们三人在一处为何传了你二人，单单越过了我？

你不知道，我蹲了两日监牢，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好容易洗清嫌疑出来了，本想大吃一顿补补，我娘唯恐我旧疾复发，硬是给我备了几罐补药，我可是不想再喝了。

【说起来，自打入了武院，真没像以前那般弱不禁风，或许正朝着老头子说的强身健体发展吧】
夫子为何被抓尚不知原因，我俩每晚去演武场练习的事本来也无人知晓，好在没连累你。不过我那日离开时似乎听闻会寻你去作证。

【正说着，小二已经端了菜上来，差不多要摆满了桌去，给钤哥夹了不少菜，才慢慢开始吃起来】

【我略略点头，那些个大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说只是走个过场可街市上的暗涌不是骗人的，可要说严查两天似乎又太短，除非——】

【声东击西！脑中猛然间冒出这四个字。是了，这便说的通了，可谁是东？谁又是西？】

你也吃！

【将几个他爱吃的菜换到他近前】

俗话说否极泰来，看样子你这就要一鸣惊人了

【满桌的菜色很是丰富，况且两日不知肉味，所以吃起来格外香，在钤哥面前自然不用顾忌什么】

哈哈哈，钤哥可别打趣我，之后的科举，我看武举，你是胸有成竹的，我但求别太丢脸就是。

【两人东拉西扯了很久，幸好吃饱了，回家只将娘亲炖的补药系数喂给房里的兰花就是了】

——结

【文兴四年春】

【又是一年春天，清明将至，自有了钱后，霜漾就给自家父母在寺里捐了长明灯。没有赶清明的日子，而且选择了提早去】

【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画糖画的摊子已经出了摊，小时候父亲常给自己买的，霜漾动了心买了一个，拿在手里舍不得吃】

【路过茶楼，迎面而来的马车让霜漾往路边让了让，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头上忽的就掉下来了一个杯子……吓得霜漾的糖画儿掉在了地上】

谁？

【抬头有些不开心得望着上面那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若说是手滑，那还真就是个笑话。脱手就脱手了也不是官窑的青瓷，别说砸了一套杯子就是砸了这茶楼掌柜也得受着，况且我又不缺那俩银子，只是——】

【听得楼下有人惊呼方才探了个头，又没砸鬼叫天的值什么？也懒得与她计较弹出去一个铜板权当是医药费了】

【铜板不偏不巧落在她脚边，叮当脆响】

【几年商场磨砺性子已经是收了很多，本也不是很气，就是心中可惜罢了。只是那视线中出现的铜板，好巧不巧就落在了自己脚边】

【本是一声道歉就解决的事，这是做什么？打发叫花子？心中气，却也不想直接冲上楼去发火。女子低了头，再抬头已经是眼中含泪】

【拿杯子掉下来时本就吸引了一些人，女子这一哭更是有不少好事的人凑过来了，问着“姑娘你没事吧？”一问之下，那还在眼眶中的泪晶莹剔透，女子却一句不言，只是时不时抬头往上看去】

【天子脚下下好地方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我却是恰恰相反。瞧着老赵家一家子就堵心，可我也知道轻重，上面正千方百计寻我的短处，断没有自曝其短的道理】

【事故窝在京中的这两年外瞧着养气功极好，私下里性子越发乖戾。一个铜板也不过是想着让她知道毕竟皇城根，不过看她这做派活像被我欺负了似的】

【抿嘴舔了下后槽牙，抱臂往下看脸上带着阴笑，由着瞧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嗡嗡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