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寺

分为南北两寺，沿山而建，规模宏大，高低错落，连绵逶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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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客串： 素衣大师

建元七年·秋

【吐蕃人盖知，有一名中原老僧在萨迦寺中修行。虽说万佛同宗，但究竟修行法门各有不同。这位中原高僧却安之若素。别人问他可是有避世苦衷？还是觉着吐蕃佛法更崇明？他皆笑而不答。】

【因为，他是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

【谁能勉强一个听不见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唇语，更说不出心中所想的人交流？不能。】

【因他常着白袍，素净无尘，寺中的僧侣们便唤他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虽是又聋又哑又瞎，但其衣食起居却全无假手他人之时。便是倒夜香亦是他独自摸索送去厢房后院偏门的牛车上。】

【也因他又聋又哑又瞎，他之修行便与常人全然不同。】

【他不早课，不诵唱，不念经，不讲法，亦不论佛。每日所做，不过是挑水劈材洒扫浇园等寻常琐事。】

【他说，这便是他的修行。】

【此话虽未出口，却已用七年时光验证。】

客串：兵甲传人杜四

【重新踏上回归吐蕃的道路，不知不觉已经离山十年了。为了平息门派内乱，这一走就寻找了时年。如今虽是寻找到几种适宜材料，但和需求之量还是相差甚远。】

【回到吐蕃，必要要去看的便是那又聋又哑又瞎的素衣大师。十年前，我心中抑郁，门派内乱斗纷争，神兵门和兵甲门征战不休，诸位师兄弟惨死屠刀之下，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手中的宝物。那时仿佛觉得这些错的源头都是我，而我却无能为力。】

【那日便是手里素衣大师的点化，既然眼盲耳聋口哑则无需被俗物所绕，如此这般心中明镜岂不快哉？】

【十年后，在此踏入寺门，一切未变，素衣大师也如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初见一般微笑……】

大师，我来看你了！

客串 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一如往日进行他的“修行”。】

【洒扫院落之时，忽有一名老者闯入，高声唤他】

大师，我来看你了！

【过路僧侣无不侧目而视。盖想：“这厮是谁人？如此无礼！难道不知素衣大师耳目具残么？”】

【一时间，众人盖莫有几分幸灾乐祸。】

【素衣大师自是未闻有人高呼，更未瞧见旁人作何反应。他兀自地悠然地慢慢地一步一扫，脚下的落叶渐聚成堆。沉静且安。似乎并非是他在执帚扫地，而是那柄扫帚在指引着他。】

【就在扫帚行至那名老者面前时，却见素衣大师轻轻一带，绕过老者，将落叶往他后方推了过去。】

【观望的僧侣并无惊奇。他们早已有知，素衣大师虽目不能视，却行走如常。大家都说，大师有双“法眼”。】

客串：兵甲传人杜四

【看到素衣僧人容颜未改，自己却早生华发，不禁慨叹时光流逝。这些年，神兵派与我兵甲派争执不断，虽说我二派统称兵甲传人，但主攻的方向却是大不相同。神兵派励志打造无坚不摧的旷世名器，将神兵利器发扬光大，甚至超越刀剑山庄。但我兵甲派却一脉相传，只为锻造坚硬铠甲抵御兵器。本来这两门锻造术就是互相克制，却是不知祖师爷又如何立下这两个门派。】

【我兵甲派最为杰出的作品便是武周时期的黄金铠甲。不想此甲后来竟是成了武氏后人的象征，自此江湖血雨腥风均兵甲备受神兵打压。为此兵甲一派便寻良材，只为再次锻造神甲平息门中内战。】

【素衣僧人依旧慢慢扫着落叶，我的心此刻却不得平静。十年前，我意气风发，意图寻那至强材料，那时僧人便是不理不睬，唯是默默做着自己的杂事。如今我外出十年归来，不想僧人竟也是与当初一般无二。人人解说他天眼已开，但是我十年往返，难道还不值得素衣大师为我一次动容吗？】

客串 素衣大师

【但见素衣大师绕过那名老者身后，便将落叶往树下一推，置好扫帚，禅了禅衣襟。转身过来时，却是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往那老者方向展颜一笑。】

【这笑意一如平素他见萨迦寺一众僧侣一般温和慈祥。】

【继而，上前轻轻地牵住那人的手，无言无语，带着他往院子角落的水桶走去。】

【素衣大师无声动作，全然如常人一般。他舀了瓢清水，浇在老者手上，为之涤洗。末了，脸上又浮起和蔼的微笑。空洞的双眼凝在老者脸上，虽是无声亦无神，却似在轻言着什么】

【素衣大师拉着我的手来到水桶前，鞠起一捧清水洒在我的手上，淡淡一笑，有如宝象尊者。】

【众人见他这般奇特，不禁生疑，为何要洗手，难道是嫌她的手不够干净？】

【只有我清楚此中深意。十年前那日我来到宝刹，向大师诉说我兵甲一派之争，恳求活佛能够给我解开心结。不想大师当时便是拉我鞠水洗手，意谓放下负担，净手除尘，远离凡尘。只是当时我心中唯有兵甲门，不愿放弃。不想如今大师此意未变，可是他不懂我的心也未变】

大师，我俗缘未了，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

客串 素衣大师

【这老者乃是兵甲传人，杜四。】

【十年前，杜四只身一人来到萨迦寺，向素衣大师讲述心结。当时素衣大师便是如今日这般拉他鞠水洗手，净水涤尘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而今，杜四所答亦如当年。】

【素衣大师默然片刻，随即右掌一拨，竟掀起一阵萧然狂风，随着他掌势推出，大风呼啸而过。霎时，原本已清扫得整洁无尘的地面竟是叶落满院。】

【素衣大师于空中信手一拿，那柄扫帚兀自回到手中。他却将扫帚交于杜四，脸上仍是慈祥的笑意】

客串：兵甲传人杜四

【老僧衣袖一挥，风扫落叶，有如一只只枯蝶翩翩起舞。扫帚一转，又返还到我手中。意下明白不过，只是我心已定，不会同意】

十年前，我不能放手是为了兵甲一门能够不在纷乱，不在内斗。如今十年已过，我心坚定绝不可改变。

【抖落双手上的水珠，又将扫帚放还给老僧。看着这位老友，微微一笑，又道】

大师是唯一了解我的人，只是现在我实在不能放下。

客串  素衣大师

【素衣大师拳拳之心皆付于此，怎知那杜四又将扫帚归还素衣大师。素衣大师知他心意既决，再难回头。收敛了笑颜，略一垂头片刻，似是轻叹了口气，便径自扫起落叶来。】

【忽闻一个苍老的声音莫名响起——】

一步印一脚，一扫堆一尘，一帚一法门，一念一红尘……

【原来，竟是素衣大师暗运内功，以腹言语】

你意既决，便放手去罢……

客串：兵甲传人杜四

【大师腹语传音已下了，自知是了解我的心意，如此下了逐客令便不在多言。躬身施礼，祈首道】

大师，你可谓是在下平生唯一知己，你应该知道我是不能放弃的。

【抬头望天，叹气道】

如果哪一天我门中琐事了了，必然会回来与大师再促膝长谈。

【说罢，飘然而去。】

————————————结——————————

————建元八年。秋————

【一路自益州北上，沿茶马古道行进，不消半月便至吐蕃。初秋虽无夏日那般炎热，却也并非寒凉，清风送爽，难得一个惬意的季节。将一行人马安置在客栈，便向当地人打听到萨迦寺】

【自上次和徐清涧去走马镇集市上挑选给云荒孩儿的礼物，挑了大半日都没有合心意的，听老人说孩子出生后娇弱容易生病，得有平安符戴在身上才好。本想去瞅瞅益州附近有没有寺庙，去求一个给云荒的孩儿，却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搁置了。如今商队到了吐蕃，自是要停留一阵，赚足了银两再走，便不必如此着急】

【牵着徐清涧的手走到萨迦寺前，抬头仰望着宏伟寺庙，不觉有些肃然起敬。收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拉着人往里走】

等会求平安符的时候虔诚一点啊，要不然该不管用了。

【自入吐蕃境内，迎面而来浓浓的异域气息，土地广阔，风情独特，较之开封扬州的繁华截然不同。】

【既到了此处，得知云妹在此，自然要前去相聚，因在益州未寻得礼物，知此处寺庙香火鼎盛，灵验异常，同玉芊收拾妥当直往此处来。】

【耳闻寺中有一僧，耳聋眼瞎口哑，却心如明镜，如此不以己悲，心境坦荡之人，若得缘一见，亦是幸事。】

【恢宏大殿矗立眼前，令人肃然起敬，似有佛音自内传出。】

心诚则灵，自然是要虔诚相待。据说此处甚是灵验，届时求两个平安符，一个赠与云妹孩子。

【弯眉一笑，同人一起步入寺中。自己不信神佛，不过是为着云荒的孩儿才来此一拜，不知怎地每每在寺庙中都不觉虔诚起来，如今倒也有些信了。脑中回想当初同他一起到灵隐寺求姻缘，不过是顺路一求，却不想良缘在侧，倒是很准】

【一路往里走，心想这回必定要好好为云荒的孩子求一个平安符才好，闻言想也未想点头应下】

嗯，好啊。

【正要往殿中去，半路觉出些不对味来，回头瞅人】

两个？还有一个给谁啊？

【自己本也不信佛，若不然娘一心向佛，为何佛祖没能佑得平安？只是人一旦心中没了信仰，似乎很多事心里没了着落，那便宁可信其有。】

【听的人问话，于殿前驻足，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吐蕃的寺庙不同于中原，不论建筑风格抑或是寺内僧人穿着，然万佛同宗，内里文化该大同小异。】

【抱臂等他答案，却闻一句反问，当下拧眉想了想。一个给云荒的孩子，另一个……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红着脸瞪人一眼】

你坏透了！

【饶是这般说，唇角却噙着抹含羞带怯的笑意，不想叫人看见，转身进殿。殿内檀香气息浓重，熏得自己也凝神静气起来，安安稳稳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方起身奉了香】

【一侧站着位主持大师，想必由他开光的平安符最是管用，朝徐清涧使使眼色】

【见人含羞带怯，心情尤为愉悦，同人一道入内，虔心跪拜，不求旁的，只求内心一份安宁。寺庙总有这样的作用，令人一入内，内心自然而然会归为宁静。】

【礼毕，见玉芊使了眼色，起身双手合十同大师行礼，道明缘由。想必大师每日都能碰上诸如此类之事，颔首应下，便往内殿去。百无聊赖之下，询问身侧之人】

我们去走走？想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趁徐清涧向大师道明缘由，极为虔诚双手合十拜了一礼，方才同人一道出去。心中不由喟叹，想当年自己同云荒儒门相遇，不想几年不见自己长大了，她也即将要做娘亲。心中有个疑影一直不去，叹了口气】

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云荒要这般躲着他。你说不会是他抛弃了云荒和孩子吧？

【一脸愤恨】

要叫我碰见这人，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同人一道出殿，殿外云淡风轻，极目远望，吐蕃的天空似乎比中原的更蓝，空旷的土地也令人心旷神怡。】

【提及云荒，心中除却无奈已别无他想。若真是被抛弃又何必躲着，只怕有别的苦衷，只是她不说，也不好多做猜测。】

就你逞能。云妹自有她的打算。以云妹的性子，那人也只怕不是普通人。

【闻言颇为不服，只觉得那男人坏透了，定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生平最恨这样的人，秀眉拧成一团，拳头也捏地厚实】

管他普通不普通，叫我看见我定要给他苦头吃。这若是我男人……

【想一想觉得这么说好像不大对劲，立刻笑眯眯挽住他的手】

当然啦，你肯定不会这样的。

【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冲动，想拽着他立刻就奔回云州，抿唇笑笑， 忽地凑到他耳边】

我们快些回云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