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古柳

=六年秋=
-多事之秋-

【朱雀门外开数里路，古柳台前玉边山脚，有一老庵堂，是从前峨眉山旧友退隐所居。】

【于此时拜访旧友，是在不易。秋来乍凉，薄披风上素珏纹行，行来摇曳。念道自己一生识人不多，这老尼也算是我与师姐难得投缘之人。】

【见的古柳，明白庵堂也在近处，再而深入，终于见得一破落庵门，门匾风化的厉害，叩门时弹起旧尘，心下有疑，敲门之后终是启言询是】

可有人在？

【破旧庵堂，处理了师傅的丧事，尊师恩情，红肿的双眼，收拾包袱，庵堂里的其他人也都不在，打算出门一段日子，再回来】

【一路走过长大的地方，不免有些伤怀，如今我又是一个人了，耳畔传来敲门声，心下不禁疑惑，走过去，拉开门栓，打开，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微微愣住】

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询问着她的来意，如今这破庙内，是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不知这个女子上门有什么事】

【七八年未曾来此地，本来行的唐突，因其未回书信，于是也唐突先行上门，毕竟她曾经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清修之所以离开峨眉，也是为清修之故。】

不知清修师太可在？

【见开门是个小女子，稍有些惊讶，知道清修素来喜静，怕也不是广收门徒的人，这女子看着实在面生，但是眉目清秀音言宛然，便道是】

劳小师傅传话一声，昆嵛山林玉娇前来拜访旧友。

【听她问起了师傅，又报了名号，将门开的大了一些，侧了身，让出位置，做出请的姿势】

原来是玉娇前辈，里面请，我是清修师傅的徒弟，您这趟来怕是要失望了

【神色黯然，眼睛红红的，迎她去房里】

师傅生前时常提起过您，师傅说以前与您相处的最为要好，可惜，可惜如今，师傅她老人家前几日已经，已经去世了

【说着，竟是要哭出来，可是想到师傅不愿意看见我哭，贝齿咬着下唇，将要掉出来的眼泪，忍回去】

去世了？

【但听其所言，倏尔缄默，未能接话。半晌叹了一气，询问是】

怎么去的？

【见女子神带哀色，万般皆无能可语。曾记昔年昨日，却不曾她竟先我一步离开人间。】

姑娘，带我去看看她罢。

【见她半晌无话，以前偶尔也曾听师傅说过与她要好的一位故友，只是很久不见了，师傅临走前还念着说想与故友见上一面，却不想走的那般突然】

突范心悸，大夫也无法，师傅就这么去了，走的时候也还算安详

【上前搀扶她，这位算是师叔吧，毕竟师傅与她之前也算是同门，说是师叔也不会错吧】

您也别叫晚辈姑娘姑娘的了，晚辈是师傅唯一收门弟子，方锦晗，师傅曾说过与您也算是同门师姐妹，若是不错的话，晚辈应当唤您一声师叔，师傅的墓穴就在前面，晚辈带您过去

【松了她，朝她一礼，复又搀扶着她向前走去】

【原来竟是清修的弟子，听她唤一声师叔，勾来旧事，原来清修也是昆嵛桃花峰的女弟子，却不想因性情中事落得个堪破下场，遂是看破红尘一心皈依修道之中。想到与其师傅也算同门挚友一场，斯人已去，其弟子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遂其行入庵中，古寂谧院，内至三清，显得安宁祥和。】

我是性情中俗世人，你师傅她……哎，罢了。我为河北昆嵛派桃花峰主，也确实是你的林师叔，方师侄，你师傅，便只有你一位弟子么？

【方才语过二三，得知此女也随了清修性情，清冷浅淡，颇有修行者之性情。】

此遭之故，你可愿意随我回昆嵛山？

【从前的事，师傅只会在伤怀的时候提起过，平时，师傅都好很严厉，不曾与人说过什么】

早前偶尔听师傅提及过林师叔，师傅不曾收过什么徒弟，小侄也是当年师傅曾从土匪手中救下，从此便养在这庵里

【听她问我是否愿意与她回昆嵛派，抬头看着她，轻轻摇头】

不是小侄不愿意与你回昆嵛，而是小侄还有些事尚未完成，待小侄完成之后，定会去昆嵛寻您，只望那时，师叔不弃

【世间事大都以各样机缘给予分离，又因各自缘由得以聚合，听到女子所言，也并不意外，若其也并非是清修亲传弟子，怕林玉娇这位挚友一生也未收徒。况且能从此女看到清修当年的身影，怕也是极为亲近之人，听言之后，了然其有心愿未圆。】

善也。

【说着将腰间配璎牌予其，正是那昆嵛门人所承的玉牌，背刻桃花，正书一林字，乃昆嵛弟子人手得承之物。】

此物并无它意，仅为我个人名牒。

若有朝一日你能上昆嵛派，便携那此物上山，我峰见后，自然会带你入门。

【一句善也，颔首，见她取出一块玉牌，看着她，听她说出缘由，低头】

这......

【支支吾吾见，撩起裙摆跪下，磕头，直起身看着她】

小侄谢师叔，待小侄处理完事务，定会去昆嵛，到时再孝敬师叔您老

【抬手结果玉牌，细细抚摸，浅笑看师叔】
==========结==========

建元七年    秋

【在城门外，绕了几里路，还是那间破庙，如今荒废不堪，到处都蜘蛛网，牌匾落下，到处东倒西歪的模样，找了东西踩在脚下，伸手将牌匾挂号，去年走之前，还遇见过林师叔，不知道她如今可好，摸了摸怀中那个玉牌，一直贴身收藏着，找了这么久，几乎跑遍了所有地方还是未能找出一丝线索】

师傅，徒儿回来了

【呢喃自语间，抬步向里走去，爹娘的坟墓已找到，心里有了打算，准备在京城买一座房子，里面设个祠堂，爹娘与师傅的灵位，就摆在里面好了，转了几日，也有看上了几出不错的房子，再过几日就着手准备买下，寺庙里面的落魄，已是猜测到的，站在院中，不禁愣住了】

客串  乞丐婆婆


【天似乎开始要冷起来了，身上这薄衣裳已经不够御寒，手边一件完好不见破旧的青衫却是冷了也舍不得盖。专注的望着破庙的门，外头的叶子又开始落了，偶尔有风卷起叶子，淘气的很，想起出了这门就好几日没回来的孙儿，他也那么淘气，淘气的在哪儿玩的忘了奶奶。落寞的叹了口气，眼睛却是倔强的不收回，仿佛下一秒孙儿便会回来似得】



【摸了摸手边的那件衣裳，柔和的笑了笑，小东回来正好是可以传吧。正想着门口想起一道声音，以我的耳力已经不太能分辨了，只想是不是孙儿终于回来了，沉寂的眼睛不由的亮起来，撑着身体想起来看看，最后却是没有成功，只急切的伸出手来】小东，是小东回来了么

【往里走了走，往事浮现眼前，愁绪涌上心头，师傅，爹娘的灵位我都已带回，不能手刃仇人，我如何安心，当年的事情已经打探一二，那座山上的匪巢也已找到，只待有一日，去取了那些人的人头，倒是，我就安心的回来陪着你们，耳畔传来沧桑的声音，循声看去，原是一位老妇人，看她焦急模样，走近她身前，蹲下身子】

老婆婆，我不是您的说的小东，您是在这等人吗？

【瞧她焦急模样，许是等自己重要的人，如此急切，真羡慕那个人，还有人疼他，在一侧选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乞丐婆婆


【本以为是菩萨慈悲，将我东儿还我，我虽耳不聪目不明，但是男孩女孩总还能分辨，一听是个小女娃的声音，眼光瞬时黯淡下来，缓缓的收回在半空的手】



【叹了口气，小东出去已经好些天了，那孩子瘦弱，却总不忘照顾奶奶，我祖孙虽然无半瓦避风雨，在这破庙安身立命，但他总会在太阳落山前回来，从未有过好几日不回来的情况，定然是遇上什么凶险了】



【虽心里如明镜，但总归不愿相信，点了点头顺应她的话】我在等我是孙儿回来，他叫小东，呃。。这么高，姑娘可有见到他？


【说着比了比高度，有些希翼的瞧着看起来富贵安稳的千金姑娘】

【看出了老婆婆眼中的失落，抿了唇，见老人比量着孩子的高度，见她紧紧盯着我，心有不忍，可，我也找不出个孩子给他】

老婆婆你不要紧张，您的孙儿一定没事的，说不准啊，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呢，再等等?

【虽然心里也不确定，这个孩子或许有有几日没回来了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都去找，敛眸，从怀里拿出方才来时买的糕点，准备品尝，转眼看了那婆婆一眼】

婆婆，你肯定也饿了吧？来，这个点心你吃一点，有了力气才能继续等着小东，不然小东回来了，看见你饿着，他会心疼的

【将手里糕点递给她，抬眸看着她】

乞丐婆婆


【听着安慰的话语，虽然知道只是安慰，心里却舒服很多，人老了，求之而不得也是无奈，若我能耐，也不必坐在这儿苦等】


【自她手中接过糕点，眼中漾出和蔼慈祥，如同看到小东一般】姑娘心善，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糕点在手里撕成小块，年纪大了牙已经不行了，难得有人进这破庙，不由的问起】这儿脏乱，姑娘怎的过来了

【婆婆的话， 颔首抿唇一笑，见婆婆肯吃下东西，自己也捻了一块慢慢吃着，听婆婆的话，咽下口中的点心，看了四周一眼】

以前这不是这样的，以前这里很繁盛的，可惜突然有一日，这里的主事圆寂了，这庙里的人都不翼而飞了，从此，这里便开始荒废了，今日过来是还念故人罢了

【思绪涌上，那一年的事情历历幕幕全数在眼前，摸了摸肩膀，清静，若哪日相遇，休怪我无情，看了那婆婆一眼】

婆婆为什么会在此?

乞丐婆婆


【听闻女娃娃说着过去，也道是往事如云烟，今非昨日】


【只感慨于时过境迁，倒不曾注意姑娘是神色，问起时，轻叹一声】老乞儿能有什么原因那，家乡干旱收成不好，只能迁来京城，都说是皇城脚下，总想能有个老婆子的容身之处吧，就这破庙，也差不到哪儿去了，起码时常有像姑娘这么好心的小姐

【听她之言，只得惋惜，一场干旱，多少人没了家，也是些可怜的人罢了看了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起身，拂去身上灰尘，从包袱里取出水壶，买了一些点心，递到老妇人面前】

我这里有一些水和一些点心，够您吃上几日，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将东西都递到她面前，拿起包袱准备走出寺庙，门口时，好似想起什么，驻足】

我会留意您孙儿，若是看到，我定会给您送回来，您大可放心吧

【知道老人家耳朵可能不灵便，故意说的声音大了些，说完抬步向外走去】

乞丐婆婆

【缓缓的勾起笑，道一句谢谢】


【然后便又开始等起小东来，时间悠悠的过去，不知年岁，只是最后，小东也没有回来，而我已经不能再等】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