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连城坊（冀州）

场景简介：分为两层，一层为行人打尖食物之处，二楼另设雅间包间，二层东边隔红衣几许设有算命摊，每月仅初七方有人来算，人称“连城姑娘”，谢连城每月初七会来此设命卦一次、缘卦一次。

老板：谢连城
掌柜：福伯

—冀州·冬夜·腊月初七—

【腊月初七夜，天地希声，寂冷的街道行人了了，偶尔有人也是裹紧衣领挎着补给物品的篮子匆匆赶路，指望在大雪封路前回到家中，温一壶清酒，伴家人团圆。】

【连城坊灯火幽明，摇曳中掌柜低头清算着上月的业绩，时而眉头直皱，时而笑容满足，那张皱纹横生的面在烛光阴明中变化万千。】

【忽然，他听到虚掩的门吱呀一声，不禁暗道来人运气极好，在他打烊之前赶来投店，否则瞧这大雪连天，还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下一家投宿呐。】

客官快些进来，屋外风冷雪大，待我让人给您倒杯酒水暖暖身子。

【伴着一阵风雪，来人踏入店中，鹅毛般的雪花片片旋转周旁，随后落地，化为一点水迹。他抬手将罩住全身的斗篷取下，轻轻一抖便又是一阵雪落。朝掌柜笑笑，身着蓝衫的年轻人温柔含蓄】

那就有劳您了。

【一直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动作倒也麻溜，没等掌柜的吩咐便端着暖酒和小菜和在窗边坐下的年轻人说开了】

公子您尝尝，保证一杯下肚寒意全无。

【时近腊八，原本生意兴隆的连城坊此刻也不得不用冷清来形容。虽然平日里这里生意兴隆，可真的到了正月，怕还是家中那一亩三分地来的更温暖些】

【谢连城无聊的挑着算盘，看福伯送来的今年的账本，却是怎地都看不进去】

【也不知是怎的了，今晨自醒来这右眼便一直跳啊跳啊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学得周易自是信得这些东西，于是便拿出铜钱为自己卜了一卦。只是卦象显示紫从天来，却非不详之卦】

【谢连城左想右想也想不通透，便任之不管，反正今日外头如此寒冷，傻子才会出去找灾受，不如好好的窝在这里。今日还让福伯早早的将房中的地龙烧上，只待她垫垫肚子便可回房中看那些叶连城自坊间带回来的杂书】

福伯，给我来些清淡的吧

【她推开门，缓而走到一楼随便寻了个桌子便坐下，手中还提着一小壶女儿红】

所谓美酒佳肴，在这冬日最是享受

【福伯看着她自娱自乐的摇头享受，竟也迎合着她，弯腰走到她身前为她递上一个釉瓷的酒杯，朱红托底，那时她最欢喜的】

好嘞！连城姑娘，您稍等

【说罢，福伯便跑向厨房去收拾早已为她热好的菜肴】

【对于店小二的热情招待，男子回以一笑，依言举起酒杯仰首而尽，温热的酒水滑过喉咙落进肚中，没有感到呛喉辛辣，腹中却腾起一股热浪，瞬时便将寒意去了一半】

果不其然，好酒。

【男子忍不住称赞了一声，虽然他并不爱饮酒，可此刻寒冬腊月里喝上一杯却也别有风味。】

【得到夸奖后的小二喜笑颜开，干起活来越发积极，将酒水小菜摆好又热情介绍了几道酒楼名菜后，方才端着酒托去厨房安排去了。】

【男子望着窗口，明明门窗因寒冷而关起，他却好似能透过木窗看向外头的冰天雪地，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然而刚从二楼厢房忙完下来的掌柜福伯却瞧出了他的不同，毕竟阅人无数，再加上和自家小姐相处甚久，倒也学了点面向皮毛】

这些小菜酒水可还合客官胃口？

【福伯带着和蔼的笑容走进桌边，好似随意问问。】

【男子回神，和进门时一样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却不是回答掌柜的问题】

听说贵楼有位窥天道，知人事的连城姑娘？

【福伯一愣，若是放在平常他定然会热心帮助，毕竟有人慕名而来也是酒坊的荣耀，只是适才连城姑娘才用膳，再加上天色已晚寒冷异常，他倒是希望小姐能早些回去休息。如此一来，老人有些为难，若是错过今日，姑娘只有下个月才会再来，只怕这年轻人。。。】

这。。。

【今日的羊羔肉蒸的格外通透，福伯不愧是跟了她许多年，知晓她最厌恶那膻腥的味道，若是要食这牛羊之物，必先将嫩肉蒸几个时辰，口感是其次，只要没了那味道便可入口】

【还记得有一年去西域之时，她易容乔装成一小名为阿雾的女子，那段日子是她过的最过舒心却也最过愧疚的。谢连城便是这般直接而又随性，那也是她唯一一次接过需要骗人感情的日子。若说让她去欺骗一些无耻之徒，她可以将戏演的如火纯情，可是那个人……不知怎的，许是今日的落雪太过冰凉，竟让她回忆起那些东西】

福伯，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她起身正试图回去，却见福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来回踱步，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她也是受不了福伯那婉转的性子，便直接问了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若是等我离开了，我可不管了

姑娘，有位公子想找您为他卜上一卦，您看……

哦？公子?

【虽然今晨谢连城卜的那一卦有些怪异，不过只要今日不出这门应该就没什么事情，有钱上门自然是要赚的，而且是要大赚一笔。她看着小二将桌子收拾干净，便起身上了楼去】

领着那人到二楼老地方，记得先收定金
就二十两吧，这天也冷，将二楼屋子里的地龙都烧上
记得上楼前先让他把酒菜的钱给付了

【福伯犹豫许久终是打算去询问自家小姐意思，片刻过后，他笑容满面的下楼来，一边指引年轻人上楼一边细说着求卦规矩及费用。】

【一切安排妥当后，掌柜的带男子走进二楼东侧。】

【厢房暖热和煦，烛光微微，淡淡的檀香环绕，袅袅升起飘散于红绸珠帘之间带着一股迷离味道。】

【男子向房内走了几步，在看见那珠帘之后的婀娜身影时顿步。仿佛是打量般，他静默的看着那抹虹影许久，而后开口】

连城姑娘，叨扰了。

【红影如玫，紫钗玉坠，黑色长发如瀑，白瓷肌肤无暇。市人口中的连成姑娘果然如仙女般模样，却不知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知天识地。】

【谢连城坐在帘后，一席红衣如火，染却几片天地。她对外虽说是名号打响了些，可若是在那京城的问此生，怕是去过之人都知晓她的性格，不过在这里，为了连城坊的生意，她还是收敛些来得好】

公子请坐
福伯看茶

【福伯闻言，便将那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笔墨一起送了上来，通过那茶的品种谢连城便可以看出，这人是付了定金的，并且数额还不小，想来是个有钱的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冤大头】

所谓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此茶虽不是极品，却也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言罢，她喝了口福伯偷偷地给她的女儿红，继续问道】

不知公子想测什么？
本姑娘每月来此一趟，只算命途一次、姻缘一次、官途一次，公子看似非富即贵，莫不是来求这姻缘的？

【落座后，纸墨茶水也一并端了上来，袅袅白雾带起一丝暖意，越发朦胧了那珠帘之后的女子。】

【清雅的茶香里混合了檀香的浓郁，让喝进肺腑里的温热高了一个度，又在隐隐飘散的酒香里，暖了全身。】

【品酒之后，预测之事还能精准吗？男子疑问陡升，却未露声色，也许一路寻来，他早就被时光蹉跎了当年的那股执着，如今心中早已不知是何种信念在支撑，支撑他走到这一步。】

姻缘？

【陡然两字落入耳中时，男子有些愣住，他对那所寻之人，多年前确有此情，而今，是情是恨只怕难以诉说了】

传闻连城姑娘知天命，识地理，若在下用此机会换寻一处地点，姑娘可愿?

寻一地点？

【帘幔后的谢连城有一瞬间的惊讶，既是因为他的干脆，也是因着他此问，却是谢连城从未遇到过的。她以算命之姿漂泊江湖数久，遇到的人不是求财便是求姻缘，人生而自私，这是她自小便知道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谢连城自问虽然小时为了弟弟妹妹偷鸡摸狗之事也做过一些，只是涉及良心之事，她自诩问心无愧，除了那个人——】

【她用最不能利用的感情，欺骗了那个人，换来了她想要的东西——而如今，她所坚持的信仰不在了，那份愧疚却仍旧还在】

【是不是喜欢他呢？谢连城也不知道了……只是还记得，那双真挚的墨黑色眸子看着她时，那宛若要将她吸进去的炙热，是谢连城从小便想拥有的——情】

【不过片刻，谢连城便从回忆中苏醒， 清了清嗓子，继而问道】

不知公子，想寻什么地方？

连城若能寻到，定会倾力相助

【大概是寻量着交换的价值，帘后的女子半晌没有言语，直到男子以为她要拒绝，她却应允了。】

【当她真的答应时，原本沉寂在心底最久远最深刻的记忆也一并复苏，伤得很痛，痛得愈殇，就好像愈合了许久的疤痕再一次硬生生被的撕开，那是拿最真挚的感情换来的欺骗。】

传闻世间有一处异境，终年白雪覆盖，河湖不流，内有一川瀑布，亘古冻结，色如冰海。

【“有生之年，我定有一寻蓝色冰瀑。世人说它绝美冷艳，凡是前往一观者可以透过蓝冰看见天堂的那一头，甚至，可以看到逝去的亲人，朋友和最挂念的人。寻，你会陪我去吗？”】

【多年前的景象再度浮现在脑海，他忘不了那时少女眸中的希冀和热切，也忘不了日日夜夜徘徊在颅中她那带着期盼的嗓音，更忘不了一夜血海，她绝然转身而去的冷酷】

【所以他要找到她口中的蓝色冰瀑，在她寻至之前，毁灭，让她饱尝他的痛苦和遗憾！】

【合着的双目缓缓睁开，让人心寒的眸光甚至比冰川还冷】

连城姑娘可知，这蓝色冰瀑的位置？

【即使两人隔着那纱幔几层，即使谢连城此刻看不清他的面容，可自那话从他口中而出时，谢连城便记起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何人了——】

【怎么会遗忘呢，只是他的声音，忘却那记忆中的青涩，如今的成熟与喑哑低沉让谢连城有些无法相信】

蓝……瀑……？

【”有生之年，我定有一寻蓝色冰瀑……“，那一年，她一袭火红的衣服，仿若枫叶般绽放在那人眼前，肆意、狂傲，她似乎做回了谢连城本来的模样，没有在佛狱的隐忍，亦没有被红尘所浸染。便是那般，直率而任性，认识了那温柔、单纯的男子——百里寻】

【众里寻他千百度，他的名字是因此而来的么？谢连城这么问过，不过那时，她名唤阿雾，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而故意去接近他的坏女人】

【谢连城的声音忽然怔住，好似想到什么，也不管那男子的真正身份，起身便往后院跑了去，离开那一瞬，还撞到了旁边的玉兰象腿瓶，瓷器破裂的声音让寂静的屋子中显得格外突兀】

【”嘭“的关门声，让站在外面的福伯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便急匆匆走到那男子身边，歉意道】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连城姑娘身体有些不适，不若您明天再来？

【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百里寻没有料到一句蓝瀑下落竟叫闻名江湖的神算失态而逃，是它象征着不祥？亦或是她预测到了不祥？】

【玫红色的云影很快消失在后门外，不知为何，百里寻嗅到了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这原本不该属于谢连城的姿态】

【不若您明天再来？——带着歉意的老者掩不住对自己小姐的关怀，虽是对着男子道歉，神色却早已随着女子的离开而飘远。】

【百里寻也不是计较之人，当下起身随老者前往客房。】

【入了房内，男子静立于桌前，看着忽明忽闪的烛光，陷入了沉思】


============结==============

【昨日的不幸预感如今做了真，还真不知让谢连城如何解决。记起昨日在连城方连城坊内的落荒而逃，她却总觉得不是滋味，毕竟当初 做错的是她】

【 不过转念想来，当初的谢连城可是易了容的，如今就算是谢连城以真面目见他，亦不会被认出来，可她当时为何会选择逃走呢。。。。】

【或许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答案，于是乎今日未施粉黛，换了一身男子装扮，束冠白衣，翩翩，公子，执一栩白扇，复又回到了连城坊】

【福伯这厢她早已吩咐安排好，如今便平稳的坐在一楼，要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静候那人的到来】

【次日一早福伯便来问候，简单寒暄几句后表明来意，原来是替他家小姐为昨夜卜算赔罪】

是百里寻叨扰了，福伯无需致歉。

【问明谢连城需到下月初七才会回坊，对于昨夜之事，男子尚有疑问，但毕竟苦寻多年无果，他反倒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了】

【梳洗之后他便下楼用餐，寻思着这一个月的期间，他该何去何从】

【果不其然，她坐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所候之人便从客房中出来。谢连城心虚的整理了番仪态，自觉对方应该是认不出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轻咳几声，身旁的福伯得了她的意思踱步走到他身前，哈腰问道】

公子您这是要出去么？

啊，这昨日之事却是不好意思，姑娘走之前吩咐老朽给您备了一桌酒菜，聊表歉意，只是今日坊内客人着实有些多

老朽看这位公子也是来寻姑娘的，不如您二人拼个桌如何？

【听到福伯说到他，谢连城端了端坐姿，执扇作揖，以表问好】

百里公子好

【下楼之后便遇福伯前来问候，回之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当下和那白衣公子同桌】

【抬手一辑超那公子回礼，见他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料想也是寻谢连城卜卦的富家少爷罢了】

公子有礼，不知如何称谓？

【对于他知晓自己姓氏不免有些疑虑，只怕是方才等候之际与福伯聊天得来，便不放心上了】

【他的声音与几年前一般，除了那几分她所不熟悉的成熟与喑哑，其余的一切竟真的和记忆重合】

【谢连城看着他缓缓落座，一瞬间竟不知说些什么，直到对方有所疑问，谢连城这才收起那回忆的思绪，笑靥回道】

在下谢寒，京城人士

今日本是想来寻连城姑娘占上一卦，本以为她会因着我二人同姓给个面子，不曾想竟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