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化碑

【她的步子很轻，甚至踩在落叶上都没有引出枯叶破碎的声音】

找个地方住下。

【她要履约，暂时还不能离开大理，如今既然遇上了星辰，自然也有了别的由头再将归期延后些】

-结-

——————建元八年 冬——————

【见了这德化碑，也就意味着即将进城。二人一路风餐露宿也着实辛苦，此时不由齐齐舒了口气。奇怪的是自入了大理，那些无孔不入的杀手似是人间蒸发般再未出现。】

我们在这城中休整几日，再作打算。

【大约巫蛊之术于大理，亦多半不可明示于人。况如今大理受汉文化影响颇深，对忠孝礼义反而比中原人更加看重。下一步要如何调查，自是要研究一番。但目前两人的状态还是先找家酒楼休憩一番比较好。见亓夜一脸疲惫之色，便知不是常在外奔波之人。在城门口下了马，便牵着马匹向城内走去。】

【一路南下，竟直接追到了大理境内，也曾听北冥渊说大理乃巫蛊之术发源之地，想来这里便该是他们的大本营了吧。】

【从前甚少离开扬州，一路上风餐露宿，竟是有些吃不消，幸得大理气候温暖湿润，倒是与江南并无太大差异，故而才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一直赶路有些疲惫罢了。】

【闻言点头应了声道】

好。

【如今情况未明，也不适宜贸然行动，况且二人一路遭遇追杀，也是时候休整一下了。】

【进了城，与亓夜在一家客栈便安顿下来后，拉了亓夜到一楼就餐。此地来往江湖人络绎不绝，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随意叫了些酒菜，边与亓夜闲聊一边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内容。】

说起来这大理，曾是佛狱大本营。只可惜在与昆嵛一战后分崩离析。

【多年游历，几次造访大理，对本地势力也略有了解。佛狱虽是一群亡命天涯之徒，能人异士也不乏少数。出于好奇曾仔细打听过，因此招惹了不少是非。对于巫蛊的了解也出于某次意外，后回到幽州翻遍家中古籍才知晓始末。因着那件事被家中老头子关了几月的禁闭。】

一些不成名的小门派也有一些，不妨事。

【一番洗漱后，便与他相约到了一楼吃饭，对于他的安排并无任何异议。】

【听他说起昆嵛与佛狱，稍一停顿点了点头便埋头继续吃了。对于昆嵛与佛狱自是不会陌生，这大理他虽没有来过，但庄内收集了不少关于佛狱的消息，自然也会对大理的人情风貌有大致的了解。】

嗯，佛狱一销声匿迹，大理却是没了什么像样的门派，但却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大哥对这里这般熟悉，可是来过？

【闻言点头，淡淡语气陈述着过往】

受家父之命，来过几次。还与佛狱之人起过冲突。那时佛狱尚未一统。

【将那段过往一笔带过。如今看来，彼时的惊心动魄早已微不足道。但是亓夜反应平淡令他微讶，这位贤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说到这自然便引出了后面的经历】

后来因缘巧合之下知晓巫蛊一术存在，回去后翻遍古籍才查到些皮毛。

【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不曾料到自己的这位大哥竟也曾与佛狱结仇。】

【对于他所提到的蛊毒，当时在庄内似也曾看到过，只是当时只觉阴邪狠毒，便被自己扔到了一边没有多看，如今看来倒是错过了不少。】

南疆巫蛊之术过于阴毒，又甚少外传，大哥能知道这么多已是不易了。

亓夜却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说是甚少外传，也不尽然。巫蛊之术在苗疆部落中一度盛行，最繁盛时期大约与唐末佛教在中原鼎盛时期相去不远。只因欲望膨胀过大，才险些灭族。

贤弟所说阴毒之术，不过是巫蛊中最臭名昭著的一种罢了。

【南疆巫蛊，有过阴、占卜、神明裁判、祭鬼、蛊术等，相传汉朝便已存在。苗人敬神灵，部落以图腾为信仰。而蛊术，仅仅是南疆巫术中的一种，也是唯一一种以害人为主的术法。】

【也知他那正直的性子，对于蛊术心有芥蒂在情理之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笑道】

若不是亲眼见蛊术伤人，为兄也不会有兴趣详查一番。若非扬州虫灾，谁曾想能派上用场呢？如今那些部落大多与世隔绝且排外，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听他娓娓道来，倒是知之甚深，只是自己当初只瞥了两眼，便觉得害人匪浅，扔至一边，如今听他一说才知不过是其中一支。】

大哥见多识广，倒是小弟见识浅薄了。

【心中成见已成，亦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改变的，只是不像从前那般排斥而已。】

一切全凭大哥做主，小弟对此可是一窍不通啊。

【对于南疆巫蛊的成见，知他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放下的，便不再纠结于此。况他本对南疆蛊术也无甚好感，只是先知会一声若是碰上莫将苗人都当作恶人就好。】

贤弟客气了。我们先住上几日。路途辛苦，对于所知不多的苗人部落，总要打起十二倍的精神才行。

【苗人排外且部落间十分团结，若能在城中寻到苗人自是最好。回想上次在山中乱闯险些被蛊围攻致死的场面，依然忍不住后怕。】

还要备些防虫与解毒的药物才行。

【苗人所住十万大山中，毒蛇猛兽不知何几，瘴雾范围及广，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闻言点了点头，对于他所说的安排自是赞同之极，巫蛊本就偏阴邪，常常令人防不胜防，二人又都对此不甚了解，还要时时提防那幕后的黑手，自是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哥说的极是，有备方能无患。

追查了这么久，也不差于这一时半刻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安歇了。】


============结=============

——————建元八年 冬——————

旭日初上儒门红，疏楼更迭，重云又添风采；玄墨剑，白玉萧，流月夜明华灯正盛，同饮悠然一世逍遥。

【仓促离开儒门，虽然得到了顾霖的一些帮助，但是，天下苍茫，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上次曾与一个叫彦枫的人聊天，谈到他来到了大理，心思一转就来了这边疆之地，上次本还想说再无见面之机会，没想到才过数月就有了见面的可能啊。】

【自林哥哥失踪后，自己便一直再找他，只是跑了好多地方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信中他只说有事要离开一阵子，什么事却是只字未提，联想到近日来的追杀，心中不由得更是焦急。】

【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四处寻找着，大理的汉人并不算多见，所以若是他还在大理，想来定是会有人见过的。】

【刚问完一个路人，失落的回头却意外的撞上了一个人，赶忙低头道歉道】

对不起......

无缘哥哥.......

【抬眸却意外的发现竟是许久不见得无缘哥哥，只是联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得紧张道】

你......也是来追杀林哥哥的吗？

【正迷茫地走在大理的街道之上，被人无缘无故地撞了一下，正好奇是谁，低头一看，竟是熟人。】

【还未说话，便是她道歉加询问，只是道歉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莫名其妙的询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追杀林哥哥？哪个林哥哥？

【心中不知她口中所说林哥哥是谁，唯有出口询问。】

【犹疑的看着他，心中一时却是拿不定主意，若是他真的为此而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林慕辕，中秋之后叛儒门而出。

【他们同是儒门之人，想来该是知道的吧，只不知如今他会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他......被抓了吗？

林……慕辕？

【熟悉的名字再入耳中，已经离开儒门的人又回忆起曾经的过往，久久的留恋没有留住去意已决的客卿，最后的分道扬镳已成注定。】

抱歉，我，不知道。

【不想让她伤心，因此虽然知道儒门的手段，依然以不知告知。】

抱歉，我，不知道。

【意料中的答案入耳，也只是苦苦一笑，不知......或是不愿说.......但无论是哪一种，自己都没有资格去辩驳。】

多谢。

【勉强一笑，便不再开口，经历了这么多，早已不复当年的单纯，对于他的身份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大哥哥的仇她始终都没有忘，但若与他为仇，却又怎么都恨不起来。一时间倒是沉默无言。】

【许久的沉默，无缘知道，无言的痛更胜千言万语。不忍心眼前人苦中作乐，无缘终是开口说到。】

不过，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一语出口，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说出，好不容易才离开儒门，如今为了一个小女生的心思竟自投罗网，值得吗？】

【虽是自问，无缘心底早已给出坚定的答案。】

【扪心自问，自己如何能冷眼看待他人泠泣？脱口而出的话语或许才是自己内心的真实表达。】

【闻言顿时一喜，激动的开口问道】

真的吗？谢谢你无缘哥哥......

【只要他不是被儒门抓了回去，想来便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事脱不开身吧。】

呕.....

【想得入神，突觉胃中一阵翻腾，不由得干呕起来，脸色也变的有些苍白起来。】

【刚想回复眼前可爱的女孩，她莫名的干呕却让无缘瞬间绷紧心弦，不知名的古怪症状让从不曾遇到的人顿时不安。】

你，这是怎么了？

【关切的话语是发自内心的询问，不带任何功利心，只是纯粹的担心，纯粹的关心。】

需不需要我去找个大夫？你这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