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室街

【他的避如蛇蝎，更是让自己下定了决心，红唇勾起，慵懒的趴到他的胸前，轻轻摇头笑道】

是啊，十年前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你觉得十年后，我还会再给你拒绝的机会吗？

暮夕颜，我会娶她，跟她生孩子，就已经把后半生与她相连，就算留下了我，你依旧什么都得不到！

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自口中溢出，起身相对，甚至那双澄澈的双眸中都笑出了眼泪。】

陆璟，你以为那些东西我会在乎？

【继而重新伏到他的胸前，轻轻摇头凑近他笑道】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张嘴似乎不太会说话，我不喜欢，所以留着它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呢……

【抬手从枕边拿出了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嫣然问道】

你说，我帮你去了它，好不好？

不过一幅皮囊，要来何用？

【只觉她的笑晃花了眼，心中些许不安无从说起，却也不愿多问，总归风雨江湖，没什么是不曾经历的，一个女人，我陆璟还不屑畏惧！】

【不知这女人给我下了什么药，此刻身子无力的紧，内里要聚不聚，好容易提起半分被他一压又如洪水退却，好一阵无奈，只得重新暗自提元，且待良机。】

你觉得恐吓对我有用？

暮夕颜，如今我对你已无眷恋，你又何必作践自己，早早走出这泥淖不好吗？

【寒刃泛着冷白的光靠近，偏头死死注视着女人，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完全猜不透，唯一的期盼只是如果一定要死，希望她能给我个痛快。】

是啊，不过一副皮囊，可偏偏人就是那么肤浅，喜欢的就是那么一副皮囊。

别人是，我也是，而你……亦然

【若没有了这幅皮囊，他们不会为自己所用，他更不会爱上她，而她，更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地位，可偏偏她最恨的，亦是这副皮囊。】

你觉得我是恐吓你吗？

【不屑一笑，抬手扔了手中匕首笑道】

不过……我还真是吓唬你的，因为伤了皮肤，就不好玩了，而我我想要的，是最完美……

【指间触及一处凸起，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整齐的排放着各色药瓶，纤白指间在上面摩挲游离着，半晌才拿起了一个绿色的翡翠琉璃瓶，自言自语的笑道】

就这个好了，放心，不会很痛的。

【指间剥开瓶塞，抬手钳制住他的下颚，尽数灌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

【仿佛印证一般，心下凉了一大截，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而自己却无力掌控，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唔……

【被她捏着下巴灌进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物，冰凉的液体滑进喉管进入到胃里，仿佛毒蛇一般直探如身体最深处，让人作呕，五指死死紧握着，拼命挣扎着摇头不愿去喝下那东西，可因着无力，仍是一滴不剩地被灌进了腑脏。】

【此刻已经完全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当下逆转经脉而走真气，内力冲开被药物控制的穴道，身体恢复少许力气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一个滚落在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向着女人顶心戳去，可将将扬起手臂，转瞬却犹如石化般定住，身体由内而外开始变得僵硬，甚至能听到五脏冻裂的声音，手脚转眼已经不听使唤，匕首脱落掉在地上，双腿也因着不稳瘫软在地，舌头仿佛被人那刀绞了去，酥麻中疼的眼前阵阵发黑，似乎……一切都明了。】

【可此刻什么都已经说不出了，只得睁大眼睛将那一脸得意之人看着。】

【要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的念头便是留下他，若是留不住他的心，那么就留住他的人，如果连人都留不住，那就干脆把他的命留下。】

【那样，他就再也无法离开了，爱也好，恨也罢，同样的刻骨铭心，永远难忘。】

【身体被他推开，却是毫不生气，起身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笑道】

恨我吧，挣扎吧，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么就拥有你的恨吧，你不是问我留下你的皮囊做什么吗？

我还真是突然想到了呢……

【弯腰抱起他重新放回软榻，抬手解开他的腰带，将他身上的衣衫尽数剥落……】

你不是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吗？可偏偏我就要你看着，哪怕你死了，我我要让你永远看着我跟无数的男人上床。

你说把你这副皮囊，做成灯笼放在床边，那该是有多么的温馨啊，而你亦会永远的陪在我的身侧，再也不会忤逆我的决定。

【她病了，她疯了，她狂了……燃烧在那双凤眸里的火焰跳跃诡谲只让人觉出来自阿鼻地狱的绝望，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像被勾画成一笔又一笔诡异变态的咒语，随着每一个动作，将我镇压在最深最黑暗的深渊，不得超生。】

【口不能言，五感亦失，可那种由内而外衍生的毁天灭地的恐惧依旧让每个器官都开始颤抖，只因为我太了解她，她真的会说到做到。】

【我虽不畏惧死亡，可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像一条无助的鱼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穿透了生生世世的诅咒，缠在脉管，爬进血脉，让原本因药物麻醉的心脏开始不住抽痛，泣血。】

唔……唔……

【无力挣扎着不让她靠近，或许更想掩饰的是自己的恐惧，对于这个曾经让自己爱到骨血的女人深深的恐惧。】

【夕颜，你永远都不相信，我最恨的，其实只是你的自甘堕落。】

【我想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而你却只想将我拖入黑暗的深渊。】

【所以，风雨江湖，顾北无缘……】

【不知为何，眼角竟是变得湿热起来，分不清是因着害怕，还是因着怜惜。】

乖，不哭，我会心疼……

【垂首轻轻舔去他眼角的温热，明知他的感官早已模糊，却还是温柔的诱哄着，红唇勾起，眸中却早已湿润。】

乖，很快的，一切都会过去，我要用你的骨血，来滋养我的美丽，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重新将他抱起，放入准备好的模具之中，抬手拔下手中发簪轻声笑道】

还记得吗？曾经我说过，若你骗我，我会用它取你的性命……

【用发簪将他的头皮划破，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竟是莫名的觉得兴奋，粉舌伸出，卷起鼻尖滴落的血珠重新回到口中，腥咸的味道在口中溢开，冲击着她的感官。】

【将准备好的水银灌入他的伤口，直到整个身体被全部挤出，血肉模糊的模样，却还在轻轻的颤抖着，缓步走近，抚上他胸前的位置低声道】

真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石头做的。

【甲套划破了肉体，径自摸到了那颗温热跳动的心脏，咬牙扯出，也在瞬间结束了他的生命。透过水雾，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心脏，余温仍在。却再也无法跳动。】

【眸中的泪颗颗滚落，烫伤了自己，亦灼伤了他】

为何，你要骗我……

【无人回答，一个错误的开始，早已注定了悲惨的结局，麻木的执起匕首，寸寸凌迟着那早已不成人形的肉球，尽数放到了精美的玉盘中，挑起其中一片，放入口中咀嚼着，半晌才轻声赞道】

璟，你的味道，真香……

【诺大的餐桌前，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肉片，而她的面前支起了锅，独享那属于她的美味。】

【那是我送她的簪子，曾说愿有荣幸共簪白头，可转眼离兮，东南分奔，十年的光阴改变了太多人，所以我们的结局变得这般可笑与……恐怖！】
唔……啊……

【发簪尖锐的顶端划破皮肤，除却麻木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只能感觉到头顶被开了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从发间流淌出来，血腥味儿瞬间弥漫在整个暗室里，艳红的液体沿着额头滴落进眼里，鼻孔里，耳朵里以及嘴巴里，眼前一片赤色，渐渐地再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事物，只在血色世界里听着皮肤被划破的声音以及女人疯狂的笑声伴随着似深情若无情的低语响在耳畔，直如催命鬼符，惊得心头颤动不止。】


【丹砂的味道混合着血腥的残忍缓缓流淌在这癫狂的空间里，随着液体在肌肤内蠕动滚爬，清晰地感受到外层的皮脂正在寸寸脱落，一颗心在谷底苟延残喘却是难以抑制那没顶的恐惧与绝望，如果此刻我能说话，开口的第一句一定是求她饶了我，哪怕用尽所有的尊严也要求一个痛快。】

【消磨的生命，最是让人陷入无边的恐惧，我怕……】

【馥郁，我怕。】

【可到最后也没有谁能听到这样的心声，孤零零地沉溺在五感渐失的世界里，眼前也从浓厚的红变成空无的黑，到了这一刻才真的算得上是一无所有，那些曾经走过的路，恋过的人，在生死面前，都远去在外面活生生的世界里。】

【心脏被扯出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依旧是馥郁在阳光些嗅着花香的恬静模样，她手中牵着一儿一女站在扶桑花下静待我的归去，然后许她一辈子的长久，可如今，我却是注定要将她辜负了。】

对……不……起……

【如果生命还有什么能留给你和孩子，那就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馥郁，我的妻。】

【我的爱。】

【结】

承平四年

【物华天宝，各市琳琅，繁荣不过京都。】

【本自府中出来时，并无意去往何处，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这烟花之地，呵，也是成了习惯。】

【今日心情实在有些糟，老头子平日里鲜少过问自己的事情，今日居然擅自做主把手中的当铺卖了，还有自己名下的几间酒坊赌坊，虽不值钱，但好歹皆是我的东西！】

【心中忿忿难平，负手伫立，这香室街上多是买醉寻乐之人，亦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广南到京畿，冥教到儒门，不可不为跋山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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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六年  夏————

[京都的夏日，也是热浪灼人，不比荆州好上半分。因着那件事，他也许久不曾回去阁中，大小诸事把自己忙得团团转]

那么小的孩子就在这里立足，志向不浅啊

[看着香室街热闹的场面，他戴着一张看起来就风流的面具，去寻夜笙歌]

（还真是不经念叨）

[不等进夜笙歌，就看到江煜迎面走来，他直接把人去路拦住，有意消遣]

小兄弟，你可知附近有哪家青楼楚馆最是出众？

【转眼又到月底，又到了查账的日子，虽说自己差不多已经全权交由别人，可一月一次已是人的极限，况且自己不来，时间久了，也难保会有人闹事。】

【陪爹爹用了晚膳，便直奔这夜笙歌而来，此时刚入夜，正是花街上热闹的时候，莺声燕语传入耳中，淡然勾起了唇角。】

【当初不过一时兴起，此时到是有些脱不开身的意味了。刚到门口，与迎面一人齐步，闻言看他一眼，折扇轻指头顶烫金的匾额。】

这不就是？

[几年了，江煜这个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哈哈哈哈……这里不错我知道，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还不想暴露身份，他继续演戏]

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经常逛的，不如你给我说说，这里好在哪儿？

[这几年的历练加上江老爷的培养，他很想知道这位大少爷到底成长了多少]

【言罢就欲进去，人虽奇怪，却也事不关己，这些年早已见怪不怪了。】

嗯？

【闻言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啪的一身打开折扇轻晃着。】

好处？

【此人绝不是来寻欢的，来这里的客人绝不会问这种问题，而他，明显是另有所图。】

我没义务给你解惑。

我怎么觉得，你有？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还是当年那个活泼淘气的小霸王更好玩些]

作为夜笙歌的老板，难道不该给客人解惑么？

[他低声凑近，毫不掩饰言语中的笑意]

你说呢，江小老板？

是吗？

【身份被人揭穿，却也不恼，径直朝着里面走去，示意了楚楚上茶，悠然落座勾唇。】

既然认识，那就该知道我的规矩。

【想平白消遣他？抱歉，没那个义务。】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这小子……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坐在江煜对面，也不介意少年的冷淡]

有人想你了，所以要我过来传个信

[端起茶杯不急不缓的拨着茶沫]

看你是有空亲自去呢，还是忙了这阵子再去

【年少？脑海中思索着，似乎便没有这么一张脸，可他说的也绝对是真的。顷刻间便已知道了是谁。】

他又不是没来过，怎么自己不来。

【说起来，还真有些想他了，也不知这两年过得可好？只是想起那人过门而不入，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人在哪儿？

他近日又不在京城

[他无奈摊了摊手]

阁里有点事情，顺便，他也回去看看两个小少爷

[他也的确是很久没回去了，可是想到那个身影，他还是忍住了想回去的想法]

所以，只能让我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