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

【刚换了一身短打装束，径直往习武场走。边走边伸展身子，耳尖微动皱眉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墙面。随后隐到廊柱后面。】

藏书阁啊，往前直走过一个月门再往左手边走过一条走廊，第二条走廊再左拐走到头再右拐，过一个月门就到了。

【果然又一个翻墙进书院的，看人一边拍打身上灰尘一边嘀咕，双手环胸自廊柱后出来斜靠着，好心的给人指了路。】

记不住的话，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啊。

【被说话声惊到，而后反应过来，他是对我说的，可是刚才发呆没有记下来，准备再问一遍，就听到他说要带我去，这样的好事当然拒绝了。】

那你带我去吧。

【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既然有人带路，我就不用到处跑了，万一再碰到什么机关，哭都没地方哭。】

你是书院的学生吧。
多谢你啦！

【看着一脸真诚的道谢的模样，突然一口气岔在喉咙眼儿，忍不住咳起来。努力拍胸平息下来，一脸佩服的看着人。】

我说哥们儿，你翻墙进书院被逮个正着，还让我一个抓现行的给你带路。是我太和善，还是你心太大了点？

【说完上前逮着人后衣襟往大门口走。】

想让我带路也成，你下次从大门正经儿八百的进来，你想去哪儿我都给你带路。现在的你，我只能送你到大门口去。

【不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错，是他说的要带自己去的，不过好像是自己过分了点。没等我开口，就被人抓住了胸前的衣襟，往门口走，差点绊倒。】

【为了自己的小身板着想，拽住了人的胳膊，嘴里说着好话】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本来是要从大门过来的，那不是关着呢嘛。
我想着敲门，还得麻烦你们过来，这才翻了墙。
大哥，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手抓着他的胳膊，一直没敢松手，终于把我的衣襟从他的手里解救了出来。】

我就是习惯了翻墙。
在家我也是翻墙进出的。

本没把人挣扎的举动当回事儿，听的人的狡辩一时没忍住笑了。被人挣脱了开，瞬间倒退三步远的看着自己。因脱力踉跄了一步，回头看过去。】

这理由倒是新鲜，我还第一次听说在家翻墙玩，顺手还翻了书院墙的。

【虽然一直想憋笑，可实在憋不住了。抬手掩着嘴角轻咳了两声，看人一小脸粉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这才收了笑，瞟了人耳垂一眼。】

嗯？你是个女的？这应天书院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捂脸叹了一口气，这都多少回了。自己改行当护院得了，怎么总遇得上翻墙的巾帼女侠客呢。】

藏书阁进出都需穿书院校服，你没有进不去的。还是正当的去登记，开放日再来。

【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翻墙的事儿干多了，什么教训没吃过，可是成了习惯就不好戒掉，爹娘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不管。】

【被人瞧出是个女生，却是有些慌乱，很快镇定自若，尽量不让人看到不妥。】

女孩子怎么了，应天书院又怎样？
拦得住我吗？

【双臂抱胸挪到了五步之外，思索他方才的话，算着其中利弊，算来算去得了一个结论，来应天似乎只是想探一眼书阁是何模样，只是被人抓到了，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能进便不能进吧。】

开放日？
你们好可怜，想出门，也要固定时间。
那只好有缘再见喽。

【有人说我是天才，找理由找的天花乱坠，有人说我是蠢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四书五经全然不记，诗词歌赋宛如天书，好在武艺上还有些天赋，却是爹娘十分之一不及，就逃起来跑得快。】

【看着紧闭的大门，指了指门，对着他说道】

不过，你得先开开门放我出去才行。

【看她一副你们好可怜的模样，心想还没到下学时间，可不关着大门。有点无语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有小侧门可以进出的，你跟我来。

【带人到门房旁边，敲了敲窗框跟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里头的人也见怪不怪了，出来开了侧门也就回去了。】

学院有开放日，允许外人进书院游览的。或者你下次来时，门房这儿登记下，也能正大光明进来。我叫韩琦，你下次可以直接来找我。回见了，小姑娘。


———— 结 ————

——————————开————————

文兴六年四月二十日 (夏)

【一袭海藻丝淡绿色缀立体花朵广袖长裙，裙上有着银杏叶形状的珠绣】

【两束秀发垂放胸前，一根银花簪子别在脑后勺】

【今早上市集，屠夫杀了一头山猪，买了一块猪大腿，借了客栈的小厨房蒸了一碗】

【我看它油光水滑，卖相甚好，就给陈钤送去，顺便与他道个别】

【天方晴好，太阳远远照着，余光透过应天书院旁的石线雕像洒下来】

【今日不扮男装了，自然进不去，就让门口的小厮代为传话，寻陈钤出来】

【一手执笔一手支颐瞧着一出发呆，大字才将将写了一半。因着科举临近先生除了布置文章题目之外又着我们每日里写一百个大字】

【按理说都是多年读书的举子一手字不说堪比大家之前也该是端正有章，可偏偏许多同窗那手字行如蚁爬，气的先生胡子都撅了起来，打了几人的手心又给我们加了大字的课业】

【中号兔毫在食指与中指间打了个转，舐墨落笔一气呵成，中正瘦长风骨初现。待一页写满，搁了笔舒展筋骨时传话的小厮小跑进来在门口：】

陈公子，外面有位娘子寻你

【他这一句话仿佛热水浇滚油书斋里立时就炸了，方才还半死不活的诸位同窗这时节尽皆满面红光，更有甚者吹口哨拍桌子的】

【我懒得理会他们，心里盘算是哪个寻我。柠儿寻常不会来书院，难道是绯儿？可他才回了隶州】

【出了书斋没走多远就在树荫下一女子——】

流觞姑娘

【听到陈钤的声音，抬头走向陈钤，两手放于左胯前手心向下两膝微屈，轻轻一幅】

【然后两人在书院门前的茶肆坐了下来，泪痕出声】

店家，奉茶。

【坐在陈钤对面，看着陈钤的眼睛，大方的说】

陈公子，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大理了。今日特来向你道别。
我出生在大理，这次回去，想绕道去看看我的家乡。

【店家将茶水端上来，将两个茶杯里倒满水】

【吸了一口气，看着陈钤，拿起茶杯道】

别的不说，我以茶代酒就此别过，愿我们后会有期。

【放下茶杯，招来泪痕，从食盒里将刚做好的蒸猪脚拿了出来，笑道】

快到午膳了，你应该还没吃吧？
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她屈膝道福，我则回以揖礼，而后浅笑轻言：】

姑娘寻在下可是有事？

【这般问着朝站在她身后的婢女略点点头，眼神一略即过算是打个招呼，却在瞧见她手上的食盒多看了两眼】

【流觞未曾开口引我到了对街茶肆落座：】

原来如此……

【该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踌躇间适逢茶点齐备，便道：】

匆忙间只以茶代酒祝二位姑娘一路平安

【浅啜一口香茶，万般滋味溶于其中。惊诧于那食盒里竟是给我备的吃食。那猪脚色泽油亮瞧着便不错，我在她目光中尝了一口，皮糯肉酥，咸甜适口】

好吃！

【泪痕转过身又从食盒里，端出两碗汤来，还好刚才行走时，没有打撒】

【再将米饭和青菜一并端出，放到桌子上】

【推了一碗到陈钤面前，道】

这是猪骨汤，早上刚熬好的，尝尝。
我已经将油撇掉了。

【慢条斯理吹了吹淡淡的油沫子，喝了口汤，道】

你要不是书院学生，不便出京城，我就拉着你一起去了呢。

【午饭用得舒坦，连带心情也开阔不少，几丝微风飘过来，颇令人心旷神怡】

【自倒了茶水，饮了两口，笑道】

之前在昆嵛，我和泪痕经常下厨。

【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飘了几朵祥云，与成荫的绿树十分登对】

【继续笑道】

即是书生，估计是饮不了酒的，不然就让你尝尝我酿的桃花酿了。

【我倒是没想到她预备的这般整齐——猪脚咸鲜，骨汤浓郁有肉有饭，虽然简单但也颇有滋味】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不及姑娘多矣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有机会我也想领略边漠浩瀚，大理风月】


待姑娘回转中原之时，陈子御当备薄酒相迎

一路顺风……

【听了他的话，顿了顿，喝了口茶又道】

不会的。我娘改嫁后，嫁了部落里的族长。
新出生的妹妹因为学识高，出落大方，很多人喜欢。
所以流觞也想像妹妹一般，知书达理。

【喝了口茶，盈盈荡出一个笑容来】

好呀，有子御兄在，流觞定早日回来寻你。

【从腰间的腰带里取出一只蝴蝶玉佩，递给陈钤】

你若有事，便可让人送信给我，我一定赶回来。

【泪痕见陈钤也吃的差不多了，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给他倒上一杯茶】

【随后泪痕招来了马车，将食篮放到车内，我起身，同陈钤道别】

【提了提裙摆，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对陈钤道】

你好好读书，争取高中。
我探亲完，就回来。

姑娘这般甚好，但也不比一昧效仿他人。精雕固然精致，天然亦别有风姿……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她此举让我平白生出些许私相授受的的微妙之感，却又不好直言，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

子御不才好歹也是七尺男儿，遇事怎能一昧寻求庇护？！

到是二位姑娘山高水远，还请善自珍重！后会有期！！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