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山庄-主院（荆湖路）————连怀瑾

【给人弄好头发，干脆从身后将人圈在怀中，下巴靠在人肩上，听着人叙说未来】

恩，也好，只是那得好几年以后，孩子太小，经不起颠簸。不过，如今咱的孩子都要出生了，想必云妹应该已经生了。许久未联系，也不知是否安好。

【顿了顿，又是一番感慨】

时光流逝，还记得去年你我初见，如今竟是连孩子都要出生了。

【好在遇到对的人，也不至自己太过烦心，当初本打算未报仇之前孤身一人，人算总不如天算。】


结。

————承平元年。夏————

【叫阿蛮送走那来送吃食的女子，看着满桌的琳琅佳肴，肚子里一点胃口都没有。满眼全都是她在迎宾楼里和怀瑾说说笑笑、珠宝店里欢天地喜挑选簪子的模样，又闻人一口一个瑾哥哥的叫，发上的红宝石簪子一个劲儿的乱晃，晃得人眼晕】

【扶着肚子躺在榻上，没来由地一阵疼痛，知晓自个儿动了胎气，极力稳住心绪，一碗安胎药下去，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叫阿蛮讲些别的事来听】

【整张脸苍白，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窝在榻上，渐渐才觉得好些】

【在外忙了一下午，回了山庄才想起迎宾楼今日有新菜需要尝试，想着已经到家，干脆晚饭过后再去，不想还未进听雪楼，就听的何进说有人将吃的送来了，道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心想定是巧慧无疑，只是酒楼那么多伙计在，她特意跑过来倒显得小题大做。】

【入了听雪楼，就见玉芊蜷缩在榻上，脸色略显苍白，急急过去查看，呵斥了一旁脸色担忧的阿蛮“怎还不去找幼清”，而后去顾榻上之人】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怎么不让师妹来看看？

【过了许久见人进来，还未开腔便听他训斥阿蛮，阿蛮自是不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道】

“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煎药去了，气本消了些，只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背过身不想瞅他，有气无力】

桌上有菜，吃了就赶紧走吧。

越来越没规矩了！

【听着阿蛮话语不免来气，偏是玉芊惯着，有恃无恐。见人跑远了，也不欲追究，不想玉芊也没好脸色。】

去哪？

【吃完是要出门，倒自己并未告知她，她又如何得知自己要出去？】

【听人在身后训斥阿蛮，无力同他再争辩什么，只觉得自怀孕以来两个人好像渐行渐远，又或许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变胖了、变丑了，他厌倦了这样的自己】

去哪？

【方才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在眼前一闪而过，记住的只有那个红宝石簪子，倒是很配她，难怪生辰那日在珠宝店前瞧见他二人如此欢喜，想是郎情妾意，恩爱有加】

去找你的好妹妹。

【轻轻道了句，心里觉着委屈，将脸埋进枕里】

嗯？

【一声疑惑，将思绪定在巧慧身上，莫不是巧慧惹到她了？】

你说巧慧？我找她做什么？

【回首看了满桌的菜色，本想着刚好送到庄子了，那就同她一起品尝，她这话说的味道竟有些不对。伸手搭上人肩膀，试图让人面对自己】

你同我说，巧慧同你说了什么，你就这么委屈自己？

【从前的自己向来是不会为了这点破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每每涉及到他，自己总是无法冷静。每每出门总是能看到他和那个女子在一起，而回到家后却总是对自己闭口不谈】

【饭菜香味飘进鼻子里，却也同没闻见一般，扭了扭左肩避开他的手，闷在枕里】

我到今日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好妹妹。

【话里透着酸味，伸手摘了绑在发上的发带，丢在一旁】

我原还欢喜成什么样，现在想来不过是衬着红花的绿叶罢了。人家一口一个瑾哥哥的叫着，想必你骨头都酥了，自然记不得我这号人。

【道是什么事，听着人话里的醋味，不禁朗笑出声，将人扔在一边的发带捡在手中，拉平折好。】

你就为了这事？你先起来，你这样闷着不难受？

【顿了顿】

我本不想给你增添烦恼，就知道你爱多想。她是金鑫的女儿，我不过看她年纪小，认了做妹妹，只是妹妹而已。

【听人笑得正欢，没搭理他，依旧那么窝着】

谁平常没事儿干就认哥哥妹妹？我看是我如今又老又丑，你嫌弃我了。人家小姑娘水灵漂亮，又比我体贴，一会凤梨酥，一会这么一大桌的菜送到家里，你早乐不思蜀了。

【想想那小丫头的话就生气，真当自己听不出她话里那股耀武扬威的味儿来】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呢？怎么嫁给我了，反倒没底气了？

【回想与她初相识，再一路到扬州，而后回云州将人娶过门，从未争吵过，如今反倒摩擦不断，也不知是人变了还是时间改变了一些东西。】

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与她接触就是，你又何苦蒙着脑袋让自己憋闷着？你也不怕儿子抗议踹你么？

【如是说着，见人披头散发，少不得看不过去要帮人将头发重新绑好，这样子倒是半点没有当娘的样子，全然一副大孩子耍赖的模样。】


结。

————承平元年。夏————

【同样也在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从前在草原上纵情驰骋、意气风发的玉芊哪里去了，或许一切都来源于自己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有了他便开始变胖变丑，再不如从前那样好看了。想一想又是一阵哀叹惋惜，想必如今自己这副懒散的大肚婆模样看在那姑娘眼里，也是可笑的很】

【沉默了一会，淡淡道】

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可我也不想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上一回是这样，这回也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个被蒙在鼓里。

【心中觉得他不是十分信任自己，反倒和那姑娘十分亲厚，不由醋意横生】

那红宝石簪子我看见了，漂亮的不得了。

【将人头发重新用发带绑好，也不愿人总是那么背对着自己说话，非要让人起来与自己面对，好好聊聊。】

从前我是不想你担心，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跟你直说。那簪子是我送的，只是感谢她陪我给你选礼物，你知道我对送礼这事从来没什么主意，想着你们姑娘家应该有共识。

【本想道一句也送她一个，想想同一款她必然不喜欢，少不得又得闹一番】

别生气，你该信我，从来都只是把你放在心上。

【闻言心里还是觉着不对劲，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他对那姑娘只是同妹妹一般，可那姑娘今日来山庄耀武扬威一番，定是别有用心。只怕自己同他说了他也不会信，反倒是怪自己多疑。极不情愿地转过身，仍是不看人】

你不让我担心，但我现在比谁都要担心难受，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才什么都不和我说。

【耷拉着眼皮】

我现在又胖又丑，当然比不过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只怕以后还会更老更丑。

【自打人怀孕后，又老又丑又胖的概念于她而言，可谓根深蒂固，似乎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她这思维。】

知道你怀着孩子辛苦，只是不想你徒添烦恼。

【上次巧慧说要来见见她，自己便已经拒绝，不想该发生的总会有其他方式去发生，这个妹妹最近确实黏自己黏的有些紧，偏偏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自己也没法拒绝，现在想来倒成了麻烦事。】

早知你这样自怨自艾，就不该让你怀上，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有点刁蛮的丫头，春光无限好，与你放放纸鸢，夏日虽炎热，于亭中赏荷，也好过你现下这样。

【垂着眸子听他说话，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个姑娘的音容笑貌和自己如今的模样，听到后头愈发委屈，憋了半晌，哽哽咽咽挤出来一句】

你果然不喜欢现在的我了……

【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哼哼唧唧】

所以你去外头认妹妹了！

【倔脾气上来，一拳捶在人身上，大声嚷着】

我再也不要理你！哼！

【被人一拳打在身上也不觉得痛，眼疾手快抓住人欲抽开的手，笑道】

我确实不喜欢现在的你。

【在人未发火之际，收了嬉皮笑脸，将人揽在怀里，一本正经道】

我不喜欢你胡思乱想，也不喜欢你不高兴的样子，我想要去年春天那个你，我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患得患失，这样，在你生产之前，我把酒楼的事情都交给何进去处理，天天在家陪你可好？

你！

【拳头还没砸下去就被人包在手里，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哆嗦了半晌都不知道该接一句什么话来回他，刚要奋力挣脱却结结实实撞在人怀里】

【正想着要怎么收拾他，一大通话砸进耳朵里，静静听了半晌，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小声道】

我就是害怕，害怕你不喜欢我了。庄里的丫鬟总在底下嚼舌根，说自家的嫂嫂怀孕了，哥哥就娶了小妾进门。我不知道你们中原的人是不是都这般，我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你的……

【想了想又道】

你的那个什么妹妹，我不喜欢。

在中原男人三妻四妾确实引以为常，更有甚者，还要往秦淮河跑，但是……

【微顿，将人松开，端端正正又仔细看了她一遍】

你知道，大仇未报之前，我本不想娶妻，如今有了你，更有了你腹中的孩子，对我来说已是福泽连绵，但我不想我所谓的幸福是建立在你的自怨自艾上，你懂么？

【认巧慧当妹妹，本就是无心之举，不想她却另有所思】

至于巧慧……我与她少些接触就是。

我信你便是了。

【心里始终觉得这个叫巧慧的女子对他绝非是他所理解的情感，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山庄说那么大的一通话，正对着他的眼睛，听人一番话说的诚恳，方才安下心来，满眼的不乐意】

以后有什么事，不准再瞒着我。还有啊——

【顿了顿，重新趴回他身上】

那个发带，我还想要个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