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提草原

【听她的话，点头，不觉间竟然想起了师父，那个严厉却偶尔会对我好，好时有转瞬变脸的人，她也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活至最后，最后，，，抿唇，看着她点头】

嗯，好好陪着你师父，他对你付出了很多

【听她说蝶衣谷笑着点头回应】

好，听你的二十年后的今日，就此地回合，二十年后，不见不散

==========结========

———建元六年·夏———

[黑云翻墨，夏雨连天，一场暴雨忽然而至，一人一马躲在人家低小茅檐之下，百无聊赖地数着顺屋檐滴落的雨珠。]

[在外游历多年，终于归家，见了家中父母康健生活和乐，只觉先前种种压抑不安尽皆化为乌有，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马兄，如此大雨，不如你我往这雨中走一遭，洗洗一路风尘？

[这马跟随自己数载，早已通人性，一声嘶鸣算作答应。单手扯住缰绳，一拽一蹬跨上马去，左手扯缰，右手一拍马臀，大笑道]

走了！

【带上银钱，只是盲目的前行，换乘，又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问了那车夫一句】

   这是哪儿了？

“客人，这是云州，您要是有兴致，到这儿就该换马了，那拉提草原风光无限”

【被他一连串话闹得脑仁疼，摆手止住他，睁眼瞧见远处的毡房，草原莽莽，四周一片青翠，清新四溢】

就停这儿吧，给我牵匹马来

“客人，草原上的马野性难驯，您一个姑娘家，怕是……”

哪儿那么多话，让你牵你就牵

“欸欸，好嘞”

【许久不曾上过马，颇生疏的掌住了马，踌躇试探的有些不敢纵马跃起】

[双腿夹紧马腹，上身下压，紧贴马背之上，草原莽莽，早已不辨方向，只由得马儿撒欢儿地跑。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细细听去还带着点恍似马蹄踏地的声响。]

[不对，这听着分明就是马蹄声。雨帘厚重，抬手抹去满脸雨水，微眯着眼睛远眺，天边朦朦胧胧一片，隐约见了前方百步也有一人一马，来来回回走了几步都不大自如，莫不是这大雨天马受了惊？]

喂……

[同是江湖浪子，能帮则帮。隔得远了看不大清人，两手拢在一处搁到嘴边，放声先是一声大喊。]

兄弟，可是要人帮忙？

【骑在马上徘徊半晌，觉得自己真是怂包，便是被这马摔死了又如何】

【正打算纵起，这才察觉到天上一直在落雨，大雨瓢泼，衣服竟已湿透】

【稍一迟疑，便听得穿过重重雨帘有一人在呼唤，旋即也放开嗓子喊道】

不用了，多谢兄弟

什么？你大声些。

[模模糊糊听人喊了些话，却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一拍马臀，催着黑马往前跑了两步，最后那“兄弟”两字方才入耳。]

[竟是个纤细的女声？愣了片刻，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疾奔过去。待清楚见了眼前景象，那小姑娘已近在面前，忙一扯缰绳。雨大路滑，这黑马一时也失了方寸，长嘶一声，前蹄凌空一立，再向那一人一马旁边落下，险险避过。]

没惊了马吧。

[大雨天马儿本就易受惊，看人样子显然与这马尚未契合，不由焦急询问。再抬头才仔细看了马上姑娘，旋即补上一句，道]

姑娘可有受伤？这么大的雨，你一个姑娘家骑的什么马？

[远望去似是声音太小那人并未听见，片刻只见男子纵马奔驰而来]

[近身时他胯下骏马一声长嘶，两蹄凌空而起，惊险的在身旁落地]

[使劲拽住自己有些受惊的马儿，微微点头]

没事

[闻其后言，一愣，随即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这里，停顿良久]

我也不知道，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

你也不知道？

[也就片刻功夫，雨又大了不少，连片的雨水倾落，砸在身上生疼一片，连马背上都溅起水花。单手牵马，右手搭在额上，勉力睁开双眼，道]

那可不妙，这么大的雨便是有方向也认不清。

[一句话未待说完，雨水早顺着两颊灌进口中，猛地喘一大口气，睁着眼睛仍是花白一片，雨声充耳，只得加大了声音喊道]

你先跟着我吧，这儿方圆百里都是草原，待天黑了，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

[说是如此，可这大片草原，自己又哪里认得路？总算这几年来往数次，人都道“老马识途”，至此只能寄希望于这黑马。当下俯低身子，凑在那马耳朵边低声道]

马兄，这次可全看你了。

【被豆大的雨砸了这许久，头晕晕乎乎的，默默应了他的好意】

【隔着雨声，依稀听见他又说了几句话，可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清，只拉着缰绳跟上他】

【自己根本识不清路，便是来这里也全靠车夫，初时胡乱走了一通，如何来这里全然不知，想着要快些出去，愈加跟紧了他】

[四面八方皆是雾气腾腾白茫茫一片，这一路磕磕绊绊，又是暴雨中行进，只觉分外吃力。草原河道交错，如今更是河水暴涨，“吁”的一声叫住黑马，瞪着眼睛仔细瞧去，不由大喜。]

我认得这儿！

[自那人家出来，纵是大雨瓢泼，不辨东西，这一处形似弯月的湖泊却绝没认错。等了两步，待那姑娘跟上，这才拢着手再大喊道]

往东走，我们已经在草原边上了。

【跟着他走了一阵，渐渐心绪不宁导致体力越发不支，越掉越远，连累他也走走停停】

【一路无话，不知走了多久，只听前方他有些欣喜的喊着到了草原边上，不由精神一振，追了上去】

【待真到了出去的小径，带着几分感激，勉强勾起嘴角，仔细记了一番他的相貌，若以后还有机会相见，定不能亏待了他】

今日多谢这位兄台了

====结===

开   建元八年春
【离了八里城，心下更是闷塞不已。信马由缰，也不想去问哪为终哪为始。或许，自己的性子本就是这般随性吧，可是那个工于心计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思及此，不由得伫马，停滞不前。翻身下马，将其置于一旁。径直向前走去，想寻一个僻静地抚神凝思。】

【向前漫无目的行走时，冷不丁被一块石头绊倒，虽迅速运力至足，然终是摔了下去。下颚似是磕上了什么，细细一看，是爹爹的手钏，也顾不得现下自己正伏于地，带带地望着，呢喃】无泪，再相见，我们真的要冰刃相见吗？

草原辽阔，赶得春来，满眼都是毛茸茸的青绿，淡云如缕缠缠绕绕飘了满满一顶蓝天。


天野广远，聊发少年狂。扬手一鞭抽上马股，骏马吃通，高掀一双前蹄长嘶一声，再踏地起步，一如钢箭离弦。身随马行，风压余音，入坠绿白混沌。


地曲如浪，正心空神游，马儿跨了高坡疾冲而下，目之所及一点黑影，方才被高坡所掩，此刻已然太近。一惊之下，掌攥实拳，灌力于臂，加了半个身子的气力猛然后撤马缰。那玉兔白马被勒的头颈欲折，几近人立。幸而一向爱马，拣买此马时便是爱它稳妥强健，此番突生变故，其亦只两声长嘶，“.咴咴”几声烦躁，便原地踏步打圈，以待命令。


跨下马儿烦躁不安，这厢里目光被扰，便多看了一会儿。原是一人一马暂驻此处。


爱马之心纵了目光，在那马儿身上流连不住。这马儿骏健亦非凡俗，那驭马之人却伏地不起，似有不济之态，却又无狼狈之色，一身衣物也算考究……


抬目远环一圈，此处往前观望，地平且广，并不再见别有他人，应不是马匪歹人。一时不知此人从何而来，意欲何为，是否伤病，便不下马，只打马近前，微俯身垂首询问：“这位小哥……可还好么？”

【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温润而有力，那声音，好似父亲儿时唤我一般，不由得呆呆看着手钏楞神，呢喃自言自语】爹，是你吗是你吗？

【想要挣扎着起来，好似年少那般飞扑在爹爹的坏里，哪里是我的港湾，是我的依靠。或许，辗转多年依旧缱绻砸梦里的便是我的那个家吧。旧日的塞北，昔日的江南】

【双手撑地，不由得朝人飞扑过去】

爹，我是风儿

【看着人愣神的样子，微微有些发愣，缓过神来】

抱歉，在下失礼了

低低一声呢喃并未听清是何字语，恍惚似有一个“爹”字。此地人居混杂，其衣着虽同与大宋，然未观其面终难辩其乡族。单单一个音，亦不知其是喊“爹”亦或是番邦别话，但闻得其声含悲，正犹豫是否下马相询，却不妨这人骤然起身，疾扑而来。


身体本能微仰，白兔骏马被唬的抬蹄避让，意欲远离。未免失礼，赶紧一把扯住缰绳，翻身下马近人前，抬掌虚托了人臂，恰闻人又一声“爹”，还带了一句话。这次听的真切，明明白白的汉话，喊的是“爹”，说的他是风儿。


被这“爹”喊的一愣，细看了眼前人儿，真真生的是一副好模样，面如素玉，唇红齿白，多少悲切也压不住那股清明神气。有这么个儿子倒是真好。


闻人回神道了失礼，不觉唇畔扬了笑：“无妨，此地汉人不多，得遇也是缘分。小哥儿可是遇了什么悲伤事想父亲了？”

【被马儿的嘶鸣一惊，心下亦是回过神来。呆呆地不愿出声，只是兀自呢喃道】

爹爹，明明是你的气息，为何却不是你的身影。【用力摆弄着脑袋，试图不去想这一切】不，不，你是我爹爹，你只是易容而已。【记得幼时爹爹曾教自己易容之术，自己却任着性子言道，江湖人莫不过真性情三字，要那副面具何用，虽是这般说，但也是对爹爹的易容之术佩服的紧】

【未听人怪罪，温润的言语又让自己思绪连篇。猛然冲至人前，用力的捏扯人脸】

爹，你我的名字要骗我，你一定是易容了，你是不是在怪风儿？

【言毕，俯身】风儿的错，不该投身朝廷，风儿这就跟爹爹回去

【拉扯着人的衣袍亟亟要离去】

明明好意关怀，却遭扯拉颜面，登时又是一愣，敢情这小哥玉面松躯却是有痴傻之症？行止无礼无节，满口癫言乱语着己喊爹，真痴的亲爹都不认得了，可惜可惜！


面颊泛疼，正要拉开人手厉言醒其神，突又见其温声俯身，一副柔软样子，让人难以斥责。说的话大有蹊跷，青年壮志，投报朝廷又有何不该？真真让人费解。


左右朝廷也与己无关，便也不加在意，只是被这俊俏小哥左一声爹又一声爹喊的舒爽，拿了主意想与其多聊几句。


轻握了人腕救出人手中己之襟袍，抬手捏了人下巴抬起，双目对上其眼眸直直注视，缓了语调低低温言：“不急不急，你先说说咱家在哪，爹爹看风儿可还记得？”

【闻爹爹问家在那，心下不免难过，这些年终归是受苦了，竟然让爹爹不见得家在哪里。眼角滑过泪痕，目光渺远，叹气】爹，你怎生不记得了，咱家在河北路啊？那是一个还算气魄但又不失恣意的院落，爹，你还记得那匾额上你那遒劲有力的字，那字字皆是你 挥毫泼墨而就

【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爹，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又看着人的目光，觉着有些蹊跷，那目光多了几分闪躲，还有几分世故，不想爹爹那般锋芒，难道自己是认错人了，可是天下怎么会有眸子如此相似的人啊？权且试探一番】

爹爹，你这些年来可曾去过大理，去看过娘亲吗？

【自己的娘亲不是在那里埋葬，自己此番之言也只是为了试探而已】

这小哥果真病的痴了不成，如今二人面对面，手拉手，说过了话，依过了身，这许多处竟全然与其父一般无二？天下果然有如此相似之人，还是其只是身陷迷癔不得转醒？


本不欲再听其神神叨叨说些痴话，然瞧着眼前一张玉琢般小脸，又不忍弃之不顾。趁着其腕尚在己手，不着痕迹转了二指搭其脉上，倒要瞧瞧其到底是何病症。


一边诊其脉，一边思索如何回其问话。这问的好，谁晓得其家在河北，其母又为何葬在大理，思来想去不知如何作答。指下脉象不过是思虑过重，悲急涌气，侵了心脉，不是什么大事，想是思念父亲太甚，一时不得排解所致神思迷茫。


眼前人悲切思念之态如此之盛，面上尚有泪痕，心下便不忍再逗他。只拍拍其肩背，温声缓语回了一句大实话：“多年未曾去过大理。在下京畿江北原，并非令尊大人，小哥你且醒醒神，不要太过伤悲。”

【人的动作虽甚是轻微，但自己也是觉察着有些异样，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微探寻着什么。莫不是他说是懂医？那这般看来 ，他到不像自己的父亲了。父亲行走江湖多年，刀枪剑伤倒是会治，只是，这般细微的医术，他是做不到的。】

【人倒也说了实话，看来也是好爽之人。这点倒与自己的父亲像着几分呢。】

【把手腕从人手中抽出，退回身去，俯身歉意施礼】

江兄，方才是在下错怪了，还望莫见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