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生别离永别离
参与人员：第五纵横 林洛书
剧中角色：
苏武(第五纵横饰)苏夫人(林洛书饰)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苏武出使在即，与妻约定“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随后出使匈奴。待其被困十九年归来，却闻妻已改嫁……

【那一年，说离别。】
苏武

【大殿之上领命出使匈奴，仅有一日收拾行李，与家人告别的时间。

庭院的桃花淅淅沥沥的飘落在地，远远的望了坐在摇椅上抱着婴孩的夫人，思索着要如何开口。
这并不远的路，如今走起来竟是如此艰难。
终于还是来到了夫人身后，温柔的拭去其肩上的桃花，良久不言，看着夫人怀中熟睡的婴孩，心中微微犯酸，轻声说道】
夫人，明日我将出使匈奴，不知归期何期。
【声音很轻，也很平淡，生怕被听出了藏在心底的不安与不舍。 摇椅规律地前后摇晃，或许因为略有些陈旧的关系,偶尔会发出嘎吱的声音,除了这声音，庭院中再无其他声响，这样的安静维持了很久】

夫人。

【满院的桃花开过，就能结出鲜美可口的果实了。宝宝很是调皮，会噘着嘴帮我吹去落在身上桃花瓣。小孩子春日里都很嗜睡，不一会儿便玩累了，趴在我身上沉沉睡去。】

【静谧良久，忽闻一人声至身后。】

“夫人，明日我将出使匈奴，不知归期何期。
”

【话语极轻，怀中熟睡的宝宝拽着我手指的小手却忽然紧了紧，胖嘟嘟的小嘴吧唧吧唧咂了几下。远处小憩的丫鬟此时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宝宝接过，这才得空瞥了那人一眼】

归期何期？至远，不过他生相见。

苏武


【呵，他生相见。闻言微微一笑，带着些释然，带了点无奈。是了，夫人向来是个坚强的人，何必太过于为她忧心。】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一去不知道要几年，也许真的要他生再见了。若我活着，一定会回来陪你。若是死了，阴阳不断相思】

夫人。

【相思之苦，犹如红豆。思念甜时，甘之若饴；思念苦时，不弱黄连。】

【汉匈对峙多年，天子心中早有计较，此番匈奴使护昔日汉之质子来朝，却是正中了天子下怀。匈奴合意已足够明显，大汉也该做出回应，天子下昭，匈奴与汉同好，广集贤勇之士，护匈奴使回国。此番夫君应昭入朝，自己便已知后事一二。】

我才不稀罕什么长相思呢，若你死了，我便改嫁，非把你气活不可。

【御寒的衣物，路上干粮，出关所需一应物件皆已备下。丫鬟来回，说小少爷已经睡熟了。】

领老爷去拿包袱罢，莫要……误了时辰。

【未料到竟是这般回答，只是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夜，明月高悬，比十五的月亮还要圆一些，还要亮一些，往后的月亮，应该是再未有这般圆满而明亮了。将夫人拥在怀中，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再次拥她入怀，想将她的味道刻入脑海，伴自己出使匈奴，十年，或者二十年，也可能是永别。此番一离，与妻也是缘尽之时。此别离，或是永离别。
明月桃花影成双，永离成古泪两行。
久久未眠，轻抚夫人的发端，看着她并不绝色，却清秀的脸，微闭的双眸两边伴有泪，可能是梦到了离别的场景吧。
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轻而柔，这一生里，一边是最爱的发妻，一边是不能叛逆的君王，古往今来，忠义不能两全。
我爱你，愿意以性命来护你半世安稳，但是，我却会为了朝廷，抛妻弃子，远赴匈奴，并不是我爱国更多，也不是爱你太少，因为爱之深，方知责之重，所以，我要为你考虑更多。
起身看了看天色，星星已经渐渐隐去，是时候该走了。
握着熟睡的妻子的手，又看了看恬静睡着的儿子。长长叹了口气，努力的不让眼眶的泪珠落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收了笔，封上信笺。沉重的写下“爱妻亲启”四个字。出了房间，小心的把房门掩上。本欲唤来丫鬟，忽又作罢。自顾拿了包袱，牵了马，走出了苏府。行至远处，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苏府的大门，然后转头，执鞭策马，再不回头】

夫人。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一别经年。】

【院里的桃花开了又落，宝宝也已经会跑会笑会与小丫头们玩捉迷藏了——只是，却总不会叫父亲。】

【铜炉里燃的，是夫君在家时最爱的香料，案几上放的，是自己平时里最喜的弦琴。素手轻弹，华音婉转，伴着窗外宝宝与丫头们的笑声，似忆起往日时光——】

西风里有丝竹低语，渺渺依稀。
我将乡音付之瑶琴，托西风送予你听。
别问何时归期。
远不过他生里。
须记取，莫忘记，等你。

【彼时豆蔻年华，仗着一身业技与傲意，叹敌手几无，知音难觅……几番周折，竟折于他手……】

唉……

【一声长叹，似笑似怨，不明深意。】

苏武

【冷，饿。饥饿与寒冷纠缠着自己不愿离开，拖着疲惫的身躯，抓了把雪塞进了嘴里，然后缩在角落里紧了紧早已千疮百孔的羊皮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恍惚在西风中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渺渺依稀。回忆起当年相识的情景，脸上不由的浮现出笑容。又一阵冷风吹来，我清醒了些。是的，不能降。为了大汉，更是为了你。若是降了，陛下不会放过你的…呵呵。】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无意识的喃喃低语，突然又想起当日洞房花烛，我对着你许下白头到老的誓言。地老天荒，你还记得么？可是如今，忽然就相隔天涯…我，还能陪你么】
【“等这些羊生出了小羊，就放你回去”匈奴的单于指着一群公羊像我许诺。呵，看来，真的是归期无期。生当复来归…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回去，等我。】
【从噩梦中醒来，梦到自己终于得返，却独独没有梦到你。再躺下时却久久不能入眠，终是起身点亮蜡烛，看着跳动的烛火，找寻记忆里你的模样。】
【年复一年，对你的思念却越来越深。你现在怎么样，孩子该长大了吧。抚了抚手中早已磨秃的使节，却不由的产生了愧疚的心理。若是有来生，我愿不事君王，做个平凡的人，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
【夫人…
叹了口气，默默的望着家的方向。为何心总有些悸动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起身走到了河边，看了看自己发白的鬓须，忽然有些笑意。不知，再相逢，我们是否认得彼此】

夫人。

【手中的狼毫迟迟不落，笔尖聚了浓厚的一滴墨泪，坠在纸上，晕开的一片墨色将人惊醒，换了张干净的信纸，落笔】

昨夜风冷，念及吾夫远赴他国，恐无人嘘寒问暖，为君裁了薄衣两件，却不知寄往何处……

“夫人，夜深了……”

我知道了，咱们回罢。

【从书房回居室的小道上花开的最好，夫君从前便十分珍视，如今虽是严寒，却也不见得寂寞。回了房合衣卧榻，阻了丫头吹灭红烛的动作，起身半倚床榻，凝视摇曳的烛光，眼前恍惚又出现当年光景——似忆起什么十分好笑的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却忽然猛地俯身，朝地上吐了口鲜血】

“夫人！夫人！你……来人！快去叫大夫！”

【手上用力抓紧了丫鬟的手，咳出了郁积心头的污血，身子仿佛轻松了许多，伸手抹了抹嘴角血迹，长舒了一口气】

别喧嚷，小心惊了小少爷。呵……咳咳，待……待老爷回来，你可别说我死了，就说……就说我改嫁了，省的招他伤心。

“夫人……”

苏武

【十九年，十九年，终于回来了。生当复来归，夫人，我回来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谢绝了同僚们的邀请，被皇帝封赏的风光无暇去炫耀，只想早日回家回到夫人的身旁】
【府上竟然没有开门迎接，夫人呢，她若还在，不可能有此疏漏。忽然又想起了那日的噩梦，脚下不由有些慌乱。急切的敲开门，顾不得搭理开门的丫鬟，径直的往内屋奔去】夫人——夫人——
【不料却是遍寻不到，终于想起了身边一直跟着的夫人的贴身丫鬟】
夫人呢？
【夫人她…她…丫鬟吞吞吐吐，实在是让人心烦，于是便加重了语气】
夫人呢？
【夫人她改嫁了。
改嫁…改嫁了…感觉浑身的精力都被瞬间抽出…也没注意丫鬟那复杂的神色和不忍的眼光
老爷…
你下去吧。摆了摆手，不让丫鬟再说什么无力的坐在躺椅上，看着仍旧怒放的桃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呵…生——当——复——来——归——
【桃花淅淅沥沥的落着…落着】

夫人。

【天汉元年，汉天子谴苏武出使匈奴，武被拘十九载，幸不辱命，雪昭得还……】

【摇椅上的人皱了皱眉，屈指弹飞滑落衣襟的桃花瓣，将手中书卷又翻过一页】

【行前作诗一首《留别妻》，其诗有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晨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间未有期。
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死当……长相思？

【座中人正当撇了撇嘴，忽然见自己的小丫鬟一路小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秀坊的姑娘将做好的喜服送了来，请您去瞧瞧喜不喜欢。”

呵……好啊！

【破旧史卷遗落，三两桃花落下，皆避开了它。微风拂过，书页哗啦啦和翻动，却忽然停在了那一页——】

【始元六年，苏武荣归。坊间传言，其妻已作他嫁。】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