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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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七年．秋—————

【晨光乍现，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清晨的街道上人烟渐稠。虽离乡甚久，但并没忘记当日离家的初衷，望能尽早寻得爹爹尸骨，带回家乡安葬，故天未亮就起来准备上路。 】

【忽尔肚皮中有种被掏空之感，随即「咕噜」一声从肚子传出。在包袱中掏了个馒头出来，打算一口咬下去之际，余光瞄到旁边有个小妹妹拉着我的衣袖。 】

馒头。 。 。馒头。 。 。馒头。 。 。

【那小妹妹身高只到自己的腰际，约莫三四岁左右。她手里紧紧拽着我的衣袖，目光炯炯地紧盯着我手里的馒头，那眼珠儿都快掉下来了，口中一直念着「馒头」二字。我试探性的轻轻扯了扯衣袖，她这回抓得更紧了。 】

【之前在路途中买的馒头烙饼都食光了，就只剩下这一个馒头。望了望手中馒头，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液，再望了望妹妹那可怜兮兮的眼光，蹙了蹙眉，咬咬下唇，终叹了口气。 】

【稍稍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头，把手中的馒头递给了她。她一看到在她面前的馒头就一把抢了过去，狼吞虎咽的张口就咬一大口，生怕慢一步反应馒头就会飞走似的。皱了皱眉，抿了抿唇，心里一阵心酸。看她是想一口气把馒头塞进嘴里，怕她吃太急给噎住，轻轻的拍了拍她背】

别吃那么急，悠着点。 。 。又没人跟你抢，吃慢点。 。 。

【不知睡了多久，耳旁传来鸟啼声，睁开眼，只见微弱的晨光穿透树叶，留下斑驳的阴影。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估摸着时辰，思忖该是时候出发到镇上了，许久没吃过一顿好的，摸了摸身上仅有的银子，不由发愁，早知道就不该给那丫头留下银子，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到自己故意留下的钱袋。】

【忆起日前在变天堑遇到的小丫头，嘴角不由上扬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随恩人云游多年，见惯世态炎凉，许久未曾遇到那么单纯的人，若不是......也罢，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尽早上路吧。】

【时值初秋，天气微凉，昨夜栖于树上，身上沾了露水，尽是潮意，浑身凉飕飕的。利落地翻身下树，盘腿运气一周天，逼出体内寒意，这才唤道】

小青，走了。

【忽见一青色小蛇自树中窜出。熟练地伸出一臂，让其绕于臂上，这才轻轻拍了拍它的头，敛神，提气往镇上赶。】

【不过片刻，眼前便出现一城门。城门有官兵看守，不便展露轻功，在不远处飞身而落，调整呼吸，踱步而至。】

【钱袋中还有些银子，包子还可以再买。 。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望到妹妹向着什么眨了眨眼，当发现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突然有个身形瘦削、看起来比我大一点点的少年冲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抢了因为蹲下而微微外露的钱袋。打算站起来展现轻功去追他之际，妹妹咬着馒头双手使力的抓着我的衣衫，奋力阻止我去追那小偷。瞧了瞧妹妹，再转头瞧了瞧那逃走的贼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双眸睁大，被背叛之感涌现，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们一伙的啊？

【妹妹也没答话，只是一味用全身的力气紧捉着我。我着急的稍弯着腰站起来，也没敢大力的摔开她，怕她跌倒碰撞到受伤，只能使劲的欲把手抽离那妹妹的掌心。望着那小偷愈跑愈远，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

小偷啊！ ！ ！抓着他！ ！ ！他偷我钱袋！ ！ ！

【自下山以来，一路上鲜有人烟，在林间只能依靠野果充饥，早已饥肠辘辘。早前难得路过镇上，也未能寻得客栈打尖，不由心中一叹，只能怪自己多管閒事。 】

【久闻甫东街以出售精美青铜器而著名，器具及武器打造皆为上乘，腰间软剑多年未修，若能寻得手艺不俗的匠人修复，便是幸事。】
 
【天微亮，街上人烟稀少，只有三两小贩正在摆摊，方步入城门，便闻得一脆生生女声】

“小偷啊！！！ 抓住他！！！他偷我钱袋！！！”

【尽管入耳的女声有些许熟稔，仍不欲出手，深谙不相干的事还是不插手为好，省得官差来找麻烦。正想袖手旁观之际，却见一少年正飞快地朝自己跑来，剑眉轻蹙，欲往左右躲避，却不愿祸及小摊。左思右想，只能伸手拦下少年。 】

【眼睁睁的望着那小贼一溜烟的跑了去，很是气愤，心里思忖着钱袋要没了怎么办。投宿吃饭样样都需花银两，难道自己当真要去行乞卖艺。 。 。思至此，也顾不得会伤到妹妹，便狠下心来使力撇开妹妹的手，往那小贼逃跑的方向奔去。 】

【跑了几步，便见一见义勇为的少侠把那贼人拦下。见此，喜展笑颜，急忙松了一口气。钱袋回来了，不用去卖艺行乞了。 。 。缓了缓步伐，慢慢渡至那小贼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他回过头来，便于他面前摊开手】

我的钱袋呢？

【言毕，侧首望向那少侠，发现他竟是之前于变天堑遇上的小哥哥。忆起当日他在山上不辞而别，独留我一人在那山上。没了哥哥带路，足足用了好几天时间才走出那树林。唇畔勾起抹笑靥】

哥哥还记得我吗？

【垂首，便见一脸黄饥瘦的少年，手间紧紧攥着什么，脸上隐有羞赧之色。 】

【方才的喊叫声，唤的偷儿便是他吧？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凝眸望向少年，不禁忆起儿时往事，心中不忍，欲开口细询，耳边却响起一女声】
 
“我的钱袋呢？”

【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愣，竟是那在变天堑遇上的小丫头。她是吃饱了撑着么，怎的这么多事。方欲转身离去，她却早一步开口，语气间似是笑里藏刀】

“哥哥还记得我吗？”

【这小丫头难缠得紧，胆子小不说，还唠唠叨叨。着实不欲与她同行，转身迈步向前，只余一言冷语】

我不认识你。

【那小贼默然不语，并未答话，也没有交出钱袋的打算。见他呆呆的盯着钱袋看也没理会他，把目光投向面前那说不认识我的哥哥身上。】

【闻言心里有点不是味儿。那晚在变天堑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算起来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瞧他也非古道热肠之人，被他救过的人应该廖廖可数，他怎能忘记我。那夜还送我冷酷绝情的一句，说什么不认识我那为何要相救的话。可不相信他讲这话，见他转身提步欲走，连忙抬手抓着他的衣衫】

哎。 。 。绝情的哥哥。 。 。别走啊！

【就在此时，小贼征征望着钱袋，而后神色坚决的紧紧握着它拔腿就跑。】

【衣角被人攥紧，眉间轻皱，可却不敢使力挣开，生怕她跌倒。 】

“哎。 。 。绝情的哥哥。 。 。别走啊！”

【东日旭升，街上人烟渐多，微赧，行人不住指指点点，似乎在责骂自己狠心云云。 】

【无奈转首，便见那偷儿立定决心的神色，双手紧握钱袋转身，一溜烟往人群中跑。 】

那小贼要跑了，你不去追么？

【那姑娘闻言，也顾不得与我拉扯，便随那偷儿一路跑至小巷。 】

【随那小偷跑到一小巷后，他人便凭空消失似的，翻了那小巷好几遍也寻不得。他既有信心要抢劫行人，那必定熟知此地的大街小巷，如此他若有心要避开让人找不着并不难，恐怕人早就逃之夭夭了。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跑回那哥哥所在之处，望向方才被抢钱袋的地方，发现那在路旁吃馒头的小妹妹也不见了。 】  
【顾着跟那绝情的哥哥讲话，竟让那小偷乘机逃跑，往那小贼逃跑的方向追去却一无所获。那有想过存善心做好事，给个可怜的小妹妹吃个馒头也能遭遇到此等不幸，顿感愠怒。 】

【钱袋被抢，自己路费食宿费什么都没了。若要继续上路寻爹爹，只有四个方法。一是天天餐风宿露，可自己怕狼，在荒郊野外很容易遇上狼群，做不得；二是去做工赚钱，可这样的话，寻得爹爹之期便日渐遥远；三是学着那小兄弟做小偷，但到处招摇撞骗这种著实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至于四嘛。 。 。瞄了瞄眼前的那哥哥，噘了噘唇，道】


哥哥，不是顾着跟你讲话的话，小偷不会乘机逃跑，所以，小偷跑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喔！

【不过片刻，便见那小姑娘又跑回来，站在原先的位置朝一处眺望，显出愠怒之色，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瞄了瞄自己，仿若耍赖】

“哥哥，不是顾着跟你讲话的话，小偷不会乘机逃跑，所以，小偷跑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喔！”

【暗觉好笑，若不是她拉着自己，那偷儿也不会跑掉，现在倒是怪起别人来。方欲回话，却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潮意。仰首望天，便见此处乌云密布，不消片刻，大概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侧首见向街道两边，满目尽是武器打造的店铺，并无落脚之处。这乌云来得突然，也不知何时才会停雨。忆及甫东街的毗邻似是有一岭名乌鞘，也顾不上与那小姑娘闲聊，神色一敛，提气便往乌鞘岭赶。】

---結---

—————建元七年．冬—————

【不觉间已步入初冬，寒风瑟缩，刺骨冷风呼啸。 】

【往手掌心哈了口热气，使劲的摩挲着双手，把搓暖的两手捂在面颊，微微的热力自手掌渗透，舒心得很。 】

【辰哥哥要留于客栈中练功，自己闲着没事干，又不想傻傻呆呆的望着哥哥打坐练功，便独自出来走走。】

【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从前钱袋被抢，重遇上辰哥哥的地方。说起来，自己该是要谢谢那两个贼子，要不是他们抢了我的钱袋，之后又怎会再次遇上辰哥哥，又怎会得辰哥哥伴我一同去找寻爹爹。 】

【愈想愈是欢快，在大街上迈着轻快的步伐哼起了小调来。 】

『闲的无事，自己下山来玩，看见前方有一女子，甚是欢快，便与她言』姑娘为何如此开心，可否与小生分享？『一脸诚恳的看着姑娘。总觉得她想必应该在想她的情人把。走上前去』

【于此的惜日种种如走马灯般于眼前流转，仿佛待会儿又会有个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扯着我的衣袖向我讨包子似的。 】

【忽尔聆得身旁一把浑厚男声响起，被吓了一跳，方才陷入沉思中没发觉身边有人。 】

【望向来人竟是个俊俏的哥哥，他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被他盯得一阵绯红飘上脸颊。勾起抹微笑，应】

在想上次于此地被小贼抢去钱袋一事。

『看见那个小孩，笑着给她一个包子，见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便会心的笑了，一会儿，又听女子说话，这才敛了笑，言』姑娘，敢问一下，贼抢钱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眼珠儿灵动的转了转，斜眼望了望身旁之人，笑道】

英雄救美听过未？开心的不是遇上贼，而是遇上英雄了

【这么说起来，辰哥哥当真救了自己好几回了。若没那几名醉汉、那两个小贼、那个狼群，自己怎会遇上哥哥这英雄。虽然上回钱袋被抢的那次最后没能抓到那小毛贼，可用个钱袋去换辰哥哥的陪伴可是非常值得。 】

『看见对面的人如此高兴，便也不想扫了兴致，便半开玩笑的言』姑娘可否是喜欢上那位英雄了？看姑娘如此兴奋。
『说着带着笑看着远去的小女孩，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

【闻言愣了愣，竟一时无语。脸颊染上微红，讲话也不由得结巴了】

别…别胡说，我…我只当他我亲哥哥

【虽然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了，但凝神多想一层，觉得辰哥哥此人虽常年面若冷霜，可明白他是真的关心疼爱自己，日后让辰哥哥当自己夫君亦无不可… …呸呸呸，自己现在才十一岁，还未及笄，此时想婚嫁之事实是太早。况且尚未寻回爹爹，在这之前自己不会想其他无关的事儿。 】

【言毕，怕是自己方才的话语不够说服力，复添言】

嗯，只是亲哥哥

【怕他不相信，还重重的点了点首。 】

『见人脸红，便也猜出一二，言』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这么拘谨，虽说我是男的，但是从你的反应中还是可以看出来姑娘你喜欢他。
『见她脸红说不出话来，便又嬉笑道』姑娘，你的脸快比红苹果还红了。
『自己心中也默默的想着一个人，不知道对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聆言又是一征，被他讲的各种喜欢不喜欢弄昏了头，张口却是一阵无语】

我……

【脑袋瓜转了转，发现了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跟这男子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可他为何如此咄咄逼人，硬是要强迫自己承认。皱了皱秀眉，眸中透出不解，往后退了步跟男子稍稍拉开距离，轻声道】

不对，我喜欢不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儿……

【言罢便扭头转身离，边走边歪首喃喃语】

这人怎么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