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桥夜市

不想会在这里遇到他，没见到邵大人的苦闷失落顿时去了大半，走过去笑着拍拍他的背

“这么大人了，吃东西还这么不小心…”

绕到人对面坐下，也叫了一碗糯米团子

“这回又是自己来的？”

萧溶

{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呛了几口。}

  咳咳...咳...没事。

{ 等缓过来了，才答她话}

  这次是跟爹亲一起来的。我专程来看看夏姐姐。

{ 抬首望了望}

  夏姐姐又是一个人逛啊？

小摊上的吃食做的快，才点完没一会儿就端上了桌，低首掩去眸中失落，模糊着应了一声

“是啊，一个人。”

团子香甜软糯，唇齿间都是甜香

“还是我们阿溶有心，来京城知道看夏姐姐…可去看过你邵哥哥？”

萧溶

{ 听她话有几分失落，倒也猜得出来。邵哥哥一向公务繁忙，我没来的时候夏姐姐怕就是一个人。我也只能陪她一段时间。}

  好歹带个丫鬟一起啊，万一再遇到点什么事。

{ 去年的事还历历在目，就算如今已经过去了，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唔没去，皇城司又不是我说进就能进的地方。我来看看夏姐姐，就当看过他了。

“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哪能总生乱子，再说，你夏姐姐也不至于那般倒霉，回回出门都能撞上。”

近来不大爱吃甜，团子只吃了一个就不想动了，捏着勺子在粗瓷碗里轻轻地搅

“哪有这样的…”

见他吃的也差不多了，索性叫来老板算清了钱

“咱们走走吧，别白来这一回，去年中秋都没逛好。”

萧溶

  夏姐姐这么好看，就算没什么乱子万一遇到登徒子呢！

{ 故意叹气叹得老气横生。}

  姐姐又不会什么防身的功夫。

{ 自己碗里吃得干净，还没来得及付钱，倒是对方先付了。抓抓耳朵，也没拒绝。}

  好啊，今晚的时间都是夏姐姐的。

{ 不想扫她兴致，跟着起身。}

“你呀…”

看着个半大孩子老气横秋地叹气，收钱的摊主都忍不住笑。

没有邵大人，我还有小阿溶陪我…

——结

承平十一年四月 夏

【时节入四月，轻絮纷纷杨，飞白走绿，芳草一新，烟光霞缕，千峰开霁。兴起是夜。京畿游人如织，鹅黄的明灯悬于檐下，照亮归人归途。摩肩擦踵，吆喝喧阗，一路东摸西凑，人人脸上都是笑意，食物香气、脂粉香气、果肉、花卉香气盈满鼻息，慧眼睇见一旁果摊上红岑岑的桃儿，口舌生津，便顶了张笑脸凑趣，恃色行凶，问那大娘】兀这姐姐，您这桃子，能尝上一颗么？

【果然下其一城，嬉皮脸道了谢，将红桃于前襟蹭上几下，张口便咬。“喀嚓”地脆，一壁咀嚼一壁嘀咕】枉我自负生了张好面皮，独独同大婶大娘们卖弄才算好对付……怎么天底下的千金小姐们，竟没个识货的么？纵是兰因絮果，不得善终，我也认了……

【忽鼻翼翕动，三两下将桃肉咽了，寻香过去，抄凳坐下。腰间别着把裹了布的刀，扣带早系好，防它误出伤人。这时也顺手卸下，搁在桌上，手虚虚搭着，并不真正脱手。逛了许久，腹中饿得厉害，兴致很浓，扬声叫道】老板，给我上一碟水晶蒸饺、酥炸羊排、黎冻鱼头并一壶梅子芬酒！

[过了烟花三月，春光一泻千里，待四月的寒食一过，春深至末，夏首衔来，正是满目游丝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晚间清凉，散去湿潮后的雨都带了几分殷殷燥意，今日赶巧一位属下生辰，呐言腆脸问我晚上可有空聚酒，抬头望了眼天，白昼恰是延长，却也抵不过天边残阳吞噬，暮色沉到心间，便浮出万家灯火的市景喧哗，难得兴致突起，应允了他，但见忐忑的脸上乍见喜色，忙不迭退身离开去做准备]

[酒馆虽说不是最好的，但放眼这京中也是出了名的，支开窗，外头攘来熙往的人群吆喝声此起彼伏，耳边是独属酒桌上的热闹，初时还显局促，几杯黄汤下肚，酒气上脑，放开了手脚冲脱出男儿气概，别看平时都是不苟言笑，伏首执令的铁面判官，真粗犷起来便个个都似脱了缰的马，十双手都拉不回]

[只是闹了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寿星怎么不见了，刚才还被众人灌得烂醉结果去了趟茅房就没了影]

“嘿，这小子该不会怕被我们灌酒故意躲起来了吧”

“还说，刚才就你灌的最凶”

[在叽叽喳喳中直接吩咐了一句]

去个人看看，别醉晕了

[嬉笑声持续没多久，刚才派出去的人就白着张脸回来了]

“陈陈俊…他让人给捅死了”

[一语不啻惊雷，跌落了几只酒碗，带人踏着沉重的步子蹬下楼，有拦路者统统一掌掀开，气势汹骇，致人怒不敢言，纷纷避让，来到出事地，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早已气绝而亡，胸腹三刀，刀刀致命，扫过那张年轻的脸，双目紧闭，唇色全无，联想之前他邀约饮酒时有些羞涩内敛的模样，一簇怒火翻穿胸膛，面无表情道]

把酒馆封了，给我把凶手揪出来

[众人早已酒醒，沉冷冷一双眼中惧是惊怒，不用我说，便四散开去缉拿凶犯，凡挟兵会武者尤为重点审查对象，失僚之痛致使语气粗恶，个个将褪下不久的凶狠面具又戴了起来，一时酒馆内纷争呼嚎不断]

文兴二年 冬

这条街道一年到头都这么鲜活，卖炒货的，吹糖人儿的，卖头面的，哪怕严冬的晚上也不例外。

有个小贩用竹竿拴着许多琉璃小泡，养着几条小鱼在内，用灯映着，沿街擎卖。映光鱼隐现，十分可爱，顿觉十分感慨:

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房间里养一堆鱼。

又跟老板点了点头:

全买了。

拎着一二十个琉璃小瓶，往她手里一塞。

帮我拿一些吧。

杨芜
自那日遇寒山哥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终于有了个熟人，心底欢悦得紧。
师姐前去办事仍旧未归，然自己荷包里已然空空，并不想露宿街头，无法只好在他家中暂住几日以待师姐。

随他一同行走在夜市，晚间的热闹景象亦使人心情大好，驻足在一小贩摊前，瞧着一个个的琉璃瓶，鱼儿游走在灯里，新奇的很。

看的入神，冷不防一堆物什塞了过来，忙搂紧拎着，虽不大，然而数量不少不是很轻松。

歪着脑袋看他。

“把鱼养大了，宰了吃？”

本来觉得她呆呆抱着一堆鱼缸子的样子十分有趣，听了后话顿时无语，怎么天天吃吃吃的呢。也没见你长个儿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买这么多鱼干什么，只是钱多了有点烫手，沉吟一阵，拿出了经典的大人哄小孩的一招

——世界上很多事，你是不懂的。我们还是走吧。

前面拥挤着很多人，喧哗声不时传入耳中，不知不觉到了夜市最繁华一段，这里有一棵古树，也不知经过多少百年，又因着靠近月老庙，据说十分灵验，便有很多少年男女在此烧香祈愿。

杨芜
“是是是，我不懂，那寒山哥哥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啊。”

手中瓶子实在太多，又怕拿不稳摔了，就问店家要了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将瓶子全数搁置进去，小小的个子抱起箱子更加吃力，奈何吃人嘴短，白住他家总归要做些什么事。

与人并立，驻足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借着月华照耀，欣赏其上挂满了红色绸带，正迎着风飘动，是别样的美好。

闻往来路人所言，大概听出个所以，原是个祈愿树，求姻缘似是很灵验。

想一圈所认识的异性，山上的一堆师兄弟，也没有过这种想法，这事好像离自己很远，故从未考虑过，于是抱着箱子好奇的问身侧人。

“来这里做甚，寒山哥哥有心上人了？来求姻缘？”

“求个屁姻缘。”

鄙夷地看着那些男女顶礼膜拜，请求神灵给他们发个管着他们一辈子的祖宗。简直难以理解。

“这里原来有人卖烤鸡蛋，也不知为什么今晚不在。”

说着怅然地瞅了一眼小羊。她抱着大箱子，正十分认真看着那些随风飘动的红布条。

原来不止脚力变好了，腕力看起来也不错嘛。

沉吟一下，终于有些良心发现:

“还是我来拿吧。”

杨芜
仰起脑袋瞧得认真，满树红绸飘飞很是梦幻，隐约看得见最近那块，上书字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心中记下，默默替此人祝福着，冷不防闻他一句粗口，这几日相处以来已然习惯，脑中竟觉得他这般爽直理应生在江湖里，而不是困在这一方天地，做着百无一用的书生。

到底人各有志，况他身体不允，也就心下念叨几句。
环视一圈四周小摊。

“烤鸡蛋？好吃吗？”

不远处酱猪蹄招牌印入眼，喜上眉梢，不客气地将木箱转递给他，指着那方。

“酱猪蹄！”

率先跑了过去，眼眸弯弯向后招手。

“快来快来！”

...........

烤鸡蛋还是愿意请客的，酱猪蹄可就不愿意了。

于是磨磨蹭蹭放慢了脚步。终究踱到那摊子面前。叹了一口气，问她

你想吃？

杨芜
忽略他犹豫的模样，睁着一双水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想吃。”
摸了摸荷包，掏出惨兮兮的一文钱给他看。
“可是我……没银子了。”
末了又叹了一口气，十分不舍地流连在摊上。

想吃……那就买吧。

拖着灌了铅似的腿逶迤过去，打算回去就敲诈李寒枝要钱。

心中一片坦然，重重拍了拍小羊的肩膀：

没钱没关系，哥请你，来吧！

杨芜
“这个这个这个……”
纤指往摊上点了点，一共要了四个。看着老板将鲜美的酱猪蹄包妥，扬眉朝他一笑。
“我给寒枝带两个。”
看他极不情愿的付了账，偷笑着心满意足地提着纸包回了。
结

客串 余清徽

【雁回堂】
吾妻清徽，见字如晤，比来已隔许月，然思卿之念未曾稍离臆间。边民寒苦，敌寇时有犯境，各有得失，然敝寓均安，勿念。今偶得闲暇，就草草一纸，以慰思卿悬悬之心。自入冬以来，苍山被雪，严霜路难，书信抵京时想来已是春枝早发，桃梨待放，当此春日暖阳，可曾乘兴驾逰，是否有诗酒花茶以怡情。余羡卿多自在，却望卿多有节制，少酒以存康健。行文匆匆，书不尽意，余言另续。

另，偶见银簪一支，所镌寒梅为卿所好，余与手书一并归京。

我放下翻山越岭而来的家书，心道此人隔千山万水，却有心管我饮酒伤身。若他日后凯旋，见我将陪嫁的一间铺面改了酒馆儿，届时他面上定然精彩。心中嗔怪，眼角眉梢却难藏笑意，我再拾起桌上的银簪，在手中把玩翻看，能想见他偶然打马街前，回头自粗陋小摊上捡起一支银簪，或许那时他眉目柔和，微一思量，就将它拢入袖中。

我将它斜入发髻，将一纸书信收入怀，起身提两壶酒下楼，堂中说书近尾，胡琴咿呀，余声绕梁。说书的是一老叟，带着十一二岁的孙女，祖父年迈，孙女清秀，初入京时，差些叫京中纨绔欺负了去，我怜其漂泊无定，许他们铺里说书，图个温饱。前头那些狗仗人势的败类也上门闹过，只我嫁与尉迟妄这些年，不学他沉稳多谋，却将其刚硬学了十成十，上门挑衅的，哪只脚先进门，就挽起弓将人哪只脚原地钉在那儿，手稳心狠，久了也就无人再敢来打小女娃的主意。

书说吧，人声也散，祖孙二人欲回，我请他二人稍后，自个儿提了酒往隔壁，要只酱鸭打包了让小二送给老先生，一面寻个空旷的地儿，等人来与我温酒，甚的饮酒伤身，离家千里的人他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