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今日|——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当时今日参与人员：萧胤堂  孟韫欢
剧中角色：明楼 汪曼春
剧目类型：（原创/经典再现/活动）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详见电视剧《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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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细雨微绵，却有逐渐变大的势头。撑着雨伞立在76号门口，雨光在镜片上反射，镜片后的眼眸中，隐藏着暗流，有兴奋有玩味也有期待。留法归来，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见这位中央情报处76号的汪曼春汪处长，自己的师妹，恩师汪芙蕖的侄女。当然，恩师已然不是当年引领自己先进，为人和蔼可亲，处事进退有度，自有真知灼见的恩师。自从父母亲过世，大姐差点当街身亡，从那一刻起，恩师就不再配得上被自己尊重。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了这么多年，不急在这一刻]

[曼春在自己的记忆里，好像还是那个敢爱敢恨，性格直率，是非黑白分辨清晰，能带给人欢乐的小姑娘。然而，现实总是让这美好的印象破碎。现在的她，声名远播，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76号行动组组长。在她手下能游刃有余，活着命走出76号的人，至今还没有。窥一斑可见，她已然不是当初的小绵羊，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只看着自己的小师妹]

[当她叔叔汪芙蕖主导策划了自家父母亲的惨案，曼春与自己之间就隔着一道天堑。那段时间里，丧失双亲之痛让自己苦不堪言，课业停止了，学校也不去了。大姐虽然伤心，但她还要撑起整个明家，而自己作为家中唯一的年轻男性，却无法从旁协助。这已经让自己无地自容，加上对曼春的思念不曾停止，那时候一度觉得，自己就是明家里的叛徒]

[即使自惭自愧，却还是忍不住跑出去偷偷与曼春见面，其实自己这些暗地里的行动，大姐都了若指掌，只是她还没有迁怒到曼春身上。直到某天，陪着大姐从商行学习回来，姐弟两人想要在大街上走走，于是让司机先行回家。正当两人想要过马路之时，横斜里左侧突然出现了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目标直指大姐。眼看大姐要被汽车撞上，对面一股力量把大姐往回推，接着就是汽车撞倒肉体的声音，令人心碎的响声，看着安然无恙躺在自己怀里的大姐，再看看那位躺在马路上的妇女，是她的见义勇为，大姐才逃过一劫。肇事的车辆当场就逃逸了，然而，想也不用想，必然是汪芙蕖指使]

[但是，也因为那次事情，明台走进了大姐和自己的生活。当时的他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失去了母亲，父亲失踪，大姐为了答谢他母亲的牺牲，当下就收养他，让他成为明家小少爷。其实明台对大姐跟阿诚对自己的意义是相同的，怎么看就像是姐弟两各自带着一个可怜的小孩子。既然明台有大姐的疼爱，那么阿诚就由自己手把手教导]

[此时此刻，阿诚就坐在自己身后不远的汽车里。这次留法归来，他的身份就是自己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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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讯处。档案柜发现偷拍的密码本胶卷，带了人到电讯处连廊前就响起枪声，众人分散隐蔽到门柜后，一枪解决了他，左右冲进电讯处门房制住五人人，其中一个居然敢拿枪，明眸一扫利落抬手扣下扳机，正中胸胛。】

带走。

汪处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汪处长！

【坐在审讯室外的木椅上，细长的腿交叠，右手搭在胸前，左肘支着右手，和着嚎声仿佛是柔缓的轻音乐，数着节奏般轻揉太阳穴，阖眸养神，在阴冷的刑房外，周遭几乎密不透光，却觉春风拂面。极刑成效，从来只有这一条真理。】

汪处长，招了。

【自从接下76号，从未有一条漏网鱼从自己手下游过而不被发觉，无论是南田或是叔父那边，自己拿出去的，都是最好的成绩。如同此次，同南田的汇报中，捏造了这个叛变者，引蛇出洞。还是学员的时候就熟稔的诡变，在叔父面前的拼命，在同门之间的拗性，始终如此。从前自己不甚明白，后来，当这偌大的上海再也找不见他的影子，我才知道，我为的是能站在跟他一样的地方同台擂赛，为的是他能投过来惊艳或是赞赏的眼光。】

【我在76号的点点成就，能否有一丝传过江海去，到你身边。】

【我每天都在想。】

【明楼。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心中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密集而蓬勃的生命力，猛得冲出表面，迅速生出枝叶含苞待放。桌前的电话响起，接起来的时候听筒中传来的声音点亮了整个办公厅。不顾丝丝细雨温柔地下着，打乱了鬓角的粉妆，从办公室跑出门厅，穿过连廊冲出大门，竟然有这么远。76号大门打开的时候甚至想要闭上眼，明楼，明楼，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门缓缓地旋开，东首撑着黑伞的人满面温情。是他，真的是他。跑出门后顿下脚步，抑制不住地开怀笑，明艳红唇绽开像是拨开云雾的太阳，心底花苞瞬间开放，夭桃艳李层层铺开的喜悦，仿佛身上灰蓝色的风衣也变成金色，在他注视下闪闪发光。】

师哥！

【跑到他身前伸手抱住他，整个人都往他身上窜，紧紧抓着他宽厚的肩，像个刚恋爱的小女孩，勾起腿来要他直抱着自己不撒手般的撒娇。真好，又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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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看来这位汪家大小姐已经改变了过去喜欢迟到一点的习惯，是否该感谢这样一个催人奋进或者说是精神腐蚀的机构？尽管雨势渐强，似乎抵挡不住她像小姑娘一样，欢快地飞奔而来。从上到下，烫卷定型的西式发型，灰蓝束腰外套，引人注目的红唇，是有那么一点魅惑的味道，但是从那张嘴里抖落出的话语，分秒间，就有可能让地下通同志命丧黄泉]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又想起了昨夜令人心痛的情报。重庆方面直接发了电报，上海站亟待整顿，是以这次，自己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成为汪伪政府经济司司长，也只有利用汪芙蕖这个便利渠道，我党事业才能向光明迈进。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日本人眼皮底子下做事，那份刺激和满足感才能让人心安。也只有这样的刺激感才能让自己感觉到，对于党，对于人民，对于华夏民族，使命不负]

[看着她跑到近处，扬起老道的笑容，镜面反光一丝干练，双手微张，刚好足够她手臂穿过的缝隙，毕竟外面下着雨，绅士总要照顾淑女。虽然做好准备迎接她的拥抱，却还是被那冲力给往后推了一小步，下颚顶着她发顶，有些质感，看来发油抹得足够。微微皱眉，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多了浓重的脂粉味？也不难想象，每天沾着血腥，到底是姑娘家，总要有些掩人耳目，这样的神秘最可贵，也最能吸引男人]

[还在法国留洋的时候，自己与她还是有书信往来。虽然大姐确实是把自己送走了，与她却不是说断便能了断的关系，这般纠缠不清，还是掺杂着一些私人情分。即使不再是爱情，毕竟相识已久，是人不是石头，总会有感情。顺着冲力抱着她转了小半圈，才把她放下。从她眼里看到是，那种少女怀春的期待，如果不是深入了解过，大概自己也抵挡不住这样炙热的目光。一边举着伞，一边从左边口袋拿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额上、发鬓旁的微蒙水汽。而后认真端详了一下，语气轻松道]

恩，长高了，看来我们有许久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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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似乎是像小时候一样。久别的故人，再见面没有丝毫僵硬，仿佛自己就是昨天才同他分开。是这几年的日夜，自己始终怀揣着对他的眷恋和思念，因此对这份感情的热忱没有消减分毫，反而酵香深淳，梦醉金华。无论是76号，或是日本人承诺过的，更高的权势，都给自己带来过虚荣感和无可比拟的满足，然而心中却比谁都明白，若有一天明楼重回上海，他所站上的位子一定不是自己钻营策算出来的，仅仅这几年周旋可比。】

【如南田所说，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无论如何，你终究是回到了我身边。】

【这一刻的愉悦，要我日后用任何代价来抵，我都甘愿。】

【侧脸贴在他颈下，微有些陌生的触感，没关系，以后漫长岁月，有足够的时间去重新熟悉他。在他怀中绕了小半圈，心里默默的打了小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粉墨浓妆，虽是大上海的尖货，却始终担心在他面前花了妆。落下地来的时候，明眸中神采几乎要熔化掉，仔细地看着他变化，法国人的情怀感染了他多少，这一时半刻间想要全部弄清楚。你不可以再离开我了。】

【看他拿出手帕轻轻擦着自己额角的雨水，温顺地低了眉，却掩不住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锋利血腥味，浸了潮湿水汽，隐隐氲氲地散发在同他每一分亲近中。然而自己只是带着对他的期待和全部的自我，迫不及待地靠近他，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以后每一个雨天、每一次暮落时他在办公桌后喝茶的样子，替他铲除那些渣滓的时候，他欣慰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然像在逗弄孩子。】

长高了。

说什么呢，别闹了，我都多大了。

【撒娇一样地小小翻了白眼，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要跟他说，只是不知道说哪一句最好。】

你知道吗？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接到你电话，我真吓坏了，我以为我在做梦呢。

你不知道我回来吗？

【似乎自己应该知道，可他没有在启程前告诉自己，突然就泛起小别扭，垂了眼不看他。】

我又不是神仙。

【挽起他胳膊在他伞下慢慢向车子走过去，漫天细雨如丝，却再也钻不进来丝毫。】

师哥，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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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老熟人相见，还没客套两句，她就开始了职业习惯的试探。又或许是自己也有些警惕过头，不过，警惕过头也总比毫无警惕地好。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党同志用鲜血生命唤来，自己责任重大，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翻腾似海。起了个玩笑话头，两人你来我往，只反问不回答，主动伸出臂膀任她环着，依旧绅士地为她遮挡细雨。两人漫步在这条无人大街上，因为是76号的门口，也不是谁都能都有胆在这里随意溜达]

[一句“没回家？”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侧首看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回答]

今天下午刚到，暂时住在酒店里，还没让家里人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侧首望她，眼神里充满着平和与宠溺。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对方才会更加想要追问，一旦开始了追问，那么话语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上。果不其然，她接下来就说了一句“好奇怪的安排”，带着撒娇的气息，只是眼神里却透露着更多想要挖掘的意思，就坡下驴，带着她一同站定脚步，一脸坦然地看着她，嘴带笑意，像是在说“这不是正合你大小姐的心意吗？”]

[有时无声胜有声，一个眼神，足以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她也知道，不该追问的也不会刨根问底，她还是带着最初的那一点崇拜，关于这一点，对自己而言，绝对是有利筹码。在上海这个鱼龙混杂，外敌环伺，却又能歌舞升平的大舞台，只有越多的曝露才能让敌人容易放松警惕。况且明汪两家在上海的经济势力，针锋相对，旗鼓相当，大姐一直被汪伪政府扣着红色资本家帽子，若是自己一回到上海便直奔家中，各方势力当然能明白这一切代表什么。为了每一步的万无一失，人心揣摩必不可少，就像自己面前这位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的女子，她的猜忌心也是自己的主攻对象]

[只要自己还是新政府要员，大姐的安危相对安全。要消除敌人疑虑，演演戏还是很有必要的。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最重要的特质就是把自己合理地融入每一个环境，无论是有利还是不利的，只要稍作演绎，局面就完全不同]

[她还是先败下阵来，自圆其说道“那这么说，你一回来就来看我了？”]

当然。

[毫无悬念，毫无破绽，语气肯定，不容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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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初入76号那时，每一次审讯都是自己亲自完成，无数次完美地逼问出准确的情报，不单是狠辣，更是对于受讯人的把控，一直自认为无懈可击。可面对他总是输上一成，或许是心甘情愿，或许是要粉饰这巍巍摇坠的情义，总是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没回家。住在酒店里，明镜，她怎么会不知道？流转目光，露出一丝疑惑思索的表情，小声自语了一句。】

好奇怪的安排。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之于明家此重非同寻常，明镜主财道，虽是明家名义上的大姐，但这整个家，以后都要担在明楼的一举一动中。他回了上海，明家只会更光荣更耀眼，也更加被推上风口浪尖，稍有一步错就会引火上身。认识多年，多半都是自己在心中猜度他，如他在身旁站定，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一时间闭口不言，便感受到威压，才只见面不过几分钟，不愿让气氛僵住，只得扬眉笑道。】

那这么说，你一回来就来看我了？

当然是。

【爱欲似花箭，这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踏实无华的答案，但却更喜欢他这样说。喜欢他宠溺的眼神，接受自己的无理，也理所应当地相信他看自己的神情能够说明，他的心没有变，所以愿意沉迷。】

【沉迷而揣度，一边是腻在他温情中不愿清醒，一边是想要把他一切握在手里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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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出了76号左转就是一条林荫大道，已是秋末的上海，林荫大道两旁的梧桐叶早已青黄不接，被雨水洗刷过后有了翻新的意味。不多时，绵雨渐细，最终戛然而止，天空碧蓝如洗，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大道上，有那么点温馨的气氛]

[知道阿诚开着车远远地跟着，自己也就安心地在前面跟她手挽手漫步着]

你叔父让我回来跟着他替新政府效力，在经济司任职——

[话头顿了顿，让人意犹未尽，而后再缓缓道来。尽管一直都很清楚明白，这次回来，一切都有所不同，但是在面对曼春的时候，不免想要劝服她收手不干，但是，目前绝不是开口的最佳时机。来日方长，但凡自己对她还有一点影响力，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

我想着，跟老师做事，毕竟也能事半功倍。不过，你也知道我大姐的脾气，她最不主张我们家人搞政治，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政治和经济根本就分不开家。

[伞尖在水泥路上一下又一下地，有节奏的发生声响，跟随着两人的脚步节奏。话说到这里，她就是再怀疑自己回来的动机，起码也会因为她叔叔这个幌子而减少一点。当年的父母仇恨，是自家与她叔叔的，曼春当时也只是个无辜受牵连者]

[说完这些话，便偏头观察她的侧脸，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曾经天真烂漫的她居然成长为冷酷无情的特务头子，为日本人做事，为汪伪政府残害同胞。她的变化，也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刺。留法不到一年，自己带着阿诚主动加入共产党，接受组织训练。两年前，秘密回到重庆，潜入军统，成为了“毒蛇”。之后又回到法国，在书信里有意无意地通过曼春向她叔叔透露自己打算回国的意愿。正好自己在法国巴黎大学学的经济学，而汪伪政府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汪芙蕖这个助力，安插入日本人内部，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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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金秋满丹桂，一年中最丰收的时节，铺到各处的网都在渐渐收紧，是否能在这个秋天收割大块朵颐，如所有人伏在暗处屏息待着，蓦地生出插曲。叔父设计圈害明家严堂的事梗在中间已经扎出血瘤，他是如何过得明镜那一关，想当年……十六岁那年，明镜如何在自己面前盛气凿凿，到她死，我随时可以等她死。】

【明楼的出现对于76号无异于猛虎插翼，叔父属意的人从不会错，可这中间盘根错节，他越是不挑明，越引得自己猜度调查，并非出于不信任，只是久患成惯性，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都必须向这处长的位子低头，他一句话却能堵住自己所有的话头。】

【一物降一物。】

【我会永远记得，我23岁那年就在明家门口发过誓，我一定要嫁给明楼。我就等到你死。】

是啊，像我们这种靠打打杀杀混饭吃的人，更是入不了你姐姐的法眼了。

【几年间的书信断断续续，为争一时的意气而跟他说过很多事，却独独没有提自己在76号的种种曲折，可他竟都懂。明楼身上最令人着迷的，不是他显赫的家世与飒飒风度，而是他断事断人的洞察力，浅浅一句，他接地恰如心意。“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嗯。

【别开目光，似是想起外衣上乌黑的油渍一样嫌恶心情，微点了点头，而接下来想让他知道的，正由他问出口“我记得去年你信上说，你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是啊。

【不过是拿来讨他妒忌的幌子，而那人又确是不知进退，像蜱虫一样烦。“又无疾而终了？”】

那倒不是，我杀了他。

要听具体细节吗？

【原本就凌利些许的线条立时顺着上挑的眉毛变得冷硬，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就应该死，等了这么久我就是要告诉你，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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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听着她似是捻酸带醋的话语，有些感叹，多年过去，她与大姐依旧势不两立。如果她能收敛这高傲凌人的气势，兴许大姐还能对她有所宽容。然而，要是收了尖牙利爪，也就不是她汪曼春汪大小姐了。对此抱怨，不置可否，只问她“还是一个人？”]

[再次停下脚步，端详着眼前的她，方才问话落音，观其鸦睫轻轻颤动，撇开目光，不情不愿地认声低头。听之，不由耸眉思索，复问她信中提及的那位先生，得到的答案却是令人心寒]

[一条人命，在她口中说出却有如玩笑一般无足轻重。那是一位军统特务，为的便是以她男友身份，窃取有关汪伪政府情报。然而，还是他被76号发现了。也正是因为他的牺牲，军统驻上海的特务站，才会被一举消灭。闻及“具体细节”四字，立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高深莫测道]

不不，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特意强调了“点到为止”，便看到她有些狡黠得逞的笑容，索性也跟着扬扬唇角，带着一点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就算自己真的想听，她也不会脱口而出。这么一问，还是存在试探的成分。也许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忠贞不渝。然而，现实却是两人早已渐行渐远，无法回头。有时候，甚是觉得造化弄人，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有些东西，都是上天注定，既不能磨灭也无力改变。就像她成为了冷血无情的特务队长，自己成为了三重身份的间谍]

[当她极具暗示性地问道接下来上哪儿叙旧时，自己又恢复严肃正经模样答道：当然是你家。美其名曰到家谢师，不能免俗。引得她诸多抱怨，却又不得不遵照执行。看着她只得嘟着小嘴往车子走去，便顺势看了看车里，阿诚立刻开门下车，与她打了招呼]

汪小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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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本来只是顺理成章的对话，而自己依旧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南田洋子的预告让自己在潜意识中就先认定他要回上海，其实无论明镜或党争都不应该是他的阻力，因而在他出现后，自己只有惊喜却无过多怀疑。】

【明楼在跟叔父学习的时候就一直更醉心于经济，在自己苦练格斗和枪法的时候很少在校场看见他。心知他对于76号所代表的血腥有所回避，尽管政权无一不是来自于血的威慑，然而明楼眼底似乎总存着某些本能的规避。所以，他不会想听自己如何一步步从刑讯、围捕、屠杀中剿灭那些反日分子，回味起军统上海特务站的大火，似乎意犹未尽，藏起来不愿让他看见的东西，永远都在建立一种特殊的本能与压抑的新关系。】

【然而固执觉得，他心里的情意未变，也因着这念头，压下自己所有的疑思。】

【小聪明得逞的笑，又是被他强过一头的撒娇。】

明大教授，你真不愧是我叔父的得意弟子，我在你面前像个小学生，总是被大教授牵着鼻子走。

【自己能从他这里攫取的信息太少，又不肯真的去试探他，只得创造出更多的时间接触，但当问到他去哪里叙旧时，竟也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拜会师长，拜会过后一定又是不宜久留，好不容易回来，又事事不肯顺自己的心意，鼓起腮来扭头往汽车那头走，看见阿诚开门下来，明亮笑容。】

阿诚，好久不见。

回头我要是问起师哥在国外的经历，你可不许保密啊。

汪小姐开口问的，在下当然是知无不言。

【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插上旗帜一般，得意转头看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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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吃里扒外。

[听到她与阿诚的对话，难得故作严肃地看着他俩，单手指着两人说了一句。而后三人都开怀而笑，一起上了座驾。只不过她先于自己跟阿诚上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与阿诚颇为意味深长的对视。阿诚绝对是自己这世上最信得过的人，他的存在不仅仅是手下，也是搭档，更是同袍。在外求学的这些年，若不是有他，自己岂能安然享受一切？每次跟大姐书信往来，她不免要嗔怪自己“奴役”阿诚，阿诚看到大姐的娟秀字迹，只是微微一笑]

[在去往汪家的路上，自是一路欢声笑语，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旁观曼春与阿诚的“表演”，一个毫无避忌地问出许多涉及秘辛问题，一个看似诚恳却在来回打太极的回答。偶尔，自己也要以假乱真地适时阻止，换来的，自然是小师妹招牌嘟嘴]

[晚饭自然是安排在汪家，最起码要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不管是虚与委蛇还是惧怕大姐，越是不经意间流露就越能迷惑对手。在饭桌上，就自己跟汪芙蕖在大聊特聊，从时政世事到经济走势，平心而论，若是他能跟对组织，未尝不能安享天年]

[入夜，拒绝了汪家叔侄的邀约，带着阿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在车上，在路上，阿诚在前开车，自己坐在后排，看着不断变换的街景，熟悉的道路，却始终走不进自己内心最渴望的那个遮风挡雨处]

还是坚持那个想法吗？
呵，我倒不知，我们阿诚也开始关心起大哥的内心了？
得，我还是专心开车吧。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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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一九二八年·上海——

汪曼春

【夜钟敲响，百乐门的霓虹灯成片亮起来，暝色软风的大上海，纸醉金迷。十里洋场千金销暖窟，游闲的尸，淫嚣的肉，脱了制服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夜色中追捕欲望，金钱权势的对搏，交织在政经两界的黄浦江边，此消彼长。】

【叔父喜欢去的地方是仙乐斯，成人礼上他喝的微醺，第一次郑重地带上他心爱的侄女与会，由此我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可这一切都必须跟明楼有关。】

【可无论怎么央求他，明楼怎么都不同意到这来，更不许自己踏足，然而这般虚华靡丽的景象总是让人动心，他不允，便一直用各样的法子来磨。】

【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竟像是一时兴起，主动提及仙乐斯，且贴心送了礼服到家来，华灯初上时，阿诚的车灯在这片繁华中落下，仿佛明星入银河，辉芒一片。】

【十八岁玲珑的心思，富丽如同公主的殿堂，手掌递给他缓缓从车中走下来，粉唇绽开抑不住的满心蜜意，明眸璀璨眼妆精雕细琢，落入他眼中炽烈殷殷。明楼在自己眼中是完人，完美地抓不着一丝痕迹，循着他的脚步一层一层地剥开表象，像是开启一扇门，又像是走到了另一个起点。迷宫幽深，不得有丝毫松懈。】

原来明大公子，也不是那么古板守旧。

若是被明家大姐看到，大约也是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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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终是舍不得委屈了曼春，18岁对于一位姑娘而言，不仅是成人的标志，亦是人生路程崭新开始。况且恩师亦曾电讯提点，为了恩师薄面，该做的一切自是不能推辞。大姐正好为了公司的事情去了苏州，父母远在香港度假，家里就剩自己跟阿诚，当然是纵虎归山了]

[仙乐斯，大上海最具影响力的声色场所，夜夜笙歌，云集在沪高官权贵，名媛影星。台柱白芍药小姐，艳名远播，歌声如黄鹂婉转，纨绔公子多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今日曼春生日，想来恩师当是会请她助阵一二，然而这光芒彩头，却只属于曼春一人]

[带着阿诚一同前往汪家，本来同阿诚一道在阶梯下闲聊。却听得汪家大门打开，转圜回身之际，见曼春如童话中的公主那般，气质高贵，令人眼前一亮。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纯白晚礼服，腰身贴合剪裁，恰到好处的衬托曼春姣好的身材。往日喜欢直发利落束起的她，今日将发尾烫卷，女人味陡增。知道自己看着她的眼神已然不同，却毫无收敛，欣赏美好事物，人皆有之。从不会因此而羞愧或可以回避]

你今天，真迷人。

[适时的称赞，领着她上了汽车]

[仙乐斯大门前，一早铺了红毯，就等公主在骑士的引领下，万众瞩目。于红毯开端恭敬待她落脚，上手扶着她同时，听她调侃之意，唇角微扬，避开关于大姐的话题，顺其自然回答]

食古不化那是刻板之人行事风格，家师汪先生却不是这般教导我的。准备好了吗，汪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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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纯白的礼服，靡丽的灯光，迫不及待想要挣脱束缚直到拥有叔叔手中权势的心，在这一晚尤为强烈。不断地要求妆娘修改，不断地核对礼服样制、宾客名单，甚至于翻来覆去地退订重做，让自己沉浸其中的是权力带来的优越。足以掌控之后的人生，足以同明镜分庭抗礼。】

【而在接到明楼通知的后一刻得知，明镜出外，那份轻松让自己觉得羞耻。】

【这一幕太美，他投来的眼神太美。挺拔身姿撑地起任何高贵的礼服，纯洁的白色在他身上却自有一份沉稳肃重，领带同自己的发饰呼应。那眼神惊艳，仿佛点亮了夜幕里的白，让自己如小鹿般轻快走到他身边，甚至难以分神去同阿诚招呼。】

如果不是精心打扮，怎么敢登明家的大门？

【车流飞快，明灯觥筹，仙乐斯的殿门大开，金穹红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想就是挽着心爱的骑士走到世界的顶端，享受满堂簇拥的灯光和掌声。郑重把手放进他掌心，缓缓走过红地毯，璀璨鎏金的大厅让人难以专心。】

十八年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早侯君归。

【原来这就是奢靡殿堂，忍不住要去想未来有一天，跨过明家的板槛教条，自己同他的婚礼应该在什么样的地方举行。次第步上台阶，明辉洒满堂，好像这一切都是为了高处的两人而设。明媚一笑，转头看他，又是喜悦又是惊讶。】

师哥，虽然我知道今天的宾主是谁，但是……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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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对她那句似是拈酸呷醋的“如果不是精心打扮，怎么敢登明家的大门？”话语置若罔闻，只是抿唇一笑。曼春是今日的主角，身为主角的她自然要有不同于一般的出场方式。老套地从大厅高台处走出，以主场者的姿态在众人面前亮相，实在是不合她这般青春靓丽的模样。所以在宴会的前一天就同老师商量好了，当看到曼春与自己出现在宴厅大门时，全场灯光就会聚焦到曼春一个人的身上，由自己像骑士一般，护送她走上主场者的高台]

[此时此刻，两人自信而庄重地走在红毯上，镁光灯聚焦在她身上，让白色的晚礼服看起来更加闪耀，就如月下仙子般纯净美好。耳旁是潮涌般的掌声，抬头看了看高台，老师正面带笑意地看着此处，报以诚挚的微笑，不由紧了紧臂弯，让身边的光辉女神靠近自己。在踏上阶梯的那一刻，曼春在自己耳旁的惊呼，却换来自己的一抹神秘微笑。这就是她所要的万众瞩目，单纯而美好的愿景，作为绅士，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这般简单的祈愿？]

[将曼春送到老师身边，便自觉地隐退到阴影中，毕竟这是汪家主场，这叔侄俩理当受万众之瞩目。老师的发言，不过是陈腔老调，然而这样的宴会开场正是需要陈腔老调，接下来才是宾主尽欢的时刻。三四拍的伦巴乐曲响起，带着曼春来到舞池，两人靠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

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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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恍然一闪，繁炽绣满腰的紧窄礼服忽地蓬起裙撑，金穗满缀，攒丝白纱，瑰煌都厅变成圣安教堂，满堂座客皆是盈语欢笑。而这将在上海滩盘掌权富的自己，俨然已是胜者的姿态，没有明家，没有明家大姐，更没有反动分子的侵扰，十余年前的歌舞升平，家业万兴，正是这样的上海才配迎接这样的婚礼，为了这刻美满能够毫无损伤地再现，心中起誓一定会亲手恢复这处天地本来的模样。】

【耀眼的光追随自己的脚步，直停驻在主席台前，紧紧挽着他垂头看向堂下面目几乎无差别的人，熟悉或者陌生，这样的仰望，是叔叔给自己最好的馈赠。一目所及，仍然只有身边人，虽没有灯光洒沐，却似乎照在自己身上的光都显得浮躁。明眸掩不住的笑，映出穹顶的琉璃灯，金芒流转，仰头看他时只有不掩饰的倾慕和喜悦。】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的事。

【原来。】

【致辞，祝贺，甚至是山海般的掌声也难入心神，直到唱机里的舞曲想起来，乐林中紧贴在他肩头，每次明楼近在咫尺，却又是难摸到他的心，可这真实的体贴和悸动，让人沉醉，心甘情愿。】

不，我要以后，每年都如此，年年如此。

我们一起，重新创造一个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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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仙乐斯就这样一个，令人沉醉，忘乎所以，不愿面对外界的纷扰，只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场所。慢三的舞曲，身体的律动与相互之间的默契，恰到好处地慢慢释放着两人之间的温情。这一刻相拥，确实令自己难以割舍。耳旁是曼春方才低声私语的豪言壮语，只是未来，最是缥缈虚无，闻此不免下意识眉头一蹙，转瞬又被这浓情时分的情绪感染。今晚，自己的责任就是让曼春，心中的仙德瑞拉开心快乐]

[渐渐地，舞池中央，只剩下自己与曼春二人，相互依偎的两人，时而耳鬓厮磨，时而谈笑风生。而在场其他宾客已经自动走下舞池，回到座位相互攀谈，把空间留给了两个青年人]

[虽然气氛很动人，适合说甜言蜜语，但是心中仍有些郁结。几天前大姐与自己促膝长谈，言里话外之意，要求自己到法国留学进修。以后就找个乖巧的媳妇，安安稳稳过一生。到法国进修确实是个机会，然而，心里并不想按照大姐设计的路线，由衷地希望，自己能与曼春携手到白发]

[趁着两人高兴之际，悄悄在曼春耳旁提道]

明年，我可能到法兰西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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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

【西洋乐的管弦音很是富有特色，明快而不锐利的音调就是踏在两人间的舞步，转过花台坐次人潮中，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每一个人，都见证着明家大少爷今晚有着象征意义的出席，心中认定了这是他给我的承认，故而看漏了他那转瞬即逝的犹豫，明艳的眼中倒影着，纷杂流转是这金彩厅内的幻景。】

【上海滩太繁华了，太臃肿，璀璨富丽的何止仙乐斯这一厅一角。】

【注定是我目不暇接，在这虚华里模糊了他的脸。】

【甘甜笑着的嘴角一停，舞步还在继续，可却真实地听到他说什么。】

【明镜和我之间，你非要这么选么？】

【为什么永远都是我追赶着去应承你的决定，去迎合明家的面子，骄傲如此我怎么说得出口，我陪你去。】

所以这才是你今天带我来的目的，可今天是我十八岁最重要的生日。

【青涩的冲动，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只觉那引以为傲的自尊心，被他握在手心里旋转，进退，挣脱不得。】

【话未哽喉，酸楚的泪已经漫上眼眶，不愿让他看见，不愿任何人看见，我不转身仍然是今日上海滩的明珠。抽出同他握在一起的手转身推开后厅的门，走廊的软地毯深深嵌着细椎一样的高跟鞋，走了几步就欲摔倒。】

【明楼，你那含笑若定的表情，是在向我炫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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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

[抽离的手还有抽离的温度，就像辛德瑞拉的故事开始那样，结局那样。自己是王子，曼春却不是灰姑娘，然而她离去的背影，就像午夜钟声敲响后，提前离场的公主。望着那狼狈的、慌张的、不甘心的身影，如果及时抓住，她的双手肯定无法脱离自己的掌心。然而，最终还是不忍看到她的悲伤与骄傲被揉碎，成了眼眶里的晶莹]

曼春，请别怨我。

[老师在看到舞池发生的一切，首先走到自己身边，关切地询问。在得知答案后，他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好似在鼓励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那样慈祥的目光，确实让自己从伤害曼春的罪恶感里得到一丝救赎]

[本以为从法兰西回来以后，自己就能同曼春相携一生，厮守到老。是老师的心狠手辣，把这一切美梦都打碎了。明家与汪家，注定容不下儿女私情，而且，就在那时候，自己的信仰也已无法容忍老师汪芙蕖的为虎作伥行为。这也注定了自己与曼春，终将没有公主王子美满幸福的结局]

==第二幕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