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所有者：离昏）

===承平元年夏====
客串小贩方瘸子

【大早起来给病榻上的老父做了早膳，热在锅上。之后想着收拾包袱，推着小车出门。谁知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了小雨，奈何只得穿了蓑衣，用牛皮布将物什包裹了，推着独轮车往城里去。每天进城，都要跟守门的兄弟侃大山，今天下雨，他们都在城门上，站岗的都是不相识的，估摸着是新来被欺负守门了】

【把车慢慢在青石板路上推着，推着推着这雨就没了，瞬时就阳光灿烂，普照大地，蓑衣罩在身上，还有些累赘，索性快到地点，只得忍耐着。把车推到摆摊地点，将物品台从靠墙处拉出，慢条斯理地把物什摆上。本以为下雨天，生意一定没法做，至少来碰个运气。现在倒是天青云淡的了，希望能像昨天一样，碰上个大手笔的】

【这摊本来是家中老父的，专卖些布艺品，大多是小孩玩意。只要有孩子，这生意还算有得做】

【甯园景致不差，可一直待在家里怕闷坏了孩子，律儿已经半岁，抱着他回一趟昆嵛并不麻烦。自昆嵛归来，天色还早，征得师兄同意一起去了朱仙镇】

【大雨刚过，街上的摊子并不多，好不容易才发现一家卖小玩意儿的。扯了扯师兄袖子，快步走过去，眼睛在摊子上扫了一圈，拿起一个布老虎在律儿眼前晃了两下】

律儿看看，喜欢吗？

【律儿张开小手挥了两下，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方瘸子

【街上的人客，熙熙攘攘，算算时间快要午时，百无聊赖地思考着待会儿是让人守着摊子，去东街买烧饼好，还是去西市买包子好。想着想着，就看到一个小包子在一位年轻夫人的怀里，大眼水灵，就是双手在虚空里抓着】

【只见那位夫人拿起摊子上的布老虎，逗着怀中的小包子，看着看着自己就有些饥饿感，不断地往外冒。低头看了看旁边蓑衣上有个油纸包，那是赶早买的叉烧，晚上要跟父亲一起吃的，现下倒是越看越想吃】

【不得已又只能抬头，先招呼客人比较重要】

这位夫人随意看看，您家这孩子真可爱。

【听不懂律儿说什么，便去看师兄，问他知不知道，可是师兄只是笑，没有说话。嘟了嘟嘴，又去看别的东西】

【律儿喜欢什么猜不出来，那就按照我喜欢的买吧！感觉自己做出了十分正确的决定，很大方的对着摊主点点头】

谢谢，这个布老虎多少钱，我要了

【突然想到了住在隔壁的小思若，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些布娃娃】

唔，您这儿有没有什么女孩子喜欢的，就是…八九岁的女孩子

方瘸子

[这才注意到，这位夫人身边还跟着人，大概是他丈夫，偷偷瞄了一眼，那男人手中拿着配剑，但是却能很温和地对着这位美丽的夫人微笑，一时间觉得这一家三口还真是温馨。最终，那位夫人选了那个手里的布老虎。那是阿娘在世的时候做的最后一批布老虎，以后大概就要靠自己慢慢摸索去做了]

夫人选布老虎吗？三文钱一个。

[又听她问及八九岁小孩的玩物，有些犯难，小女孩喜欢的，难道是皮球？看着自己的摊子里，思索着该给什么样的建议。忽然撇到右上角有个簪花布娃娃，兴许小女孩会喜欢]

夫人要不看看那个布娃娃？

【思若心智单纯，喜欢的东西也跟小孩子差不多，比如她之前拿给律儿的那些小玩具。可能也是因为小孩子心思都简单纯粹，所以律儿很喜欢思若送的那些东西，相比之下我精心准备的反而没有那么得他欢心】

【把布老虎塞给师兄，自己拿起老板说的布娃娃瞧了瞧，我好像也可以缝一个试试。回身征求律儿的意见，如果他能笑一下，我就买回去送给思若。可律儿正专心看着他爹…手里的老虎，根本就不理我。轻哼一声，直接决定把娃娃一起买了】

那这个也要了吧

【拿出荷包数铜板，一二三四…数好了递过去，顺口问了一句】

这些娃娃缝的真好看，你家娘子手艺真好

方瘸子

这……

【听她说着称赞，却有一丝迟疑，不过这精巧的手艺让人联想到女子也是不足为奇。这位夫人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这么一说也是无可厚非。但不知为何却很想告诉她事实，于是自己就这么顺口地说了出来，就连自己也有些觉得神奇】

其实，这是家中过世母亲的手艺，我……我还没娶媳妇。
而且，也没人愿意嫁给一个瘸子吧，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们两个，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她怀中奶娃娃身上。水灵的大眼，似乎会说话，但是在悬空乱舞的手，又表示了他其实什么都无法表达】

【月儿说过，我只有在选夫这件事上有眼力，别的事情简直不忍心不多提。猜测什么更是没对过几次，这回又多措了一回。抱好娃娃，愣了一会儿只知道笑】

我想你的手艺一定也不差，总能遇着好眼光的姑娘

【用布娃娃换了师兄怀里的胖娃娃，让他一个大男人这么抱孩子也是辛苦】

我们先走了，您今天一定会有好生意的

方瘸子

【听着她的安慰，再看看那个奶娃娃，其实心里也没有想象的晦涩。就这么自然地笑了笑，把布娃娃递过去，道】

谢谢您吉言，布娃娃五文钱。

【看着她就要走了，但是买布娃娃的钱还没付，不由有些想笑。看得出，这位夫人很爱她身边的那位男子，真希望像她所说，自己也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倾心的姑娘】

有空还可以再来买些小玩意。

【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思若喜欢，自己一定还会再来的】

【抱着律儿转身走了几步，孩子咿咿呀呀的，回头才发现师兄没有一起走。疑惑的看过去，师兄正在付钱。。。呀，布娃娃】

【脸色有些发红，师兄回来也没多说，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对我笑笑带着我们一起回了家】

结

-建元六年冬-

【她对聂人仇的承诺并没有兑现，正如佛狱对她的承诺渐扫成空一样。】

【所以她看着七天的人内斗，并且在大理将自己手上掌握的一波杀手，驱散京畿燕地，成为潜伏的暗棋党羽，独身去了昆嵛山，她只是没想到大战在即的昆嵛，还藏着那等高手。】

【能让她离昏吃瘪，再次挫在昆嵛的老者似乎并没有想到，将她驱到悬崖，坠落山崖的她还能有命苟延残喘。她踉踉跄跄的躲起来发了暗号，在昆嵛山脚曾经受恩与她的老农户儿子前来找到她，她只能摆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脸。】

【三日后她回到朱仙镇，着实狼狈，老江湖的掌劲入入骨刚阳，正好和她阴气逼人的功法碰撞，在她的身体里相互折磨，寻常医者无力回天，她的确像死狗一样狼狈。】

【狼狈的披着一身厚重的裘衣，躲在阴暗的老庙里，浑身是汗，又瑟瑟发抖。浮生录成了浮生乱，扬州慢成了快板，让她整个人饱受煎熬，纵然在自己的地盘，她也坚持不到享富贵的一日。】

【寻常只有她杀人没有人杀她，所以她一心上昆嵛好报复报复昔日紫云峰的断袖之子，却落此机遇，真真讽刺。】

【数九寒冬，冰封雪地，北风烈烈，直吹的山河颤抖，空气也似乎凝固了，身上貂裘也避不去所有的凛冽，策马急奔，欲趁天黑之前寻得一处落脚】

【到底是灵驹，赶在黑暗吞噬掉最后一点残阳之前走到一间残旧庙宇，下了马也将它牵进了避风的地方，这几日倒是辛苦这驹子，畜生不会言语自然也说不出感谢，只是许它点滴好处有时总比人忠心】

【踏进庙里刚要找个安生地方歇息，黑暗之中只觉还有另一人的气息，自打歼灭天一教，心性早已不似之前，况天一教一役中，成功让炎照惨死，为此王女梅霁雨日日以泪洗面，几月以来估计温翘早就按耐不住，该去自投罗网了吧，神哭小斧旋转飞出，钉入柱中，眸睇柱后】

谁！

【光线虽暗，借着点月芒能可依稀辨出个人影，铁扇趁势划向神哭小斧，火星四溅，正好落在了一堆杂草上，火光清晰了视线，那人正蜷缩在裘衣里瑟瑟发抖，尽管样子狼狈，目光却很是犀利】

【纵使此刻落难，还保持着她该有的警惕，这般眼熟的人倒真是认识一个，三年前八卦山庄里那个凌厉的丫头】

歹魁……

【早知这个破地方不能待太长久，而她已然是无处可去了。她竭力抑制体内那道暴戾的气息，未曾想昆嵛中竟然有人修习如此霸道诡异的功力，她的真气遇到那股气息，就成了一堵破壁，不但无法化解，更是不断外泄，不受掌控。敏锐发现外头有生人气息靠近，却也只能一步挪到那大柱的后头，唯求那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过路客。】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当她听到嗖然而出的锋芒破空之音，毫无抵御之法，当那武器落到木柱之内，才觉悻然。】

【歹魁二字此时与她就是个魔咒，让她即刻惊醒，迸发杀意。她未曾想到能这样被旁人认出来，不，不可能有人认出她来。此时定神，目光摄向跟前的人，凝眸之内，这个人，这个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人，她难为的勾出一分笑，苦笑。】

莫寒。

【自是不打不相识之后，对此人总是能有三两缘分，比武吃酒之谊行过两回，都是她意气风发倨傲狡然。而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狼狈不堪。】

【到底不是敌人……她还是能松一口气，又被身上那阵热阵寒颤了神，一咬唇，瘫软靠在柱旁，缓缓滑倒触地。】

【堆砌的杂草与火光腾升出昏黄的光亮，圆柱后那发颤的人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见惯了她的张扬不羁，这般狼狈之态还是头一遭】

【想想三年前那倒挂的一抹绯色令人记忆犹新，更让自己欣赏的就是她的恣意跋扈，行事做派干脆利落，之后几番相遇，偶有把酒言欢，互相切磋，在自己眼里，她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张牙舞爪的挥洒自己的热量，永不知疲倦的踽踽独行于世，只不过尽情挥洒的背后又有多少无法启齿的伤痕】
【靠在圆柱的人影一看没有危险，才放松了警惕，整个人却瘫倒在地，走上前去，扶起她】

为何这么狼狈？

【扶着她的肩膀更能感受到她的颤抖，可见这次她伤的多重，将她扶到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下】

气息紊乱，力短不足，看来你自己无法调息。

【坐于其身后，掌中聚力，果然感到她体内两股气息乱窜，僵持不下，而且还发现她身上有几处缠着纱布，看来是外伤未愈又添内伤，点住她几处大穴，以自身内力助其将体内两种冲突的气息调和，不断揉合着终于将一股劲力逼了出来】

【随着他的内气丝丝糅入体内，只觉一股热流错入，本来僵持的内劲平衡被破开，一阵撕裂的痛楚，只觉得是全身经脉被锤个遍，忽而涨起的一股莫名的戾性恣意行走在体内，噗嗤一声，吐出一口乌血。】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曲延而出的淤血不断顺着她紧咬下唇的贝齿至下而出，染得皓齿赤艳，蓦是垂首，一言不发，一手支撑身侧，一手抵在腹下丹田之处，衣衫绞出难看的皱褶，双眸充满的血丝，征兆着她此刻忍受的极大痛苦。眉心一皱，有些不妙预感。】

走……你

【那一掌还震伤了她的肺腑内脏！一个声音从心里想起叫她恍然，复而是一阵头晕脑胀。】

【扬州慢的功法比起浮生录来得厚道，也是因为有扬州慢的辅助，她才放心接纳莫寒的内家功力，而她是想不到莫寒驱逐了这道内劲，也激化了体内扬州慢与浮生录的对抗。从前她依靠龙甲丹源源不断的提升修为，制衡同修功法的缺陷。自从服用解药之后，少了这道外力激化，她本不该轻举妄动的。】

【而这个报复，来得正是时候，她骤然而生的戾气，新伤旧患交织一起，似乎要将她逼疯。赤红的双眸回顾他一眼，非但没有分毫感激之意，而是一抬手，霸道驳杂的气劲就往他身上冲去。】

【倏尔暴涨的起劲让她似乎回到当初龙甲丹无法受制的时期，澎湃的内力，心念则行，借着对八移行踪的熟稔，一瞬起身，再而十指化拳，似要将那道梗在体内的混劲倾泻到其身上。】

【本以为替她调和杂糅的气息，将淤血疏散开来，会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岂料她吐出乌血之后，神情更加痛苦，额上不住的冒汗，嘴角还不断渗出血色，刚要上前扶住她，她眉头深锁，有些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走……此时还搞不清状况的自己当然不会将她一人放置在此】

【正要将她扶起，只见她猛然回头，双眼通红，抬手之际化拳击来，迅速展开铁扇，一手握住扇柄处，拳劲来势汹涌，似有十足内劲灌入其中意欲迸发，好在自己反应及时，竟也只是勉强挡下】

【观其神情俨然不似之前狼狈，赤红的眸，犹如嗜血的魔，几近癫狂的人是听不进半点言语的，只是方才还替她打散了淤积体内的残血，现在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走火入魔么，看来今日又要陷入“苦战”】

【方才运功已觉她体内气息紊乱，四处乱窜的真气不断碰撞，冲突，也许是因自己输入的刚强劲力打乱了其内里的“平衡”，为今之计只有打散这股冲击，铁扇挥合，拂袖之际神哭小斧已盘旋在掌中】

【“嗖”的一声，神哭小斧带着凌厉的寒光飞向女子，貂裘随着窜出的身影，缓缓落地，火光映衬下，女子的神情更似魑魅，身形逼近之后，铁扇平举开展，扇尖顶端的回钩倾斜滑向女子的咽喉，再追上一掌击向其肩】

【肢体下意识的随着他亮起来的武器闪避，此时的离昏已然只剩下本能惯性的自护，以及对对方给予自己的威胁产生敌意，便是这股敌意令自己对他出手。疼痛一直在左右她，那股气息她压制不住，只能借着机会宣泄而开。】

【她双眸充血，是因为经脉内劲逆乱肆虐，而仅有的几分神智虽然告诫自己需要克制，却无法忍受心底无边无际的戾气。她曾经活在炼狱里，她年轻时候太过渴望变强，所以这些年一直刀锋舔血，顺应着佛狱弑戮，心头的戾气越积越深，她驱散不走，也不能驱走这些负面的影响，解药解毒，而龙甲丹在体内积的不只是毒。每次服用龙甲丹，激荡的潜伏在内的恣恨太过放肆，已经成瘾成性，从前还被是一直绷紧，克制，可惜这一会内劲震荡之下，她失去了这样的自制力。】

【眼里因为暴戾而猩红，也因为这苦楚无诉而无助，她看着莫寒，企图让这个人明白她的迫于无奈，双手一抽刀，可是明白这一打开或许这唯一能燃起来的希冀都会灭掉，又立马逼迫自己扔掉这些凶器，双掌一张开，刀倏尔落下，根筋毕现，纤手乍白隐隐现出青紫。】

【紧紧咬住的下唇就要逼出血来。此时回眸又看他一眼，双掌化爪，震出杂乱的气息，又往他的刀背擒去。】

离昏 发表于 2016-4-5 23:00
【肢体下意识的随着他亮起来的武器闪避，此时的离昏已然只剩下本能惯性的自护，以及对对方给予自己的威胁产 ...

【铁扇划向她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一掌击上其肩，却不想反而助长了她此刻的癫狂，想来是利器出鞘刺激到她自护的本能，加剧了她的痛苦】

【此时，她满目血丝，双手颤抖，体内真气乱窜，仿佛要喷发倾泻，额头冒出层层密汗，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股子癫劲儿她自己都抑制不住，该如何替她压制】

【她手握利刃却又突然丢下，看得出她的挣扎，矛盾，又无能为力，既然不能再用兵刃刺激她，只能选择以柔克刚，铁扇兀自拢回袖中，神哭小斧还在半空飞旋，她双掌势如鹰爪，迸发犀利扑向飞刀，腾身而起，将神哭小斧踹向另一边，钉入柱上】

【随即伸手扯下庙堂内的破旧的布帘，直将女子缠住并层层裹住，令她动弹不得，覆手再点住她几处大穴，为防再出变故，伸手朝她脖颈处劈下】

【一晃三虚，眸光跟随之身影过去瞟乱不定，而那一腔戾气却无可宣泄，劣极攻心，胸前彼伏，内劲随着攻势往来宣泄逐渐渺弱涣散。】

【连日带伤牵病，此瞬抽刀之际逐觉力竭，忽而被其擒下，只觉身上穴道一股酸麻，颈脖骤痛，倏尔软下，她想回眸再见其一眼，却只能瞥向老庙强梁的蛛网晦暗飘摇，天旋全然失去知觉。】

【心神皆松，四周俱静。】

【好一番动静，终于将人稳住，她脖颈猝不及防挨上一记，加上真气紊乱，连日来的疲累，果然晕厥，将她放到稻草堆上平躺】

【再度替她运功疗伤，但也不敢太过冒险，若再引她狂躁起来，怕也不是对手，经过方才一番打斗，体内乱窜的真气泄去大半，或者说是更好的融合】

【转而拿出随身带着的药膏，重新替她上药，包扎。火堆里不时蹦出火星，滋滋作响，瞥了眼睡着的女子，心想】

（你这辈子，怕是没像现在这样睡过一个安生觉吧）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