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谈之成碧|——经典再现

剧目名称：七日谈之成碧
参与人员：宋行止，苏徊
剧中角色：宫七（苏徊），阿碧（宋行止）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
“下这么大的雨，没准他就不来了。”
“放心吧，他一定会来的。”我按倒铜镜，盈盈起身，提裙走到一旁的琴案旁，
“每年的十月初一，他都会来这里，七年了，没有一年忘记。”
一阵凉风吹进船舱，棉帘飞扬间，可以看见外面水天一线，并不是多么美丽的景
致，却因为一段传说，而变得与众不同——
七年前，宫七公子，与他的夫人朱荇，在此初见。

宫七

【天阶夜色凉如水。一转眼又到了清秋。书房里的蜡烛还摇曳着光，烛泪蜿蜒落在金盘上，凝成大片大片血红的烛蜡。】

【从成卷的书案中抬首，忘了往外面的天色，月明星稀，月亮缺了一角，好像一个被人丢弃在天边的破落玩意儿。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唤来门口掌灯的侍女，轻声问道】

明日是什么日子？

（回公子，是九月廿一。）

叫王富备好车马，明日启程。

（是。）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端起桌边早就凉了的银耳汤，丝丝甜意划过舌尖，在喉咙口却化作了难以下咽的苦涩。遣散了在书房里伺候的侍女，扶住屏风边的盂便猛地干呕起来，刚刚入口的银耳汤全部白忙活一场。】

【看着透明中混杂的一缕血丝，长长叹了口气，拿帕子拭去嘴边的银丝，眼神有些恍惚，心思千回百转全化作嘴边的喃喃。】

阿荇…

阿碧

【画舫内灯影摇曳，我对着镜子，将一支凤钗插上发鬓。一支由天下第一神偷从侯府偷出草图，由天下第一巧匠打造了整整三个月，和宫七夫人朱荇一模一样的，举世无双的凤钗。】

【珠垂侧鬓，眉目如故。看着镜子里的面容，嘴角勾起一丝满意而阴冷的笑意。】

【现在，我就是阿荇。】

【一阵凉风吹入船舱，帘幕飞扬间，依稀可见落入夜幕的水天一线。世间许多平常无奇的景色，往往会因为一段传说而变得与众不同。就比如这此刻正笼罩在雨幕中的燕西湖，七年前，宫七和他的妻子朱荇，在此初见。】

【宫七是谁？】

【他是当今皇后的胞弟，世袭一等长乐侯，业精六艺、才备九能，少年扬名，风头之劲无可出其右者。他不仅是世人公认的美男子，更是天下皆知的痴情郎。 】

【这么一个趋于完美的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雨下的越发紧了，金枝有些焦急】

“他会不会不来了？”

【我按倒铜镜，盈盈起身在琴边提裙落座，眼也不抬】

放心吧，他一定回来。

宫七

【水波潋滟，水面上是一片迷雾，空中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没有明月的夜晚，四周只有船坊上星星点点的灯笼，明明灭灭，像鬼火幽幽戚戚。】

【恍惚间又梦见了阿荇。一席月白色罗裙，带着一支桃木花笄，颊边垂着一缕青丝，见了自己温润的眼眸里水光潋潋，情意切切地道一声，西君…】

【正要抬步走去，雾却散了，只留下船舱里的红烛，滴滴答答烛泪溅了一地，叫人看着就心情哀戚。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最后只是扬声问守在外面的侍女】

几时了。

【新来的侍女估摸是新来的，年纪还小，声音脆生生的，回道】

（公子，申时了。）

【已经申时了么？眯了眯眼，一睡竟然已经那么久了。就如同当年，自己半醉着朦胧回房，阿荇却不见了，无影无踪了。】

将船划到湖心去。

【看着窗外，心中微微地叹一声，这没有月亮的夜晚，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呢。】

【梦中的那种脸又清晰起来，含娇带怯，楚楚可怜。阿荇啊阿荇，该如何是好。】

阿碧

【雨声夹着风声，金枝已经有些急了。她不停地挑帘往外看，对我闲淡从容的态度很是不满】

“如果他真的不来，你就一直等下去？”

“在这里见鬼，还不如去宫七的房梁埋伏更有机会！”

【心底一声叹息，难怪金枝的武功明明比我高，却永远只能在组织排第十一。她沉不住气，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无论武功多高，都不会是一个好杀手。】

【而我不同，所以，我并不心急。】

【掀去弦上布盖，落指挑拈，声如珠玉。这一曲“看朱成碧”，也正是宫七当年初见朱荇时，她所弹奏的群子。】

【盲女朱荇，卖艺为生。七年前宫七不顾一切反对，执意娶她。而新娘，却在大婚当夜失踪。宫七自此日夜思念，朝夕期盼。他们的故事，被千人万户传成莫衷一是，而唯一确凿的，便是宫七情深，世间难得。】

【更鼓传来。七声长，三声短。我知道，这是同伴给我的信号——】

来了。

宫七

【乍暖还寒，潇湘雨斜。】

【水面上的灯已经完全熄了，湖上黑幽幽的，像是食人的妖精。走出船舱，夜风冷得刺骨，侍女拿来狐裘披风，立在船头，眼眸微垂，看着湖水在船边划过涟漪。】

（公子，有一艘小舟在靠过来。）

【身旁的侍卫沉着声音在耳边报告着，等着自己下指令。等到船进了射程时已然长弓在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撤下。微微侧过头，夜里传来一阵琴声。】

【看朱成碧。】

【是阿荇亲手谱成的曲儿，自己当年还为她填了一曲词。轻轻跟着和唱出声，眼眸里竟有水光涟涟，轻声对身边的侍卫说】

去问问，对面是哪家姑娘。
【沉吟了片刻，手中的酒杯倾覆也浑然不觉，湿了大半衣袖也不察。推开侍女递过来的锦帕，喃喃道】

不，罢了。

我要亲自去看看。

【慢慢靠近了那船，船上只点了一盏烛，亮着豆大的火光，船上隐隐绰绰坐着一个女子，垂眉敛目，几分熟识，朗声问道，清俊的声音划破夜空，随风送进小舟。】

你——是谁。

阿碧

【一声入耳，我手中的琴音已然顿住——弦断了。金枝亦提着灯迎了出去，笑语盈盈】

“夜冷雨寒，公子为何独自一人站在岸上淋雨？不如上船喝杯热茶？ ”

【他，果然来了。】

【金枝打起帘子，宫七进入船舱。我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头也没抬，我只是专注的给琴换弦。手下动作稳静从容，似对来人毫无感觉。画舫本浮水上，他一步近似一步，越发难以隐抑的颤抖，我如何感知不到。】

【但我依旧不露分毫，我要他先开口说话。】

“你是……谁？”

【顷刻间，手腕已被他捏住。语气中的惊讶，震撼，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惊喜？很好，这，正是我要的。】

【顺势仰起脸，就这么直幢幢的将容貌映入他眼眸。琉璃般剔透的瞳子映出一副淡眉小口，清雨梨花般的美人面孔——朱荇。】

【眼波含了泪光，三分怨七分痴。由着他这般，我也不动，只静静看了他片刻，启唇缓缓道】

灯火阑残，月白影冷，消魂此处，原是旧时行路。鸳梦难醒酒难尽，岂望陌上云树？笑它英姿秀，鸥盟似旧，却忘归途……西君，你说，我是谁？

【这半阙词，这一声西君，我不信你想不起来。西君西君，昔日的朱荇，用这二字唤他，声声断肠。】

【灯影朦胧，似乎连外面的雨声也止住了，全心全意的似乎只剩下这张熟悉的脸，却又带着些陌生。】

【七年不曾见面了，她的容颜却好似刻在了骨子里，深深扎根成了执念。如今在着雨夜里见了，七年，自己的剑也折了，走了一路风霜大雪，她却依旧是当年模样，青丝挽起，用的是自己送她的簪，簪尾是自己当年自己亲手替她簪上的牡丹，艳的好似心口的朱砂。】

【明明是熟悉的容颜，心中刻画的千遍，真的映在了眼里反而陌生了些。】

【仔细的看着她，灯火迷茫，终于暗暗的叹一口气，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最后顿住，收回了手，露出难得的笑容。阿荇，就这样，是阿荇回来了。】

【伸出手去，将心念之人揽进怀里。】

【用无比低沉却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

我终于等到你了……阿荇。

走吧，我们回家。

阿碧

【男子眼中千般缱绻，深情绵缠。带着颤动的手就要碰至我面颊，却又生生顿住。温热的指端离冰玉般的肌肤隔着不是距离的距离。他不动，我亦静默。万千言语只从眼波中叠递而去，西君，久别七年至今重逢，此刻，你可开心？】

【终是见他嘴角微微一颤，绽了释然欣慰笑意，仿佛这多年相思之苦换来的此刻如此值得一般。随后，揽袖将我环入怀中，紧紧拥住。额头贴在他下颔，还带些刚经过风雨的凉意。】

“我终于等到你了……阿荇。”

【感慨万千，失而复得，欣喜若狂之后的略带压抑的冷静，他终是缓缓唤出了那个名字，阿荇。】

【我只静静地听他说，静静地伏在他怀里，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无。宫七，阔别七年的朱荇骤然出现，你，会如何待她。】

“走吧，我们回家。”

【果然没让我失望！只可惜，你这份深情，朱荇怕是永远无从得知了。垂眸敛眉，低声道】

得西君如此相待，阿荇此生再无遗憾。

【船外下起了细细小雨，琴桌上的豆大烛火摇摇晃晃明明灭灭，船外传来侍女的声音，说道】

【公子下雨了。】

【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画，七年不曾相见，熟悉里带着几分让人颤抖的陌生，从侍女手里接过白狐裘披风替她拢上，听那人说一句，得西君如此相待，阿荇此生再无遗憾，心间便是一颤，疼得几乎要忍不住弓起身。只得摸着她的发，反复呢喃道】

回家吧，回家。

【她的头上仍是那只自己赠予的金簪，仿佛这七年一夜消失，昨夜刚睡下，今日晨起她便又出现在了枕边。眸色微深，撩开潮湿的幕帘】

【亲自撑起一把油纸伞，伞上绘了一只寒梅，红花点点，好似血泪。】

阿荇，走吧。

我同你一道归家。

阿碧

【阿荇？一道归家？】

【呵，自相见，便知今日结局。宫七，你果然不负我所望。】

【自是顺意温和，对他所提不做任何异议。眉眼低垂，带了几分怯怯踟蹰之色，更是叫人怜惜。这样的阿荇，宫七是绝不会让她流落江湖；这样的阿荇，即便府宅之中人心莫测，宫七也绝计会护她周全。】

【江风袭卷，画舫内烛影摇曳。明日，便要回他府上。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宫七，你准备好了么。】

=======第一幕 完===========

===第二幕  开======

【回到宫七府上的第一件事，果然是被老太爷喊去了议事厅。对这个失踪七年乍然重现的儿媳妇，宫家上下，自然诸多猜测质疑。尤其，是一个不甚得公婆欢心的儿媳。】

【姜老弥辣，纵横宦海三十年的老侯爷，果然不同寻常。不过可惜，他遇上的，是我。】

【镯间暗格的一点点药粉，便助我顺利过关。】

【走出议事堂的大门，我看见宫七负手立在白玉石栏杆前，望着外面的秋雨，不知道在想什么。莲步轻移，将声息屏隐，只静静站在他身后。】

【廊外的花枝都枯败了，斜在雨里，好像未亡人的尸骨。静静站着凭栏远眺，雨雾朦胧，秋意正浓，这深秋里，见什么也都是萧瑟之气。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很柔，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女子身上特有的柔和和温暖仿佛一股春日里的花香，叫自己有些贪恋，七年前，阿荇也是这般，立在自己身后却不说话，两人一起看着楼外的潇潇秋雨。 】

【转过身，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摸了摸阿荇的秀发，朝她伸出手，手指修长有力，带着薄薄的茧子，轻声问道】

没事吧？

【秋雨潇潇，宫七的背影如一挺拔萃修竹。他是那样温润，永远能叫人看见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只是不知怎的，现下的他瞧上去有却几分寂寥。】

【听到脚步声，他便转过身。一贯宠溺而怜惜的抚了抚我的发，向我伸出手】

“没事吧？”

【垂眸摇了摇头，自然而然的将手递于他掌心。他的手，修长而温暖，掌心有曾薄薄的剑茧，让人深觉踏实。】

嘘，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一切……我都明白的。

【抬指抵了他的唇，声音轻婉如低呢。轻轻倚在他肩头，目光落得极远。宫七，就让我陪你玩一场菊花开，故人来的游戏吧。】

那就好。你知道的我爹他一直对你存有心结，你此番归来，他不问个清楚，心
里不会舒坦。无论他说了些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她柔软的手指触碰到了干燥的嘴唇，让剩下的话都在这一片旖旎中含在了嘴里，生生咽下肚里去。她的声音温和的好似春风，一张小嘴好似夏日里盛开的小花，清艳脱俗，眉眼含情，七分好似七年前的阿荇，带着无辜的水汽。】

回去吧，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我去一趟书房，你先休息便是。

【前头的侍女掌着灯，看着她裹着披风在夜色中走回小院去，伫立很久，才摇了摇头往另个方向走，侍女手里的明明灭灭，只照亮了一小片朦胧的树影。】

【金枝担心了一夜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那一夜，宫七并没有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梳头时，他才出现。】

【晨光一寸寸延伸至屋内，侍女正将燃尽的红烛拾掇撤下，我坐在妆台前，雕了龙凤呈祥图案的乌木梳缓缓捋过发梢。青丝绕指，花钿点额，宫七站在身后，亦落入镜中。】

【香炉焚着袅袅暖熏，对他而言，这或许便是难得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