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所有者：有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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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四年 秋 雨后初晴------

【江南风骨绵软靡靡，锦衣玉食的繁奢浸到了骨子里头，大概连国都开封都略逊几分。还未对眼前景色发出丁点的感叹，甫一进扬州城便遭遇了场雨，细雨霏霏倒是下的不大，可走了没多久衣衫竟已半湿，无奈之下顺手在小摊上买了把油纸伞，伞面绘着嫣然杏花，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画工精巧，拿过伞盯着那儿画直瞧，一时竟是看住了，心绪极佳】

【擎伞溜进了一家酒楼，择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往外一看，楼挨楼的有些逼仄。拿起菜单从头看到尾，都是不熟悉的菜色，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伙计在一旁说的天花乱坠，翻了个白眼连忙随意拣了几道，堵了他的嘴送神一样把人送走了】

【片刻后菜未至酒先上来了，是当地有名的黄酒，每日只限量提供。兴冲冲的倒出一小杯抿了口，品过后皱眉咂嘴，晃了晃脑袋】

这么淡，哪有我们云州的酒好喝

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还知道酒味儿，我家少爷好心让你买了，结果，哼！还不是暴殄天物

【闻言一打量那说话的人心下便明了，知道他是今日未买到酒才这般气不顺，有个有钱的主子就狗仗人势，真是低级】

【当下冷笑一声，晃着酒壶冲他挑挑眉】

怎么着，不好喝就是不好喝。本姑娘就是把它喂狗了也不会给你留着

【今晨老板突然酒兴大发，拗不过他便提了酒坛出门打酒，听说如意楼的“三日醉”最是有名，便一路径直朝那方走去。】

【才不过行得半里，就见大雨倾盆，急匆匆躲在屋檐下避雨，少不得弄湿了下襦的裙摆，暗暗咒了句老天，便心心念着等会回去要老板涨工资才行。】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雨终于停了，但地面积水铺陈，小心地提起裙摆踮起脚尖跳跃着终于来到了如意来。甫踏进酒楼，便听得一脆生生的声音颇为自豪地谈起了酒来。闻声看去，只见那方桌上，一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摇头晃脑的咂巴着嘴，神情倒是有趣】

【噙着笑，正欲对掌柜地打酒，便听得一猥琐难听的破啰嗓子在一旁骂骂咧咧，皱了皱眉，余光瞥见那中年男子尖嘴猴腮模样，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么大年纪了，也好意思跟小姑娘计较，不屑地撇了撇嘴，冲着小二大声唤道】

小二，给本姑娘打两斤酒分开装，一壶给本姑娘尝尝酒味儿，一壶拿去给你店里消毒，免得过路的客人被污了耳朵，影响你的生意！

臭丫头，你骂谁不干净了！

哎呀呀？我只说这店里不干净，关你什么事了？莫非你自认自己不干净？那不如让你家少爷买下一座酒楼给你们洗洗？反正你家少爷有的是钱！

【一面说着，一面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间的一块令牌。那是自己硬跟老板要来的，跟着他的这段时间，虽不能说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对他的身份却是再明白不过。手上的令牌，据说不管黑白两道，只有稍微有些见识，便不会有人敢来惹持令牌之人。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讽刺他们，便也是仗着令牌的存在】

【得意地挑了挑眉，看着他们，却是对身旁的小二道】

小二，还不快去？怕本小姐没钱付账么？那就记在这位大爷家的少爷账上好了，他们家有钱的很，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
小妹妹，你说对么？

【说着，冲方才那小姑娘眨了眨眼】

【正讲着横生插出来一位妙龄少女，伶牙俐齿的辩的那人哑口无言。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人，目光扫过那令牌是顿了一顿。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也知道那是个要紧的物件】

还杵在这儿干嘛啊，难道真想替我们付账啊？脸都涨成猪肝色了，难看死了！

【几句话把那人气了个倒仰，自己说够了就不再理他，优哉游哉坐在原位，管他领不领人来砸场子。小二战战兢兢的陆续把菜端上了桌，执了筷子却没落下，笑眯眯道】

这个姐姐说话真中听，不嫌弃的话跟我一起喝几盅吧。这些菜我都没吃过，还不知道哪些好吃呢

【说着又让那伙计上了副碗筷，顺手给那少女斟了杯酒，挤挤眼睛】

其实我也不是说他们家酒不好，只是初来乍到喝不惯而已

【见那些人愤愤不平的离开，想着这些地头蛇估计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过那又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那少女相邀正合己意，吩咐那小二将酒装好放一旁侯着，便也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

小妹妹从哪里来呢？这扬州可不只这一个好地方，你要是吃不惯这里的酒，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可以给你介绍！

怎么样？有兴趣吗？

【虽不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然跟着老板来到扬州一年有余，哪里有哪些好吃的可尽在腹中。更何况这小妹妹如此爽快，便也不由得生出了结交之心来】

从云州来的，离这儿可远了

【伸出只手，拇指和食指用力张开，试图向她说明两地相距的程度之远。聆其后语没急着答应，嘻嘻一笑夹了口菜送入口中，蹙着眉头嚼了嚼】

甜，吃不惯。好姐姐说的是个什么地方？

【想了想念头忽的又是一转，晃晃扎着辫子的脑袋冲她说道】

我们云州的酒楼里有漂亮的胡姬姐姐在跳舞，这扬州的歌舞，姐姐有机会可要带我去瞧上一瞧

【瞧她可爱的模样，极力忍住伸手抓住她头上乱晃的小辫子的冲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虽来扬州一年有余，但对这边的菜式仍未能全盘接受。只不过比起她来，可能更早有了体会。面不改色地将菜咽了下去】

【听她说起自己家乡的见闻，不禁眼前一亮。只是如今机会不到，不过像她所说，去扬州看歌舞也未尝不可。老板平时虽管制很松，但却从不许自己踏入此等场所。如今有小妹妹作伴……】

嘿嘿……嘿嘿

【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不如，我们今天就去瞧上一瞧这扬州著名的花魁娘子可好？

【忍不住伸手在她凑过来的白净面庞上捏了一下，软软滑滑的让自己心情好转起来，眯起眼睛笑嘻嘻的】

有小姐姐带路我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低头摸了摸包袱里的银子，叨咕着估计了下剩余的数量。花魁娘子嘛，肯定是越漂亮的价钱越高，也不知道这钱够不够】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挑了挑眉毛】
咱们是不是得先换身男装？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自己一愣，方才自己是被一个小妹妹吃豆腐了么？】

【还未从愣神中醒悟，就见她一脸深思的数了数身上的银子，终于伸手抓住她乱晃的小辫子】

银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你来扬州我这半个主人怎么着也得让你玩的开心不是？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说着，拿起先前吓唬那些人的令牌在她眼前晃了晃。听她说要换男装，偷偷摸摸的在她耳边絮叨】

放心吧！等会你跟我回去，我把酒打好送给老板，然后在我家偷偷换好衣服从后门溜走……
嘿嘿嘿嘿……

【眼睛眯成一条线，像偷吃的小狐狸一般】

【目光随着那令牌转来转去，眼巴巴的瞅了几眼，到底也没问出口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鼓了鼓腮帮子喝了一大口酒，又端着酒杯往她面前凑了凑，嘿嘿笑着哄劝道】

喝光。。喝光，别浪费了，喝完咱们就走

【顺手又捋了把小辫子，悄悄提醒她】

可不能让你们家老板发现了

【看着递在嘴边的酒杯，犹豫了下，自己的酒量尚浅，虽在老板的培养下涨了不少，但。。】

【看着小姑娘一脸兴奋的模样，不忍扫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片刻面色染霞。努力压住上涌的酒气，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豪气地说道】

走，跟姐姐回家换衣服看花魁去！

【却是早忘了这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番言语引来众人侧目，不过早被酒冲昏了头脑，带着她一歪一扭地向当铺走去】

=================结==========

【夜半。长巷之中人影皆息，途径朱门不见人家灯火，门阶之上石狮于一片萧索中煞气尽显。街巷之中，仍有不眠客栈待客，高悬的灯笼被吹得明灭可见，一幡“客栈”旗子吹得扑朔作响。长长青石板之上拖着一抹人影，寂寥行走深夜里。俄而，骤起冷风，扫一地枯叶，灌的楼阁之内卷帘飘逸而起，隐逸一室清华。】

【步伐沉稳踏在石阶之上，寂静夜色之中声声铿锵有力，却再瞬间顿住了身形。一袭墨色长袍笼罩过整个人，风中逸出丝丝勾人情欲的呻吟，悉数入了他的耳内。宽掌下意识摩挲佩剑，一阵风起，再不见男子身形。】

【腾而跃上客栈高阁，微不可闻的脚力不曾踩碎片瓦，飞快掠过屋檐，而后一个健步翻跃而下。半开的窗棂蹿进了男子矫健身子。室内一片春光旖旎，纱帐之内两具赤裸人体正抵死纠缠共赴巫山云雨。】

【如斯生动画面，于他而言，不过是皮肉之相。拔出长剑，凌烈剑气狠狠直扑床上二人。】

【今日溜出门比平时晚了点，然后又是在小吃街一路贪吃导致等吃饱喝足想回家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路过扬州著名的如意楼，不经意间听见里面传来乒乓作响，声音之大连自己在外面还未入门都听见了】

【夜黑风高的抬头只见月光朦胧繁星点点，两边街道都早已没什么人了；自小因为有些夜盲而怕黑的性子此时发作，加紧脚步打算快点走过这今夜看起来特别奇怪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如意楼】

【他不适合江南的吴侬软语，小桥黛瓦，水汽中氤氤氲氲的都是柳絮般的情思。就连入口的酒，都带着软糯，回甘不已，而非漠北那辛辣火燎的烧刀子，烈酒入肠，烧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生性俊美，伟岸的身材在黄沙白雪之中是一抹天地傲色，只不过经年累月在墨色长袍下快化成暗夜之中行走的鬼魅。】

【初入中原，低调行事，却始终一袭墨色长袍，带着漠北的肃杀寒意，面具仍旧攀附面孔之上不曾摘下。只不过长袍披身高帽之下掩住了引人注目的焚花纹饰。】

【此刻，寒剑锋芒毕露，毫不留情的一剑刺穿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子，一剑入，再拔出，瞬间飞溅的鲜血四溢开来，洒在满是惊惧的女子脸上，她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未划破长空，他冷冷一笑，飞身上前狠狠踩住她的脖颈，硬生生断了她的气息！连带着那一声还未出口的惨叫生生不甘的吞进了嘴里。】

【尚在享受驾驭死亡快感的他，腰侧一凉，寒飙入骨。冷眸扫过那还未死绝的男子脸上，狰狞脸上在咽气之前露出了最后一丝阴冷笑意。暗箭难防。那一把飞入的短刀不过盈尺，却是因触动机关而发。此等小伤伤不了他的性命，只是丝丝凉意却让意识清晰的他知道，刀上淬毒。】

【来不及伸手掏出身上备有的药丸，身体一软，发虚无力直直倒了下去，意识却在他冷锐的头脑中清晰可辨。】

【正无比缓慢龟速地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月光一步一挪走地十分小心翼翼，眼角却不经意间瞥到有黑影一闪】

【吓得呆在原地下意识就往那黑影方向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以为是产生了幻觉，揉了揉眼，一手揪着自家衣襟另一手抽出腰间别着从不离身的雪璞扇来紧紧捏着】

【屏息想要赶紧走过那晚上看着颇为阴森的酒楼大门，却再次瞥到有黑影移动】

【这次终于看清了黑影是月光投射在雪白墙上的影子，而观影子方向，应该是从如意楼的楼上投射下来的】

【此时体内好奇心又开始膨胀了起来，从前跟五哥去冒险的那些事儿又从记忆里跳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如意楼，又看了看楼对面墙上的影子，正巧见着影子倒了下去】

【此时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当机立断运起最擅长的轻功蹬足一跃上了如意楼高阁；一排窗子扫视过去，透过一扇半开的窗子果然发现了影子的真身】

【暗杀在悄怆幽邃的黑夜之中悄无人声的进行着，他虽然瘫软在地，眼神却冷冷扫着正缓缓淌血的两具尸体。原本暧昧无比的床帐之上流露着粘稠的鲜血，原本情色满满的春色不让他流露出一丝异样，却在血如烨火红莲之下升起了丝丝欲望，然，是冰冷残忍的嗜血渴望。】

【舌头不禁伸出舔了舔干燥的唇。眼神微眯成危险的弧度。】

【此次入主中原另有居心，行动之前不想败露身份是而低调行事。于一过路茶舍稍稍歇脚时，却被此人调戏，视为男宠，妄想沾染他。今夜命绝于此，已成了干尸的男子估计想不到的是，他随性的手下早就血流成河的躺在马厩之中。】

【他暗运内力，此地不欲就留。门扉却在此时一下被推开。】

【他警觉的扬眼望着来人。手在不被人觉的情况下握紧了剑柄】

【此时影子的真身在一片漆黑的房中依然看着像一团影子，似乎是全身着黑的关系故而在黑暗中看的并不真切】

【然则视力不佳，耳力却极强，不知是否因为小时候与大哥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缘故；敏感地听见房内影子的喘息声颇为异样，空气中还夹杂了未曾散开的血腥味】

【顿了顿，绕过窗子走至房门前，伸手欲敲；才触及门板又犹豫了一下，深深呼吸一口气闭眼用力一把推开门扉，果然没落锁】

【紧握着折扇站在门口，缓缓睁开眼适应屋内的黑暗后，向那影子真身的方向看去，这回看清了他正半跪在地上抬眸看着自己方向】

【鼻尖微耸嗅了嗅，确定了刚才站在窗边的判断，双眼不眨地与其对视着慢慢走过去及至十步距离处方停下】

   你受伤了？

【室内火烛早被剑气扑灭，黑暗之中那人脚步轻逸于半米开来的位置站定，他不见对方有何出手动作，却能如此坦然面对一室的血腥而不动声色，甚至，不辨他是正是邪而开口询问。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对方身上传来警觉的敌意。】

【这是在低估他受伤后的行动能力么？内力运转至五脏六腑，那纤长的指节开始抽动，黑暗之中，握紧了手中的剑，只待周身解了这毒力。】

【他低低冷笑一声，面上寒冰不破，启唇道】

你待如何？

【眼下行动受限也绝不任人宰割，倘若那人再有进一步敌对的行动，亦不会束手就擒。】

【没等到意料中的回答，只有一句反问“你待如何”】

【怔了一怔，捏着折扇又走近几步蹲下，平视着受伤之人，好言相劝】

   你受伤了就应该治疗啊，不过现在这么晚了附近的医馆大约早关门了。

   你一定是江湖中人吧，身上有没有带疗伤的药？

【说完又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又解了腰带倾身上前准备替他检查伤势】

   你伤在哪儿了？ 我来替你包扎吧。

【自己虽然并不擅长医术，但家里二哥和无心都习医，所以跟着多少也学了些，身上更是带了他俩配的大大小小不少药丸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一心只顾着要赶快救人，一时间倒是把屋里传来更浓郁的血腥味这事儿给完全抛之脑后了】

【闻言他竟难得的展颜一笑，不过这一笑却是嘲讽，竟有心性如此单纯之人。杀戮本由他起，他还值得被救？若是此人听闻等下店内小二凄厉的惨叫，以及马厩之中遍陈的尸体，该作何感想？有趣，有趣。】

【不喜生人近身，黑暗中隐隐看清此人轮廓，眉清目秀一少年儿郎，该是扬州中哪位仕宦公子而非江湖中人。他的手已能行动，扬手便打了手势，制止此人再进一步。】

你，不怕？

【话一出口，他稍侧脸，眼神却是睨了床上两具死尸身上。淡淡笑意浮开来，颇为玩味的想要看此人脸上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