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庄瀑布

是吗？

那你给我说说，江湖人应该什么样？

【揶揄调侃一句，指尖轻轻刮过她鼻尖，江湖，哪儿有什么固定的形态，有人的地方，处处都是江湖，所不同的不过是人的能力和态度。】

那就多喝点儿，正好醉了就把你卖了。

【小丫头脸颊红扑扑的，带着青春的朝气，而那东西是在我身上从未出现过得，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然懂得了生存的法则，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就你嘴甜，你这么跑，你爹娘也放心？

【似乎每次来此，都会遇到几个昆嵛的孩子，究竟是他们太过自信？还是这些孩子真的有过硬的生存能力？】

【听她一问，踱起小步边想边缓缓道来】

江湖人，应该快意恩仇！所以我最羡慕的就是那种潇洒的大侠，武功绝世，除暴安良，不贪图名利。一身逍遥！

【说到这末了一句，眼睛都是晶晶亮的，回眸望她，带着自己的憧憬。】

姐姐呢？姐姐觉得江湖是什么？

【秋风一拂，倒是觉得脚下踩的枫叶有些松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来姐姐看出来我酒量不好。素日我喝的酒却是不多，最多喝的便是甜甘却不太烈的桃花酿了。

下次有机会 我带来给姐姐尝尝！

【轻轻靠在枫树旁，整个人也觉得有点困觉】

我会一些剑法和轻功傍身。

不过呀，也不是年年爹娘都允我出来。多半时间我是偷溜出来的，不过我会留个字条不让他们着急。

【闻言莞尔，果然还是个孩子，那样的江湖大侠梦，似乎每个孩子都曾做过，只盼她能在未来的风雨中，守住初心。】

每个人眼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江湖，它不是固定的，也没什么形式，怎么做全凭你自己。

【逆风迎上三十余载，到如今一切早已看到，所求不过逍遥自在，至于旁的……哪儿有那么多的是非黑白？】

酒量不好就少喝些，别糟蹋了我的酒。

【抬手从她手中拿回酒壶，虽说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可在外面也是极少见的。】

有机会吧，或者埋在树下，什么时候来了再挖。

【此番遇见，不过巧合，再来未必还能遇上，不过还是提了一个有效的意见给她，说起桃花酿，我想到的是那年燕山府中，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儿郎，只是，可惜了，此生再无把酒言欢的机会。】

嗯

会跳舞吗？

不如来一段？

也是好主意！

那就明年此时此日，我邀姐姐来此再聚。若是姐姐有事耽搁了，我就把桃花酿埋在这颗树下。

【从身后抽出佩剑，于树上刻了个樱花印记。】

会啊，我给姐姐跳一段剑舞吧。

【说着舞起分花剑法。虽说年年来看枫叶，却从没舞过枫叶。这……倒也是别有一份风致。】

你倒是有心了。

不过相约就算了，等有空了，来埋一坛就是了。

【我一向随性惯了，届时还不道身在何处，这约还是不应得好。】

嗯

【颔首应下，看人在林中翩翩起舞，枫叶似是受到触动，片片随风飞舞，围绕在她周身起舞，阖眸半眯，醇香酒液直直落入口中，侧眸看她，眸中浅浅笑意，恍若惊艳了时光，周遭一切瞬间成了陪衬。】


结

【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舞剑的，后来的后来，怎么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感觉头还有点疼。低头看见身上盖了件斗篷，是暮姐姐身上的那件。】

姐姐人呢？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却不见姐姐身影。】

【摘掉头发上沾的枫叶，挪了挪地方。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目光在盯着自己。】

【隐约轮廓中，那是一双发着光的绿色眼睛。】

【是狼。】

【惊恐的一个激灵赶紧起身，从背后抽出剑对着它。】

路宵

姑娘别怕，这畜生不会咬你。

【自阴影中走出，来人背向月辉，加之周遭并无一些火光照亮此处。从腰间抽出一个火折擦亮，因为光亮的缘故，上一刻还兽性汹汹的“随从”立即收了势头，转身往阴暗处躲去。偏首撇去一眼，随即将手中火折往对面之人身后扔去，将熄灭的柴堆点燃】

【见对方依旧执剑防御，以防自己下一刻就要出手突袭一般。心里想，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可怜样儿，警惕性还挺高，要想下手还真不容易】

【小爷一向怜香惜玉】

【这么想着，顺势往身旁一棵树干靠着，星眸一弯笑道】

此处山岭常有猛兽出没，姑娘为何孤身在此停留？

【那一声“路宵”叫的好是突然，极为紧张的情况下这一声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心里一抖，但是剑不能抖！虽然差点就抖了…】

【可是那狼，好像除了对自己更凶的呲了呲牙并不为所动。奇怪的是，他那一声这畜生不会咬你这一句话落后，光亮一起，那狼却好似听懂了他的话，掉头而去。】

【自己身后的柴堆也被他点燃，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地方，这会儿倒像个赏月佳境。这一地的红枫配上火光，显得分外红艳。】

【举着剑并不撒手，依旧是攻防兼备的姿势。】

我……我还没问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处呢，还带一直那么凶的狼。

我给你讲哦，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有个特别厉害的姐姐，你看这衣服就是我姐姐的！

【说完把斗篷解下来在空中举了一下。】

我和你说……阿啾！

【酒刚醒又被冷风一吹，忽然打了个喷嚏。】

【气势……全没了。】

哈哈哈……

【看着她没几句话就把同行之人交待个清楚，果然只是有点防备却还不知她自己将陷入怎样的危险。见她挥舞着手中斗篷又一个喷嚏，模样透着几分傻气的可爱。就在另一手揉揉鼻尖的同时，一个迅影近前，从她手中拿过斗篷为人披上】

【亲自为她松松散散系上对结，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一步逼近，眼眸中透着揶揄】

姑娘防备心还不够啊，在下这么轻易就能接近。

【说完，唇畔笑意加深又退回树旁】

我带着狼当然是为了谨防这山中走兽。

【说完，深呼吸一下，略为关怀道】

姑娘可是饮了酒？

【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在了地上，许是打喷嚏的时候被顺手丢了出去。】

【只觉得身边轻起一阵风，瀑布边微凛的风混着特有的好闻气息从身侧飘过，下一瞬，风就被挡在了斗篷外。】

【他就那般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亲手系上对结。此后他又近一步，自己下意识的抬眸，却直直撞上他的眼神。静夜之下，除了那燃着的柴火声外，连彼此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错不及防的，心猿意马的，一团乱麻的……悸动。】

【赶忙退了一步，脸颊早已染了桃红，垂眸看着自己的小鞋尖，心乱如麻的不敢再瞧他。】

是喝了一点……

【低声喃喃了一句，软糯的感觉带着十三岁应有的稚气。】

那个……谢谢。

【这一会儿倒是觉得好像他是好人了，思绪打结的不知为何这么想。只是这一句谢谢说的很轻，依旧是低头看着小鞋尖说的。】

【但是我想他应该能听到的。】

（就是眼下！）

【趁着对方羞涩地颔首低眉时，又迅影欺近，起手在她周身大穴点下，对方还来不及惊呼，哑穴亦被自己点住。借着火光与月华，温暖与阴冷的光色在她面上交叠，杂糅着难以置信与惊吓。见状，颇有些心疼地轻抚她脸侧，眼里却尽是嘲笑】

姑娘，在下方才说的，你都没有察觉异状吗？

【不待对方回答，收了手，续言】

哦，是在下疏忽，忘了姑娘现下不能言语。
哎，这不能言语可就糟糕了，被山兽撕碎也无人搭救，可惜了——

【一步越过她身旁，在其耳畔道】

太可惜。

【正要有所动作，忽而闻得有人脚步渐近，不过十步开外，转念一想便知，兴许是她方才提及的“姐姐”，瞬发几枚暗器，将火堆熄灭，纵身上了一旁树上高枝静待】

【他势如疾风欺身而过，下一瞬自己便半分动不得，那转换的神情之快之利落，只余自己在原地后悔不已。】

【蹙眉想要躲开他的那一下轻抚却已然不能，心下的波澜转为烦厌也不过一瞬，死盯着他不肯挪开视线，暗下攒着内力想要冲开穴道。】

【方才有多撩拨的言语如今便有多煽怒。怒不可遏的看着他，要是眼神能杀人，他现在早就一片儿一片的了！】

【按下攒着力量想冲破他点的穴道，可是他武功太深，自己内力不足。着实冲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那脚步声自己也听到了，他忽然灭掉的火堆，纵身远离，若是失去这一次机会，恐怕自己就要葬身于此。】

【大抵竭尽全力和拼死一搏是不同的，嗓尖忽然发甜，喷了一口血却周身恢复了自由。】

【想也不想的垫脚以轻功之力飞去那脚步声近处，却发觉并不是姐姐。不过，那又如何？】

姐姐！

【喊了一声，也不待那人回答，踩着树枝就往瀑布深处去。】

文兴六年九月二十三日 (秋)


===================开=====================
【艳阳当空，饶是山间阴凉，此时也出了一身薄汗。】
【放下满载的药蒌，稳稳置于脚边，取出随身的帕子，浸入水中，掌间流水淙淙，伴随着沁人凉意，暑气顿消。】

夜黑风高，杀人埋尸。我将一具已无生息的尸首推进土坑埋了，再将来打斗的痕迹掩盖，悄然退出深林。再一路往河北，进棣州时，天光大亮。

我背靠一块巨石闭目休息，染血的衣服已经脱下，随意的往溪水里涤荡两圈，散在石任由阳光烤着。黑昨夜里也沾了一身，血迹和泥土尘，滚的浑身脏。它泡在水里飘着，像一块漆黑的破抹布。

我轻吐一口浊气，这才开始清理身上的伤口，昨儿那人身手不弱，截他一封密函倒废不少力气。我垂眸撩开衣裳，肩上，下臂各一处刀伤，另腰侧也被划了一道，不仅见了血，常挂在腰上的牛皮腰包也不知何时落下了。

我再周身一寻，终是没能再找出一丁点儿金疮药来。正皱着眉要将衣襟撩回去，想着不过小伤，忍一忍也罢。却余光一瞥，从上游飘下草叶子，我细细一看，是些儿常见的草药。

不由便探出头去看，是一姑娘不远处拾掇草药，见此一笑，心道一声巧，一面扬了声

“劳驾，姑娘篓子里可是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