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耳山

【还行，至少这一番心意没有白费。】

浪人.......

还真不好说，美人可不要轻易下结论，免得后悔。

【寻了物件，不由莞尔，依言折回，直接送人回去。】


结

————————。十年春，开

-（ “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疏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勾栏里唱曲儿的美人河北口音重，早上听得这首，这会儿来来回回的就记住这么句。马耳山里空山不见人，唯有山泉间鸣，鸟语声声。我便牵着缰绳吁停了枣红小马，便哼着这几句小调。）

-（ 今日里得了个下山采办的好差事，只从前不晓得柴米贵，如今买东西也不知道还价，只挑好的不嫌贵，叫同行的师姐们好生嫌弃，便不叫我随着采买了，只随我去玩，待天黑了同她们一道回去就好。我是乐得如此，当下找马行借了匹小马驹，颠颠簸簸得往城西山里来了。）

-（ 寻了处好地方，泉水涧细，清澈可见底。刚把马绑妥，就看着一只梅花鹿一摆尾往山深处跑去了，着急几步没追上，偃旗回来，又在一丛苜蓿草里见着只通体雪白的肉兔子，秉神静息得蹲着半晌，猛地向前一扑，还是叫她先一步跑了，我却倒一个不稳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燕尾剪开蓝色天幕绿了垂柳，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之后，冬的气息就只残余在冰凉指尖，合掌搓揉一二得了温度，便扬起鞭子轻挥马儿继续赶路，嘚嘚马蹄声响，破碎了空山寂静）
（前二日向师父请假得了机会下山买书，四书五经虽不常用却也满足了双目之欲，也趁此讨了杏花酒栓在马侧。早间碰见隔壁山头的师妹们，知道此次携飞燕师妹一同下山，现下那人正一人入山。她虽生于大户人家，奈何行走江湖的经历并不多，调转马头便去寻人）
（春色碧波染山水，山间精怪更是趁时而来，鸟语阵阵花香叠叠。目及枣红小马，翻身跃下将自己的马一并系好，撩了裤脚踏着翠草找寻马的主人。好在一身紫衣踉跄在山色间分外明显，几步前赶还是未能护着师妹，扶着人臂膀将人拉起，左右瞧瞧是否有伤，才把手帕递过去供人擦拭）

- ( 当下教摔得头昏眼花，也不知什么东西搁着胸口，吃痛闷哼地哎哟一声。待稍缓过来，迟迟缓着没爬起来，满脑子都想的得亏这儿人烟稀少，没人瞧见我这幅糗样子，否则我任小姐都一世英名可就……)
- ( 天不遂人愿，我还没盘算完，胳膊就叫人一把抓住扶着肩膀拽了起来，发髻摔得松散，几缕青丝落到眼前碍着视线，透过发丝间看见沐城师兄的脸，心里蓦地发出一声哀嚎。)
韩师兄，你，你
- ( 你了半天也不知在此情此景下还能说些什么挽回颜面，只得恼羞成怒，脸一红撇过头去)
你跟踪我！

（此间就彼我二人，想也知道小姑娘好面子，珠钗乱坠青丝拂面的狼狈模样又怎愿他人瞧见。气急败坏的质问声和眼前人倔强模样着实让人心疼，索性逆了平日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伸手按住人的肩膀指尖撩拨开人的发丝，拿着手中巾帕替人擦拭尘土）
我下山路过，师妹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罢了
（手中动作轻缓细细揩去人脸上泥尘，才将手帕再次塞于人手里，垂头轻叹口气又抬眸直直看去）
若是师妹觉得这是跟踪，待收拾好了，师兄随你罚便是

-（ 肩上掌心附来的余温此刻竟觉得烫，呆愣着不动，徒教它心悸一阵。这感觉陌生的很，像有股子燥热从背脊慢慢的窜上耳根，动弹不得。）
-（ 家中父兄都是心粗之人，娘又走得早，谁也没与我说过，这般心绪是何意？）
-（ 这念头一触即燃，炸一下似的。霎时像做了亏心事，也不敢直看他。熬着等他擦完又递给我帕子，才慌不迭接过，扭转身子往前迈了两小步，撤开些距离，也怕他瞧见我面色有异，顺着他的话胡乱应两句。）
自然……自然要罚的，你说该怎么罚。
-（ 说罢险些咬了舌根，我这说的什么，扭捏的像东邻书院先生家的闺女似的。）

（手中物事一空又见人撤了身子，慌忙将手放下握拳抵住唇侧虚咳一声，强压下心里没来由得尴尬和慌乱，侧了身子缓步踱向并架的马匹，取了悬挂于旁的水壶回来递于人）
你先收拾一下，要罚我什么，想清楚了再说不迟
（回身站远了些不去看人，冰凉掌心轻轻拍过自己发热面庞又无事人般将双手放于身侧。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草丛雪白身影，脚尖点地借力跃起一个俯冲单手拎着兔耳抓起，想必师妹便是因为这兔子才如此狼狈的）

-（ 接过他递来的羊皮毡子水壶，这会儿再瞧他，又与往常看他无异了，也不知方才是中了什么邪的。）
-（ 我这儿兀自摇头拍脸，却见身旁人忽的身形一动，只来得及看见白衣身影如离弦箭般一跃，便已到几步之遥处的丛草中了。）
啊！
-（ 惊呼一声，拎着衣摆朝他那边跑去，走近了才看见手里拎着的小雪团，不是方才那只兔子是什么。）
-（ 喜不自胜，一手逗弄着他手里那只惊得已经呆愣的小兔，一边语笑盈盈问道。）
师兄方才那一招轻功可就是昆嵛的凌云飞渡？

（一跃一纵间兔子手到擒来，回身看向师妹便见人收拾妥当，掌心托着毛绒白兔任她指尖逗弄，那兔子也乖巧，耳朵高耸着一抖一抖甚是可爱）
师妹入门晚，想学的话改日师兄教你，以你的资质和能力学来应也不难。对了……
（忽而想起一事，上次人的话语犹在耳侧，虽知此刻必定没有依约，仍将手中白兔托于人扬掌，复轻拍了拍人肩膀，笑声颇为爽朗，唇角微微掠起笑意）
师妹上次说的杏花酒可还记得？这次下山可给我讨来了？

-（ 目不转睛盯瞧着他手中白兔，约莫看着是个幼崽，却机敏的很。因着受惊，小爪子不住地抖，眼珠和耳晕皆是红的，眼要更红些，像个红宝石珠子。）
-（ 当下爱不释手，接过肉团合掌轻抚，偏生它也乖，玩儿了这么一会儿才想起他的问话来。）
啊？
-（ 微张着口痴看他，半晌才想起确有这么一事，之前自是忘到爪哇国去了。便陪着讪笑，一反手把兔子搂进怀里，才道。）
我今儿贪玩晚了，师兄且再容我几日。

（女儿家天性浪漫见着这般乖巧兔子更是爱不释手，此间安静如斯，少了平日的跳脱，若非此刻她身上衣服尚且脏乱，远光山色翠目玉人皆可入画。又觉自己思绪太杂想得远了，走近马儿三两下解开备用包裹递给人）
前两天刚刚下雨，你现在这模样少不得要冻着，你把那兔子简单包好带回去吧，回去换身衣裳也好
（侧身指尖轻弹杏花酒坛壁，清脆声响一二，合着自己的笑声也不突兀）
这酒我已经买了，待回去再给师妹

-（ 远山含翠，和着山雨后的新湿红露，入眼处愈发鲜妍明媚。我接过他递来的软布将受惊的小兔包得妥当。听其言，亦不由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通天峰弟子皆着白衣，我这一身衣裙教弄得如清水泼墨一般，全不似他衣冠楚楚模样。）
-（ 非我腹诽他衣冠楚楚，倒是几番接触下来，这人总是逮住我狼狈模样不放，坏得很。一时想气还是想笑，故作走到马旁去看酒壶，临到他身边时，握着幼兔的脏脏的小爪在他胳膊上一摁，当下落上两个小巧玲珑的爪印。）
-（ 笑眼弯成两道新月，掩着口抬抬怀里兔子笑看他。）
这可不赖我，都是它的主意。你若气不过，晚上吃酒时拿它下酒？

（不知她心里作何想法，眼珠子提溜转着打着什么坏心思，或许是自己多想？摇摇头放下手中酒坛正欲收拾上马，胳膊肘突然落下重量，虽轻却足够留下两个明显印记。自己常年爱洁，此刻看着那处印记，心里更是哭笑不得）
（睚眦必报？这丫头的性格……听得人言，单脚踏上马蹬翻身坐好，低垂着眉眼看她，言语里意味不明）
我抓了它一次它都知道踩我衣服，若是吃了它，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了
（无端将欺负二字咬得重些，蓦的又觉自己这样子竟与那街头小儿无异，心叹每每与这飞燕师妹相处总要打破平日沉稳心性。不顾心头思虑偏头远望天边渐染红霞，擒了缰绳俯低身子唤人）
走吧，晚了就得赶夜路了

-（ 瞧他这般模样笑得声也泠泠，蓦地觉得这番模样，比平日里端着脸对我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一本正经有趣多了。）
-（ 四处拔了些翠嫩的青草，再连同着小兔一起放进马肚胖的兜袋里，一跨镫上了小马，抚了抚枣红的马鬃，扭头跟他道。）
师兄陪我慢些走，我怕颠簸急了伤着这小东西。
-（ 便扯着缰绳一路晃悠悠地随他下山了。约莫着时间，师姐又该要骂人了。）

——————————。结

——————————人生小插曲

【天地之大，之广阔，令人无法想象，到底有尽头吗？在自己的故土，所有人都被自己脚下的土地限制了想象。】

【拔剑，侧后一步，省的为自己身上渐上肮脏的鲜血。侧眸斜首，这几个山贼，就这样赤裸裸的拿着砍柴刀出来打劫。】

【大宋的山贼总是这么可爱，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继而隐去，缓缓向着剩下三个瑟瑟发抖甚至都忘了逃跑的山贼走去。】

“愚かな人”

甫自昆嵛策马而出，天幕清和，锦云四散，一路疾驰至马耳山。距此行所去之处不远，山路狭隘崎岖，便慢了步律，清闲细赏。

过弯时见数人手持柴刀，粗布褛衣，想是山中村户无疑，不待反应，对面那人已长剑出鞘，转瞬割喉夺命。心下惊怒，足尖借马背一点，催剑而出，右腕挽花而成。

“住手！”

【一声中原人声音，吸引所有人目光，反身去看，那道身影已经急掠而来，马嘶剑鸣，这一剑带剑花，剑尖直指柳生羽之介。】

【那边几个山贼被这变故似乎惊呆了，莫非这个来人女子是个女山贼？眸光微寒，脚下半掌划转身侧，一刀在前，横身防御，刀刃与剑尖相交，不断向后。】

“女 山贼？”

【异域口音对她说出这句话，随后手腕一转，手中雪寻刀尖挑开剑刃，后脚止步，一刀挥斩，刀光如虹，划过人眼前而去。】

“你才山贼”

冷眼横觑，鬓发乱拂，听他口音怪异，应自外域远来，心中疑窦更甚，权当寇贼处置。深知长刀克剑，不可恋缠，身形翻转后撤，剑芒寒气袭人，银光几霎迸舞，如箭穿刺，一剑果断直击。

“放他们走”

【声音脆如黄鹂，这样的女子，面容也不差，为何要当山贼？柳生羽之介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她下手却有几分狠劲。】

【身形如燕，娇小却也灵活，半身以下弓腿固守本方，那几个山贼在她这一声娇喝下终于回过神来，瞬间跑了个干净，最后还不忘大喊一声“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就没影了。】

【剑芒一闪，这女山贼果然复攻而来，一剑直击，侧身而躲，雪寻直立上勾，一刀卡人剑刃之上，使其再难寸进，斜眸斜视一瞬，一步迈进人身，本双手握刀，一手刹儿松开，翻手为掌，驱肘下压人拿剑小臂，同时一掌印向人胸口。】

见四下柴夫皆作鸟兽散，不曾再生伤亡，方松口气。适才一招意在试探，观其身法，应为个中老手，倭国之人不受我朝教化，无礼，情有可原，却不可做滥杀无辜的借口。

右臂猛遭压制，掌心微震，剑势便慢片刻，轻嘶一声，仰面折腰，急急旋步去躲他紧随其后的掌风。吟声绕耳，足下已然生风，斜身虚近一步，金铁相鸣，剑会锋转，招招阻其刀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