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观

[心诚则灵，遑论道佛皆是这套说辞，在书院选修玄学，虽谈不上信奉，终归还是有些敬畏之心。]

原来这样就行，多谢小兄弟指点。

[偏殿不过几步距离，说话间已至。]

喏，便是此处了。

萧溶

本来还想要不要为爹也求一道，但转念一想他定是不信这些，于是作罢。

说话间已被引到地方，然后跟着那道士指点，求了个平安符。

又与那小公子道了谢，才转身离去。

[一道求了符，顺道没将小漓忘了去，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心思细腻，总是信这些玩意儿的。]

[后与那小兄弟道别，恰逢阿娘遣了婢子来寻，随之离去。]

——结——

承平十二年 夏

【郁云兴风，渐昧天光。及山间观外，亦是一派作乱，草木倾倒、碧水生波。】
【遥望燕山府之向，指间攥住的那张纸在风中微微颤颤地抖动，只待轻轻一松仿佛即要随之离去。】
【远远有小童子急急跑回观中，撞见我还在外站着，忙道：女冠也快回去避雨。还听他嘀咕着夏雨急促要快些，一溜烟人已在门后，冲我招手。】
【借住重阳观两日，观中人并不多，都照过面。尤是这小童子，年幼好奇时常同我说话。眼下见他一个人便赶着关门，进去给他搭把手。】

【说是夏风清暖，新笋破土，说是绿荫竹阁，桃红浅深，却也山雨说来就来。提着裙摆匆匆几步，往观中走，几颗豆大的雨滴已经疏疏落落而下，双手遮额一面见那方要关门，于是又匆匆出声道】

碍...等等

【重阳观与县郊，依山傍林正是繁荫蔽日，山鸟啼鸣，这雨水将落，幽静却也匆忙。几步到了观前，我与那女子一笑，指了指山雨欲来的天色】

不好意思，能否借贵观高檐躲一躲雨的？

【心里惦着收拢回身的那封信，因那只言片句语焉不详，颇有些心神不属。】
【门外递来语声儿，这才拉回注意，只见盈盈少女提裙奔上前，转眼隔着这将阖未阖的门相对。尚未应话，隐在后头的小童子探出头来一片脆声：好的好的。】
【这主人家已应了，自是开门放人。一时无暇再想他事。见她孤身，顺而道】

雨势急，进去坐吧。

【头顶黑云压来，暴雨将至。已有一两颗雨珠溅落阶上，留下硕大的痕迹十足分明。】

多谢

【笑着与那小童子颔首，待进了观中，春雨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雨打山林渐起泥土的清香。】

【我打量那女子，瞧着年岁不大，但气质却沉稳有度，大抵是比我年长些。】

姐姐也是躲雨来的么？以前没见过你

【重阳观我常来，特别是明前时候，这观里的老道长种了几株茶树，我总没脸没皮的讨一些去孝敬家中的瞿大人】

【关门不多时，天地阗然风雨，一片迷离。雨水打在瓦片上，啪嗒啪嗒的，沿着瓦片之间的罅隙注成小小的水流，一条条飞坠而下，跌到地上，霎时碎成星星点点。】
【凝着雨幕渺渺，与她同坐，闻言否认。】

同道中人，暂客居于此。

【有事留驻京都，不惯客栈，这厢观主有旧，便上门叨扰。山林之间，住着反倒舒适，亦更熟悉。】
【细微中察出她话中对观中似不陌生。见她形容稚嫩，尚且年少，不知如何会熟这重阳观。】

姑娘常来此地？

啊...是呢，老观主后山有几颗茶树，我常不请自来

【说着嘻嘻一笑，觉着这姐姐瞧着温和可亲，不自觉就泄露一点女儿家娇态。不在府里，旁又无人识我，自然而然就轻松些。】

好大一场雨，说来就来呢。姐姐喝过老观主的的茶么？可别是他小气没拿出来请客，如果这样，咱们同他说理去

【也是好茶之人，不由随其言移眸，目之所及青墙重檐雨雾飘渺，一时才想这里却是看不着后山的。】
【片刻回过味，微微弯唇，隐去这小动作不提，再瞧她语态娇憨，对着这般少女自然软了几分颜色。说来这几日忧患在心，极少待在观中，的确未沾过那茶。】
【风雨覆洒稍缓心结，换出一分玩笑心思，便附言道】

倒真不曾，说得有些想尝尝。不过这事如何说理？待雨停了你陪我去说上一说？

如何说理？扯着那臭老道的胡子，威胁他不交出茶来就把他胡子拔咯

【气势汹汹的样儿，作势凭空扯了扯。这观主是个年近八十的老不正经，为人和善，同我们小辈说的来，只是有时候也顽气，像个老顽童直逗小辈人，我来得多了也就十分随意。】

【这般那般的同她传授欺负老道士的招数，一边又去瞧外头瓢泼的雨，眯起眼儿笑】

姐姐方才说同道中人，这么美姐姐也修道的么？

【我原以为道馆不是老头子就是小童子呢】

【瞧她形神具备的描绘，不由扑哧一笑，这一下教心中郁结之气暂去。想这重阳观主素来平易近人，不知会跟小辈闹成什么样，倒是有趣。】
【面上再不复端凝，稳着笑痕，任外头风雨飘摇，温温和和逐她话锋。】

是，我出身荆湖太乙观，观中女道不少。
这京都一带，确实不多见。

【就说这重阳观，据说历来不收女流，师父曾说起这桩旧案与他们先代观主有关，我却是不好置喙的。】

【对于京畿之外的一切，我都甚感稀奇，便拉着她聊了好些趣儿】

【只待雨停了，又往了后堂，缠着老观主煮了茶，直待李嬷嬷派人来接才回】

结。

文兴四年七月十七日 (秋)


【自古逢秋登高处，七月即是鬼月，虽是漂泊异乡也不大过汉人们的节日，可那人在地府下头也是凄凉】

【这两日夜里头睡得不安稳，仿佛鬼压床。早上外头鸡叫了方才能翻身睁开眼，早早买了香烛黄纸】

【拎着篮子在城门处寻了个牛车坐上，这会儿人也不多，就我和一个年轻人】

客人坐好了，吁——

【绳子一抖，那汉子舍不得累着牛，牵着它往前走，摇摇晃晃的时候，不时两人肩膀撞着擦过，拢了下袖子】

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