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

【刀尖就在一眨眼之间急射而出，人形如影，虽刀刃之后，这一招心斩，不光是快，已经是快的不可思议，换做十年前的柳生，是用不出这一招的】

【这，十年沧海生死两茫茫，终于体会到了师父当初说的话，刀是杀人的凶器，这是不争的事实，刀只会带来死亡。】

【但今天，在使出心斩之后，柳生羽之介已经从从前的一个屠夫变得不一样了。】

“胜之不武。”

【如今的刀收发自如，却在最后一瞬，收去杀气，一招杀招变为了一招虚招，看着倒飞出去的无缘，柳生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

“世人谁不知无缘君，有一把玄墨剑？今日无趣，他日再见。”

【诀别之言，简单明了，如今的刀不再控制柳生羽之介，而是柳生羽之介在控制刀，生死只在一心之间。转身，瞬步，一步一行，就此别去。

【无缘君今日为何没有祭出玄墨，是个谜，但相信他下一次一定会祭出。】

————————————结

————承平十年夏开戏————

【相国寺内佛音绕耳，檀香缭绕，佛音的空灵，檀香的静心似将人的心灵洗涤干净。然而当真能洗去人的一身罪孽么？向来不信佛，然而此刻却异常恭敬的在佛前顶礼，问训，虔诚的敬上三柱清香。不为己，只为求五雷逝去的兄弟能够投胎转世。来世有缘，咱们再做兄弟】

【敬香后给主持添了大笔的香油钱，让其给世间孤狐野鬼超渡却没敢提他们的名字，对上主持循问的眼神只回一句佛渡众生，佛家讲心诚则灵，愿他们都能安好】

【见过晨钟后便至钟鼓楼一观暮鼓。晨钟暮鼓日升日落倒是暗合自然之道。正欲打道回府眸光去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

【当初逃亡路上可是被他追杀的够惨，其剑上不知饮了多少兄弟的血。呵呵，看来还真是佛祖显灵。眼下自己的易容虽不及千面，但数十年的习慢沉浸早与让之融为一体。丝毫不担心其认出自己，只是他为何行色匆匆？疑惑间收敛自身气息一路尾随】

【钟声响起，多少年了，自己的手中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自己就是一个刽子手，恐怕这一世都无法偿还罪孽，按照佛门的说法，恐怕杨剑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

【人多的地方，总让人很难适应，但上一炷香给所有的亡魂，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走的匆忙，一路出来，耳边还有钟声回响，只是走的越远，身旁的人越来越少】

【但身后，却觉得有一人追踪，偶尔借角度回看，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但身上气息却是让人熟悉的很，有一种久违...莫名的熟悉。】

【隐匿到一个拐角处，站立不动，就等对方追上来，这张脸是这样的陌生，他到底是谁。脚下一跃，从暗处突然而出，伸手为指一击要擒拿对方手腕，脚跃人侧，另一手以肘击人胸处，让人左右难顾，无从防御。】

【其武功高深莫测，早年追杀时便不是其对手，若非当时盟中兄弟来得及时，只怕早已人首分离。这十年来自己武功精进不少，对上他却不敢大意。因为其也不可能停滞不前。自己所认识之人，估计也阁主对上他才能完败。】

【本就没想过能暪的过他，毕竟需要从他口中得只五雷众人的下落，双手紧攥着，无论是生是死！知其功夫内力收敛警惕着】

果不其然

【看见其在拐角处隐匿起来便知其发现了，当下警惕着跟去，他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够知道答案的，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亦要闯一闯！】

【对于突出其来的攻击早就防备着，直接抬手旋腕五指成爪迎向其擒来的手欲将之反扣，同时脚下错步身形随之侧开避免胸口受击。另一只手顺势屈肘猛的格开向其肘击而来的手】

【天光潋滟，阳光斜照，光芒洒在两人身影之上，一招出对方还击，武功不错，却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哪里的套路。】

【对方想要反扣，顺势过去收爪换拳，一拳打在对方爪中。暗劲浮生，运转手少阳三焦经脉中于拳心打出。他错步而跟进，步步紧逼，肘击落空，对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眼中眸光一闪】

【肘立侧挡对方肘击，肉肉相撞，身躯微微向后卸去人力，继而还击整个小臂一横压人臂膀，立以千斤顶之势，脚下双腿屈弓，整个身躯与地受力，刹那间以肩膀猛撞人身。】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让我有熟悉之感？”

【对方的反应能力比过去更加快速，自己的攻击未至其便收爪换拳，使得屈指变爪欲扣落空，转瞬间攻守易主。不过！今日非过去！爪子迎上其拳时快速化爪为掌缠缚在其拳上紧扣着。得益于这些年潜心钻研的泼墨剑诀，悟书法张驰缓慢之道。运转心法，似滴墨入水般将其拳心的暗劲以柔水般化之】

【另一手格当其肘，两肘碰撞，本欲借相撞之力身形迅速与之拉开距离。奈何就是慢了这么一点便被其小臂横压肩膀，无奈下只得旋步错身旋开，同时收回缠绕人拳的手】

呵，怕是你手下怨魂无数见谁的都熟悉吧？

不过…

【眼神示意人感受围在周围的杀手气息】

那些人总不会来找在下的吧？

你确定继续打下去？

【末了语气一转】

放心，今日找你只是想问些事情。

“还有人在侧...”

【一击对方拉开距离，试探三招，听对方话语，私下猜测，看来还要追寻十年前旧账。周围屋顶墙壁杀意强烈，看来是早备下杀手，只是，今日自己也只是偶然来次，怎会被人盯上。】

【扶了扶头上的草帽，扫过四周一圈目光又回到对方脸上，听闻对方问话，却是没有着急回答，拳脚非自身所长，莫非要在这里暴露？这些人并非朝廷的人看起来，但在这里暴露...】

【却一定能引来朝廷的人，除非全部杀之灭口，这样的念头早就随着十年前的杨剑一同随风消逝。】

“你相问些什么？”

【简单冰冷的语气，在反问他，也要看看他想要说些什么，他到底是谁，也许下一刻随着他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感觉到人话语的冰冷，似乎被误会了。不过无所谓，别人如何看向来不在乎，何况当初死敌？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他怎么会被杀手盯上？至于自己？十多年前就是个死人了。阁主救下自己后就利用其强大的情报抹去一切痕迹。】

【隐在周围的杀手目标是谁显而易见，若非需要留着他循问五雷众人消息，真想痛快畅饮一翻！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也会有被追杀的一天！不过…】

【眸光扫过四周，周围的杀意愈发强烈，不管是自己要问的问题，还是他，这些杀手注定了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对于人的问题不予置答】

真是没想到…

【未尽之语随着身形掠动，三尺重剑快若闪电，剑芒划过之处只余一道温热的鲜红】

解决了他们再说！

【杀手杀意到这时候显现出来，感受对方气息，有四个人，本来以为他们是配合眼前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行动。】

【没想到，眼前之人后一句却让人惊了一下，不是一起的？还是另有所图？侧首蹙眉】

“你们不是一起的？”

【轻声询问，但那边四个杀手似乎商量好一般，瞬而袭击出来。但看眼前人剑出疾速，快不眨眼，好功夫，好剑法。】

【另有杀手拿着匕首袭击过来，屈膝侧闪，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扭，骨骼尽碎的声音，随后弯回对方手臂使其匕首正对人勃颈处，热血流出，对方双目睁圆缓缓失去神采。】

【刹那间从随身裤腿中抽出一把盈绿长剑，剑刃盘旋，格挡随之而来的下一把偷袭兵刃，一剑隔开，下一剑紧接而至，剑刃穿过对方身躯，推住对方胸口，拔出剑刃。】

“还有一人。”

一起？呵呵

【语气中讽刺意味甚浓，若不是今日意外遇见，还真不记得这人。当初追杀者无数，要么已是剑下亡魂，要么己身不敌狼狈而逃，当初未偿没恨过。然细想来，不过是各忠职守，各自下场也只是时也命也】

【剑光带走一人性命后便饶有兴致看着人干脆利落的手法干掉一个又一个，尤用匕首之人估计死不瞑目吧，还有那精湛的剑术，尽是杀人之道】

啧，果然不愧是当年儒门第一高手

【持剑手腕轻旋，剑刃瞬间侧转，剑光如水迎向前方袭来杀手，剑尖趁人格档之际猛然前刺直击人心口，剑回血落带走最后一人性命】

告诉我（五雷众龙及盟主的下落？可全死在你手下…）

【杀完最后一人，眸光扫光四处，五雷至今仍在朝廷通缉名单上，提起仍是个禁忌。后面化作唇语循问，最后一句问出心握着剑的手紧紧攥着，双眸紧锁着人，不肯放过其一丝神情】

“五雷盟？你是...楚玄，你的样貌”

【五雷盟，不得不又想起从前，十年前，五雷盟叛逆，格杀勿论，整个血染红了江河，自己杀了多少已经不记得了，至于他问的人？大概已经死了吧，至于为何会认得他，这一手剑术令人难忘。】

“应该...是死了吧。如今，我也在被朝廷通缉，这几个刺客应该只是朝廷网罗过来的鹰犬而已。”

【这时候的杨剑，反倒不肯再去看眼前这个人的双眼，朝廷叛逆，楚王大胜而归，这一仗为楚王赚的天下名。】

“如今，我叫杨慕。”

【告诉他自己现在隐姓埋名之后的名字，转身，就打算这么离去了，从前那个时代，死去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有人在死去，那时候的天，都是黑的......现在或许是比那时候好多了，但还不够。。。】


——————————————————结

————承平十年秋————
【离开了令人吵杂的夜市，丫鬟们在得知情况后，拿着新的衣服，带着郎中来到了，钟鼓楼的客房。】

【这里远离繁华的街区，没有人打扰，哥哥养病。这几日自己也虽高烧未退，但却执着的守着哥哥，想要哥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丫鬟们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要知道这些天喝了这么多药，为什么还是不退烧呢】

哥哥，你快点醒过来

柠儿还等着你教我写字呢

【冷，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河水我在河心挣扎求生，就在我将要沉没的时候，画面一转我被包裹在层层烈焰之中，热！好热！我放佛闻到肌肉被炙烤发出的焦臭味道】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要受水淹火焚之苦？我做错了什么？】

娘，我冷……我热……疼……

【我好累，我好难受。可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线指引：假如我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身上的伤口郎中已经处理包扎好了，可为什么哥哥又开始说胡话了。】

【她害怕，害怕会这样失去哥哥，害怕自己想到的一切都会发生，她不想接受】

我要你醒过.....咳咳....

【丫鬟们要自己将药喝掉，自己却摇了摇头，自己好了又有何用，没有哥哥，还有什么意思】

哥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你别吓我，叔母一会就过来了..

【有那么一刻我想要放弃了，沉沦黑暗远比追逐光明要容易许多】

【求生的意志一旦松懈下来，崩溃便似潮水一般蜂拥而至。我是视线开始弥散，身体也不再觉得冰冷或是炙热】

【我想，我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

【中指被一抹重量所牵引，拉回即将全然溃散的神志：】

是谁？

【不知何时眼睛已经哭肿，哥哥时而开口的讲话，才给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是我，是柠儿，你舍得就这么离开我嘛！

【她也气，气哥哥为什么要一直昏睡不醒，气哥哥为什么不来照顾照顾生病的自己。握住他的手，抬起来，咬了一口，她从未这样做过，可现在只想用这种方式，让哥哥坚持住。】

【丫鬟们看着自己的样子，也不好再过劝解，想用力却舍不得咬下去，那一滴泪水落在了手上。】

柠儿累了，哥哥，你起来陪陪我好不好....

【耳边时而有呜咽之声，听不真切似是隔着层层迷雾，就连我的记忆也是如此。可我总觉得我该是知道的】

【因着这一连串的变故，神志又被拉了回来。而身体感受到比以前更加难以忍受的疲惫，似乎除了还有一丝还算的清明神志，身体已经停摆】

【那呜咽声不见了，寂静中我又有了浓重的睡意。忽然耳边放佛有一个春雷绽放：】

哥哥？

【是谁在叫哥哥，哥哥又是谁？是我吗？我的妹妹……】

柠儿……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却已经泪如雨下】

是我....

我是柠儿啊，哥哥...

【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异样，为何他这般虚弱的口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疑虑。】

你是醒了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所有的思绪、感受如潮涌一般涌进身体，疼……身体放佛被人拆开又重新拼凑了一番，而且还是胡乱拼凑，没有一处是摆在正确的地方，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就连脑袋都要炸裂开来】

【我啊啊的叫疼，我以为的我声音很大，事实上却是含糊不清的。眼睑重如千斤，几次都没睁开，只感觉微蒙蒙的光】

（大约是死不了了！）

【郎中检查过后，只说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自己听到哥哥喊疼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了么？

咳咳....

“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喝一段时间的药应该就无碍了，陈小姐，你也需按时吃药，你本就身子孱弱，若不仔细注意着，怕是落下病根”

【仔细听着郎中的话，点了点头，也许过几天哥哥就能醒过来了吧】

好，我知道了，我在陪哥哥一会

我就去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