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虎台

————————承平三年  冬——————

[虽然少主败亡，可其未完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又护着一批人归隐山林，他在回来的路上寻了一棵树靠着，平缓喘息。]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以致如今体力不支，内力难以为继。]

[他清楚的知道，北冥渊不会放过他，或许某位坛主已经在追杀他的路上了。]

[猛地，一种危机感毫无预兆的将他笼罩。从袖中翻出金算盘，他目光锐利]

好歹同僚一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好歹同僚一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同僚？

又不是同床，有什么好见的？

【伴随着一声不屑的娇叱，蹁跹人影自林中婀娜而出，仿佛面对的不是那残忍的杀戮，而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

老家伙，这么急着见我，可是想我了？

【抬眸看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让人难以捉摸，就那般静静地看着他，不曾出手也不曾靠近。】

[只听这语气言语，他心下一沉]

北冥渊也真是看得上老夫，把你都派出来了。

[坎，本负责的是门客，如今竟然被派来杀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他的荣幸。对于莫倾城的话，他选择了无视。同僚多年，他太清楚莫倾城的性格。]

[他更清楚的是坎的武功。他，没有胜算。]

他，就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么？

[既然对方不着急动手，他也不介意趁机恢复一下内力。]

话？

【好笑的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更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死人，雪白纤指肆意的拉扯着手中牡丹的花瓣，一片片的揪下，放手，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又像是只是在单纯的和他聊天。】

你想听什么话？

要他哭着与你送别可好？

【眸中无尽的嘲讽，对于玄机阁的叛徒，自己从不认为该与他客气什么。】

你我，各为其主。

[他轻叹了一声，对于莫倾城的挑衅，看似无动于衷，却也暗生不悦。]

老夫这么多年所做，如你并无二致。你为偿北冥氏的情，我为还裴氏的恩。

你大可不必如此。

[靠着树干的身躯微微前倾，袖中的金算盘紧攥手中]

既然如此，动手吧。

呵……

【一声嗤笑已说明了所有的不屑，曾经容忍，只是因为恩公和渊还需要他，而如今他既已公然反叛。那么便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凭你也配？

若不是不想晚节不保，我劝你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自己的手段他更是清楚，若真要自己动手的，还真不忍心让他死的太过于痛快呢。】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选择。

落在坎坛主手里，老夫就没指望能够幸存。

[淡淡一笑，说不尽的苍凉。]

老夫这次出现，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唯有一事相求

——不是求你，而是求北冥渊。

[他的目光渐渐坚定]

底层的人，如果不肯效忠新主，给他们一条生路。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去做那无谓的挣扎？

【他擅长的本就是武功，会有此一说自己并不会觉得意外，活了这么久，若是他连这点头脑都没有，那也真的枉做了多年的四使。】

他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玄机阁从来都不是你能够做得了主的。

【其他人，自己没兴趣，要怎么做也是渊自己的决定，自己不会插手，更不会干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然长笑，可笑他一生为玄机裴氏，最终竟落得如此苍凉下场！悔么？恨么？]

[蓦然收声]

如此，便不劳烦坎坛主了！

[抬掌拍向天灵盖，伴随着一条血线缓缓流出，他委顿倒地，再无声息。]

（鸾儿，此生，是我负了你……只愿来生，再不相见。）

[双眼缓缓闭合。]

【苍凉的大笑声在耳旁响起，却是难以让人触动半分，不是冷漠，而是没有资格，成者王侯败者寇，若是输得是渊，他们亦会有同样的下场。】

【看着眼前的人萎靡倒地，再无生息，眸光一顿，终是上前扛起他，转身朝着玄机阁走去，生也好死也罢，该承担的，并不会因为他的逝去而消失。】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