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山

[从大理往回走，他终是要回昆嵛的，只是他的师兄弟没有等到他，都先走一步了，他要赶上他们，故而，我们的脚步似比前面，着急了些]

[翻了山，又是一座山，跨过一条河，又是另一条河]

[人生似乎沟沟壑壑，平坦的到底还是少，本以为这月余过得清心淡雅，终于找到一种宁静，如果没有这一个月陆轩的陪伴，我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尝过普通女子应该怎么活吧，值了]

[翻过这座山，就是燕山府的地界了，离离开似乎又近了一步，我似有一种难舍的情绪，只是我不会告诉他]

“聂小倩，我们等你很久了”

[心一提，复看蚁蛇四处漫爬，不由心格豆一声，五毒教，真是阴魂不散，手下不自主的按上紫烟，贝齿紧要]

老东西还没死呢？上次没给他送终，怎的又找上门？

【她答应与我同回昆嵛的时候，心里最多的是感激，我知道她喜欢游山玩水，但她肯放弃这些陪我回昆嵛，人生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同她一道翻山越岭，许是她知我归心似箭，与她几乎日夜兼程，全然没有游山玩水之心。】

【进入燕山府地方要准备歇脚，却听有传言入耳，叫的分名是她的名字。而她亦紧张的将我拦在身后，看着脚下群蛇缠绕，大惊。】

小倩

“聂小倩，男人换的倒勤，上次让你九死一生，有个小白脸肯为你送死，不知今日，你可有这么好命？”

[被那老东西点了痛处，不由心下发狠，一记掌风拍向话音之处，只是混一派蛇鼠尸体，颦眉，冷哼一声]

我聂小倩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就凭你这个缩头缩尾的老乌龟，就想要我的命？

[转头，朝陆轩看了一眼，努力挤了一个微笑给他，轻轻语]

你往回走，转过这个山，自己回昆嵛，我会去找你，你要听话，现在就走，听到了吗？

[他和九音不一样，这两段感情全然不在一条线上，一首单思成狂，一首双宿双飞，我更希望陆轩不要受伤]

【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之间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但来者不善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小倩让我，我只是抽出了佩剑横在她跟前。】

我不走。

【坚定的目光，执拗的决心。我是男人，男人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丢下你

[老东西并不敢太张扬，毕竟他的八宝金蛇已经被我斩光，此时他若大动作，并不能讨得多大的便宜，我知他是昆嵛弟子，但他的年纪，应该才入门不久，单他内功，也只是初级罢了]

[压低了声音]

听话，五毒教的人不是我对手，要不，你去旁边的山洞等我。

[我知他护我的心，我感动于此，我不要他受伤，也是害怕自己一个顾及不到，他被毒虫所伤]

“啧啧，聂小倩，旧爱抵不过新欢哪，看来这个小白脸才是金主，休做什么企图，今天你俩谁都别想走”

[我并不想在陆轩面前用九阴真经，因为我一旦用了，他必知道我的身份为魔教，自古殊途同归，皆没善法，焉知他有何心想]

[然，这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若不打发了他们走，只怕也翻不过这座山]

[一回手，掌风厉厉，一掌将陆轩推出七八丈之外，大声喊道]

你如果再不躲起来，我就死给你看！

[随即一转身，方一回旋，掌变爪，朱唇黑紫，眸厉，尖锐，浑风乍颜，腾起九阴之风，浑起方圆，将蛇虫鼠蚁逼翻滚而回，一招黑擒拭目，直朝言发之处，逆水行舟]

【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济，但若让我独自逃生，自不是男子汉做风，硬着头皮强撑，听那人再度开言，横剑而骂。】

呸，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想跑了？我昆嵛弟子怕过哪个？你休要....

【打算拿昆嵛的名头出来吓唬吓唬那人，那知道话没说完，小倩反手一掌，掌风生生将自己推出仗远。跌坐在地，看着她墨发乱舞，引来狂风一阵，枝叶纷飞。】

小....小倩....

【她的招式阴狠毒辣，招招致命，眼中不觉惊恐万分。】

[我是发了狠的，所以招招毙命，不留生还，乃至藏在杂后的养虫弟子，一个个都尸横七八，我旨在要一气扫荡，必不会给他们再喘息的机会]

[九阴白骨爪，向来阴狠，加之自己心切，故而九骨上悬，一朝四射，必是骨骨见血，爪爪要命]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已是横七竖八的死伤过半，而老东西的声音已经无影无踪，估计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九阳护体，若不是北冥曾经拼命渡真气为我护身，只怕我的功力不会升的这么快]

[只是看着落荒而逃的残兵败士，我并无心左右，只是回头看陆轩的时候，他的眼神生生的刺伤了我]

[魔，永远是魔，正邪从来不两立，为什么我会天真的以为他会爱我？]

[风飘起的红裙如血，双爪还在慢慢的回升，颜似又回到最初，只是风吹起的秀发飘扬起来，拂过脸颊的苍白，我已经不分明自己是得到，亦或失去]

【那样的杀伐决断，那样的招招见血，生命在她手中仿若蝼蚁，这一刻自己确实是害怕，不，不是害怕，是被震撼。】

【自入昆嵛山中，我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江湖，我心中的江湖，还是老爹的长篇回目里。那里好像也是这样，杀人不眨眼。】

【可鲜血这东西真的见到了，那种红，灼人双目。】

【此时的她站在我面前，红衣如血，利爪似兽，我想上前，可身体却动不了半分。】

【勉强的吞咽，才打开喉结，发出响动。】

小...倩....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没有动，我也没动，只是我的心似被什么击中一般]

[其实男人都一样，他们都一样，是吗？]

[男人想要离开女人的时候不会说出来，他们会有行动。]

[他的眼神和他的身体一样正在背叛，只是他不敢，怕是在等我的恩赦]

[我不由朝其嫣然一笑，似我们的初见，我似有多想保住那平凡的感动，他给我的]

[可是自尊又似被其撞了一地，若然再迈一步，我不确定我会变成什么样]

[甲由回正常，我的手，还是纤纤玉指，那曾经在其身上游离过的温柔，似在回旋，似在眼前撩拨]

[我再望了他一眼，继而转身，将紫烟软剑缠回腰际，欲离]

小倩！

【她没有理我，而只是转身，这一转身，我知道我不追上去，就再也见不到她。】

【是的，我害怕，但我更怕失去她。】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几乎是手脚并用。】

小倩你别走！

【终于将她拥在怀里，双手缠在她的纤腰，紧紧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不是怕你，不，我是怕你....

【语无伦次的说不出心里的话，只是紧紧的搂着她，怕她会走。】

我不让你走！你不要走，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你答应过！

[自腰际被其搂住，我的心又软了]

[他的声音荡在耳边，我竟然说不出话了，只是心，在与他对话]

[（我是天阴教的教主，你知道吗？我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你知道吗？我有很多仇人，你知道吗？我没办法给你幸福，你知道吗？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泪划过脸际的时候，我没回头，没有移开的身影，只是那样让他抱着，我会觉得暖些]

[夕阳西下，阳光，把我俩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结——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有虫，兽身蛇身，名曰琴虫；有人名曰大人。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衡天。有先民之山，有盘木千里。我攀石崖尖顶，俯身放与长川，山高不见水流势，欲目万里无穷——
大荒之里，盖眼四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丈，独九龙飘飘然。
惊，怵不其然，直踏去龙盘屈卧；如戾，风啸穿林呜呜然。]

[来道留宿的刘伯告我，此处西走三十里，多出盗匪劫伙，出行不宜。]

[一意孤走，兀打去半葫芦酒系腰，一身不起眼的长衫踽踽独行。]

顾炎

[凉州城内的镖局大大小小也有二十余家，而首当其冲的霆威镖局若在城中排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风雨雷电的镖旗一如镖行雷厉风行的作派猎猎扬于庭门中，凡道上看见这旗帜再难走的路也能给你一脚踏平了去，上有官府靠山，下有绿林广善，最重要的是自身功夫硬，这便是霆威镖局屹立不倒的原因]

[而之所以能打出这么响的名头，却因为开设镖局的总镖头是行伍出身，军中历练出来的士兵重德守讲道义，又恪守武德军规，退役后身无长处唯有这一身的功夫敢打敢拼，凑在一起建立镖局共度余生，“义”字当先，如战场出生入死，即便卸甲也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局内十余位身手不凡的镖师教头皆为当年上过战场，挨过刀子的战友，情义自不用说，凝聚力战斗力更让那些一度找麻烦的同行吃过不少苦头，折服下来占据了凉州第一镖的行头，这一据就据了十几年，然到底年老力衰，身子骨大不如前，好在下一代年轻气盛，只比起叔伯前辈少了几分干练的沉稳，这些自打出身就摸混在镖行武师间的毛头小子，没有兵队纪律的严束，个个顽劣起来都如魔星再世，几让那些镖师教头本就沧桑的头发更添花白]

[可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御下严了吧，他们早就摸清了套路底细，表面乖巧，背后依旧我行我素，干脆统统甩去走镖，十天半个月不在眼前晃悠才教人省心，却可怜那些当娘的整日惦念以泪洗面，唠唠叨叨在枕边埋怨诉苦，那些老头真教可怜无处去说]

[卧龙山本是好地方，山美水美道路宽，若不是前方路中间摆着那数根荆棘条，这趟镖走得算是舒适顺利，比起远镖，眼下只需将这银镖押送到就近的一处城镇，短短两三天功夫，可以说是霆威镖局内最不打眼的一次]

[本来还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出趟镖就给个这么轻活的差事，可当看见那荆棘条，眼中迸出的精光别于旁人泛起的肃色，一阵摩拳擦掌笑出声]

好嘛，眼皮子底下还有敢劫路的，陆叔，抄家伙干他一炮

[跃跃欲试的亢奋显在这年轻朝气的脸上都盛满了红光，而那一边略是老沉的脸顿时折起几条纹路在眉间，冷冷甩了个警告的眼神，便让趟子手先去喊镖号，打出霆威镖局的名头却不见动静，这“恶虎拦路”还当真嚣张，正当众人疑惑时，随一阵喊杀声四面八方顿时围出数十个手拿砍刀，脸上蒙面的大汉，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只露出个怒目圆睁的眼珠子在外头，奔来的气势亦是震天响]

[一看这架势，众人就惊了，这趟押镖数量不大地方又近，所以安排的镖师除了陆总镖头，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趟子手，顺带让我这总镖头的儿子来练练手，谁能想到半路会蹦出这么些个“恶虎”来，还不按路数出牌，且在人数对峙上明显不等，这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见他们来势汹汹，陆叔沉喝一声“亮青子！”大家伙纷纷从车底下掏出兵器，三两下就跟对方干上了架，一时原本宽佑的道路随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就算真的硬碰硬破盘，但本着行内原则，先是抄家伙挡风，若是能把对方吓走了最好，实再不得已绝不清了或鞭土，毕竟都是道上混的，见面都要三分情交朋友，山不转路转，退一步好商量，可这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下手招招狠辣，竟也不冲着镖车去，挥的虎虎生风的大刀光往人身上招呼，此刻大伙终于看出点不对劲，应付已是吃力，陆叔一直护着我，血沾了满襟，浓抹的腥红凭添森寒，直到退无可退，形势已一面性压倒，他不顾我已杀红了眼，将我护到一处坡顶上用力一推，反身回挡时只匆匆说了一句]

“快回去找总镖头！”

[身子受力一斜，睁着双不可思议的眼将他高大的背影最后映入，便“嘭”一声连滚了几个骨碌滚下了坡，撞的五官内脏都挤在一起，最后停下时躺在地上不住呻吟，但没顾多久就一咬牙爬了起来，身子前倾用力太猛险些摔倒，勉强稳住便发足奔了出去，依着印象里的来路往城中跑]

[一路风呼呼的刮，蹭在脸上生疼，眼眶有点模糊差点看不清路，反手抹了一把，心里暗暗祈祷——陆叔，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古经里讲太多，纵览太多英雄，偏偏只记得个蚩尤。蚩尤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倒头来却被黄帝杀之于青丘——不，算不上，是被不敌铁甲的凡尘客笼络了不周山上的罔世仙杀之。书说应龙杀了蚩尤与夸父，却不得复上，只得数下旱。我沉顿于乍弥变虚之中，久不能回人事。]

[面现凝思，正寻思着典故。鼻尖忽而闻到一阵血腥气，嗅了几下，只觉头脑中微微发闷，似出自近处，神色登时一紧，张目四望，只消一眼，好巧不巧，正将几步远扑跌来的人瞧个正着，冷不防吃了一吓！抢步上前，却暗下提防，一手倒剪身后，一手却掌缘外翻，近处着眼，细细打量上下，心念一动，双目直视过人，缓声道。]

这位兄弟，你可要紧麽？我见你伤的不轻，想你再走下去，怕是发作起来疼得紧。你若信我，我处有些伤药聊可应景，略治一二，再走不迟。

[一语既出，洒然一笑，端地坦荡模样。]

顾炎

[一门心思往回跑，慌不择路却发现所有道口都长得一模一样，心急之下难免失了方寸，可此时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时刻如一顶警钟敲打着胸口，心急如焚的出了一头的汗，冷不防在一个叉路口被人拦下，脚步将将一顿，警惕感才来的后知后觉，竖眉下霍然抬头，与那无害笑容一对，不知为何心里登时一松，看他模样打扮不似山贼，心下防备便已卸去大半]

[但仍是隔开一段距离，风将将把凌乱发丝黏贴脸上，透出脸上苍白，听他言及身上的伤，才觉出阵阵痛意，随大口的呼吸喘气不断牵动，痛到深处便是麻痹，摇了摇头，唇瓣微张，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长时间奔跑灌进的风将嗓子都磨的干燥嘶哑，喉咙里阵阵发疼发紧，扯了半天才扯出一句话来]

不用.....你能告诉我哪里是回凉州城的路么

[这郊野陌生的很，想来是被追打的时候跑偏了，不是自己惯走的路，卧龙山说小不小，潜在的危险也多，在这节骨眼碰上个不知底细的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近凉州，原该是近乡情怯。可真要论起来，他段聿康倒委实没走过这道。零丁几回往来，也多从官道。若非如此，也不会起了上卧龙山一观的念头。]

[书到用时方恨少。今日斗然遇上这落难兄弟，虽说萍水相逢，亦有戚戚意，不住思索，愈攀扯出个亮堂门道来。]

[再凝目瞧人，见他一语像有未竟意，脸色灰白，但强自忍痛，浑身的筋都似上了弦，整个人似一张弓，每一个毛孔都在警惕着——

兀地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不禁喉头一阵簌簌耸动，脑子里猛地灵光闪过，神随念动，身形一闪，一把扶住他手臂推拿几下活络血脉，另从怀里摸出一葫芦，送到嘴边，口里朗道。]

似你这般，便是知道了路，还走的回去么？

[一哂，却因着好面儿，单不道自个儿不晓得路的事儿，斟酌添句。]

慢点喝些罢。自家药酒，不说饮鸩止渴，许能缓上一二。

顾炎

[正焦急等着他的回答，却不想那身影一晃就近了身，抬起自己的手臂就摸了上来]

你干什么….！

[浑身汗毛都倒竖，本就暗哑的嗓子更是被提高到一种尖厉的程度，也怪不得自己这么大反应，若是今朝之前，尚且能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转世魔星，可刚才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手上的刀头一遭饮上了真正的人血，杀戮带来的阴影就如跗骨之蛆紧紧缠上了自己，心底那戳开缝隙的恐惧被无限扩大，在未见到父亲之前，丁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神经紧崩到极致]

[我退的快，他动的更快，一拿一捏几番动作下来，就是再笨也能看出他的企图，本来做镖局这行当，推拿手法再熟悉不过，将从喉咙口蹦出来的心一下子刹住，才发现自己一时忘了放气，对着送到嘴边的葫芦一泄到底，本就带伤的身子晃了一晃，险是发软站不住]

[脑袋嗡嗡的响，勉强将他字眼听进去，此刻将那气彻底泄掉，无论这葫芦里是否有毒，竟再提不出半点防备之意，垂下疲惫的脸，道了声“谢谢”张口就饮，几分辛辣味和着淡淡的药香涌入舌苔进而灌入肚肠，刺激之下五内俱畅，不知是否因他说的话，竟然真觉得有几分药效作用，提了几分精气神，蓦然想起陆叔还等着我回去找救援，方才缓过来的眼神又生促起慌乱来，刚要拽着他的衣袖再问，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地动山摇，惊惶抬头，伸长了脖子去瞧，见领头俱是蒙面凶悍之人，叫了声“糟糕”二话不说拖着他的衣服就往一旁草丛里躲]

[紧挨着一块大石避下，背靠在冰凉的石面依旧攥着他衣袖的手心满满生出冷汗来，一动也不敢动]

[心中一个劲叫嚷他们不要停下，可天不遂人愿，那马蹄声偏偏就在这附近停了步，背隔着石头看不见，只闻几声马鼻哼哼作响，但听有人瓮声说道]

“血迹就在这附近没的，那小子定没走远，分散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有人可将话说的如此阴寒入骨，生生打了个激灵，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处藏身的地方算不得隐秘，恐怕不用多久就会找到，人到绝境方知死难的恐惧，衬的平日那些个壮志豪言仿似笑话，紧低下的头盯着衣上那已红到发黑的血迹，死死咬紧了牙关，却不难看出浑身依旧在颤栗发抖]

——承平元年 春

黑夜中的山林响起一阵杂乱的奔跑声。她拉着小珏在树林里不停地跑，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停下来。

她们距离山路已经很远了，大概真的是因为两个人太听话，所以看着她们的人贩子就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是在山林里，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六岁的小女孩竟然敢偷跑，趁着他们去找柴禾的时机就拉着小珏赶紧逃开了。

“呼...呼.....”

她甚至不敢大口的喘气，生怕声音太大会把那些坏人又引过来。只是这样跑也不知道该跑向什么地方，或者是藏在哪里。

一直都有乖乖听阿姐的话，那些坏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终于等到他们带我们离开了小屋子。万幸的是，阿姐仍然同我在一起。

其实早就没有力气了，可是不跑的话就会被捉回去，夜晚的林子可怕极了，只能闭着眼睛拼命往前跑

“阿…阿姐…他们是不是没追上来…”

一路向前不敢回头，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除了月光也见不到其他的亮，我们是不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