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云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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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内一处观望星斗的平台，从藏书阁外延伸出，高耸于顶。

——————建元四年·冬——————

【从昆嵛山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这一去一回，虽然路途上有无欲细心的照顾，可依旧不免觉得有些折腾，尤其是这个天气，回来后无尘就不怎么再愿意出门】

【昨夜，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落下，整整一晚，今日清晨时外面已经积了一层。无尘一直到中午才从屋中出来，阳光照在身上才觉得多了几分暖意】

【来到云锦台，无尘将斗篷解下交给旁边的夕陌，同时抽出夕颜手中拿着的剑。通体碧色的剑身映着阳光，剑柄触手温润，这还是及笄那年大哥亲自替她铸的剑。碧落黄泉，她和二哥一人一把】

【转了转手腕，碧色光华流转。她身子不好，虽然爱剑，也是跟无欲一起习剑，不过却并没什么机会真的用上。碧色流光中，白衣翻飞，剑气激起地上积雪，白茫茫一片。她的剑法轻灵，看似没有威力，却是暗藏凌厉】

【突然感到有人靠近，嘴角一勾，无须看也知晓是谁。剑尖划过积雪，一挑，空中的雪散开后，碧色青锋直指来人】

什么都不准说，同我比一场。

【客串洛无欲】

【才从昆嵛山，无尘的身子便出了状况，一则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二来……这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冷了。昨夜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清晨起来便看到那一地白，无欲早上给无尘送了药去，待到中午再去时，才知道这丫头刚好些，就跑出去练剑了。】

【听闻她去了云锦台，便顺着寻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舞剑的身影，他二人自小一起习武，练剑自然也是一起，无尘的剑法，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没有打搅她，而是安静的走了过去，不过踩在雪地里，积雪发出的吱吱声还是让对方发现了他。】

【碧落在她手中，从积雪上扫过，挑起漫天的雪花，而那白色飘落的雪花后面，是无尘的笑容。】

【青锋迎面而来，还带着寒气，无欲侧身闪过，无奈一笑。】

【黄泉离开剑鞘，发出清冷的一声脆响，碧落黄泉，是同一炉打造出的宝剑，一柄碧色，一柄赤黄。反手挑开再次攻来的碧落，双生的宝剑交汇时，撞击发出悦耳的嗡嗡声，无欲退开两步，笑道】

你今天倒是好兴致。

【无尘的性子，若是无欲放水让她才是要恼，而在无欲看来，无尘的下在习武上的功夫并不比任何人少，活着更多，若是故意让着，才是真正折辱了她。】

【黄泉出鞘，便是全力。横出一剑，剑气卷起积雪，积雪飞舞着让本不可见的剑气现了出来，一道雪幕后，无欲持剑而来。】

【漫天纷飞的雪花中，青黄交织，剑身交汇发出低鸣。碧落黄泉，一炉而出，双生之剑，如同她和无欲，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最清楚对方的人】

【不同于无欲的招式的刚劲，无尘轻柔化解，二人说是比试，可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场表演。刚柔彼此相克，不分伯仲】

【一剑扫开雪幕，无尘看似执剑直袭正面，却在无欲抬手要挡时突然转了剑锋，虚晃一招转而攻向侧面。二人你来我往，突然，无尘动作一滞，眉心轻蹙，这细微的举动旁人自是察觉不出，只是现在跟她过招的是无欲。看无欲一瞬间惊讶的神情和随即收手的动作，无尘唇角一扬】

二哥，你输咯

【漫天雪花终于落回了地面，碧色青锋抵着无欲的脖子，而无尘则是笑呵呵的站在无欲身后，头搁在他的肩头。然而她话才说完，突然觉得右手腕一麻，碧落落下，接着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知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甘示弱，伸手拽面前之人，于是最后二人一齐摔在雪地上】

二哥，你耍诈

【因为最后的时候，无欲护着她翻了个身，此时她趴在无欲身上，不满地瞪了眼坐起来，索性就是坐在无欲身上，随手从旁边抓了一团雪，就往无欲脸上丢过去】

赖皮！

【客串洛无欲】

【二人说是比剑，却是默契十足，你来我往，夕陌在一旁看了会儿，识趣的退下。无尘的身手不差，可毕竟身子不好，动作渐渐就有些迟缓，无欲正想着要不要就这里结束，却在错身之时，见无尘眉心微蹙。想到她身子才好，无欲一惊，随即把黄泉收回，便要去查看她的状况。】

【只是一瞬，雪花落回地面，无欲微微仰首，碧落锋利的剑刃贴在他的脖子上，自知中计，肩头一重，身后的得意的宣告了胜利。无欲无声一笑，右脚往后一步，斜掌往她手腕穴位处一切，矮身往下路一扫，身后的无尘顿时失了重心。无欲本打算解围就好，可不料对方却不肯罢休，伸手把他往身上拽了一把，如此一来，便彻底失了平衡，无欲反应极快，将她往怀里搂住，而后强行转身，让自己垫在了她身下。】

【笑着看着坐在自己身上不肯下去的无尘，无欲抬手捉住她的双手，捂在自己手中。方才被丢过来的雪还在脸上，凉凉的，却不影响他的好心情。无尘的手很凉，整个冬天都是如此，他总是这样替她暖手。】

到底是谁先耍诈？恩？

【不待她回答，把她往前一拉，无欲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别动。

让我抱一会儿。

【无尘方才也是耍了个诈，亦是理亏，便也说不出什么。身子被他往前一拉，就这么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想起来，但是耳边的话语……轻叹一声，便也就不再乱动，乖乖地趴在他胸口】

【无欲的身子暖，这一番比剑，她脱了披风，刚才在动倒不觉得怎样，可是这会儿，寒意涌上，她的身子便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想无欲担心，也就没有任何表示】

嗯？

【只是一会儿后，她正闭眼靠着，突然身子被抱起，接着就是温暖的一物塞进怀里，身上也被盖上了保暖的狐裘。睁眼看着上方无欲含笑的脸，她心里亦是暖得很。不远处，刚送来了暖炉的夕陌拾了二人的剑，再一次识趣的退下】

跟你过招太没意思

【她今日心情好，此时又在无欲的怀里，便也放下了平日里端着的代庄主的架子，颇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蛮样子。这话说的其实也不假，她跟无欲打小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练剑更是一起，彼此下一招如何出，都太清楚不过】

【将暖炉抱在怀里，她抬头看着一望无云的蓝天。其实她是很希望能大江南北四处走走看看的，奈何身子的关系，而后又是代庄主的身份，不得不再庄子里待着。说真的，她心里，是羡慕其他几个弟弟妹妹的。如此想着，脸上不免有些落寞的神色，丝毫不差都落在了无欲眼中，她却并没有察觉】

【客串洛无欲】

【怀里的人安静的趴着他胸前，无欲恨不得时时都能这样搂着她，只是无尘身子渐凉，虽然不舍松手，却更不舍她被冻着。搂着无尘，无欲一手支地坐了起来，从夕陌手里接过暖炉和狐裘，把暖炉塞进无尘手中，又把她裹了个严实。】

【地上寒气重，自己是习武不觉有什么，对无尘却不是。搂着她起身，不愿就此松手，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来，往旁边一处亭宇走过去，听她的言辞有些抱怨，低头却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

【无尘的心事，他一直明白，可他也知她放不下山庄，放不下那些弟妹，这偌大的家业，无尘身上的担子……太重。】

等开春了……庄里的事情也不是很多，陪我出去走走吧？

【照理说，开春正是农忙的时候，只是山庄生意却不是靠田产，那时间正是闲暇，虽说如此，杂事却也不少，见她想开口，无欲抢先说道】

上次陪你去谈生意，这次换你陪我可好？

山庄那时间无非是些琐碎的事情，交给无缺打理也未尝不可。

权当是让他历练历练。

【无欲的话说的并非不无道理，可是无尘却无法放手将事情交给无缺，这里面牵扯的关系远不止是几件事情的交接那么简单】

无缺要负责山庄外部的生意，已经很忙了，平日里回来得也少，对庄里的事情不清楚

算了，我这身子出去玩反而会扫兴

【不愿一直被无欲抱着，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动了动便从无欲身上下来，走入亭中坐在石凳上】

倒是你，该常出去走走，多结识一些人……二哥，你也不小了……

【客串洛无欲】

出去走走？

【无缺从地上起身，拍掉沾着的雪花，拾起二人落在雪地的佩剑，也走了过去。】

你若不在身边，我又如何安心得下。

【无尘的话，被他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只是……若说起这件事情。无欲把无尘从石凳上拉起来，自己坐下后让她做在自己腿上，隔开了石凳的冰凉。他一直在无尘身边，一直在旁看护着她，在他人眼中，也许会取笑他胸无大志，或者不顾家业，但无欲所求的其实很简单。】

【无尘心性高傲，当初接下代理庄主一位时，因为她的身子状况而倍受质疑，她性子要强，硬是顶了下来，这些年来，无欲明白，无尘绝不允许别人对她的能力有任何的怀疑，即使是他……也不能。除去平时帮着一些琐事，无欲小心的维护着无尘的骄傲，他明白，只要无尘好好的，那么山庄就会很好，而山庄好好的，无尘才会高兴。】

【只是如此一来，他能做的，便很少了。】

你只让我出去，可你自己都不好生爱护身子，这么凉的凳子说坐就坐，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你若倒下了，牵连可就大了。

所以，我还是把你好好看着吧。

【听着无欲带着关心和责备的话，她莞尔一笑。世间之事最是公平，允你荣华富贵，却也总要夺去些什么。她已是习惯，只觉得只要弟妹在身边能平安长大，山庄众人和乐融融不受江湖争斗纷扰，足够】

【瞧着天色渐暗，她起身，紧了紧斗篷，牵起无欲的手】

不早了，先回去吧。

————结————

【那日随那位心若明镜之人归回，方才知晓其为刀剑春秋庄主，早年偶有听帮中诸位长老提及刀剑春秋一二，而那人一身凛然也是他人所少及】

【惴惴不安几日总算稍觉安心，身上的那些轻伤也在近日见好，再受不住卧躺在床的日子，也念及，此刻自己是安，可爷爷交代自己的事情尚未做到，如何能够安心】

【方才自居住屋舍出来没多一会，左拐右拐的已然不知此刻到底身在何处，挠了挠脑袋，总觉着左右怡人，本是思量若是顺当就此出去寻些消息也好，可……眸光所及却是多半觉着似这里方才来过，那里也走过。】

【思量如何绕出，蓦地瞥见石台上一人，下意识的就想往旁处假山石躲，脚步放移，闻听男子话语，小脸倏地染上层嫣红】

我……我哪里要躲，不过是恰好路过而已……

【既是被人察觉也无意多做无用功躲匿，小步着靠近些许才注意着那人此时是闭着眼睛的，忆起当日那人……不禁疑虑顿生】

那天带我回来的那个人，也是这样，闭着眼睛却比睁着眼睛还厉害……

我也没见过你……

【微愣片刻，到底还是依言，举步往那人所在之处靠近，此处不比君山之上，总是在不经意间透着丝缕拘谨】

我才来这里不久……

【拂面春风带着远近嫩黄吐露馨芳，她略带了好奇心思，瞧瞧的打量着台上之人】

只是想出屋子走走……可走了一段，左顾右看都长得差不多……再寻不到回去的路了……

【言落，薄唇轻抿，泛起的笑意夹在轻易便可发觉的羞赧】

【耳聆他所问，小脸上倏地绽开欣喜颜色，那日所遭多为轻伤，这么些天汤汤水水的，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再者，她又并非那些养在闺阁娇气女子，忙不迭点头，生怕晚了些他就反悔忙其他的去】

想想想……我都闷着好几天了……这么静坐着才会被风吹吹就着凉，走上两步身子热了，哪里怕什么风寒呀

【说是原地轱辘转上一圈，竭力证明着身体无所大碍】

再说，总是待在屋子里，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

————我是来拉线的————

————建元六年。秋————

【从三姐那边得知自己马上又要出发去开封，可叶大哥的事，杨大哥的事都还没交代，所以立马拿着买给无暇的锦袋去找无暇】

【问了下人，知道无暇在云锦台观景，便跑了过来，果然远远就看到那亭亭而立的身影】

无暇，无暇

【跑到近处，先是邀功似地将锦带往她面前一递】

给，这是堂哥给你带的礼物，是幽州最有名的云袖阁里买的，可漂亮了

【自己买了兰花和牡丹的，牡丹的送给了凤凰，兰花的就拿来送给无暇】

【天晴云淡，云锦台上虽无夜晚时繁星耀天的美景，可能一览山庄，倒是不错，趴在台边往下瞅着，底下的人都小如蚂蚁，此时就听到殇堂哥的声音，回首去看原来他过来了，连忙站正身】

这锦带好漂亮啊！绣的也好看！

【接来一条兰花纹饰的锦带，不像江南一代苏绣的织法，倒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