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之甜蜜蜜|——原创

陈乐宜

[睫毛缓缓一眨，整个人还微微沉醉在轻柔歌曲里，就有些迷蒙。随后陡地像醒梦一样急急往上一提身子，唰白着脸僵直了脊背，急声就答]

不...

[还没说完车子骤地一拐，身子也猛的随着往旁边一倾，心里发慌，极低弱“用”字就淹没在了车鸣里。只能又收紧身子，忐忑着，两只手慢慢握上安全带，一握又松，那根带子就在手心里扭来扭去，低垂的眉眼里也皱出丝挣扎来]

[他不像是坏人，可是在酒吧里.....]

[急一咬牙根摆去那些人群疯狂扭动的场景，局促的坐在座位上，脑子一时也紧张得迟钝起来，像是打结了一样半点办法都想不到。只能一寸寸的捏着那根安全带，一颗心随着车速左摇右摆]

“下车吧”

[一惊张皇的侧头看过去，竟不是兰桂坊那样的地方。一条小街摊铺杂乱错置着，昏黄的灯，拥挤的人群将这条街点得烟火气十足，时不时还传来一声高呼。一回神才发现他已经走得远了，着急的张头左右一望，见应该没有之前那样的人，赶忙推开车门就跟了过去。]

[独身走在陌生的街头，还有些心有余悸，见他和老板说了些什么朝我走过来，忙又加快了几步迎过去。手被他一拽时，甚至还松了松紧绷的心]

[坐下一捧水杯，心跳才渐渐慢下来，抬头对他弯了弯唇角，又说了句]

多谢。

[视线一扫过他搁在桌子边缘的手，才恍地想起来刚才他是抓着我的手的。脸颊微微一热，就慌乱闪躲开眼神，定定望着眼前的水杯，手也缓慢缩垂下去，不安的搁在膝头上挪也不敢挪。]

寥问天

[见她老是低着头，便压低脑袋，捕捉着她的眼睛]

我有这么可怕么，刚才在酒吧不是还挺能瞪

[凑到她耳朵边小声道]

你老爸，真的是警察啊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亲密”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对话，回过身就见一人迎面走过来，右腿僵直着一瘸一慢走到跟前在自己肩上打了一拳，浓眉俊朗的眼睛熠熠生辉]

“你小子又把马子”

[把桌底下的凳子抽出来坐下，我转过头介绍道]

我朋友阿文，你可以叫他文哥

“去你的，我叫梁汉文，你叫我汉文就可以了”

[阿文客气的对她笑了笑，这时候吴婶的菜也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

哇，炒牛肉，沙丹虾，焗鱼肠，褒仔菜，豉椒炒蛏子，都是我喜欢吃的啊

“你平时那么照顾阿文，我们其他本事没有给你做几道可口小菜还是可以的”

还是吴婶你最疼我了

“少在这肉麻，叫你女朋友也多吃点啊，不够还可以加”

[从筷桶里抽了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就夹了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味道极佳，赞不绝口]

[抬手身子往后仰了仰]

来两瓶啤酒

“少喝点，等会儿还要开车呢”

没事

[手一挥，接过酒瓶倒在杯子里跟他一人一杯]

好久没跟你喝上几杯了

“你最近还好吧，你和麦辉的名号是越来越响了，这整个油尖旺谁不知道洪门廖问天”

[勾了勾一边的嘴角没接话，一口下去喝了大半杯又抬手倒上，眼底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要不是你当初替我挡了那几刀，这位置怎么说也该是你的

[他摇了摇头，面上一派洒脱]

“都是兄弟还跟我说这种话干什么，我现在早就不闻江湖事了，只想安安份份的开好这家小吃店，守着家人过日子”

[点了点头，虽是附和但多少都有些婉惜]

说起来，嫂子也快生了吧

“快了，下个星期就是预产期，也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提到这个他明显来了劲头，连眼神里都迸出几分光彩，满是期待，我也不由打趣道]

当然是男孩了，到时候认我做干爹，我带他闯遍整个油尖旺让他当老大

“去你妈的，我儿子将来是要念书考大学的，哪还跟着你混，我啊，只想多赚点，如果有得选谁不想好好做人”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嘴边的笑意多了些落寞]

[是啊，如果有得选，谁也不愿意踏入这深黑泥潭，万劫不复]

[喝了杯酒，一时有些沉默，又再听他问道]

“你呢，什么时候办事”

[目光有意无意往我身边瞄，挑了挑眉毛当作没听见，他却还是不肯轻易放过，皱着眉道]

“你还没给介绍呢，怎么称呼”

[听到这话一愣，才反应过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眼光一扫，看着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乐宜

[他气息一凑近，立刻不适应的脖子微缩，往外稍微避了避。不安的双眼垂扫着桌前，默声听着，直到他提起‘老爸’]

[搁在腿上的手缓缓捏紧，侧脸直看向他双眼，惊慌的眼神竭力一定，就缓泛上些镇静而又骄傲的神色]

当然

[像是打擂台一样不肯服输，定定偏望着他，直到一道声音斜插进来，才齐齐撇开眼循声望过去。面无表情的僵看着，直到那人拖着瘸腿一步步的挪动，满心胆气渐就像裂了一条小缝，拳头一握，又堪堪保持了镇定]

“你小子又把马子”

[不由转眼看向他，却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否认，眉头一皱，就有些担心疑惑。陡听到那人介绍又急忙抬眼看过去]

文哥好

[老老实实的点头示意，眼神一偏，便看到了文哥身后端菜走出来的中年妇女，中等身材，眼角都夹着皱纹，可对身边人笑眯眯的十分和蔼。不自觉又顺着视线溜到他身上，他也在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黄灯光的缘故，看起来竟然清清澈澈的]

[他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捏着筷子在碗里微微一戳，见他不往这边看，就大着胆子不时抬眼好奇的打量他。朦胧光线里他举杯同文哥一碰，大声说笑，脸颊上甚至还有个酒窝。和酒吧里那个眼神冷酷动作狠戾的人完全不一样，突然视线里的他嘴角一抿，眼神微微一敛，像是从热闹里突然沉寂下来，就显得有些黯然。竖直耳朵听过去，就听到文哥后半句]

“如果有得选谁不想好好做人”

[一时也垂下眼，无意识的揉捏着筷子。他们两也沉默了下来，听着越发不是滋味]

[陡然听文哥又一句“办事”，脸上微红，转过视线同他略一交，就局促的放下筷子搁在旁边，刚想说阿宜或者Yvonne，可想起刚他自称是梁汉文，总有些不礼貌。再转念一想，以后和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就恭谨的冲他]

我叫陈乐宜，文哥随便怎么叫都好。

寥问天

“这样啊，那我就不见外地叫你一声乐宜了”

[阿文冲她一个劲的笑，然后凑到我耳朵边小声道]

“不错啊，斯斯文文的，比你以前那些好多了”

[还没接过话旁边走过去的一个小妹手里正端着一盘菜被凸出来的塑料凳给绊了一下，就听她“啊”了一声那盘菜就整个从我肩膀倒了下去]

[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因为是刚炒出来的温度还烫的很，不说半边衣服都弄脏了还又烫又疼，赶紧用手把那些菜给拨开]

“你怎么做事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阿文也站起来查看了一下胸口回过头朝着那小妹就劈天盖地的一顿痛骂]

“对….对不起”

[她一脸害怕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对阿文道]

算了，我去洗一下

[他满是歉意道]

“对不住，刚招的小妹，笨手笨脚的，你去后堂，那里有水池稍微洗一下”

[点了点头就跨步往后堂走，找到那水池先是把外套给脱了只剩一件背心，开了水笼头装了一把水在露出有些发红的皮肤上搓了搓]

[于此同时阿文正吩咐人把地上清理干净还一边陪着乐宜说话，门外却走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面色不善]

[店里的伙计凑上去，问道]

“你们干吗”

“干吗？收保护费，干吗，叫你们老板出来”

[吵吵咧咧的声音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所有人都纷纷避开，阿文也是眉头一紧瘸着腿上去道]

“我们从来不交保护费，你找错地方了”

[那带头的是个光头，身上穿着一件贴身背心左右两臂都纹着纹身，他看到阿文像是发现了什么宝一样，表情夸张道]

“哟，这不是文哥么，来，你们几个还不快喊一声文哥”

[他显然是认识阿文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尊敬，反倒是一副嘲弄看戏的样子]

“你们知道吧，这可是以前洪门的风云人物，在砵兰街混的有哪一个不认识文哥”

[阿文撇过身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可那帮人却不肯罢休]

“老大，真没看出来他以前有多风光诶”

“那是，现在变瘸子了嘛，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个排档店，早知道是文哥你开的店我们哪能不照应啊，都是洪门的人，去，那几个桌的客人有没有付过钱啊，去帮文哥收钱”

“好的，老大”

[那几个喽罗走到本就不多的几个客桌前，横行霸道的就让他们掏钱]

“喂，你们几个付过钱没啊，没付钱也敢在这吃东西啊”

“这位大哥，我们付过钱了”

“什么？付过就不能再付了啊，谁规定的啊，赶紧把钱拿出来”

[互相拉扯着已经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啊！”

[终于还是没忍住，阿文上前一把拽住那光头的衣服，却被他一手甩开，狠狠凶道]

“你他妈的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大哥啊！兄弟几个是给你面子才没直接砸场子，这整条街的大排挡哪一个不认识我光头强乖乖给保护费，识相的你就赶紧交保护费，以后有我罩就没人敢欺负你”

[他用手拍了拍阿文的脸，眼中尽是不屑和嘲讽]

“草你妈的！”

[阿文吼了一声就和他厮打在一块儿，其他店里的伙计也纷纷上来帮忙，两帮人马陷入混战，场面一下失了控，只听到吴婶的哭叫声一个劲在回荡]

陈乐宜

[抿着嘴角低“嗯”一声，虽然还有些讪讪的，但也跟着他笑了笑。]

“啊”

[女声尖利得很，刚安稳的心跳又猛的一悬，惊恐瞪大眼应声望去，却看见他阴沉脸紧皱着眉，偏偏肩膀上的菜还腾腾冒出热气来。一下就觉得有些好笑，可看文哥不迭骂人，那小姑娘又是一副害怕不安的样子，也就一抿笑意，跟着紧张难安起来，无措的站起身来看着他们几个，手还搁在桌子上揪成一团]

[见他走得远了，才随着文哥慢慢挪坐在椅子上，身边服务员来来去去的收拾着，就听文哥一直在说]

“来来来，吃”

[对着他的热情微点头一笑，虽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还是拿筷子在最近的碟子里夹了只虾，就放在碗里，反手又去端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阿天这小子挺不错的，你别看他这样，其实……”

[微睁大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牙齿也慢慢咬起水杯边沿来，反反复复的却始终不挪开视线。其实……怎么？心里揣测着，不期然又浮现起他刚刚的笑]

[“收保护费！”那边嘈杂的声音陡地一炸，文哥的话就断在了半截，动作一顿，也慌忙侧头看过去。迎面走过来的一群人，全是耀武扬威的痞样子，横一扫过去，他们三三两两站着，斜垮着肩膀的，叼着牙签的，有的手里还拿着棍棒，那群人几步一踏，就显得杀气腾腾来意不善]

[心里一紧，就发着颤缓挪着站起身来，直盯盯看过去。文哥已经走上前去和他们交涉，忐忑捏着桌角紧看着，惶惶矗在那，等来的却是陡的又一阵喧哗]

[一吓就怔怔退了两步，四周却是一片哄闹声，跑走的、打架的、斥骂的，全部糅杂在一起，混沌压在这灯光热气里，一锅乱粥]

[正怔吓着呆站在那，陡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哭喊，一惊回神，慌张的视线一扫，是那个端菜的师奶。忙往她那里跑了几步，煞白着脸，急急哽声催促道]

快，快报警。

[眼尖瞅见旁边的柜台上有部电话，抬起急匆匆的就摁了几个键]

喂喂？我要报警，这里是……

[啪，手突然被狠狠一撞，钻心的疼，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人大力一推，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一慌忙双手反撑在地上往后挪了挪，抬起惊魂不定的眼看过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哈哈哈哈，文哥，混不下去要投靠条子啦”

“改叫擦鞋文啊，文哥”

[紧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他们，他们嘲讽的提起“条子”时一笑，心里就更沉一分。攥紧双手，终于在文哥扑上去一拳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气，摸起旁边的一个土豆就狠砸过去]

[不知道砸到了谁，就看那边冲过来个人大步跨过来。心里吓得噗噗直跳，慌张看着他，一手护着那个师奶往后挪，一手又摸了个东西掂在手里]

[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他，脸色惨白，手里用尽力气攥了又攥，都快发起抖了]

寥问天

[敷了点水之后没那么红了，对着镜子里的人微微有些出神，平时不喜欢照镜子也不知道一天天长起来有什么变化，有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反而觉得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只有胸口这个纹身，当时纹的时候只有16岁，这个年纪别人都只是纹一小块而我直接纹了半边身子，那痛苦可想而知，可我忍下来了，如果一开始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我怎么能走得更长更远]

[泼了把水在脸上，呼了一口气本来想直接这样出去，但转念又想到那女人害羞的样子真怕这纹身把她吓着了干脆又把外套披上，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外面一片杂声，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等走到大堂看到眼前发生的事，立马就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正欲袭击吴婶和她的马仔，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趴在了桌子，拎起手边的折凳走到外边冲着对阿文拳打脚踢的一众人就是一顿猛扁，把他们全打开然后跑到阿文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

[围着的人本来还要下手等看到自己时又愣了愣，我抬起头眉宇间尽是戾色，扫了他们一圈最后停在光头强的身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拿手指着他]

你干什么，不知道这地方是我罩的，来砸我的场？！

[双手一排猛地推了他一把，眼神中的煞气足够杀死人]

[他被自己推了一把脸上明显不服，身边的几个小弟也上前蠢蠢欲动但还是等着看他指示]

“天哥，这整条街都是辉哥罩的，我们又不知道你跟这里熟，只是惯例来收保护费，犯得着么，他要是一早就跟我们说是你天哥的人，我们也许还会看在同门的份上放他一马”

[话是这么说，但他调笑的样子分明不把我和阿文放在眼里，本就一肚子的火又被他激起来，抬手就冲他头上指]

你说什么啊！有种再说一次！

“说就说，怕你啊！”

[刚想动手却被阿文及时拉住，死拽着自己的胳膊脸上虽然肿着但还是忍痛小声道]

“算了，问天，不要因为我跟麦辉杠上”

[抽了抽手臂却抽不出，回过头看到他脸上的伤和眼神里的担忧虽是怒到极点还是生生忍着，只感觉有一股气憋在喉咙口出不去进不来，转过头就指着光头强道]

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扫你一整条街，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字字重音咬牙切齿，也摆明了不是跟他开玩笑，也许是见闹得差不多了，该砸的也都砸了，该打的也都打了，他们也没有再想打下去的意思，光头强拍了拍手，脸上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走了走了，去别的地方玩，真没意思”

[三三两两的嘲这边瞪了两眼就护拥着离开了，留给我们的是一地狼藉，而我还在原地没平缓过怒气，阿文也终于放开了我的胳膊，我喘了几声侧过身就把一个板凳给大力踢翻，把围着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阿文拍了拍我的手臂便吩咐人过来清理，吴婶也哭着跑过来察看他的伤势，所幸都是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简单处理了一下阿文就走到我跟前说]

“问天，你早点送你女朋友走吧，看这里乱的”

[我这才注意到她，看她样子也是吓得不轻，还好她和吴婶两个人没受什么伤，可我心里还是很不甘]

我不会就这么算的，麦辉针对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算了，也许只是个误会”

误会？你当初是怎么受得伤你忘了？是谁走漏消息害我们被人追着连砍几条街，差点连命都没了

“你还在怀疑阿辉？”

别让我找到证据，我肯定饶不了他

[发狠的说下这句话，心里已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要意气用事，否则容易让人抓了把柄，真该他受的就总有一天会来”

[叹了声气，眉毛打结了一样皱在一起]

以后我会叫弟兄来罩着你场子，有我在一天，我就绝对不允许有谁欺负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没有说话，然后一步一瘸地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板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难过可我只是撇开头不忍多看，也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护他全家周全]

[到大厅走到她跟前，脸上一点没了来时的笑意和轻松，眉头凝重，问道]

没事吧

陈乐宜

[慌张和前面人对峙着，手脚也警惕的僵紧了，瞪圆双眼，呼吸紧促]

[正僵往后退着，斜里陡然就插过来个人，一按拳头就把他狠揍到了地上。有如惊弓之鸟般，整个人一颤，张皇的眼神虚着飘过去，就陡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就这样望着他，也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只觉得全身发软，刚才强撑着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后跌一步和大婶相互搀扶着，脸色白得像纸，仍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微微颤抖着依旧望向他]

[狭小的铺子里人都推搡在一起，到处是零碎的桌椅板凳，混乱里只见有拳头高高一举，或是哪个人嘭的一声被打倒。混杂的哀嚎声厉骂声中，吊灯一摇，就能看见打斗里凶恶狰狞的脸一晃。不由一缩，忙又紧紧追看向他，虽然他也是一副狠厉的样子，可没由来的就觉得他安心些]

[等到两边都停了手，着急的眼神一偏，就不由和大婶对望了一眼，都稍稍安了安心。两个人焦虑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看过去，什么“辉哥”“保护费”的很快经耳就过毫不在意，一心只盼他们能快点走。可听着对话火药味也越来越重，攥着大婶的手不自觉就渐渐紧了起来，人也绷起，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再开打]

[直到那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提起的心一放，才真正舒了悬在心头的那口气，觉得疲倦无力的很]

[身边的大婶早已冲到文哥跟前去了，本也想跟着去，可毕竟不太熟悉，一迟疑就站在了原地。想往旁边挪一挪，可呆愣的看着四周的混乱，一地的断椅碎屑，怎么也和先前那个热闹温暖的大排档联系不起来，这一脚，就踏不下去了]

[杵在那儿，整个人还来不及后怕，就看见文哥拖着瘸腿开始收拾，破乱里一走一拖动得很迟缓，脸上还鼻青脸肿的，猛地就想起他那句话]

“如果有得选谁不想好好做人”

“没事吧”

[转眼看过去，眼神还有些怔怔的，好一会儿才看清站在跟前的他，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没事

[眼神向下一滑就看见脚边也有个被掀翻的凳子，弯腰抬手去扶，握上胶凳一动手指上突地就狠一疼，眉头一皱，小声倒抽口气，又生生咬住那声痛，将凳子扶好了。站直假装自然的一垂胳膊，抬头，带着丝打量上下看了他一眼]

你没事吧？

寥问天

[摇了摇头，眉头皱起纹路，用手指了指外面]

我送你回家吧

[现在再吃宵夜也都没了心思，从袋里掏了一叠钱悄悄放在柜台里然后走出去和吴婶阿文打了招呼便带她上了车，驶出了砵兰街]

[车窗摇到最下，一路呼啸的劲风打在脸上，黑发被吹的凌乱]

[车子开得很快，一路无话直到驶进了牛头角才问了她具体位置开到住宅区门口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旁边就是一些大型商场，学校和医院，环境很不错，治安也相对良好]

[我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替她开了车门，因为已经靠近深夜所以我坚持要看着她进小区，其实很想开口问她要个电话又或者问她以后有没有机会再一起吃顿饭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始终没有开口]

[虽然才第一天认识但我承认对她有好感，说不出什么原因，可能是第一眼又或者是像阿文说的“她很不错”，很与众不同，但我也很清楚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何况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未必想再跟我有联系]

[就这么两手插在裤袋靠在车门上看着她走，抿了抿唇，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陈乐宜

嗯

[跟他一起往外走，两人都眉宇间都凝着些倦色。一步一步踩过狼藉的地板，沉默里就越发觉有些悲凉，踏出铺子时步子犹豫的一落，转身望过去]

[他们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着，各个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有些蹒跚的弯腰又直起，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那盏吊灯还不时被风带起摇动着。明明灭灭的肃静，和墙外头街上的叫卖热闹一比，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

[一转头快走几步上了车，车声猛的一起，风就从外面源源不断的灌进来，呜呜的风声吹在耳畔，有些吵杂，却没有一点不喜欢]

[反倒偏头往车门那轻轻一靠，舒缓四肢，双眼微抬，看着前头茫茫的夜路。直到他问了声，才回神看过去，本想让他就在附近把我放下，可看他绷得紧紧的侧脸，文哥那件事，他比我更难受吧。心里莫名有些怅然，开口就报了地址]

[不多会车就稳稳停在了小区前，等他替我拉开了车门，一瞬有些迟疑，后才稳稳一步跨了出去]

[站在他面前仰看着他，四周都静静的，好像只有刚才呼啸的风声还残留在耳边。双眼直看过去，诚心诚意的说了句]

今天多谢你了。

[话音一落，一时又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犹豫了会，只能抬头冲他轻轻一笑]

拜

[一低头绕过他往里面走过去，低看着前头，后面的车灯映过来，将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就这样踩着影子一步步往前走，寂静的夜里，好像只能听到脚步起落的沙沙声。慢慢的走得远了，才顿下步子回头一望，隐隐约约就只能看见两束极亮的车灯，不由就噗嗤一笑]

[轻快的脚步在门外刻意一压低，蹑手蹑脚的转动钥匙开了门，没想灯陡然一亮，一缩遮了遮眼，才看见老妈就站在前面]

“乐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安琪生日，大家就玩得晚了点

[心虚的避开眼弯腰去脱鞋，可手一用力不自觉就“嘶”的一声，妈连忙就上前抬起我的手，小心翼翼按了按上面的青紫]

不小心撞到桌子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那么不小心，来我给你上点药。
上完药给你乘碗汤喝碗再睡，还有你那个朋友安琪，我也见过，不是个正经样子，以后少和她来往.....”

[听着她不停絮叨着，也就讪讪笑了声，随着她一齐坐到了沙发上。弄完端了碗汤又窝在沙发里，电视上还在放着节目，主持的司仪不停哈哈大笑，整个房间就涌动着股平和的温柔。将碗一放又走到阳台上，往小区门口那个方向看过去，可视线刚巧被前面那栋楼挡住了，四周都是夜茫茫的，只能看见对面楼里几家还零星的灯光，一片宁静。]

=第一幕结=

寥问天

[接下来打打杀杀的日子照旧，因为抢地盘按照冬哥的命令找了几个兄弟联手把其他帮派的大佬砍死在洗浴中心，刀上流着未干的血，披着浴巾身上都是各种狰狞的纹身，脸上的漠然难掩骨子里的轻狂嚣张，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是退缩，只知道一步一步走在刀口舔血才能爬得更高更远]

[这时候的香港经济飞速发展，新旧时代交替衍生了很多新兴行业，地产，股票拔地而起，而我通过朋友介绍与一些生意人接触利用黑道势力替他们做一些暗面勾当，收帐追债本来就是强项，事成之后即使开口就是五五分帐有钱人也不在乎这点钱，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但是我始终坚持一点，不碰毒品]

[毒品生意的赚钱通道最快也最多这是行内都公认的事实，冬哥以前也靠贩毒赚了很多钱，但现在随着年纪越大渐渐收手，而麦辉却是乐得接过冬哥以前所有单子，却因为生意上的纷争经常和其他人结怨，我却始终对毒品排斥，也不想因此天天被警察盯着]

[几个月后我从住了十几年的公屋搬到了油尖旺的一处高级住宅区，其实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像我们这样明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古惑仔来说只要有个安身睡觉的地方就足够了，但身边兄弟说的没错，既然和上层社会有接触那无论从里到外都要改变自己，不能再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这样人家也会看不起你]

[洪门大哥黄子华当初就是古惑仔出道混到如今走出来几乎每个人都以为他是有涵养有深度的上流人士，气派、作风高下立见，每个古惑仔都希望混到大哥的位置，都希望能坐到最高位，不仅仅是为了钱，也为了名和利，对得起这么多年的付出和打拼]

[今天搬家找了几个兄弟帮忙，房子很大有一千多尺，有落地窗和很宽敞的阳台，身边的小弟一进屋就一个个夸张的惊叹]

“哇，天哥，你这房子好大啊，一个阳台就有我一间卧室那么大”

“是啊是啊，我要能住到这样的房子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你们真是目光短浅，天哥现在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没多久就要搬去住别墅的”

[说这话的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小弟，阿炳，他不比其他人，念过几年书，肯打肯拼头脑也比较聪明]

“哇，住别墅，听说黄先生住的别墅从前门走到后门都要半个多小时，天哥，到时候我能不能去当个看门的，感觉很酷诶”

[一掌拍了他的脑袋，笑道]

别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把东西搬好等下请你们去吃火锅

[随着一阵欢呼声他们手忙脚乱的开始搬东西，而我走到阳台瞭望，虽然还不到晚上但现在的风景也足够回味很久]

[我想，这里一定不是我的终点，虽然刚才阿炳说的对我来说还远了些，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到，总有一天]

“天哥，这东西放哪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应了一声之后转身便进了屋子跟他们一起帮忙]

[下午四点总算弄得差不多了，一个个也是筋皮力尽，我带着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本来想要一个包间却说已经订满了，他们先是想用强的被自己制止之后只能在大厅凑和，一帮人叫叫嚷嚷的点了一桌子的菜，我也随他们去]

[视线随意的一转，却见到刚进门的几个身影，定格在了一处无法挪开]

陈乐宜

[与Dr Li的告别声并着门“咔嚓”一关，四周顿时就安静下来。虽然都是Dr Li的学生但彼此也并不太熟悉，一行人沉默站着互看了几眼，时间略一长，便觉着有些尴尬]

[刚要开口告别，身旁阿晴突然窜出一声]

“这个时间了....刚好那边有家火锅店，味超正的，我带你们去。”

“好啊好啊”

[有人急急举手大声一应，就簇拥着阿晴拐向另一条街，又趁着没车，热热闹闹的堆在一起呼啦就涌到了对街，都是年轻人，一下也就嬉笑成了一团。跟在后头好笑的看着他们，等打闹的劲头过去，大家又跟前头一样三两走成排，不时凑着说说话]

“我看Dr Li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回学校给我们上课了”

“是啊，在家里休息比在医院好多了，我看这回他脸色比上次要好很多。但愿他身体能早点好，我那个project还要他指导呢”

[偏耳静静听着，不时插上一句，几人轻快的脚步声和着喧闹说话声拥在一块，迎着日光便轻盈撞进了那家火锅店的门]

[玻璃门一推开就是漫天的人声扑来，每一桌桌上热气缭绕，人的影子都衬得有些朦胧，就听角落里不时撞来几声大笑或是划拳声。大家跟着阿晴走到了一个圆桌前，抬手拉开椅子刚坐下，胳膊陡然被人一撞]

“诶，Yvonne看那，有个帅哥盯着你看呢。”

[懵懂的应声抬望过去，袅袅热雾后头，一张脸虚朦的映出来，又慢慢拼凑清晰了。是他....]

[一愣，怔怔看着他。须臾过后，嘴角渐渐扬起，眉眼一弯就定成个笑脸冲他示意]

[那晚的惊心动魄在后头一天复一天的平淡里，已经磨得不再惶恐难安，反而经过一遍遍的回忆，变得刺激而又有些美好。偶尔在回家的小区门口，我也会想起站在车旁看我背影的他，然后偷偷溜起一抹笑。那些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他好像带着我一夜都经遍了，回味起来就尤为甘长。当然，我也知道，那也只能是回忆。]

“Yvonne，看什么呢？你快看看你想吃什么”

[一惊收回视线冲旁边看过去，是六个人里面唯一同组的阿启，歉意一笑就接过那张菜单细细看起来，还没看完，突然就凑近了一道气息，近在耳畔]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我已经帮你点了”

[一皱眉往后稍躲了躲还没开口，旁边耳朵尖的一个人就陡然叫起来]

“哟，阿启，这么照顾Yvonne啊，她是你什么人啊？”

[顿时桌上又嬉笑起来，哄哄吵成一团，阿启被打闹着也不开口辩解，那几道满含深意的打趣就显得更加清晰了。脸微微一红，不知怎么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等看清他脸色，就又急急避开了，只冲着他们拧眉一斥，却也不敢太大声，好像是怕落在了他耳朵里]

你们别乱说

寥问天

“哇，真恶心，谁点了这么多鸡子啊”

“我点的，不行啊，很补的，你们懂个屁，天哥多吃点”

[我的注意力还在对面那一桌，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什么？

[见我分神，旁边阿炳眼尖凑上来道]

“天哥，看中哪个妞了，要不要兄弟们帮你一把”

别瞎说，吃菜

[皱了皱眉，拿起筷子一竖刚想夹菜就见眼前盘里都是煮好的鸡子，一脸嫌弃的骂了几句就全给倒了回去，可注意力还是忍不住被那边吸引，时不时的笑声传来余光总会有意无意往那里瞄上两眼]

[这样再傻也能看出来了，何况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兄弟都是人精，除了阿炳所有人也都心领神会，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主动领头也不问过我的意思就拿了一杯酒走到那一桌]

“几位美女，我们大哥想请你们喝杯洒，不知道有没有空赏个脸？”

[他拿平时搭讪泡妞的一套照搬不误，混久了浑身的痞味也是重得很，就算是笑起来也是几分猥琐气质，碰到些良家少女还不给吓跑了，所以话一出口那桌上刹时安静，目光纷纷往自己这边投来，几个女孩脸色发白，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应对]

陈乐宜

[绷紧了嘴角，皱眉严肃的看着他们，也不多说一句。那些调笑声才一一淡下来，桌上一时又有些窘迫的沉默，适时阿启一声笑]

“哎呀，我是你们的护花使者啊，这么多美女我可不敢轻率”

“油嘴滑舌”

[阿启笑嘻嘻的领了这句嗔怪，又有人伸手玩闹般将他一拍，登时大家就又嬉笑起来，像是心领神会的一齐揭过前头的不愉快。闹声里不知又是谁说了个笑话，顿时又是阵轻笑一刹哄起，心不在焉的跟着扯了扯嘴角，在凳子上不安的挪了挪，刚想抬眼去看他，睫毛一掀，又生生醒悟过来硬转向了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敢看他了...]

[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他的视线定定落在我身上，像芒刺又张网牢牢笼住，搅得心底都有些不安，不由自主的想闪躲。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好半天掩饰性一抬眼，努力只看着对座的阿晴，用尽了浑身力气压着心跳直呆呆看着她，听到她一个笑话，就干巴巴的抢先发起笑来，这样全神贯注的盯着，挪也不挪。就怕一个闪神，又不自觉对上他令人难耐的视线]

“几位美女，我们大哥想请你们喝杯洒，不知道有没有空赏个脸？”

[轻佻的话一砸，整桌笑声顿时像被掐住喉咙一样戛然止住，所有人脸色一瞬苍白，含着怯意望向那个古惑仔和他，也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也随着一起偏掠过矗在跟前的那个小弟，望向依旧坐在原座的他。微抿着唇，眼风一睇过去，不自觉就含上了丝哀求，可一会儿看他依旧端坐在那里没有表情，脸色就一寸寸的白下去。蓦地一咬牙站起了身，凳子腿擦过地板时吱嘎一声粗糙的刮响，所有人一惊回看过来]

我去和你们天哥说

[仍然直直看着他，却分不清是什么神色了，只知道心里乱跳着，像是快蹦出胸口。可是我也笃定他不会伤害我。紧抿着唇角刚一踏步，手就被人牢牢一拽]

“Yvonne你不用怕，我保护你们”

[一愣侧看向阿启，又神色复杂的扫向那群人簇拥着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细细往回挣自己手臂。可阿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手臂就被他牢牢攥着，怎么也挣脱不开，眉眼一抬，就看着他拿出电话遥一指那个小弟，怒气冲冲的骂]

“我这就报警，光天化日，看你们还想怎样”

寥问天

[本来是想上去阻止小弟乱来，可看到她旁边那男的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面色不自觉就沉了下来，身子也就那么坐在原地不动，嘴角下沉，脸色分明很难看]

[一帮兄弟见到自己这样齐齐站了起来，那领头带酒的更是脾气火爆，见他说要报警直接拿酒杯往他身上一泼，凶道]

“靠，你说什么啊！关你屁事啊！”

“就是，你干什么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边几个弟兄也纷纷附和，虽没上去将他们围住但也足够在气势上一面倒，其他几桌的客人和服务生都是一脸惊惧的表情，远远看着，害怕随时会打起来]

[见他越是护得紧反倒哼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虽然是对他们说话但目光只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想请这位小姐喝杯酒，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说完就把手伸到她跟前，面上睥睨的自信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半点拒绝，虽然没有直接用强但半胁迫的方式偏要赌气让她自己做一个选择一样]

陈乐宜

[这话一出，整个空气顿时就是一凝。死一般的安静里满桌人惶恐又小心抬看向那个古惑仔，一看他瞪眼发狠，大家心跳就又是一沉]

[含着怯意盯过去，那古惑仔的一抬手落在眼睛里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他眉眼里的戾气都看得分明，一颗心仍是空空悬着，惊诧着反应不过来，就这样木楞瞪大眼直直顺着那道液体看过去。四周顿“啊”的一声，一杯酒已经泼在了阿启身上，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阿启就一砸手机满面怒气的往前一冲，随着“嘭”的一声两边更是剑拔弩张。火锅店原先的热闹好像也陡地就沉寂下来，只剩我们这两桌的勉强压抑着的一触即发]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突然那边的叫骂声停下来，又是阵难耐的肃静。压抑着狂乱不止的心跳，惊慌的视线就飘了过去，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在找什么。眼神一扫不由自主的就定在了他脸上，看他越来越近，心跳声也越来越猛，脑子也就像结在一块了，只知道紧张，不由往后小挪了半步]

“我想请这位小姐喝杯酒，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双眼惊恐的微微一张，就看进他黑沉的眼睛里，直直的看着，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心一慌就急急偏头避开视线，扭捏难安，双手垂耷在身侧无措的揉捏着，嘴唇抿了又抿，整个人都是慌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拒绝他。踌躇了会，咬牙刚一抬脸，清亮的眼睛里却骤然又撞入了那群凶神恶煞的古惑仔，伴着左右惊恐惨白的脸。再往前一正，是嘈杂里他依旧镇静沉着的眼神]

[阿启好像说了句什么，可虚蒙蒙的好像根本听不见。紧盯着他丝毫不变的脸色，突然心里就腾出股怒气，把手往他手心里重重一搭，转脸低眼避着不看他，唇角紧紧的抿起来。]

寥问天

[她手重重往自己掌心一放，唇边笑意不自觉溢出，拉过她的手就把她身子带到自己这边，眼神挑衅的看了眼她旁边那人，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转过身就带着她坐到我们这一桌，阿炳主动把我身边的位置空出来给她坐，还很识趣的喊了一声“大嫂”]

[像我们这一类人，喜欢就直接用行动证明了，可能一个眼神一句话男男女女就搞在一起了，不需要多复杂的过程，只知道是自己看上眼的抢过来就是了，所以融入都很快，当然分开也很快，通常不到一个月可能身边就换人了，说白了也是各取所需，所以阿炳这一声带了头，其他几个弟兄也都齐齐跟着喊]

[更有热情的直接从锅里捞了一盆东西放到她跟前]

“嫂子随便吃，不要客气”

[满满一盘鸡子堆在一块儿，还叫了好几瓶啤酒倒了一杯递给她]

[歪着头挠了挠耳朵，脸上好笑的看着他们几个，又扫到她一脸的尴尬不自在才出声道]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吃

[雾气和喧闹中突然凑过身子到她耳边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

[接着站起来从椅子后面拿过外套披在了身上，旁边几个弟兄傻眼道]

“天哥，你这就走啊”

“是啊，这才刚开始吃呢”

“笨，天哥是要跟嫂子出去单独相处，这都看不出来”

“是诶，说起来天哥空虚很久了，这次可总算能爽一把了”

[一双筷子直接往他脸上扔，佯怒道]

说什么呢？闭上你的臭嘴

[他们一阵嘻笑也就不往下说了，等自己拉着她的手走出好远，还听到后面的叫声]

“天哥，记得付钱啊！”

[一脸鄙视懒得搭理的表情，走出火锅店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很多，不由舒了口气]

陈乐宜

[力道一拽，就神色恹恹的顺着他一步步挪过去，身子往后微坠着力，这几步走得不情不愿]

[到了桌边站定，烟味酒气和着火锅的腾腾热气一糅，直直扑过来，再加上雾气里一张张桀骜不驯的脸，就显得这个圆桌四周更加嘈杂混乱。垂头愈皱紧了眉，陡耳边就传来清晰一声]

“大嫂”

[心跳都漏了一拍，惊讶的抬眼看过去，嘴唇微张，顿时就怔在了原地。等到更齐的声“大嫂”一落，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连连冲他们否认]

不...

[心慌慌跳着，一急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是”字还没说完，肩膀被人两手一按，毫无防备的就顺力坐了下去，桌上顿时又是一阵哄。竟然是挨着他坐的...被笑得脸还是红红的，垂眼左右闪避着他们打趣的视线，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偏头一打量身边的他，又飞快收回，心里仍嘣嘣直跳，可又不像以前那种害怕的感觉。]

[坐立不安，旁边几个古惑仔还不停的挟菜过来，他们往这边一倾，就不由自主害怕得往他身侧微一靠。心里一团乱麻，手脚都无措的摆着，可又不得不礼貌的冲他们一笑，声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谢谢。不过我不是...

“我们去别的地方”

[耳边突然触来一道气息，温温柔柔的。忐忑里急急一回头，他却已经站起来了]

[他们的抱怨声又一瞬炸出来，胡言乱语什么都敢往外说，坐在那眉眼一低脸就越来越红，两只手也捏得死紧。看他伸过手来，忙一把握上去，跟在他后头急匆匆的往外走，也顾不上其他了，满脑子只想着能离他们那些猖狂的调笑声快点远一些]

[直到门一开又一合，所有的浮嚣都齐齐关在了后头，夕阳明晃晃的落下来，重新现在眼前的是干净而又明亮的街道。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心跳渐宁，步伐就慢慢缓了下来]

[偏看向身边的他，心里就又泛起些说不清的滋味，只知道每次和他在一次，一颗心都起起落落的，又根本辨不清是什么情绪，总之和平常的我大不一样。脚步一迟疑，索性停住步子往后一拽手，抬眼紧看向他，眉头一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寥问天

[手臂猛地被拽开，半侧身笑着抬了抬那只手，对她道]

难道你还想回去？太吵了

[站在那看着她，说起来离上次分别之后也有好几个月了，回去之后也说不上有多想念，后来甚至都已经忘了，可今天她一出现，视线就没有办法控制一直追随着她，心里还为再能遇见有那么几分欣喜，到之后见她被其他男人护着也莫名的不爽，导致本来没打算再和她有什么交集也赌气一样把她带了出来]

[可能她在我心里，真的有些特别，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可一见她之前发生的细节统统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原来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只是刻意把它给遗忘，就像我原本以为我跟她不会再有交集]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几步走到她跟前，压低在她耳边道]

呐，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一帮兄弟都冲你喊大嫂，你现在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好难做的，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你这回就帮帮我咯

[脸上故意装起为难的表情，语气带着几分请求，而离火锅店没走多远，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窗还看到那一群兔崽子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脸上一个个都是看热闹的表情]

陈乐宜

[明明不是在说回去...]

[眉尖皱得更深，警惕的视线一抬擦过他脸色，刚要说话，竟就见着他弯腰俯下身来，阳光里一张俊脸越来越近]

[顿时就呆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里空空的，可抬望他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上了丝怯意，僵直着身子，唇抿得发白，一时街上四起的喧嚣声好像都淡去了，只有他沉而低的声音在耳边轻缓落下来]

[还有些发怔，朦胧着就浮现起一个念头。以前从来看不清他的眼神，刚刚却看得分明，里面正正好好映出来的是我的影子]

“你现在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好难做的，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你这回就帮帮我咯”

[恍惚的眼波略略一偏，先便是看到了他有些皱紧的侧脸，再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群人伸长了脖子凑看向这儿，见我们都侧向那，竟还摆手打起了招呼不知在大声叫喊着什么。登时像被灌了盆水一样从头醒到脚，吓得急一扭头，双手拉起他胳膊就推推搡搡的往前走，边走还不时回头偷瞄那一眼，生怕那些人还在闹腾]

[扯着他埋头往前又急急冲了几步，才停下来反身望过去，视线里那扇玻璃折射出长短不一的太阳光，亮蒙蒙的一片，刺得人眯眼一看就慌忙避过头]

[不由就抬手揉了揉眼睛，挽着他的那只手也慢慢抽出来。四周都静静的，偏想起刚才又有些尴尬无措，脸上就慢慢热起来，心里也开始噗噗乱跳，干脆就低着头假装揉眼，躲闪着他的视线，自顾就错身往前走过去]

好了，你自己慢慢逛吧，我回家了。

寥问天

[被她推着往前走的时候，脸朝火锅店那边尽是得意的笑容，走到前面拐过一道弯正好是个商场，见她说要走忙是拉过她的手臂]

别啊

帮人帮到底，再陪陪我好不好

[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指了指前面一家电影院]

去看电影吧，好像有新电影上映了

[见她不动便又拽了拽她的胳膊]

来嘛

[半拖着她走到电影院门口，指着她道]

在这等我啊

[生怕回头她就会跑了一样，小跑着到售票口就从衣服袋里掏钱出来]

给我两张电影票

“什么电影啊”

最新的了，有没有

“刚上映一部《甜蜜蜜》，要不要”

就它了

[把钱一扔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些锁事，趁他出票的时候身子还仰了仰朝她方向看去，见人还在才松了口气，这种提起又放下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票拿好

[拽过电影票就往她那跑，就见售票口探出来一个脑袋喊道]

“找钱呐！”

[挥了挥手]

不要了！

[走到她跟前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票，看了下时间，刚好快开场了，拉着她的手往台阶上走]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