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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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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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
49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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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猴王之原委

老师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说是办公室,但我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张折叠床,应该也是老师住的地方。这所学校大概只有这么一个老师。
  她只是让我们等一会儿,并没有让我们一起吃饭的意思。听他说这里的学生餐,一位学生国家一顿补贴四块钱,而她自己按每顿五块钱交伙食费。因为伙食费太少,所以每顿的饭菜做的都不能有一点富裕,她本来想把自己的那份让出来,但尽管如此还是不够我们三个人吃。
  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何况蜂后经常出任务,车里也有一些吃的,自然不可能跟这样一位乡村老师抢口粮。
  学生们吃完饭没多久,刘老师就把魏明明带了过来,这孩子只有八九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一身都是小名牌,跟这里的孩子不太一样。他从进屋开始,就在打量着我们三个,倒是一点都不认生。
  他看到我手里的猴子,眼神突然就定住了,两只手搅着衣角,这是紧张的表现,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下意识瞟了一眼刘老师,又没有说。
  我知道这趟来对了,他肯定知道这个娃娃不寻常,但他碍于老师在身边,不敢说而已。
  我知道这时候只有刘老师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而且她也未必肯走。
  我冲他招招手,笑道:“你就叫魏明明吧,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来看看你,说说你爸爸的事。”
  “叔叔阿姨好。”他冲我们三个人分别鞠了一躬,但眼神从没离开我手中的东西。
  “叔叔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给你带了个玩具,虽然有点坏了,但希望你能喜欢。”我知道他想要这猴子,就顺势物归原主。
  他果然跑过来一把抢过猴子,小心地看娃娃身上坏掉的地方。
  “还不谢谢叔叔?”刘老师在一旁说道。
  他这才道了句谢,不过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他检查着手中的猴子,眼神既担心又兴奋,我知道不让他这股兴奋过去的话,再问什么也是事倍功半,所以索性就看他玩,不再说话。
  “我想跟叔叔说会儿话,行么老师?”他过了一会,虽然担心的情绪没有减少,但兴奋明显过去得差不多了。
  刘老师显然没想到学生先给自己下逐客令,犹豫的看了眼我们几个,我和镜子都报以微笑,就连魏明明都腼腆的笑着,显然是想让老师出去又不好意思说。
  “那好吧。”刘老师最终还是妥协了,揉了揉魏明明的头发:“不过别聊太久啊,一点钟上课呢。”
  魏明明重重地一点头,说道:“我知道啦,老师。”
  刘老师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掩上了,但是没锁,应该还是有些戒备心理。
  她一定是把这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女,才会从潜意识里就这么害怕孩子出事,可以说从我们见到她以来,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老师,更像是一名年长的妈妈。
  刘老师离开之后,魏明明搅衣角的手也松开了,他的手自然放在身边,跟三个陌生人相处,他反而更放松。
  “大圣他怎么了?是你们找到他的吗?”
  我们还没问,反而是他先问了,镜子对魏明明这么快坦白的态度有些诧异,我心里其实有点无奈,我要是连个小学生都对付不了,那我大学那些专业课教材不如都吃了好。
  “是啊。”我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笑道:“坐下说吧,你这么客气,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魏明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但他也不认生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而且,我们也知道了大圣的秘密。”我知道跟小孩的交流中,你对他越坦诚,他也就对你越没防备,这点孩子跟大人不一样,大人经历的世态炎凉多了,伪装和防备几乎成了本能,反而需要很多技巧才能让他们摘下面具。
  成长固然让我们得到很多,但同时得到也意味着失去。
  魏明明听了这话,紧紧抱住怀里的娃娃:“那你们会带大圣走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问道这个,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因为按志怪的标准,大圣绝对是一件收容品,但它明显对魏明明根重要,如果对他说实话肯定会引起他的抵触情绪,甚至谈话可能会被终止。但如果说谎的话,就算能骗的过一时,以后收容的时候还是会被戳破,我担心这对孩子的心理创伤更大,虽然这跟我没神马关系,但却违背我的职业道德。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目光移向镜子和蜂后,看他们有没有办法,镜子看我转头的时候,立刻也转头看向窗外,看来他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蜂后却没回避我的求助,她明显思考了一下,眉毛轻轻压了下,这是已经做出决定的反应。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不会让你跟它分开的。”
  带走大圣和跟它分开,两者是有区别的,虽然我不知道蜂后会怎么做,但她是志怪的投资人之一,她做出的承诺应该还是有效的,眼下我自然不能戳破她。
  听到蜂后的承诺,魏明明明显松了口气,笑容也变得更自然活泼了起来。
  “现在明明可以告诉叔叔大圣的事了吧。”
  “大圣是爸爸送给我的……”
  话题一打开,他就讲了起来。
  原来明明不是本地人,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他爸爸和奶奶就带着他来到这里,那时候他怀里就抱着这个孙悟空娃娃。
  那时候他还不记事,这些都是他爸爸讲给他听的,但他爸爸也说不清这娃娃是哪来的,只说它也是爸爸小时候的玩具。不过因为这是爸爸留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他就很珍惜。
  那时候,奶奶还年轻,能做些手工活,爸爸总喜欢在院子里打拳,而他在三岁的一个晚上,发现了娃娃的秘密,大圣也成了明明的玩伴和朋友。
  后来爸爸走了,奶奶说他进城打工了。他不知道打工是什么意思,但只知道爸爸回家更小了,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明明带很多好吃的,新衣服还有玩具,倒是他更希望爸爸能陪在自己身边。
  不过,好在爸爸不在的时候还有大圣,大圣陪明明聊天,做游戏,甚至在别的小朋友欺负他的时候。悄悄帮他报仇,在明明心里,大圣的形象越来越高大,它就真的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就算自己被妖怪抓走,大圣也能把自己救回来。
  只是大圣从来不让别人知道他,说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后来,有一次,爸爸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晚上睡觉得时候,明明看到爸爸哭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他想安慰爸爸,但又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时候的爸爸很陌生。
  他悄悄跟大圣说了这件事,但大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爸爸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回来的时候也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待着。而且他觉得爸爸瘦了很多,他劝爸爸别那么辛苦,爸爸也只说知道了,但从没有过好转。
  爸爸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跟奶奶吵了一架,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就再也没回来过。
  明明担心爸爸不要他了,大圣说不会的,他要帮明明找爸爸去,然后大圣就也走了。
  但是明明不担心大圣,既然大圣说能找到爸爸,那他就一定能找到。
  因为他可是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
  所以他一直在等大圣和爸爸回家,直到今天看到大圣在我手里。
  明明说完了他知道的事,就回去上课了,我们跟他说,大圣还要帮他爸爸,所以还要交给我们几天,他就又把大圣给了我们。
  我们三个开车离开了学校,但没走太远,把车停在村口,又都下了车。
  “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按小孩的说法,这娃娃年头可能很久了,他爸爸也未必是娃娃的第一代主人,这样生灵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但为什么是孙悟空,我还解释不清楚。”镜子皱着眉头说道。
  “心理学中有种说法,叫做分离性附体障碍。”
  “说人话。”镜子不耐烦道。
  “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人在遭受刺激或者某些情绪积压之后,本能进行逃避,会认为自己是某个神鬼,从而逃避现实生活,引起他人的关注。”
  “你们还能把鬼附身解释的这么科学呢?”镜子诧异道:“那这猴子是……”
  “它可能以前是个灵,也不是猴子的形象,但遭遇某些变故之后,他就出现了分离性附体障碍,认为自己是齐天大圣,随之形象也就逐渐改变了吧。”我说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没任何实验支持。”
  镜子点点头:“或许你说的就是真相,但这不重要,明明他爸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沾上了毒品。”蜂后笃定地说道。
  我低头想了下明明说他爸爸后来的状态,确实很像吸毒,蜂后经常跟瘾君子打交道,所以倒是比我更快想到。
  “大圣说要找马如龙报仇,说的就是这事吧?”镜子问道。
  “那矮胖子欺人太甚!”我们正说着,大圣突然又变成了猴子,伤口竟然已经结痂。
  “哦?怎么回事?”我们三个都很好奇的问道。
  “魏勇练过几年拳脚,那时候矮胖子还没发迹,魏勇便给他做地保,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所谓地保应该就是给马如龙看场子。
  “但后来魏勇赚了钱银钱,便想金盆洗手,矮胖子劝了几次无用,他便做了一桩龌龊事。”大圣愤愤不平地说道。
  “应该就是给他下毒了?”镜子问道。
  大圣点点头。
  “可这说不通啊,染上毒品之后势必影响健康,但魏勇是打手,他这么做逻辑不通啊。”
  “毒品分软粉和硬粉,软粉的成瘾性比较弱,但对健康的影响比较小,长期让人无意识吸毒,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戒除,到后期彻底戒不掉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以贩养吸,到了这步在我们眼里就是死人了。这种手段在道上不算罕见。”蜂后说道。
  我点点头,道:“马如龙应该用的就是类似的手段,而且魏勇恐怕也已经……”
  “嘶!”大圣发出一声嘶吼打断我的话,这幅模样倒真有点像老版西游记里的孙悟空。
  “俺答应明明要帮他找回爹,现在虽然注定要食言了,但俺一定要让那矮胖子偿命!”猴子抓耳挠腮的说道。
  “你虽然自称齐天大圣,可你终究是只灵活的猴子而已,你如果能杀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幅模样啊?”镜子劝道。
  “俺不管!这一去,便是粉身碎骨,俺也去得!”他跳到我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镜子,狠狠地说道。
  镜子虽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但还是想继续劝两句,其实我心里也清楚镜子说的对,三天以后马如龙的准备必然比昨天更充足,如果志怪跟蜂后不出手的话,光凭猴子恐怕必死无疑。
  在我看来,也是不该逞一时之勇,所以我并没阻拦镜子。
  但是蜂后却把镜子拦了下来,她的手格在镜子身前,掌心中放着一只古朴的玉羊。
  “齐天大圣就该身如玄铁,力大无穷,踏碎凌霄,闹个善恶有凭,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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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猴王之精神
  三天后,还是那间外表品味三流的贾斯汀。
  不过这次门口却没了保安,街上游荡着成群结队的行人,但他们腰间腿上都带着东西,而且相互之间几乎不交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当中既没有散步的老百姓,也不是酒吧顾客。
  他们都是马如龙找来的混混,也就是所谓道上的朋友,而这条街和相邻的几条街,一个真正的行人都没有了,早已经被清场。
  而且除了贾斯汀的灯还亮着,周围的商家都早早关门打烊,这一片寂静又黑暗,充斥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明亮的光线从远方而来,划破街上的黑暗,发动机的声音同时打破寂静。
  仿佛电闪雷鸣登场,一场大雨的序曲终于要拉开帷幕。
  当先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分明是一辆女性别,却开出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
  身后一排黑色轿车,二十辆不多不少,每辆车之间的距离几乎一样,因为灯光的原因并不能看清它们是什么牌子,好像他们应有的光鲜都被玛莎拉蒂自然而然的夺了去。
  二十一辆车停了几排,把路几乎封死,所有车打的都是远光,那些街面上的人都被晃的睁不开眼。仿佛连贾斯汀的牌匾都显得没那么光亮了。
  所有车门整齐划一的打开,蜂后和镜子,还有我从玛莎拉蒂上下来,为了把戏做足,我跟镜子今天也穿上了黑西装戴上课墨镜,这幅装扮连镜子都嫌中二,只是大圣还在我肩膀上蹲着,显得格外滑稽。
  短短三天时间,他的伤口竟然已经痊愈,甚至连猴毛都涨回来不少。
  其余每辆车里下来了四个黑衣人,他们还是跟复印出来似的装扮,看上去就跟黑客帝国似的。
  这些人手也都是蜂后这几天从附近调来的,而且镜子和尘尘通过志怪的情报网调查了下魏勇这个人,结果基本跟猴王说的一致。
  蜂后这小一百人,虽然没有马如龙人多,但是胜在气势非凡,而且八十人一起掏枪上膛,这种震撼恐怕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马如龙尽管人多,但只要蜂后的人认真起来,我相信他们没一个能活着离开这条街。
  我看到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估计现在都后悔答应马如龙这事了,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肯定选择不认识马如龙。
  搞出这么大阵仗,贾斯汀里面也出来了七个人,这些人应该都是西安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马如龙还没出来,我想他应该是怕蜂后出尔反尔,所以还躲在地下室不过照这个阵仗看,如果蜂后的人真出手,马如龙就算在地下室,也就多活二十分钟。
  我在来的路上也问过蜂后,如果大圣死了,她会不会出手为它报仇,她说不会,既然已经定下赌约,那就要按约定办事。不然的话就是坏了规矩,即使再大的帮派,以后则难以服众。
  她虽然爱讲排场,说话做事也逼格十足,但跟电视里的黑社会不一样。她更像是意大利黑手党,有自己的规律体系和道德观念,甚至有一套完整的运作方法,确实像另一种社会。
  “昨天我的信,想必各位都收到了。”蜂后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忽视。
  七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穿着小褂,五十多岁的汉子拿腔拿调地说道:“这事小马确实不占理,放在哪都是三刀六洞的罪,可自家孩子犯错没别人家长管的理,对吧?”
  “是这个理。”蜂后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我今天带了苦主过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总没错。”
  “在西安这块地上,谁要动手也得问问我们哥几个!”一个年轻汉子插嘴道。
  “诶…”之前那人把他拦下,却也只是发笑,并不说话。
  “他明明跟那人想的一样,却不授人以柄,真是老奸巨猾。”镜子怕人看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幅度不大的点头,并没回应他。
  蜂后笑了一声:“陈哥说得好,三天之前,我和马如龙在这打了个赌,今天的事我不插手,剩下的就按规矩来吧。”
  刚才插嘴那个男的眼神往地下瞟,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他恐怕没想到自己多说一句话,就被白华颜点了名,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到蜂后说她不插手,他们都明显松了口气。
  “白姑娘快人快语,痛快。”那人说着回身往贾斯汀里面走去,其余六个人也都跟着他走了。
  我张开手心,大圣从肩膀上跳了下来,抓起手中的玉羊吃到嘴里,它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我从它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惊喜。
  它从我手中跳到地上猛然向前一蹿,水泥地面竟然蹬出两个小小的爪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闷响,一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七八米,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那人身边的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已经飞了出去,只是看到有东西过来,下意识的抽刀就砍,但刀还没落下来,他只觉身体一轻就也飞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镜子手中多了一根金属短棍,他嗖地一声把短棍扔了出去,恰逢猴王高高跃起,探手就把短棍捉在手里,双手握着棍子赫然劈向身下的一人。
  那人反应也算迅速,拿手里的片刀向上架挡,但是眨眼之间他的刀就被劈断,棍子擦着他的鼻尖落下,重重地劈在地上。
  直到此时,刀棍相交的一声尖锐才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人看着手里的断刀,似乎是被吓傻了,浑身哆嗦个不停。过了足足五秒中,才妈呀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们见识到猴王夸张地力量,早都心生退意,这回一有人带头,就都争先恐后的逃跑了,一时间街上除了此起彼伏的尖叫,竟然没别的声音。
  蜂后身边的黑衣人迅速掏出手枪瞄准,蜂后轻轻摇了摇头,他们得到命令,又二话不说的把枪收了回去。
  “真就这么放他们走?”我不是不相信蜂后讲规矩,可他们今天看到了猴王的表现,如果回去乱说,恐怕也是志怪不希望看到的。
  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那边尘尘早都带人守着了,不处理干净。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怪不得呢。”
  “砰!”
  一声枪响盖过了逃跑的声音,大圣突兀地在半空中一扭身。
  镜子立刻向两边看去,以为是蜂后的人忍不住开枪了。我却清楚的听到声音是从贾斯汀里传出来的,不过这也不出乎我的意料,毕竟虽然枪械难弄,但整个西安都没几把枪也太说不过去了。
  密集的枪声像是放鞭炮,但大圣左突右进,辗转腾挪之间,竟然毫发未伤,反而离贾斯汀的窗户越来越近。蜂后身后的人向前迈了几步,竟然用身体挡在她的身前。
  “哗啦”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就连窗户都掉下来半扇,猴王已经钻了进去。
  它进去之后,里面的枪声更加密集,偶然能看到某个房间里亮起一簇火光,那就是有人开枪了。
  不一会儿,又从里面传出来惨叫声,哭喊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我虽然没进去,但我知道里面一定已经热闹极了。
  逐渐我隐约听到里面有的人叫骂,还有的人从门口跑了出来,他们往往一眼看到蜂后的阵仗,就立刻掉头往另一边跑了。
  一开始惨叫和枪声此起彼伏,过了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弱了,我知道今天晚上就要出结果了。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街上终于恢复了寂静,如果不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还有一片片血迹,我还以为一切都还没发生过。
  不过这些人受伤的多,真被打死的几乎没有,我知道大圣非常清楚他的仇人是谁,他虽然愤怒,但似乎并不想迁怒别人。
  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一开始猴王进去的那扇窗户,又飞出一个又脏又破的玩意儿,猴王竟然跟着一起飞出来了。
  等那东西落地之后我才看清,那不是马如龙么?只是他现在浑身血污,狼狈之极。脑袋像是开花似的裂开,里面白色的东西顺着脸流下来。
  他圆睁着眼,看着黑夜,眼睛里似乎还留存着生命最后的不可思议,他无疑已经死透了。
  猴王跳出来之后站在他的肚子上,那短棍拿在它手里长度竟然正好,就像一般人拿了条齐眉棍一般,威风凛凛的把棍子收在身后,它身上的毫毛也都招满了献血,随风一吹,仿佛就能闻到血腥味儿。
  它轻轻摇动,如同麦田里的枫叶,既血腥又浪漫。
  那七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没见到他们跑出来过。
  蜂后回头吩咐了句:“善后。”
  “是!”所有人短促清晰地回道。
  所有车的远光都照在马如龙的尸体上,仿佛肮脏和龌龊也随之暴露在光明之中。
  猴王在这光芒中,脚踏着邪恶,从我这里看不到它的眼睛,但我猜它的眼神里也许既有骄傲也有一点孤独。它的样子在地上拉的很长,似乎穿越了时空,与那只传说中的猴子渐渐重合。
  猴王并非战无不胜,但它却重情重义,百折不挠。
  大圣从来不是某只特定的猴子,而是一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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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非人之歌者
  那天晚上除了马如龙以外,没有人死,但镜子说他们也不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问他具体处理方法,他告诉我等我加入他们就知道了。
  最后警察甚至没有到场,所有人都被尘尘他们带回去了,而这件事也被彻底压了下来,没有任何媒体报道。
  第二天是个周六,但蜂后似乎没有周末可言,她收回她的玉羊,就赶早上的飞机走了,她说她一年倒有大部分时间在天上,看来坐个超级白富美并不容易,尤其是黑白通吃那种。
  我和镜子并没有送她上飞机,而是叫上尘尘一起开车去了柳村,蜂后答应明明不让他和大圣分开,她拍拍屁股走了,这事总得我们办妥。
  周末学校休息,我们直接去了他家,车停到门口,一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她背驼的厉害,腿脚看上去也不大方便。
  “您是魏明明的奶奶吧?”我下车向老人家打招呼。
  “诶,我是您儿子单位的老板,我姓马,您叫我小马就行。”我决定继续借用马如龙的身份,毕竟如果再编一个新身份,以后容易被拆穿。
  “哦,马老板啊!您快进屋坐,大勇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他可有日子没回家了。”老太太絮叨着。
  魏明明听见动静也从里屋跑了出来,我冲他摇了摇手中完好无损的孙悟空玩具。
  “马叔叔!”他虽然叫的是我,但眼睛就没从猴子身上离开过,我也顺手把猴子给了他,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大勇工作表现非常好,他盖的楼质量检测从来没出过毛病,被评了好几次优秀呢。”我们在查魏勇的资料时候发现,他一直跟家里谎称他在建筑工地干活。
  “哦,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就是娃想他啊。”老太太笑的不太在意,但眼中充满期待。
  天下当妈的,又哪有不想儿子的呢?
  “我们今天来就是跟您说这事儿的。”镜子掺着老太太说道,我们也就跟着进了屋,老太太忙活着给我们倒水,镜子顺手就接过了水壶。
  “您快坐下吧,我们哪好意思让您倒水啊。”镜子笑着给老太太倒上一杯。
  “小伙子真懂礼貌啊。”老太太争不过镜子,也只能坐下,两只手捧着水杯说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事?”
  “勇哥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神情明显一紧,道:“他是不是出事了啊?”
  “不是,您老别多想。”镜子握住老太太的手说道:“勇哥这回被派到刚果帮外国人盖房子去了,这一去可能得好几年才回来,但这是为国争光的好事!”
  我们来的时候就商量了,魏明明的奶奶虽然才六十多,但身体一直不好,怕直接说魏勇死了她接受不了,就先说他去外国工作,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告诉她。
  “为国争光好啊,我儿子有出息了。”老太太听到儿子有出息,竟然哭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下眼泪。
  “奶奶你怎么哭了?”魏明明也伸手帮奶奶擦眼泪。
  “没事,奶奶这是高兴的!”老太太摸着明明头发笑道。
  魏明明趁奶奶不注意,向我们投来感激的目光。
  魏勇的死他是听大圣说过的,但他怕奶奶伤心,应该也一直没告诉老太太,这时候看我们不但没说漏,还帮他把谎话编圆了,心里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镜子偷偷向他竖个拇指,逗得他也笑了。
  我看气氛差不多,给老太太添了杯水:“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个事,就是安排您和明明。”
  “啊?我们怎么了?”老太太问道,就连明明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大勇是代表我们公司出国的,公司不能忘了他的家人。我们在城里有宿舍还有学校,想把您和明明接到城里去住,而且城里的教学质量也比这强,对明明好。”
  “啊?上城里啊?”
  “对,您看这不么,市里教育局的陈主任都来了,就是为了给明明办手续。”
  尘尘从怀里掏出一张工作证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摆摆手:“看不懂。”
  白家也投资过很多学校,志怪会把一些有潜力的孩子介绍到这些学校里暗中培养,长大以后吸入到志怪里,我们介绍魏明明去的也正是这样一所学校。
  只有加入志怪,大圣才能成为他的专属物品,就像是镜子的三影鉴和蜂后的玉羊。
  一开始老太太不愿意离开,毕竟这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人年纪越大就越对土地有感情。
  我们劝了半天,她为了孙子的前途总算同意了。
  离开明明家,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学校。今天孩子们都回家了,但刘老师是住在学校里的,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然后,又把跟魏奶奶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尘尘出示证件表示想要给魏明明办转学手续。
  刘老师没老太太那么好糊弄,但我一直相信志怪出品的假证质量。别说一个乡村支教了,就算是西安那些终点学校的领导,恐怕也看不出尘尘手里拿的是假证。
  再加上我和镜子再旁边策应,让刘老师相信虽然比老太太难点,但也没费多大功夫,转学手续当天我们就在学校办妥了,但明明家里还要收拾收拾,尘尘过几天才能把他们两个接走。
  。虽然志怪这份工作充满危险,但等明明长大,至少也得八九年后了,那时候是什么样谁又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到现在总算圆满完成,我和镜子心情还是不错的。
  我们俩商量着,回西安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然后也差不多该回哈尔滨了,毕竟出来这一趟心理咨询室一直在关门,有几个病人我还放心不下。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车快要开到村口的时候,一阵歌声传入了车里,虽然是首挺喜庆的歌,但唱歌的人嗓音沙哑,还有点跑调,而且他的尾音总带着点弯,让我觉得熟悉又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这谁啊?挺好的歌唱这么难听。”镜子笑着向车外看去。
  不远的地方是块空地,但现在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似乎有什么热闹可看,不过我们从车里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广大农民兄弟娱乐生活还很匮乏啊,这歌唱的跟狗叫似的也有这么多人看热闹。”尘尘也笑着说道。
  “停车。”尘尘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为什么觉得他的歌奇怪。
  “怎么了?”镜子虽然没弄清楚为什么,但还是把车停住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你说的对,确实像狗叫。”我说道。
  “没看出来荒哥也会损人啊。”尘尘道。
  “他这幅一本正经损人的样,杀伤力才大呢。”镜子撇着嘴说道,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我摇摇头,把手往下虚压,示意他们别说话。
  “我不是吐槽,是真的,你们注意听。”
  “嗨呜~”
  这时候歌唱到和声部分,原歌里只有嗨的一声,他的尾音显得格外明显。
  “像不像狗叫的时候拉的长音?”
  镜子跟尘尘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眼睛里看到了惊奇。
  “像。”俩人一起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不会又是心理学上的什么把戏吧。”
  “从正常人的逻辑出发,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这唱歌,就算农民兄弟娱乐生活再怎么匮乏,只要审美还没扭曲,也不会围这么多人吧?”我瞥了眼尘尘说道。
  “我好像感受到你刚才说的那种杀伤力了。”尘尘满脸郁闷。
  镜子却没幸灾乐祸,而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也就是说既然他唱的不好听,周围还聚集了这么多人,那只能说唱歌的人不正常,或者说他也许不是人,而是……”
  “一条狗。”我接上后半句。
  听到这里尘尘也反应过来了,如果是一条会唱好日子的狗,那这事肯定要归志怪管。
  “让一让,让一让。”
  虽然人围的很严实,但这些村民的身体素质跟镜子他俩没可比性,他们俩就像是冲进了庄稼地里的牲口,横冲直撞的挤出一条路来,而我跟在后面,毫不费力的挤到了前排。
  果然是一条狗在唱歌,那是一条癞皮狗,看上去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身上的毛有很多的掉了,我能看到它身上有新旧不一的伤痕,看起来它平常没少受虐待,最令人感觉不舒服的是,它的脸长着人的五官,不过颜色跟身上狗皮一样,都是深棕色,看上去充满违和感。
  出于职业本能,我看人一般都会先看眼睛,而这条狗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好日子的高兴也没有被虐待的痛苦而愤怒,只有麻木。就算是重度抑郁症患者,眼神中也会有挣扎和绝望,而他的眼睛里,连绝望都没有,像是两块暗色的玻璃,这种人虽然活着,但早已死了。
  它脖子上带着一条狗链,链子的另一头拿在一个中年男人,他倒是身材瘦小,脸上堆着市侩的笑容。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红色工作服,胸前上面写着“大联欢马戏团”。
  我这才想起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过一张马戏团的海报,好像就是大联欢马戏团。
  镜子悄悄比划一个抢夺的动作,我轻轻摇了摇头。
  一条会唱歌的狗在一般马戏团里已经足够当做压轴大戏了,但没人会把压轴大戏牵到大街上免费表演,这说明他们马戏团有比这个更吸引人的节目,如果现在就把他抓住,恐怕会失去更重要的物品。
  “走,去村口看看他们的演出时间。”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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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非人之马戏
我们到村口之后,那张宣传就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只是它周围都是一堆小广告,我们前两次来都为了解决明明的事,所以虽然都看到了它,但却没人注意它。

“原来他们已经在这演好几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镜子说道。

“说起来好像确实在村西头看见过一个大帐篷,只是没在意。”尘尘也说道。

“嗯,今天晚上六点半是他们最后一场演出,之后就会去别的地方了吧,这样看我们的时间很紧。”我看到那张海报下面写着演出时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这种马戏团一般都是在各个乡村之间流动演出,如果这次失之交臂,再想碰到恐怕就难了。

“猴骑车,熊写诗,老虎钻火圈。狗唱歌,蛇跳舞,小丑把人捉……”尘尘读着宣传画上面的字:“这宣传也太随便了吧。”

“一乡村级的马戏团,你还指望他们能写出昆曲吗?”镜子打趣道:“这些都应该是他们的节目吧,猴子骑车、钻火圈都是很常见的把戏啊。”

“我们看到的应该就是狗唱歌,除了这个以外,熊写诗跟蛇跳舞,可能也有问题。”我说道。

“蛇跳舞会不会印度的那种戏法,弄个笛子一吹蛇就翩翩起舞,那样也没什么奇怪……。"尘尘说到一半才恍然大悟:“哦!蛇跳舞指的是这个。”

他指着海报上的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说道。

那女看上去倒也不怎么好看,即便用很浓的妆遮盖,也还能看出她眼角的皱纹,只是身材还不错,也只穿着一件很小的金色抹胸,她的腰很细,但腰下身确实黑黄相见的鳞片,如果不看字的话,只会以为是一条短裙什么的,但结合那句“蛇跳舞”,越看就越觉得是一条蛇尾巴,难道她是一名半人半神的舞者吗?

几乎所有马戏团都有这么个美艳的女人,毕竟猴子小丑什么的,都是给小孩看的,虽然小孩来看马戏肯定要有大人,但如果没有大人喜欢的节目,很容易造成大人早早退场,而且第二天的演出也没人带孩子来,这样的损失肯定是经营者不想看到的。

“看来他们是把人和动物像嫁接农作物一样,拼在了一起。”如果看到那条狗,我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的话,看到这个蛇女就完全清楚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刚才我似乎没收到异常能量反应啊,如果有物品在附近的话,应该不会没反应。”镜子说道。

“我也没收到。”尘尘道。

“会不会只有使用的时候你们才能检测到反应,就像文叔当年找新亭侯刀的时候,不也是案子发生了志怪才侦测到反应的吗?”

“有这种可能。”镜子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只有在他们再次进行改造人的时候,才能发现他们的位置了。”

“或许,他们手上并没有特殊物品呢?”我问道。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二战时期很多国家都进行过类似的生物实验,日本731部队就曾经在东北进行过秘密生物实验,做出过半人半狗的怪物,但因为细胞不匹配很快就死了。虽然二战结束后,这类实验被以违反人道主义罪叫停了,但其实有些国家还在进行秘密实验。”

“这实验虽然残忍,但也挺高深吧?他们要掌握这种技术,还用的着开马戏团赚钱吗?”尘尘道。

“也不尽然。”镜子说道:“清朝袁枚的《子不语》中也说过类似得事儿,大致是把婴儿剥皮,趁着血热的时候裹上一层新鲜狗皮,这样血凉下来之后狗皮就是紧紧粘在婴儿身上,人长得也就越来越像狗了,手法残忍不说,而且百不存一。”

“额……”尘尘缓了会儿说道:“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总是有理,不过如果没有收容物的话,那这事就只能交给警察了,我们最多能帮着报个警。”

“就算不是志怪的事,咱们帮警察调查一下,也算是协助警方嘛,到时保不齐就破获一个惊天大案,兄弟你搞不好还能弄个感动西北十大人物什么的呢?”镜子揽过尘尘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尘尘拍开镜子的手:“一边去,少拿话卡我,要真是改造人类这种灭绝人性的案子,我有可能袖手旁观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冷血的人?小拳击砸你胸口啊?”

他作势要打,镜子连忙跳开,连连摆手道:“没没没,我错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跟收容品没关系的话,我们就不能借助组织的力量了,到时候可会少很多助力。”

“现在既然不能确定跟收容品有没有关系,那就还可以借助组织的力量咯。”我插着裤兜说道。

“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啊。”尘尘笑道。

我笑笑说道:“查下这个大联欢马戏团这几年的活动范围吧。”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查这个干嘛?”尘尘不解地问道。

“无论他们是进行人体实验,还是拥有某种可以改造人的物品,如果他们要一直制造“演员”的话,那就一定需要一个固定的地方,而不是像一般马戏团那样,带着行李满世界走,所以查下他们这几年的踪迹,就可以利用犯罪地图学找出他们的老窝,到时候哪怕提供给警方也好。”我解释道。

“对哦!”尘尘敲下自己的手心说道“犯罪地图学我也听说过,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诶,什么叫犯罪地图学? ”镜子问道

“百度。”我转头对尘尘说:“既然你也懂犯罪地图学,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我们俩下午去马戏团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线索,你回志怪调查他们大本营的位置,有结果之后直接扑他们大本营,咱们双管齐下。”我说道。

“如果跟志怪没关系我就直接报警?”尘尘问道。

“对,咱们保持联系。”

“好。”

然后,镜子把车钥匙给了他,他就开车回西安了。我们俩随便找了家饭馆吃午饭,顺便跟老板聊了会儿天。

老板昨晚带儿子去了马戏团, 据他所说猴子跟老虎的节目确实很普通,跟一般马戏团也没什么区别。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美女蛇的表演,他自然说了不少那个美女如何漂亮,最惊奇的还是那条蛇尾,像是白蛇传里的白娘子似的,别提多勾人了。

至于会唱歌的狗,还是现场会默写唐诗的狗熊,老板觉得虽然惊奇,但也都是糊弄小孩的玩意而已。

最后出场的是小丑的魔术,除了一些逗小孩的把戏,还表演了点射飞刀,大变活人之类的魔术,算是把演出推向了高潮,但老板说他总觉得那个小丑透着一股邪性,但又说不出来哪奇怪。

我回忆起那张海报,小丑在最中间的位置,虽然只有一个头像,但也很大。我也总觉得他很奇怪,大概是眼神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像是一些精神病人。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心理问题跟精神病是两个概念,我也并没怎么接触过精神病人,而小丑有时候确实会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来吸引游客。

除此之外我还觉得这个小丑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我之前一直觉得是这些年所有影视作品中的小丑,都代表着黑暗又疯癫的角色,从而给我造成了不好的心理暗示,让我看到小丑就不自觉的进行了心理联想,但现在一个农村饭店老板也认为奇怪,让我觉得这个小丑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吃完饭之后,就去了那顶马戏团的帐篷。它实际上在村子之外,周围围上了一层临时搭建的篱笆,甚至还做了个简易的收费亭。它是个很大的彩色帐篷,也已经很陈旧了,看得出来已经用了很长时间,大帐篷后面还有三顶小帐篷,应该有一顶是演员们住的,还有两顶分别是放动物和道具的。

帐篷前面有几个人在闲逛,我们只在远处看了一眼,就绕到后面去了。

“你觉得哪个房间里有人。”

“左面那顶虽然不大,但脚印更多,也有明显居住的坏境,应该是演员住的,中间那顶最大,破损也最小,而且帐篷顶卷着防雨布,随时都能打开,应该放的是道具。右面帐篷显得最脏,破损面积也最大,他们的动物里有老虎跟熊这种大型动物,可能会经常抓破帐篷,而且动物住的地方,就算是经常打算,也会比其他地方更脏,再说地上还有很小的车轮印,四个轮子都很窄,应该是笼子。”

“那我们就去左面的帐篷?”

镜子说着就要往前走,我一把抓住他手腕,摇摇头:“我们去右面的。”

“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条会唱歌的狗么?他身上有很多伤痕,而且带他的人从表情上看也不把他当人看,即便他真的曾经是个人,但他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条狗了而已,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动物间,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好,听你的。”

“嗯。”

他们以前是人,但现在已经被人当成了畜生。那么,那些饲养他们的人呢,又该算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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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五日 (秋) 2018-4-11 07:52:2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五章 非人之小丑
  我们绕到帐篷后面,趴在帐篷布上听了一会儿,里面虽然有呼吸声,但却没人说话,应该是野兽在睡觉。
  镜子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把帐篷从后面割出个口子,我在一边帮他望风。
  他先竖着割了一刀,又横着割了一刀,弄出了一个可以勉强进出的口子。
  镜子先探进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缩回头。
  “蛇女、狗熊,还有白天看见那条狗都在笼子里关着,老虎在睡觉,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可千万别吵醒它。”镜子压低声音说道。
  我点点头,他又钻了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向我招招手,我才进去。
  进去之后就闻到一股骚臭味儿,一般动物睡觉的地方难免会这样,更何况还有老虎狗熊这种大型动物。
  两只大的在一边,老虎正趴在笼子打盹,也不知道他是没发现我们,还是发现了但不想被打扰午睡。
  熊在它旁边,盘腿坐着休息,虽然没睡着,但瞳孔也黯淡无光。
  我小声对镜子说:“动物不会这么坐着。”
  镜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另一边除了上午已经见过的狗,就是那条美女蛇,她从肚脐以下果然长着一条蛇尾,鳞片黑黄相间。
  她两只手抓着栏杆,眼神中充满焦急和求生的希望,但又不敢说话。
  这是我唯一一个从眼神就能断定她是人的人。
  我来到她身边,小声问道:“你是谁?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她张大嘴,但因为紧张和兴奋,说不出话来,适应之后才低声啜泣道:“救我出去,求求你们了……”
  “你得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然我没办法救你出去。”
  “带我走,我出去之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让我留在这了。”
  我叹口气,虽然她身上我没看见什么伤痕,但她一定在这里受到非人的虐待,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进行交谈。
  我低头看了眼,兽笼的锁很大,我凑近观察了下锁眼,结构倒是很简单,我拆下自己的钥匙扣,把它别直当做铁丝,小心地捅了进去,很轻松就找到了锁扣,随着咔的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嚯,你一个心理医生还会这个?”镜子满脸惊讶。
  “我在网上看视频自学的,也就能开这种简单的锁,防盗门都打不开。你先把她带出来,我去救别人。”
  “好。”
  我走到狗笼子跟前,蹲下要帮他开锁,没想到它却扑上来咬我的袖子,我使劲挣了几下,才抽回了袖子,但他却护住锁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我怕吵醒了老虎,只能退开它的笼子,它见我离得远了,才不再叫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镜子小声骂了一句,拉着美女蛇的手往外走,但她没有脚,只能靠蛇尾摇曳而行,走的速度很慢。
  我去给熊开锁的时候,它虽然没有扑上来,但即使我已经把锁头撬开,他还是缩在角落里冲我拼命摇头,,它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我知道他们已经被完全驯服,它们担心逃跑之后被抓回来面临的后果,所以不敢逃跑。
  我虽然理解它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无法认同,只能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既然他们不愿意被救,我也没时间再多管他们,毕竟老虎随时都会醒,我们也随时可能被发现。
  我只好扭头跟镜子他们一起跑。

  我快要跑出去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小心!”
  我听到镜子喊的时候,他手中已经捉住一柄刀。如果他稍微慢那么一丁点,这把刀已经扎在我的脸上了。
  在我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刹那发生什么的时候,不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镜子横跨一步挡在我身前,我透过他肩膀看到一张小丑的脸出现在我们进来的口子里,他看到刀在镜子手里,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沮丧表情。
  即便他努力向下弯着嘴,但两侧嘴角向上的红色笑容还是非常明显,而且我隐约能看见里面暗红色的肉,我终于知道他哪里让人觉得奇怪了。
  他的笑脸竟然不是用颜料画上去的,而是用刀把嘴角到耳根的皮肉割开,形成永久性的笑脸,就像是蝙蝠侠中的那个小丑一样。
  镜子看到突然出现的脸,二话没说就把手中的刀射了出去,他一缩头,嗖的一声刀把他的三角帽射飞,露出底下橘红色的头发。
  “来人呐!抓贼啊!”他夸张地叫喊,同时又是一把飞刀从口子里飞了出来,但他的目标竟然不是我们三个人,因为离的太远,所以镜子尽力伸手去抓,但还是没能抓到。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突然响起,他的飞刀竟然扎在了老虎屁股上。
  老虎愤怒的咆哮震的我头晕眼花,就在这个空当,竟然又射出三把飞刀,镜子强忍这不适把美女蛇扑倒在地,三把飞刀几乎擦着两个人射空。
  紧接着一把飞刀又奔着我射来,还好我一直留意着出口,就地一滚,虽然狼狈,但好歹躲开了。
  不过,我就算能躲开一刀也无济于事,镜子虽然身手好,但美女蛇和我都是拖累,一直这样下去难免会失手,而且外面的人一定听到这里的动静了,我们一旦被包围就麻烦了。
  镜子从地上瞬间弹起来,双脚在地上一蹬,便射了出去,但脚在地上迅速点着,让自己不断改变方向,像是一只春风中追逐飞虫的燕子一般,迅捷而灵动。
  那小丑又射出两把飞刀,第一把刀被他突然改变方向躲了过去,第二把刀在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凌空抓住了刀柄。
  而小丑刚抽出第三把刀刚拿出来,镜子就已经到他眼前。
  “嘻嘻!”
  小丑怪笑一声,刀向镜子肚子上割去,镜子却比他更快,先一步捅到他的肚子上,接着手在他脖子上一勾一带,竟然把他往屋里扔了进去。
  那小丑也得有一百三四十斤,就这么被镜子徒手扔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打着转,飞了能有五六米才摔到地上。
  小丑就地一滚,滚到了美人蛇的未知,我心道不好,他一定要拿蛇女做人质。
  “小……”
  我心字还没出口,刀锋已经划过美人蛇的喉咙,她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间思维断句,我大脑中不断重复着“为什么”。明明挟持人质才对他最有利,他为什么要把美女蛇杀了呢,我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看你们的表情多有趣呀!”
  鲜血从刀尖上滴落,小丑笑的歇斯底里。
  他手中的刀与之前的飞刀不一样,刀身又窄又薄,刀尖部分带着一个回勾,女人还温热的血就从那里滴落。
  “下一个是你!”
  他说着向我冲了过来。
  “不!”镜子大叫一声也冲了过来,但他离的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我下意识向后退,争取拉开一丝一毫的距离,这时我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离我如此之近,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脖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应该是死神的手吧。
  “砰!”
  我看到小丑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阴影,它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小丑。
  是那只关在笼子里的熊,他终于走出了自己的笼子,他死死抱着小丑,用尽全身力量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小丑挣扎了几下却完全挣脱不开。
  我看到小丑突然放弃了挣扎,嘴里骂街似的咀嚼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放弃,我心反而提了上来。
  “镜子,快!”
  我招呼一声,立刻跑过去。
  “砰!”
  我就差点碰到那个小丑,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步伐,小丑的左手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小型手枪,那把枪还没巴掌大,应该只能装一发子弹。枪口还在冒着青烟,鲜血把他的小丑服染红一片,但他身后的狗熊,无力地松开了双手向后倒下,他死前眼睛看着美女蛇,眼神中除了麻木,多了一分温柔和眷恋。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我已经想明白,小丑身上一直带着一把上好膛用手枪射穿了自己的肚子,同时也射穿了狗熊的心脏。这一枪来的太残忍,也太出乎意料,让我坚信眼前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疯子。
  以至于一直到狗熊倒下我都不能接受。
  我死死扼住他的脖子,把他顶在笼子上。
  “嘻嘻嘻嘻哈哈哈…咳咳!”
  他依旧癫狂的笑着,但又忍不住咳出好几口血,他应该也射伤了自己的内脏,他手里还攥着刀,但却没力气刺我了。
  他看着我,眼神中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疯狂而玩笑,他嘴里不断流着血,但却露出了那用刀子画出来的可怕笑容。
  “秦磊,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黑暗打败的,嘿嘿嘿……”
  他还没笑完,就又吐出一大口血在我手上,接着就咽气了。
  “八爷,走!”
  镜子跑过来扯开小丑的手,抢过他手里的刀,接着拉扯着我往外跑,马戏团的人果然已经赶了过来,但镜子一只手拖着我,另一只手随意打出了一条路。
  我任由他拽着,跟随着他亦步亦趋,几乎像一具行尸走肉,镜子的喊声和外面的吵闹声仿佛离我很远,听的很模糊。
  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小丑最后的话,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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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五日 (秋) 2018-4-11 07:52:55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六章 非人之恶魔
镜子带着我在村子里绕来绕去,最后藏进了魏明明家里里。明明奶奶虽然看到我满手鲜血,但还是收留了我,而且把她自己的屋子腾出来给我们住,她和孙子住一个屋。老太太说不相信我杀了人,而且就算我杀人了,她也会帮我们。因为我帮他们祖孙俩度过了一个难关,我们有困难她自然要帮我们度过难关。易地而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但我知道的是,如果这次不是老太太的帮亲不帮理,我可能就会成为马戏团的一员,当然,我指的是动物。

小丑死了,马戏团晚上的演出自然取消了,但他们并没报警,甚至没报出小丑已经死了的消息,只是在村子里不停地找我们,我跟镜子在屋子里不敢开灯,听他们在外面闹腾了半宿。

我一直在想小丑最后的话,还有农家乐老板娘日记本上的字。这是那个神秘人和我的一次“游戏”吗?收容瓮羔的时候,除了红嘴唇的女人之外,还有一个男人,这小丑会不会就是那个男人?我觉得又不太像,小丑的风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那个男人给我一种大局观很强,思维很缜密的感觉,两人的行事风格差距太大,应该不是一个人。难道小丑是除了那个用痋虫的女人以外,另一个手下吗?我觉得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我在想小丑的事,镜子则在看那柄奇怪的刀。

“八爷,你知道这是什么刀吗?”镜子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观察着刀上的纹路。

我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不知道。”

“这是一柄剥皮刀,以前高明的猎人用这样得刀,可以完整的取下一张野兽的皮。”镜子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这就是他们不该有的东西。”

“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它的能力就是改造那些人?”

“应该是,我还不知道它具体的作用,不过我已经拍了照片发给尘尘跟文叔了,说不定一会儿文叔就回信了。”

镜子把刀拿到我眼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把刀在月光下,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血气。刀柄上刻着两个蝇头小楷,由于这把刀太窄,如果不是他拿到我眼前,我还以为那只是一种纹饰而已,那两个字是——非人。

镜子指腹摩挲着这两个字,道:“这是美女蛇用命换回来的。”

“嗯?什么意思?”

“我把她扑倒的时候,她在耳边跟我说知道自己拖累了我们,让我们赶紧走,然后跟我说了两个词,分别是瑜莲和剥皮刀。所以我在看到小丑拿出这柄刀的时候,就知道它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可是我却没能把她带走……”

我知道镜子对美女蛇肯定会自责,就像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我的反应再快一点,那头狗熊会不会也能活下来。你要守护的人死在你面前,那种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感受到的。

在这件事上,我跟镜子有共情心理,所以我也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以后找个机会再给他做一次心理疏导,我拍拍他的肩膀,干巴巴地说道:“别太自责。”

可是又怎么能不自责。

“她说的剥皮刀指的就是这把非人刀,那瑜莲是什么意思?”我转移话题道。

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夹在指间,依旧没点燃:“咱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让尘尘去查了,瑜莲是西安的一家瑜伽馆,美女蛇就是那里的瑜伽老师,她在三个月前旅游的时候失踪了,我想她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吧,你看,她的照片。”

他在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我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果然就是美女蛇,不过那时候她当然没有蛇尾,虽然青春不再,但她常年练瑜伽,自然有一种优雅平和的气质,为她平添了几分韵味。看得出那时候她的生活至少还不错,可是谁能想到仅仅三个月时间,她就成为一个流浪在村落之间的马戏团成员了呢,而且还是那种半人半兽的样子。

“虽然知道了美女蛇是谁,但那条狗还有熊又是谁呢? 他们手里到底还有多少人?”

“这个恐怕就得等明天了,我已经让尘尘明天带人过来,明天一早就把他们一网打尽。”镜子说道。 ”好。”

我们正说着话,文叔发了视频过来,镜子接通之后,文叔看样子还在他的古董店里。

“文叔好久不见啊,您老看那把刀做什么用的啊?”镜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小子,连多客套两句都不愿意,我看你没事的时候都把我这老头子忘干净了。”文叔笑骂道。

“哪儿啊,我们刚才还商量着,等过两天回去给您老和欣妹带什么礼物呢。”镜子看到文叔,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小子又哄你文叔。得了,说正经事。”文叔笑着点点镜子,然后说道:“你们看过画皮没有?你要说赵薇那个我打你啊。”

“哪儿能啊,同类型的梗玩两次就没意思了嘛。”镜子说道。

“聊斋里的那个故事吧?” 我问道。

“对,那里面的画皮女鬼,剥下别人的皮穿在自己身上,她就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她用的就是这柄非人刀,这把刀剥下的皮,可以套另一个东西上面,两者就可以完美契合。”

“原来是这样,小丑就是利用这把刀,才可以做出那些怪异的生物。”

“这么说画皮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聊斋里也没提这把非人刀啊。”镜子说道。

“呵呵,画皮这个故事里那个抓鬼的王道士,就是我们志怪的人,最后跟蒲松龄讲故事的人,也是这个王道士。”文叔笑呵呵地说道。

“哦,所以他故意隐瞒了非人刀的事,然后把刀给收容了。可是这样说了,这把刀应该在志怪手里啊。”我说道。

“这事说来也奇怪,两年前,志怪发生了一次收容失误,十分蹊跷地丢了几件东西到现在也没找到,其中就有这柄非人刀。”

“两年前?”我问镜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

“这事到现在也属于机密,镜子还不够资格了解,总之你们就别打听了,这把刀之前是在我这收容的,你们不用把它留在西安,带回来就行。”

我觉得文叔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我知道这老狐狸要是铁了心不说,谁也打听不出来,而且镜子也说过,文叔在志怪的权限比他高多了,他能知道镜子不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这事我心里虽然存疑,但也只能暂时压在心里。

这件我们无意中撞到的事,其中牵扯的疑问实在太多。

我们又聊了会,文叔问起我是否加入志怪。本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但经历这些事之后,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文叔很欣慰的样子,笑的像是一条吃到肉的老狐狸,告诉镜子等回哈尔滨给我办入职手续,就挂了电话,我跟镜子也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尘尘开着镜子的车回来了,他还带着两辆车,上面都是志怪的人,还特意把尘尘的箱子带来了。我们人手和装备都到位了,一行人就风风火火的赶去马戏团。

但没想到的是,我们到的时候,马戏团里帐篷和道具都还在,甚至连那只老虎都在笼子里趴着,但是狗和熊都不见了。所有人也都不见了。

原来他们在村子里折腾半宿都是故布疑阵,后半夜竟然连夜逃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带说明他们不希望过多的货物影响他们的速度,这样也会少很多可以追踪的痕迹。不过他们的人毕竟不少,现场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利用反侦察手段寻着他们的痕迹追去,最终却发现他们进了山。

西安与秦岭比邻,所以这地方山非常多,一旦进了山,除非是专业的野战部队,不然恐怕谁也没办法找到他们逃跑的痕迹。人跟丢了虽然心里很失落,但我总觉得对方有一个很熟悉我的人。

前半夜在村子里做出抓人的样子,实际上是个心理暗示,让我和镜子在心里形成一种我们是“被抓者”的印象,这样我们当天晚上就不会去探查他们,他们也就可以安心撤退。而走山里又是恰巧走了一条我能力之外的路线。假如我站在对方的角度上的话,很可能也会制定出相同的计划。这种处处被针对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既然失去了线索,我们也只能暂时跟尘尘回西安,在西安又待了几天,得知尘尘利用犯罪地图学锁定了一片范围,经过在当地走访之后,确实在一座山里发现了一个院子,但已经至少有半年没人住过了,至此,我的思路再次被针对,对手好像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一步步都走在我的前面似的。这次的事,虽然小丑死了,非人刀也被收回来了,但我其实是完全失败了。

之后我们拜访了美女蛇工作的瑜伽馆,问到了她的家庭住址。她早已成家,有个儿子正在上初中,我们实在没办法告诉她的家人死讯,也许让他们以为她只是失踪了更好些。

虽然她家人也许已经猜到她遭遇了不幸,但猜测没被证实就永远是个猜测,人就总有一丝希望存在。尽管他们也知道这种希望无限接近于自欺欺人,但这可能就是他们生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甚至没进她们家的门就离开了,但随即我就像道,那条狗的家人是不是也在等他回家呢?全国每年有多少人失踪,有多少孩子被人拐走卖掉?又有多少个家庭在无限期的等待那个走丢的亲人回家?

我不知道马戏团的一场演出有多少盈利,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可以为他们带来多少金钱。我也不知道那些人贩子卖掉一个孩子会赚多少钱,是不是比一个家庭的希望更有价值。

我只知道有些人,尽管身披熊皮、蛇尾,他们的心一直都是人的。而有些人,就如同聊斋中的那个女鬼,皮相下面是青面獠牙的恶鬼,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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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七日 (秋) 2018-4-12 10:15:39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七章 娃娃之闹鬼
  “秦医生,还是用催眠治疗吗?”

  “对,现在都知道步骤了啊。”

  “可是,秦医生,这真的有效果么,我小时候的车祸明明只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发生的,可是为什么连十几岁的记忆都没有了呢?”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通俗点说,就是你的脑子觉得那件事太可怕了,然后就假装自己睡着了,然后觉得这样那件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但是睡觉这种事很容易睡过头,你六岁左右的时候发生的事就属于深度睡眠,所以会一点都不记得,而后面的事情就属于睡过头,所以记忆也不好,所以催眠是唤醒你脑子最好的方法,当然前提是你已经去医院检查过,那场车祸对你的大脑没有损伤。好了,开始吧。”

  最近因为志怪的事情,将好几个病人预约的时候都挤到了一天,这几天都没见苏默,基本每天都窝在工作室里,今天也是一样,一个因为童年阴影的妹子。治疗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了,刚出门,看见刚才治疗的妹子在和助理聊天,我出于礼貌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还不回家吗,接待一天了,你也是,催眠治疗也是耗费体力的,早点回家休息吧。”

  “秦医生这么着急走,要去约会吗?”两个妹子捂着嘴打趣的问着,我也就笑笑。

  三个人散了,可我刚走了两步,助理突然追了上来,叫了我一声。

  “对了,秦医生,我想起个事情来。”

  “怎么了?要请假?”正在这个时候,我正好看见苏默过马路往这边走,刚走到助理背后,还没打招呼,助理就开口说。

  “不是啦~秦医生,我可是很认真工作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苏先生不是总拿些奇怪的东西来找你吗?我家附近最近发生了点奇怪的事,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去看看。”

  正所谓,夜里不说鬼,背后不说人,苏默在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后,悄悄的把手搭到了助理肩上,“呦吼~什么奇怪的事情呀?”这一开口,着实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助理抬手就在苏默胸口打了两下,嘴里骂着他就会吓唬人。苏默也不还手,光冲着人傻笑,和助理闹了闹才和我打招呼,说今天没事,顺路过来,正好看见我们。助理见苏默本人也在就给我们说了说她家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

  “这是样的,我家小区前面那一片不是有个玩具工厂嘛,我听我爸妈说,我家小区当时还有好多工人都是那个厂的,后来那个场子发生了火灾,死了不少人,后来这事闹的挺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前两天,听小区里面的阿姨说,那个厂子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

  “对啊,不太平,说那个厂有时候半夜路过,发现里面有鬼火,有时候还有歌声。”

  我和苏默面面相觑都笑了出来。

  “唉!你们不要笑好不好,虽然听着是有点像很俗套的鬼故事,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

  看着助理又点急,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夏婷婷同志,现在已经是科学社会了,你也是学心理学的,还听信这些谣言?学的科学知识都哪去了?首先,通常说的鬼火是坟墓较多的地方有蓝色的火光,那是尸体上白磷自燃的产物,但是那个厂子虽然死过人,可是尸体不可能遗留在厂子里,必然也不会产生白磷,那么只能是可燃物质燃烧的产物,那火光应该成橘红色,以讹传讹说是鬼火,再说歌声,且不说声音的传播,就说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那么多,怎么就有个鬼那么有情调的半夜唱歌呢,两者结合起来,应该就是有人在那个废弃工厂里玩吧,现在年轻人不就喜欢玩这种刺激的嘛,要不然就是些拾荒的人,总之只可能是人为,不可能有什么鬼。”

  “秦医生,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要不是我自己看到,我怎么可能相信啊,心理暗示以及各种心理效应我也懂,是前天啦,前天不是有个病人走的特别晚吗,那天我回家的时候路过那个厂子,我看到了一个娃娃,就是那种法国古典造型的娃娃,大概有小腿那么大,那个娃娃在跳舞,特别诡异,不是剪影,是从玻璃上看到的。好像在厂子二楼的走道上,厂子里面也确实亮着光,从光源看应该是蜡烛之类的火光,确实不是蓝色的,是橘色的光,但是就算是有人在里面闹着玩,那个样子也太诡异了。哎呀,我一想到那个样子都有点害怕了。”说着,夏婷婷抱了抱自己,一阵冷风吹过来,确实有点凉,苏默很绅士的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看她确实有点害怕,我们最终还是觉得一起送她回去,顺便去那个厂子里看看,如果是有物品在作怪,正好可以收集,如果是有人在恶作剧也可以去说一下,毕竟那个小区住的老人多,这样的恶作剧确实影响不好。

  路上的时候夏婷婷说,最近小区里特别冷清,早上晚上都没什么人,老人们也不敢出来锻炼,小孩也不敢出来玩,闹得人心慌慌的。

  我们把夏婷婷送回家后,绕到厂子这边,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常,一眼望去只是暗暗的一片,没声音,也没有什么火光。苏默看了看我,耸了耸肩,说

  “果然,大概就是有人玩恶作剧然后被人以讹传讹了吧。我们还要进去吗?”

  “不用了吧,毕竟至少我们得准备个手电吧,而且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能量,如果是灵异事件,就交给你了,我不是这个专业的。”

  “切。”苏默轻声的说了一声。

  我没有理他,俩人前后就往回走,这事也就没在放在脑子里了。

  隔了两天后,苏默又是在我下班的时候跑了过来。

  “八爷,有发现哦。”

  “恩?说说吧,”

  “昨儿我和几个同事一起过去看了看,果然那个厂子里有能量,而且不小。所以我打算今天再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可以说不要吗?”

  “不行。”

  打趣了一阵后,我们简单的准备了些装备,除了手电外,我还准备了一个小型的电击枪,而镜子照旧带着自己的三影鉴,据镜子说,他们只是在厂子外面探查了一下,但是大白天的人来人往,直接进去毕竟不太好。说话间,镜子就已经将车开到了地方,我们将手电打开,将车停好后,开始往里面走。

  这个厂子挺大的,大门上的锁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铁门被打开了里面,是一片空地,空地后面是几个厂房。
  “啪嗒”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大院里显得格外明显。就像是小孩子玩弹珠的声音,水泥地面上还有东西滚动的声音,我和镜子低头看过去,一颗弹珠不知道从哪滚出来。正好滚到镜子鞋边,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卧槽!眼睛!”镜子手一哆嗦把弹珠扔了出去,它在地上弹了几弹,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去了。
  我把电击枪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拍拍镜子,说道:“别怕,脑袋来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娃娃的脑袋从地上滚了过来,它有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眼睛,但却少了一只。左眼只有一个空洞,她滚到不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仿佛是在看着我们。
  “大哥哥,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周围突然想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空旷的大院造成了很好的回声效果,小女孩的声音一遍遍回荡着。
  “我的眼睛找不到了,你能把你的眼睛借给我吗?嘻嘻嘻~”
  “吱嘎”
  最里面的厂房门开了一条缝……
  “装神弄鬼。”镜子只是一开始被震到了而已,他处理事情的经验毕竟丰富,过了最初的惊诧之后就迅速冷静了下来,后面那些东西反而没吓到他。
  “看来就是那儿了吧。”我打开手电往前走,镜子点点头也狠了上来。

  我们一起推开门,同时举起手电,手电光直直射进去,伴随的是一声突破天际的叫声。

  我歪了歪头,下意识的想利用身体的躲避让耳朵舒服一点,手里虽然拿着电击枪但还是这样去捂镜子的嘴。

  “叫什么啊。这里一点心理压迫感都没有,你这恐怖谷效应太严重了。”

  镜子将我的手巴拉开,后退了两步,视线转向我,把手电也放低了,才开口。

  “八爷,你太冷血了吧,你不觉得那些特别恐怖吗?还有什么是恐怖谷效应?这他妈是恐怖娃娃效应吧!”
  我们进来的时候手电正照在一排货架上,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未完工的娃娃,每个娃娃都没有头发和眼睛,但黑漆漆的眼洞都对着门口。
  我被镜子这个样子倒是逗乐了,拿起手电往前又走了几步,用手电照着环顾了四周,这个厂房是洋娃娃的流水线,有几个废弃的机器,及一些散倒的架子,地上,架子上及流水线上有很多洋娃娃的残体,比如洋娃娃的脑袋,玻璃眼珠子,手手脚脚的,加上都有火烧过的痕迹,很多都面目全非,看上去确实比较恐怖。

  “恐怖谷效应就是人类对于机器人或者非人类的的物体在某种特点情况下产生的恐怖感,而这种特定情况就是这类物品与人类本身的相似度,当这类物品的相似度到达一定程度后人类就会感觉恐惧,而这种相似程度如果在接近于人类本身,那么这种恐怖感就会消失,如果用数轴表示,就很像一个山谷,所以称为恐怖谷效应,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种意志力坚强的人居然恐怖谷效应这么严重,让我想研究研究你呢。”

  “八荒。。。”镜子拉住我,我回过头去,看见他把手电放在自己脸下面,光线朝上。“不准说出去!!”

  “知道啦。”我看了他一眼,“蠢死了,赶紧进去看看,明我还有病人呢。”

  “噢。”

  我们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尽头,尽头的两侧都有楼梯可以通向而二楼,我们离左边的楼梯比较近,所以顺着往楼上看看,二楼有很多房间,刚准备上楼,突然听见“噔噔噔”的声音,镜子反应很快,转头就顺着声音跑过去了,我也跟着过去,可是追上镜子的时候,他却晃了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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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三年八月十日 (秋) 2018-4-13 13:41:0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八章 娃娃之火灾
  就在我俩不知道往哪里开始找的时候,耳边又是一阵阵的“噔噔噔”的声音,我和镜子对视了一眼,他顺着声音过去,我则包抄过去,可是寻声而去,却什么都没有。他有些生闷气。

  “这孙子,逗咱俩玩呢。”

  我没说话,脚步声在耳边不断,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能听的清楚。
  我俩又换了个战术,依然抓不到“它”,只是厂房里还回荡着空灵诡异的笑声。
  而在寻找的过程中,我发现仓房一侧有几个仓库,我试了试能不能打开,挨个门试了试,都可以,其中有两个里面都是一片狼藉,不过与厂房内的不一样,里面都是完整的娃娃,只可惜打过过后,并不好看,而另一个,我却发现了这仓库不一样,这个仓库从痕迹上看被人打扫过,地面虽然有灰尘及烧过的痕迹,但是,物品,架子相对整齐,往里面在走,发现地上有一个破旧的床垫,上面堆着的有肮脏的毯子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床破被子,而床垫旁边堆放着一些瓶子等废品,看上去像是一个拾荒的人住的地方,不但如此,靠近里面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些女人的衣服,只是很破旧,还有几双破鞋子,有一双的,也有单只的,我怀疑刚才让我们追着跑的大概也只是一个拾荒得女人,估计捡到了个特殊物品自己不知道,见我们进来,可能以为我们是坏人,我叫来镜子,他看见眼前的东西叹了口气,可是特殊物品不回收有可能制造麻烦,无奈之下,我俩只得演一出戏。

  “啊~~~这里肯定有阿飘啊!!快跑啊。”镜子浮夸的喊着,说着,关掉了手电往仓库外跑,又迂回到厂房架子后面转了一圈,回到这里,我也将手电关了,弯着腰躲进了仓库的架子后面。静静的等待了一阵,终于,那噔噔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去将厂房的门关上,又回到仓库,将仓库的门关上,点起了一根蜡烛,我和镜子看她将仓库的门关上,都从架子后面出来,打开了手电,她惊讶的尖叫起来,这时我们才看见她的样子,她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衣,鞋上穿着不同的两只鞋子,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镜子被他的尖叫声弄得反而有些紧张,忙上前去安抚,可是她好似听不见一般,身体往后缩着尖叫,她声音的分贝太大,镜子没了办法,只能先将人打晕,那个人晕了之后,镜子突然转过来,沉着一张脸。

  “那个娃娃,那个娃娃,她的眼睛刚才眨了一下!!!”

  “你拿三影鉴看看嘛,要是特殊物品会眨眼睛也正常,你冷静一点。”

  “八爷,说真的,要是个怪兽或者奇怪的东西我都不害怕,可就是这厂房里的娃娃,太瘆人了,我会不会留下心里阴影啊。”虽然这么说着,镜子还是拿了三影鉴出来,我和他一起看了看,果然,那个娃娃头顶上落着有一只八哥。

  “这是什么?一只鸟?”我有些不解的问他。

  “大概是灵,人的意念达到一定程度会赋予一些物体灵气,灵气可以聚集成形,或者说这只鸟才是力量的来源,现在都不好说。”

  看来这个娃娃的危害性应该不大,只是这个拾荒的女人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也不知道她和这个娃娃之间有什么渊源,而看见她刚才的反应我也觉得她又心理疾病,眼下只能连人带娃娃一起带走,我将想法说给镜子听,他这才长叹一口气,说终于可以走了。

  我们将这个女人带到我的诊所里,我找了学内科的同学过来给她做个简单的检查,看样子是没有什么重大疾病,我又连夜叫了夏婷婷过来,给这个女人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让人先在诊所睡了,而我和镜子也在诊所休息下来。睡前,镜子联系了志怪的同事,让他们查了查女人的身份,看来一切都得第二天才能知道。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镜子已经起来了在和同事聊天,我简单梳洗过后,镜子的同事跟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八爷,这女人身份还真是个迷,估计得你给她治疗治疗了,其实把物品直接回收也可以,只是她这个样子,有点良心不安啊。”

  “怎么,你们的人都查不到?”

  “这怎么说呢,具体怎么查的我不能给你说的太细,就简单来说,这个女人是个黑户,她没户口啊,而且虽然怀疑她跟当年那场火灾有关系,但当初的当事人不是死了就是不在哈尔滨了,很不好查。所以,还是你给她治疗治疗吧。”

  我也大致知道志怪的本事,既然他们都查不到,那只能有两个原因,一,这个女人是个超生的孩子,二,他的家人全部死亡。看来,还是跟工厂的那场火灾有关,可是现在眼下的办法只能先治疗,可是她对我和镜子的敌意太大了,所以,我打算让夏婷婷来,我跟夏婷婷藏一半露一半的说了一些,她虽然只是助理但是也毕竟是学心理学的,所以安抚治疗还是会回,并且夏婷婷的恍惚催眠也不错,而我主要利用耳机指导她,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就开始了。

  夏婷婷的安抚很奏效,女人对她的敌意很小,但是依旧没有说什么有效的信息,我让夏婷婷把诊疗室的香薰点上,有给那个女人送了一杯惨了安眠药的饮料,在通过几个暗示,至少今天的治疗还算是顺利。镜子觉得无聊躺在一边睡回笼觉,等镜子睡醒的时候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夏婷婷陪着女人去休息。而我和镜子继续商量如何安置这个女人,镜子的意思是事情弄清楚后还是报警比较好,毕竟警察叔叔对她比我们肯定会更有帮助,而我也是这么认为。

  后面几天都是日复一日的治疗,女人也开朗一些,夏婷婷和她也时不时的说了我和镜子的事,算是解开了误会,差不多两周后,我和镜子也和这个女人正式见面,但是治疗时还是夏婷婷来,她也为了这事让我给她涨工资。
  终于,我们将这几天的信息拼凑起开,对这个女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这个人叫甘薇,今年不过17岁,不是这个城市的人,除了父母以外,她还有个姐姐,因为当年计划生育的国策,所以家里就没给她上户口。
  可是十年前的火灾,他们一家子全死在里面了,她只认得一些简单的文字,而数学运算也是仅限于小学生的水平,在治疗的一段日子中,根据我们的观察能初步推断一些事情,甘薇小时候因为亲人的早亡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育,导致她在文化上的缺失,不仅如此,她对生活的基本常识也有缺失,这些只能证明,她是被偷偷生下来的,所以志怪的成员无法找到她的信息,当年二胎的罚款并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接受的,而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可能连有没有亲人都不知道。

  我和镜子商量这件事如何处理,可以几天来都没有结果,她因为有精神疾病,不可能进入志怪成为志怪成员,可是特殊物品必须收集也是不能违反的规定,我一度想替这个甘薇说话,让镜子网开一面,但是始终却无法说服他,最终我俩决定,先从那个古怪的娃娃中入手。

  只几天治疗时,甘薇一直抱着这个娃娃,从不离手,而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有发现这个娃娃有什么异动,镜子也有些怀疑是否是当时检测时出错了,又从新探测了这个娃娃,果不其然,还是有能量显示,而镜子也再次使用三影鉴里面依然是那个小小的八哥。

  我和镜子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这鸟挺通灵性的,估计这会是故意没什么反应。”镜子摊开手耸了耸肩,不再说话。正当我俩一时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夏婷婷敲门进来。

  “秦医生,甘薇这会不太好,你快来和我看一下。”

  诊所本来是没有病房的,甘薇现在住的也是夏婷婷偶尔加班时睡得休息室,当然这里偶尔也有病患居住,所以夏婷婷把休息室弄得很简单,防护措施做得也好,我们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阵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好像在说什么。夏婷婷用钥匙将门打开,甘薇回头看是夏婷婷,眼睛里充满了难过,而她看到我和镜子进来后,下意识的把手背到了身后,身子也往后移了移,不同于之前对于我们的敌意,这次反而是有些害怕。

  “甘薇,这是秦医生,你还记得吗?他不会伤害你的。”夏婷婷蹲下身子,半跪着向甘薇慢慢移动,而甘薇还是一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成拳抵着嘴唇哭泣。

  我小声的对镜子说着“她的这几个小动作,表示她正在防御,并且内心很不安,她背后应该就是藏着那个娃娃,但是她知道我们对她的威胁性不大,或者说她没办法对抗,所以只是下意识的防御,你先出去,如果我们都在她的情绪恐怕一时不好安抚。”

  镜子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我将门关上,同时再次看了一眼窗户及这件房子里的东西,窗户已经上锁,而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会产生威胁的东西,桌子和椅子的尖角都被软海绵包裹着,墙壁上也有软海绵垫子。我单膝跪在甘薇面前,没有着急触碰她,而是离她有几十公分的距离,这样的姿态让她可以有安全感。

  “甘薇,你怎么了?”

  “我很难过。”

  “可是地上好冰,我们坐到椅子上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我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背后的东西,我顺势盘腿也做到了地上,而夏婷婷呀拿了一些纸巾为她擦拭眼泪。我看她现在的情绪并不激动,语气尽量放慢放轻的说。

  “甘薇,你为什么哭?”她还是咬着嘴巴摇了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甘薇,不要怕,我们不会拿走你的任何东西,什么都不会。”我的话起了作用,她一下子好像有了精神,盯着我看,很久,才开口。

  “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带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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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五年八月十一日 (秋) 2019-4-9 11:09:0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章 迷蔓草之会所
我和苏默时不时的会去医院看看甘薇,后来苏默又买了只八哥,悄悄让它飞进甘薇的病房,相处久了,那只八哥倒也聪明伶俐,它和苏默关系不错,最近还学会斗嘴了,和苏默一唱一和的,就差组个组合说相声了。师弟预估甘薇如果在治疗几个月,通过了治疗测试。她就可以正常去上学了。


最近苏默那边倒是挺安静,除了偶尔和我一起去看看甘薇,也没有出任务,大概最近过的太安逸了,肚子上倒是涨了不少肉,也因为这样,我俩没事了也会散散步。


下班后我刚出门就看见苏默在楼下,他好像是在打量自己的身材,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样子挺搞笑的。


“干嘛呢?”


“最近活的太懒散了,好像啤酒肚都出来了,有没有什么特效药能瞬间恢复我健美的身材呢?”说着还摆着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人对美的追求还真是一直孜孜不倦啊,不过我听说国外有这样的案例,一个女人因为对减肥这件事的疯狂最求,最后精神出现状况,导致身体出现异样,临床表现是怎么吃都不胖,很令人羡慕吧。”


“那也算精神病啊?”


“一个人一天十几个小时都在吃东西,你觉得正常吗?”


“好吧,走,散散步,一会喝一杯去。”


和苏默边聊边走,他又跟我说了几个比较特殊的物品,我则给普及一些心理学知识,免得他下次再被类似恐怖谷效应的事吓着出丑,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一起,他接起来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脸上的表情也从轻松的样子变得严肃了,挂了电话我问他。


“出事了?”


“恩,有个富豪死了,蓝野地产的大老板。”


“这个人我听说过,好想是在商界和政界都颇有手腕。”


“对,现在对外消息封锁着,他们不想让警察插手,不过听志怪的同伴说,据说死的很诡异。”


“那现在我们?”


“走,先去文叔那。”


苏默开车,很快就到了文叔那,文叔在擦着他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古董,见我们来了,就让我们自己找椅子坐。


“文叔,阿涯那边的消息给您报告了么?”


“恩,说了。”说着文叔也坐下了“阿涯回复的消息确实是说死者的面部表情很奇怪,但是有没有能量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阿涯的行动已经暴露了,所以你去看看,首先确定是否有能量,如果能潜入进去,检查一下尸体状态。”


“文叔你说的简单,怎么潜进去啊,那一家子的安保系统连蜂后都知道,哪就那么容易潜进去啊,还要去偷看尸体,这不可能啊。”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再厉害有白丫头厉害吗。”文叔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让人更觉得他的城府极深。


苏默也明白了文叔的意思,立刻联系了蜂后,不过可惜的是蜂后人并没有在哈市,但听了苏默说明之后,蜂后说这件事她会找人处理。


当天下午,我们以私家侦探的身份来到了那个大富豪家里,我问苏默蜂后是怎能做到的,他摊了摊手说也不知道,那家人竟然真的没有太多为难,不过听说我们要看尸体还是不愿意,苏默又搬出了蜂后,果然那家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带我们看了尸体。


尸体瘦的皮包骨头,浑身皮肤十分松弛,也没有光泽,头发枯黄,发根泛白,面部表情非常扭曲,看上去简直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但我蹲下看了看他的牙齿,却非常健康,完全不像一个老人的了解。而我在网上查了下他的资料,他今年也只有四十二岁而已,这是严重营养不良的表现。


可是一个手下有好几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会在自己的别墅里活活饿死吗?


他身体也是卷缩着,我本来想在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可是当离尸体非常近的时候我发现,尸体竟然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但是味道非常淡,不能确定是香水还是什么,苏默拿着检测工具,四处走了走,冲我摇了摇头。


我注意到他的肚子微微隆起,我用手按了下,但里面却没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那东西太软,所以挤按感觉不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只有解剖才能知道了,但我们又不是法医,想要解剖尸体,家属怎么也不可能同意的。


我趁着苏默在和女主人周旋的时候,去了富豪的房间,这个房间非常干净,可是我并没有在他的房间里找到香水一类的东西,甚至连熏香都没有,浴室里的沐浴乳也是无香型的,那尸体身上的香味就很奇怪了。


我仔细检查了下他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异常,正当没有头绪的时候我瞄到了他衣架上的大衣,翻了翻大衣的兜,除了一张名片之外也没有发现什么,我顺手将名片装到了兜里,去找苏默。


苏默这边也没有问出什么,突然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一脸茫然,虽然我们经常眼神交流,但是这会确实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苏默没在和女主人继续套话,拉着我就往外走,坐到车上后,苏默一脸严肃的问我。


“八爷,你找到什么了?为什么你身上有能量?”


“能量?我没找到什么啊,那个男人的尸体确实很奇怪,但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异味。”


我正奇怪的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能量,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名片,连忙拿出来,给苏默看。


“对了,我在他的大衣里找到了这个,难道是这个有能量


?”


我和苏默仔细的看着这个名片,这是一家会所名片,看上去就是高端人士钱太多的时候去的享受的地方,名字一听就是特花钱的,叫做‘藻京豪庭’。苏默又测试了一下名片,果然有能量存在,但是非常微弱。


我和苏默先回到文叔那里,给文叔报告了我们今天的信息。文叔拿着名片仔细看了看,开口。


“哈市确实有这家会所,开的挺久的,只不过名气不大,以前并没有发现这家店有能量,你们去那里看看吧。”我和苏默没有停留,直接按照名片上的位置去了这家会所,刚准备进去,门口的保安就把我们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私人会所,没有会所的胸针,是不能进来的。”


“你用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我在被拦住的时候,苏默在身后突然冒了一句,我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外套上果然別着一个叶子形状的胸针。


保安看到苏默别的胸针后拿了个仪器在上面扫了一下,立马换了一个样子。


“原来是蓝先生,请进,您还剩一个名额,是这位先生吗?”虽然不知道保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和苏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保安用对讲机叫来了服务生,服务生带着我们往里走,这果然是什么都有,洗澡的,喝茶的,按摩的。各种休闲项目都有,人也不少,服务生将我们带到一个包间,询问了需要什么服务,苏默装模作样的打发了服务生,拿出了能量测试仪器,果然,这里有能量。我们看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好查,就分开去不同的休闲房间检查,果然,这里的很多客人身上都有富豪身体上那种异香,只不过味道更重。我本身就不喜欢香的味道,加上这味道异香的有些刺鼻,所以捂着鼻子往外走,远远的看到苏默居然在和一个妹子搭讪,眼神也有些奇怪,看上去有些迷离。我连忙过去拉他,他还有些不愿意走,我顺手拿了共用的热毛巾,直接抹在他的脸上,被热毛巾一激,镜子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刚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记得有个妹子上来和我说话,她身上特别香,我就特别喜欢她,而且居然有反应。。。然后就没什么影响了,感觉像喝多了一样,晕飘飘的,怎么你没事?”


“我对味道的理解和别人不一样,比如我比较喜欢福尔马林的味道,土的味道还有汽油味,我不喜欢一般的香味,所以比较免疫吧,加上最近天气我有些感冒,鼻子并不好。所以,按你说的,这香味有迷情作用?”


“我觉得不只是迷情,感觉我的意识也受到了影响,你们医学界有这种香么?”


“如果就现在社会发现的香种,不可能有具有迷情,迷幻,眩晕的香料,或者说迷眼,医用上的只有麻醉剂一类的东西,这种一闻到香味就眩晕的东西科学界还没有。”


正当我和苏默讨论的时候,突然几个保安和服务员跑过来,将我们围住,我们并没有抵抗,只是想看看他们要干嘛。过了一会,一个衣装革履的男人从保安身后走出来。


“两位先生,你们是不是拿了别人的胸针?我们这里不招待外客的。你们为什么要混进来。”


说话的男人范特别大,肯定至少是这个会所的管理人员。


“你好,我是白家的人,白大小姐和蓝野集团有些关系,最近听说蓝家死人了,知道蓝老板生前爱来你们这里,所以派我们过来看看。”


“白尚卓先生虽然是我们这的会员,但据我所知他的推荐名额已经用完了,我们是会员举荐制的私人会所,两位不要让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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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五年八月十一日 (秋) 2019-4-9 11:09:34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一章 迷蔓草之蛊草
  我心下暗道不好,苏默拿白家的名头居然没有唬住这人,不过我刚才也检查了一番,确实这里很多客人都是可以在杂志上看见的人,看来这个地方真的是藏龙卧虎,可是我记得文叔说这店并不出名,怎么会聚集着这么多名人。

  苏默也不示弱,继续道

  “是吗?好的,我会把您的话转给白大小姐的。”

  “就算白家手眼通天,也不至于跟我们一个小会所过意不去吧?”他脸上职业性的微笑让人看了不爽,不过我知道苏默这个软钉子是碰定了。

  “是吗?我想跟谁过意不去,还轮不到一条看门狗来问!”这人未到声先到的架势不用看,伴着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就知道这个霸气外漏的女人已经到了,果然,门口的几个保安根本拦不住蜂后,一水的黑衣人簇拥着蜂后来到了这个男人面前,而男人并没有像一般人,依然淡定自若。

  “白小姐,这里是私人会所。”他即使被人码,脸上的神色竟然也一点都没变,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脾气好能办到的,毕竟有些微小的面部反应是人很难自己控制的,可见这人已经习惯了带着这张微笑面具活着,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一种伺候人的本事。

  “是吗?我可不知道哈尔滨还有我白颜华去不了的地方。你确定,这是私人会所?”蜂后的话霸道不讲理,不过我也觉得蜂后肯定不可能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只是我没明白,为什么这么男人这么肯定这些人一定会帮他,其实不过是一个会所而已,袖手旁观也不过少了个玩的地方,更何况这些上流社会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他们如果联手确实可以给白家不小的打击,但是如果分开来看,又有谁会想惹到白家的麻烦,难道这个会所的老板有这些人的把柄?

  “对不起,我知道了,白小姐这边请。”他大爷永远都是他大爷,白颜华终究还是那个白颜华,这个男人明显服软了,带着白颜华往老板那里去,我和苏默跟着黑衣人一起跟在后面,蜂后回头狠狠瞪了我和苏默一眼,看来果然蜂后是文叔叫来救我们的。

  男人带我们来到办公室,敲了门,我们随着人进去,办公桌后面的人好像知道我们要来,已经泡好了咖啡,从容的等着,保镖利索的拉开办工桌对面的椅子蜂后翘着腿坐下,从脸上拿下墨镜,虽然是一张美人脸,但是没有一点表情。

  男人微笑着开口。

  “白大小姐可是我一直想邀请的客人,只是怕我们这名气小,不配招待您。”

  我看见办公桌上的名牌只有一个字‘容’,想必蜂后也看见了。

  “容先生,你这话真是抬举我,这次来我也不是要找事,蓝家和我们家虽然也有生意上的来往但是毕竟还没有关系好到要替他们家查私事,我这次来时要找我堂弟尚卓的,听他妈说他半个多月没回家了一直在你这里,你把人给我,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我竟然没想到居然蜂后居然也有人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的。容老板一怔,随即又换回了刚刚从容的样子,和刚刚带我们进来的男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就出门去了,估计是去带人。

  “各位请稍等,白小姐需要参观吗?”

  “不用了。”

  没过多久,刚才的男人带着尚卓过来。尚卓看了一眼蜂后,眼神里没有恐惧或者亲戚的感觉,反而像是蜂后这些黑衣人看她的样子,满眼都是忠诚和臣服,我大概就知道了,原来蜂后早有安排,既然人也要到了,蜂后也没多耽搁,带着我们也就离开了。

  车队开到文叔店门口,蜂后没有下车,只是叫尚卓过来告诉他说一切听我们的,然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我们将尚卓带到文叔店里,文叔好像一切都知道一样一点没有诧异,果然是老狐狸波澜不惊,尚卓简单的做了修整,立刻开始说明。

  “我确实是白颜华大小姐的堂弟白尚卓,不过我也是跟着大小姐做事的,三个月前白家的一个常年生意往来的伙伴突然暴毙,他们家在监察局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大小姐一直觉得是有人蓄谋,当时大小姐查了很多,但是几乎完全没有线索,唯一的就是这个会所,据大小姐那边的消息那个生意伙伴死前就经常来这里,当时还在这打了一架,所以大小姐派我过去,不过这家会所特别复杂,完全实名制,而且他们的会员都是老板亲自选,然后拍请帖过去,每个会员有两个名额可以介绍新会员来,但是介绍的会员必须也要经过老板的审核,这家会所的所有会员基本上都是商政两界的,之前确实也给大小姐递过请帖,但是当时大小姐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次又是这个店,所有才派我去的。”

  “那你有发现什么吗?”

  “确实有,这家店最有名的是迷蔓草,一般人都得不到,只有老板单独给,当老板认可可以加入会所后,会招待这个人去办公室喝一杯,我之前去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从一株植物上面摘了一片叶子,再将叶子一分为二,一半让客人服用,另一半则收到一个真空盒子里,并且标注上客人的名字,而如果客人不愿意喝下,自然也不能成为会员。这种草喝下去之后身体会散发一种异香,这种异香可以吸引异性,效果非常明显,并且还有个作用,这吃了这种草后,无论怎么样吃东西都不会胖。”

  “这倒是个强力减肥药啊,估计没有人会拒绝吧。”苏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打趣的说了一句。尚卓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不过这个草药真正有用的,其实是没有吃的那一半。”尚卓停了一阵,将外套脱了下来,将袖子拉了起来,在手腕上有个叶子的标记。“吃了这个草药后,身上就会长出这个标记,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办法去掉,而且我也去医院查过,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副作用,直到今天临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叶子的另一半是干嘛的。今天大小姐来带我回去前,老板的手下给我说,如果我干出什么对于会所有害的事,我就会和‘那些人‘一样,而且专门给我看了那些死了的客人的叶子盒子,里面全部是都是灰烬,我猜测是烧掉了。可能是那一片叶子烧掉了之后对应的人也会死亡,但是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这些就是目前我所知道的。”说着尚卓穿上了外套,准备离开,文叔拿了一包东西让尚卓带给蜂后并让他三天后再来,说完尚卓就开车走了。

  我和苏默送走了尚卓后商量怎么办,首先,能确定的应该是这个植物不管有没有能量目前都很特殊,仅仅靠半片叶子就能让身体散发异香并且有迷惑人的功效,虽然不相信,但是苏默确实经历过看来尚卓说的不是假的,也确实会所的那些人身材都很不错,包括尚卓,身材都很均匀。如果叶子的功效真的是这样,按尚卓的推测,叶子的另一半可以置人于死地,那么这个说起来太不科学了。其次,虽然我和镜子都去了会所,可是并没有看到那个植物在哪里,苏默也因为当时被迷惑根本没检测到是否有能量来源。光是找到在哪估计都很麻烦,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全处理,比较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伤害无辜的人的性命,我和苏默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默契的看了看文叔,文叔则好像没听见一样,喝着茶,悠闲的晒着太阳。

  “文叔~~~~~”苏默扭着腰跑到文叔身后,提文叔掐肩揉背的,而文叔更是享受的连眼睛都闭上了,嘴里哼着小曲。苏默看文叔心情不错,继续开口

  “文叔,指条明路呗。”

  文叔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说。

  “你们先别管怎么端了那个地方,我现在毕竟也没看见实物,所以还不敢确定,你们先帮我找几样东西,让我先确定下来,毕竟如果真的是我知道的那样东西确实不安全,镜子,你这几天先去盯着那个会所,小秦,你帮我找些云英鸡蛋,蛇胆和郁金水来。”

  这蛇胆和郁金倒还好找,只是这云英鸡蛋确实不好找,这云英鸡蛋是广东一带的从生下来一直到长为种鸡都未与雄鸡配过种,还打过激素,还得是农家母鸡,生的第一颗到第十颗蛋才被称为云英鸡蛋。

  我先是找了中药系的同学要了些郁金和蛇胆,但是这云英鸡蛋哈市确实买不到,看来得去广东一趟了。苏默这两天按照文叔的意思守在会所那,而我去了广东一趟,又找了些朋友,废了一些功夫才弄了些云英鸡蛋,这一来一去也是三天,回来后我直接去了文叔的店里,不止我去了,苏默和尚卓都在,文叔看了看我带来的东西,点了点头。

  “来,叔先给你们科普一下,这植物不是药,这东西是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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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付云邃 发表于 文兴五年八月十一日 (秋) 2019-4-9 11:10:14 |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二章 迷蔓草之饿鬼
  我们听了文叔的话都很诧异,我还没开口苏默就说到。

  “文叔你别逗我,这云南苗蛊我也知道,那不都是毒虫所制的么,怎么还有植物呢。”

  文叔看了苏默一眼,笑着说。

  “你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好好听,这蛊文化流传了几千年,中国地大物博,怎么可能就光云南有蛊,很多地方都有制蛊的方法,当然大部分都是毒虫制作的,但是唯独有一个地方有这种植物蛊,这个地方叫香山县,也就是现在广东澳门一代,传说当年这里盛产迷蔓草,而这种草不知道为什么生来为蛊,后来因为害人不浅被当地县令全部销户,其实看资料来说,这东西应该就是一种特殊物品,只是古人愚昧,叫它蛊,而这迷蔓草不过是古人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我曾去过广东一带出任务,认识了个人,他们家族以前就有这种植物,后来也毁了,他说他们家族的人都管这种植物叫做饿鬼道。”

  “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文叔你继续。”

  “这草是典型的单细胞植物,简单来说就是孢子植物,自我细胞分裂来生长,叶子之所以一分为二,是因为人吃下的为子体,那老板保留的是母体,以母体控制子体,烧了母体,自然子体发作。而这东西吃下去,子体会在体内生张,吸取人体营养,自然人怎么吃都不胖,这植物会散发异香,可迷幻他人。而一旦母体的叶子遭到破坏,那么子体叶子在人体内将不受控制,迅速成长,从而疯狂吸收人体内的营养,这个时候那个人将会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吃食物,但是还会迅速暴瘦,最后饿死,所以这个蛊叫饿鬼道。”

  “这植物太不科学了。”苏默感叹的说了一声,却遭到了文叔的白眼。

  “咱们这有几件东西是科学解释的了的。”

  “这倒是,那文叔你这两天让八爷准备的就是解蛊的东西了?”

  “算是你小子有点悟性。”文叔说着,让尚卓把衣服脱掉了,替他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他的身体。接着让尚卓把衣服穿好,准备解蛊。

  “《灵枢》卷十第六十八有云,气为上鬲,上鬲者,食饮入而还出,余已知之矣;虫为下鬲,下鬲者,食晬时乃出,这蛊生长分上鬲与下鬲,简单来说,吃了这个蛊如果时间不长,那是上鬲,如果吃的时间久了,蛊以扎根,那边是下鬲,尚卓你这才三个月,只有气息不顺,还没有成长成形,倒也还好解,小秦你来帮我。”我听着文叔说的话,去理解刚才这一大堆的知识,不得不说文叔这知识量确实大,听文叔让我帮他制作解蛊的东西,我也脱了外套跟着文叔准备。

  文叔让我把云英鸡蛋煮熟,在研磨成了细末,加了一勺清油,又把蛇胆泡在热茶里,待蛇胆融化后将再将加了清油的云英鸡蛋末加了进去,这解药也就算做好了,只是怎么看这东西都让人没有想吃的念头。

  苏默偷笑的看着尚卓,尚卓虽然跟着蜂后也算是见过大场面,恐怕拿枪指着他他也不会怕,只是一听文叔说让他吃了这稀糊烂的东西,也是皱着眉头不知怎么下口。

  文叔看尚卓不敢吃,使了个眼色给我和苏默,苏默嘿嘿一笑,趁着尚卓愣神,一个背手擒拿就将尚卓扣在那里,我则拿起茶杯,给人说了句抱歉,便将一整杯东西灌入了尚卓嘴里,看尚卓吃完,苏默才放开了他,尚卓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根本站不起来,一个踉跄就跪到了地上,咳嗽声不停,紧接着就开始呕吐,干呕了数分钟,终于吐出了一团黑黑的东西,那黑黑的东西很快氧化就成了黑水,而黑团里面包裹的就是半片叶子,尚卓看东西吐了出来,连忙拉开自己的袖子,之前还在他手腕上的叶子标记也不见了。文叔看人吐了出来,又上手把了把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给人了一杯水说到。

  “好在你这蛊还在上鬲,如果在下鬲,还得用二钱郁金泡水,在加了菜汤才有用。”

  尚卓漱了漱口,谢过了文叔,文叔让尚卓先回去休息,让他回去转告蜂后准备点人,要准备一锅端了,可能需要蜂后帮助。

  送走了尚卓,我和苏默与文叔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文书叔说这植物喜阴喜潮,应该在地下仓库一类的地方养着,而且不能只带走植物,要连所有客人的母体叶子都带走,但是带走这么多东西感觉困难很大,还是控制整家会所比较好。这样一来,就必须动用蜂后的力量了。可是蜂后现在不在哈尔滨,也只能等他回来了,文叔到不着急,依然自在悠闲的,我这才想起来,当年文叔为了新亭侯可以潜伏半个月,看着那个人杀人也不阻拦,可见他心沉的很,眼下不过只是等蜂后几天而已,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几天我也算东奔西跑的,苏默也是,连着几天盯着那家会所也没好好休息,文叔让我们修整几天,待蜂后回来在行动。

  一个星期后蜂后忙完了她生意上的事情,终于回来了,

  文叔让蜂后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先将那老板的会员名单偷了出来,在以蜂后的名头发出了信函,让他们在最近都不准去会所,那些人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也都一一答允了,随后,蜂后带着人,直接破门而入,控制了里面的保安服务生及老板,虽然这老板也有一批受过训练的打手,但是和蜂后的人比起来简直就算小巫见大巫了。从进去到控制整个会所,花了不到十分钟。和蜂后一同出过几次任务后,我已经不再惊叹她的办事速度了。

  我和苏默还有几个志怪的人赶紧去找植物,果然和文叔说的一样,这会所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地下仓库,不见阳光,仓库门刚一打开,一股弄弄的香味伴着泥土的潮气涌了出来,苏默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防毒面具,给我们一一戴上,开了灯才发现里面真的是太大了,而这植物虽然大,却竟然是一株,看来要移动这个确实费事,我们又找到了存放各个会员叶子的小仓库,这数量看来没有上万,也是上千了。这老板心思也是重,用这种方法控制了这么多人,怪不得之前并不害怕蜂后。

  我们回到办公室,蜂后正坐在老板椅上,而这个会所老板则被两个黑衣人架着,蜂后用手抵着下巴就这么盯着那个人。

  我和苏默进去给蜂后说了一下情况,蜂后没抬头,还是盯着那个老板,慢慢的吐出一句话。

  “这个人你们说应该怎么处理,杀了太便宜他了,不如把这个人送我,正好能帮我一件事。”

  苏默说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收容物品,杀不杀的随蜂后喜欢,蜂后一句OK。便带着人走了,而保安和服务生看见这个阵势跑的跑,溜的溜,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了。

  苏默和志怪的同伴便开始了收容工作,收容算是顺利,但是对照会员名单清点叶子这事却相当花时间,差不多一天半,才将这些收拾好。

  我因为不参与收容工作早早也就回去了,苏默忙完首尾工作后又拖着我跑到了文叔的店里。还没见店,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进了店,看见文叔和蜂后在聊着些什么,哈哈大笑着,也是难得,居然蜂后也不是往常的带着墨镜冷冰冰的样子,反而跟个普通小姑娘一样笑嘻嘻的喝着茶。但一见我们进来,立刻又成了一幅女王样子。

  “文叔,乐什么呢,牙花子都笑出来了”苏默在文叔面前没大没小的惯了,文叔也不在意,说着。

  “这白丫头,心思就是比你缜密,一箭双雕,干的利索又漂亮。”

  我们纳闷是什么事,文叔开口解释道。

  “白丫头知道那些一半的母体叶子志怪不好收拾,就按名单将所有母体叶子及解药寄给了那些人,并附信说明了这些事,这两天白家都要被人这些人才破门槛了吧。”

  “可不是,送什么的都有,全被我扔了回去,我白颜华的人情,哪那么好还,随便几样东西就打发了,我哪还有面子。”

  “是机灵,比这小子强。”

  苏默也被文叔说的提起了兴趣,插着话说。

  “不是一箭双雕么,还有什么。”

  “你猜猜白丫头怎么处理的那个会所老板。”

  “文叔你别卖关子啊。”

  “白丫头把他给放了。”

  “什么啊,放了再害人怎么办。”

  我看着苏默,感叹着他的智商,才悻悻开口。

  “这个人养的植物这么大,肯定不可能是一两年长成这样的,蜂后抓住的人,怎么可能还让他在带着这东西走,所以在想起家或者控制人是不可能的了,而他这会所的会员你也不看看都是什么人,就算没有黑道背景也有钱啊,这些人都惜命,曾经拿命威胁过他们的人,现在没有了把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哦~~~明白了。”苏默蹭到我身边,小声的说了句“真是最毒妇人。。”心字还没出来,嗖的一声一把小匕首穿过了我和苏默挨着的缝隙钉在了墙上。苏默忙跑过去,给蜂后端茶倒水陪着笑脸的,蜂后也没和他计较,闹着玩了玩也就带人离开了,说有空了在来看文叔。我们吃了饭也就回去了。

  几天后,哈市报纸,报道了一条新闻,大致是说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死状恐怖,警察正在处理,但是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另一篇报道则说藻京豪庭私人会所,涉嫌毒品交易,现已经被查封,相关人员立案侦查,正在追查在逃工作人员。

  我看完后将报纸叠了叠,放到了一旁,准备接待下一位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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