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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独活|——经典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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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独活
参与人员:裴昭 顾乔 乔芒
剧中角色:赵云澜  沈巍  赵吏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我涉过白山黑水,历经百折千难,在我每一次的人生中,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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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河 + 5 + 5 小心心送给我大乔
魏钰 + 5 + 5 小心心送给我大乔
顾乔 + 5 + 5 小心心送给我大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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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顾乔 于 2018-7-18 16:2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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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时间如长河,我则如扁舟,几千年不过稍瞬之间,我就如沧海中一栗,渺小又长久的注视了尘世中的一切。】

【自盘古开天时起至今,我回首想起往日已经是太久远,历史就如一方卷轴,记着浓墨重彩亦或是轻描淡写的历史足迹。混沌初开而诸神起,从共工怒触不周山致天地倾斜到三皇生。从炎黄与蚩尤战于逐鹿之野至女娲补天。二次神魔大战之后,先圣立地规,建轮回,后土投身六道,自此建立新秩序,而后三界六合大定。说来三言两语,却是经历了几千年。】

【六合之外黄泉下千尺是什么光景,我若不说,怕是无人知晓。暗无天日,无光,无风,无物。寂静,没有边际。地狱是什么境况,万鬼同哭,上刀山,下油锅好不热闹,惨则惨烈,但比之显得十分有活气。】

【我自黄泉下千尺的九幽之地而来,裹挟一身非人间的寒气,冷冽沉厚,我习以为常。地狱之火在脚下熊熊燃烧,将黝黑坚硬的地石烧成火红的颜色,我过三途往奈何桥,脚才踏上桥面,一团黑气骨碌着从旁而来,斜斜的撞进我宽大的袍袖里,我伸手一探,特质的黄符一张,上面有粗犷的钢笔字体,走锋随意,龙飞凤舞】

(晚上十点,剧院天台)

【我将那黄符捻在指间稍稍摩挲,粗劣的质感从指腹传来,我失笑,心道是:你即使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哪里,无时无刻。】

【脚下未停,一步跨进虚空,只不过一个眨眼之间,再入眼已经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熙攘的喧闹声像是故障了一般,慢了半拍才真正传入耳中,人声,车声与风声掺杂一处,是鲜活热闹的生气。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滚滚流逝的时间长河,和无尽的轮回苦候就都挡在了寸许厚的镜片之下,我再扣正了衣扣,抬步走出巷子,轻车熟路的右转,往剧院而去。】

【我是沈巍,我在这人间,徘徊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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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

[夜沉风急,月明如珪,这样的天不管放在哪儿都是杀人越货居家必备,唯独到了我这儿,是时仰躺在一张单人黑皮沙发上,脚后跟蹬着摆在面前的一张破茶几,望天酝酿了好半晌也就只感叹出“天真黑,月亮真圆”七个毫无营养的大字,肚子里没有丁点墨水,吃亏就吃亏在这些地方。]

[今天是团圆夜,从剧院楼顶俯视,穿梭在眼底的是车水马龙的街市,路人林林总总,即便看不清楚,也知道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相比眼下的这片空旷,多少有点寂寞的意味。]

要是沈巍在就好了。

[含糊不清的一句话混着伸懒腰时的呵欠脱口而出,是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坦率,意识到这一点,伸直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警惕地朝四下张望。]

[还好,人不在。]

[庆幸中带着一丝局促,猝不及防一响喷嚏,脚上用力,那铁皮茶几的一角登时就矮去一截。一脚将茶几踹开,暗骂一声什么破烂玩意儿,桌脚与粗粝的地面摩擦,“刺啦”一声划过耳膜,随即又淹没在不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的爆竹声中,裹了裹外套夹克,食指蜷起在鼻尖来回一搓,没忍住,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两指间掐一缕熏烟缭绕,搁嘴上吞吐一气,仿佛隔着山岚雾霭莫名地勾勒出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那是云蒸霞蔚中的一抹暗色,夜幕四笼也不及他十之一二。]

哟,来挺早啊,大人。

[一面问好,身子压根儿没挪地儿,和那沙发合而一体似的,对上来人镜片后的目光,习惯性地叼着烟咧出个没心没肺的笑,明明才认识不久,恰到好处的默契心照不宣,于是乎今天这么重要的一个案子,我却阴差阳错地只叫了他一个人来。]

[人还未走近,眼神却闪了闪,越过他聚焦到另一个黑影身上,玩味的笑容收敛许多,再吸最后一嘴,随即摘下烟头弹烟灰碾灭一气呵成。话不多说,顺手从沙发边上掏出个黑袋子,径直抛给沈巍,里头装的是圣器轮回晷和山河锥,多宝贝的东西,搁这儿跟五毛钱一斤的白菜似的叫人胡乱扔来扔去。]

你们地府的人,看来都不喜欢迟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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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龙城的剧场时常有活动,有时租给学校用于毕业演出,有时也会有些音乐会舞台剧。今天并非特别的日子,剧场里在演出一场话剧,舞台空阔,演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空间里形成回响。】

【检票的是一个十二出头的女生,腼腆的示意我出示票据,我习惯的笑一下,十分的内敛。将票双手递到她手里,等她仔细检过了才进了剧场,没有进演播厅直直上了二楼,回旋的楼梯,木质的扶手,直通弧圆的穹顶。进程过半的时候停下来,手轻轻的搁在略有些斑驳破败的扶手上,流光从掌中溢开,瞬间结成一张无形的结界,将楼顶和正片星空都网在结界里。】

【收回手,习惯性的将食指大拇指的指腹相互摩挲,似乎就此碾去了并不存在的尘粒。我跨过天台门栏的时候正见他没型没款的瘫着,一声大人尚算寻常话语,我却从中听出百般滋味,那是我小心埋藏的、经过万年风刀霜剑摧剐的一颗私心,每接近他一次,每听他多说一句话,都觉的刀锋到肉更显凛冽,剖开交叠错乱的旧痂,鲜血直流。痛,但又食髓知味的想要靠近。】

【我总不能将这些被“过往”淬炼过的心情剖析给他,没有坦然,所以不知如何面对,所以次次局促。我同他点头,嘴角不自觉有上扬的弧度,我看他,透过遮挡的镜片,含蓄而内敛】

令主。

【抬手接过圣器,还没来得及打开,结界便一阵波动,我察觉了,他自然也看到了,但未给来人叙话的时间,我猛地一别手腕,凭空幻出斩魂刀,长刀横扫,就冲身后的黑影的颈间挥去,那黑影只微微移了个角度,不躲不闪,有恃无恐。我见他将带着面具的脸这么轻松写意的搁在我的刀下,心中怒气腾升,却极力克制,我将刀锋一别,错身收手,刀刃从他面上横扫过去,硬是没有破开那副画鬼聚刹的面具。】

【我借这动作到了赵云澜身前,有意无意将他护在身后,手握长刀,青筋毕现。对方倒是不急不躁,接着赵云澜的话谈起天来。】

“千年不见了,两位....一点也没变”

【闲话家常,手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身影一晃,直冲我们而来,意图十分明显,抢夺圣器来的,斩魂刀的刀锋凝成刺眼的流光,我提刀迎他,劈开空气的时候,几乎能听见尖厉的呼啸,我回头,与赵云澜喝道】

躲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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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裴昭 于 2018-7-19 22: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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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

[常言万物有灵,然千百年来,圣器之所以称之为圣器,被人世代尊崇供奉,无疑是因为它们绝无仅有而来历非凡,至少在我虚度的这二三十年光阴里头,没见过谁把萝卜土豆当作圣物顶礼膜拜的。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若没有一两个觊觎圣器的不法分子出来跳脚,难免就拂了这掠风窃尘自上古遗世的宝贝的面子。]

[勉为其难坐正了身子,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唇齿开合间仍弥留轻轻浅浅薄荷烟叶的味道。]

[尾随沈巍而来的不速之客身形与他别无二致,一水白色长衫,一副镶金面具,若非是他的穿着太过于复古,我只怕都要将他错认为沈巍。不,其实根本不会,或许我低估了自己对沈巍的了解,他的举手投足,一个眼神甚至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都像是历经了千百年风霜磨砺刻在我心头隽永的画面,隔绝时间的陌生和与生俱来的熟悉。]

[来者不善。]

想必这位就是烛九的上司吧,久仰……

[客套的话还没尽数说出口,那两个人显然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时间,登时就招呼上了。黑气裹挟着冷冽肃杀的寒芒扑面直来,大掌猛撑沙发扶手,一跃而起朝左侧躲避,鞋底刚刚触及地面,和我温存了足足有一两个小时的沙发应声原地爆炸。神经瞬间紧绷,再抬头,早已不复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手别过后腰抽出枪,丝毫不顾沈巍的呼和劝阻。好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绝对不能让他再度逃脱,为祸人间。]

顾好你自己。

[少有的疾言厉色,话音刚落就抬枪扣动扳机,只他与沈巍的身影交缠,要想不伤及沈巍,角度总是难以两全。心生一计,身形错落之间,一把将沈巍腰间的黑袋子拽回到手上,撤到不远处,朝鬼面人张牙舞爪的挥了挥,却是一脸不合时宜的视死如归。]

兄弟,圣器在我这儿,你就算打死了斩魂使毛也捞不到一根的。

[鬼面果然甩开沈巍,饿虎扑食一般朝我袭来,我如愿以偿,唇角微微一勾,射出的子弹直抵他心脏位置,只是在子弹即将要射穿他的身体时,他却猛然侧身躲过,长袖一挥,竟反身回攻,将毫无防备的沈巍牢牢禁锢在原地。]

[污秽的黑气在鬼面手中聚集,沈巍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处遁形,他们平日里总夸我脑子灵光,说来可笑,此情此景,我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只剩唯一一个念头——]

[救他。]

[人间可以没有特调处,特调处也可以没有赵云澜,但赵云澜不能没有沈巍。]

[咬紧牙关,满目狰狞,喉咙间是堪比野兽的嘶吼,眼睛因为愤怒而血丝遍布,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沈巍不能死。]

[奔跑的速度过快,我几乎是砸在了沈巍身上,那一招正中心口,仿佛要将我的生魂震碎出窍,冷冽遍布全身,口中的血腥却是甜的,五脏六腑在体内翻搅着疼痛,但只要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又悉数消弭,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赵云澜。]

[再看他最后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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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顾乔 于 2018-7-20 16:4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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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刀锋破开空气,金石碰撞之声乍起,是灵力相搏,也是器与器之间的碰撞。我与他都未尽全力,彼此试探,一触即退。】

【对于鬼面我多少忌惮,动起手来也难免束手束脚。我并非怕他,他与我同是脱胎于污秽之地,同生同长,彼此都高明不到哪里去,只是,也就是这同生同长,让我处处掣肘。】

【我似乎忘了赵云澜此人,从来不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我错了,但我还敢再犯”这才是他的日常形态。当他的手掠过我腰间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仅不听话,还敢赶趟的上来凑热闹,对此气愤,但又莫名畅快,我心里并非光明磊落,时常有一种拽着他一起堕入地狱的凌虐念头,“如果不能与他同样光明,那就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吧“这般的偏执。他不舍得我,这叫我自私的觉得有满足的快感,但私心归私心,终究,我也不舍得。】

“兄弟,圣器在我这儿,你就算打死了斩魂使毛也捞不到一根的。”

【鬼面与我缠斗不休,我无暇分神顾他,只听他的声音从鬼面的后侧传来,我当下一惊,心想要遭。鬼面果真自我这里抽刀脱身,只扑赵云澜而去,显然他也觉得转杀赵云澜比与我缠斗更容易些。】

【他直扑赵云澜,手中巨刃一别,是蓄势待发的姿态,只待他靠近赵云澜,便可一击得手。我见此瞳孔不自觉的微缩,心下一紧,心脏像是被车轮辗过,一阵钝痛从心尖直直传到四肢百骸,似乎连刀都握不住了。我只得五指紧握刀柄,倾身直追而上。】

【变故,也只在转瞬之间,鬼面忽转风向向我而来,我只顾赵云澜,此刻门户洞口毫无防备。我本可以退,但情势不许我退,我即便拼死,也该隔开他与赵云澜,让赵云澜退出战圈之外。鬼面的灵力与我同根同源,我已经准备好硬受他一掌,但我余光之下,赵云澜只扑而来,我脑子瞬时一片空白,他冲来的力道太大,我下意识的扶他,退了一步才站稳。】

赵...赵云澜!

【呼吸似乎都不畅了,哽了一下竟发不出声,赵云澜这三个字似乎不是从嘴里喊出来的,更像是胸腔里蹦出来,肺腑共震。一时间万千心绪都拥了上来,愤怒的,不甘的,悲怆的,争先恐后冒出,却又死死的压在喉头之下,眼眶一瞬叫血丝侵红,没有多余的言语,结界内风自四面聚来,我一手扶着赵云澜,一手紧握刀柄,聚十成之力,挥刀而起,一时风云涌动,浓墨的黑云滚滚而来,刀光乍起,劈开一条寸宽的口子,幽冥鬼泣之声隐隐泄来。】

【鬼面虚晃一招,消失在结界内。手中力道也随鬼面的离去而卸下,斩魂刀化黑气散去,我扶着赵云澜跪下,让他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云澜...

【手不由自主的抖,想伸手擦一擦他嘴角的血迹,却哆哆嗦嗦的停在他脸颊边不敢再靠近。我心里有十万分的悔恨,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我到底是在怕什么?怕他知道鬼面跟我长得一样?怕他知道我其实和鬼面一样的污秽不堪?原本就是的事实,他或许误会,或许不理解,或许再次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未来几十年几百年再不相见,但这些又有什么好怕的?能可怕过眼前这样的光景么?】

【我有些恍惚,这样的光景,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啊,一次次的追寻,一次次的死别,一世又一世,我早该习惯,但每一次却又都是刮骨洗魂一样,恨不能同死,一了百了。】


【但几千年,我不是没有长进,以往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活生生受了这生刑。如今圣器找到了,我或许...或许...】

【眸子动了动,从赵云澜扑身过来的那刻回神,手忙脚乱的从他手里拽下装着圣器的黑袋子,长生晷,寿数共享,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将它拿出来,不由自主笑了一下,嘴角牵动,是癫狂到近乎平静的神态。我将轮回晷塞进他手中,以古老繁杂的咒语催动长生晷,流光自长生晷身上流淌,缓缓的将我两牵连一处。我垂下眼眸,一如既往的神态温和,千万般腐坏残败的心绪都掩下,平静持礼,周正风度】

令主,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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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四年二月二十六日 (春) 2018-7-20 22:14: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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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吏

[冥界里没有光。]

[前来往生的魂魄在最初踏入之时,仍会带着点凡尘俗世的色彩,它们在茫茫旷野里明灭起伏,仿佛是闪烁的星辰,也像临空的皓月,被湿冷的白色雾气流动着包围,周转几轮便要逐渐溃散。八百里黄泉飞沙漫天,荒芜的孟婆庄寂静立在近处,忘川河割开巨大的裂隙,无数道浑浊的水流交冲,崩浪万寻,击撞声掩去孤魂野鬼的惨叫嘶喊,亡者在这滚滚浪涛中走过奈何桥,前尘往事尽忘,于是人间的星光与月辉就坠落在了黑暗的深渊里。]

[而这世上的每分每秒,都有人坠冥府,入轮回,便是在此时此刻,生死簿上已又添新名。]

[算是老熟人。]

[很难分辨内心感受,情感于我仿佛一扇蒙了雾气的玻璃窗,一盆水泼下,片刻清晰后又凝结成露,悲哀、喜悦、痛苦、愤怒…俱都被压制在一颗颗狭小的水珠内,挣脱不得。故而到人间要扮满十分的酷,醇郁的烟,浓烈的酒,吹起来作响的黑色皮衣,突进时卷起烟尘的大型皮卡,一切浓墨重彩与浮夸风格堆叠,牢牢遮盖住胸腔里寡淡无波与无所求的心。]

[十点二十分的剧院天台像是从天地间分离开来的独立世界,诡异地与灯红酒绿的繁华夜色割裂,禁锢幽闭极静的时光,也强行挽留应前往来世的灵魂。一缕幽冥鬼气自虚空中遁走,皱着眉没有理会,腰带上缀下的银链叮当一响,脚步微停。]

[三界六合存有既定规则,因缘果报算是其中一种,它不随肉体消亡而断绝,永远与神魂同在。有恩必报,有债必偿,因果相续,生死无穷。]

欲知过去因者,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者,见其现在因

[因果线丝缕交缠,灰色、红色、黑色…色彩各异的流光在沉郁的夜色里流转窜动,有一道本是枯槁而浅淡的灰,极细的线携着生机已尽的意味,将要湮灭在浓烈的血色里,而后骤然被一条紫金线覆盖,刺目的金色结成密集的网,笼罩住当中二人。]

[沈巍,赵云澜。]

[羁绊深重,沉溺于生死,迁于阴阳,未来福祸喜忧,实难预料。]

[神思归位,我抬腿跨过天台门栏,现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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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

[历代镇魂令主,身处阳世三间主掌管阴曹地府里的诸多琐事,遑论人界地府,我都算是个异类,此生归处,有且只有一个特调处,平日里虽算不上克已奉公兢兢业业,但毕竟是苦心经营好几年的心血,此去生死相隔,特调处群龙无首,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然而,空负个“镇魂令主”的虚名,归根结底,我仍旧只是个凡人,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一样也跑不了。以死明志,多么大无畏的精神,说白了,我赵云澜自私透顶,左右不过想看看这位九州风雷临阵都不动如山的斩魂使,会不会为我的死流露出那么一丝一毫的悲伤,哪怕不是为了赵云澜这个人,而是为了镇魂令主英年早逝而产生的悲悯……也好。]

[我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唯独不舍他一人。]

[可死人又怎么能睁开眼睛呢。]

[溪石渐幽,远处峭壁如城,三途浑水在脚尖前一寸流淌翻涌,冤戾呼号,万鬼同悲。我非是这忘川河畔的常客,不过因缘际会上此地出过几次公差。昔日连十殿阎罗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子倒应景地想起一句话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命数已尽,堂堂镇魂令主与那些枉生枉死的孤魂野鬼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逃不过要被生死判大笔一挥度量善恶果报,只希望那些老家伙能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让我下辈子能衣食无忧混吃等死。]

[兴许我还能死皮赖脸地求他们将我留下做个鬼差,这样和沈巍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不错不错,死是死了,好歹脑子还没生锈,机智。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地府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我这都凉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鬼差来带我渡河啊。]

[念头闪过,无知无觉的灵魂忽的被一团金光包裹,随后袭来的是彻骨的疼痛,撕心裂肺,据我常年办案的经验,估摸着是断了三根肋骨,还混着今天没吃晚饭一阵阵抽搐的胃绞痛,真该死。]

沈巍。

[如愿以偿地睁开眼睛,我还活着。]

[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轻易捕捉到他神态从容之下的慌乱和一闪而逝的惊喜,私心得到满足,疼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咧开嘴朝他傻笑,太过不安分的后果就是牵动伤口,猛咳几声接连着呕出一口黑血,仍旧执迷不悟。]

我就知道你可以。

[天台是冷的,冷的不同寻常,频率有致的脚步一声一声叩击心门,我躺在沈巍的臂弯里,只能看见来人镶嵌铆钉的长靴和扶风掠起的皮衣衣摆。]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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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仙童 + 5 + 5 + 2 老婆突然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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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时间本不难捱,几千年我尚且等得起,但这一刻,却觉十分漫长,耳边风声都缓了三分,有形的从周身掠过,昭示时间并没有因为赵云澜的心跳骤停而就此停止。】

【我从不惧怕死亡,我守了他千年,即使相思相望不相亲,但好歹每一世轮回都有这么一个人让我去守候,我也只需要拿着这一点隐晦的甜头就能永生永世去等,只是后土大封就要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一次次的去找到他,遇见他。惟有他的此生,我孤注一掷。】

“沈巍”

【轻轻两个字从他口中道出,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像是丢失的珍宝再次完完整整的回到我手里,我握起他的手,悄然抹去滴在上头的一滴我的眼泪,又笑了一下】

我在

【声音嘶哑,我听在耳里都觉得这并不是我发出来的声音,像是穿越千年之前,来自鬼王沈巍的一声叹息。】

【我将他扶起来,再回神时只见全城倏忽陷入黑暗,电停了一瞬,倏忽又亮了亮才回归正常,然后那人现了身,我虽不敌视他,但他的到来还是叫我神经一绷,防备的将赵云澜掩在身后,我与他隔着无声涌动的风,穿越千年,再对峙。仿佛耳边又传来他那一句】

“他不在了”

【我默然无语,是啊,现在的赵云澜,严格说来也“不在”了,他此时此刻现身,已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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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四年三月二日 (春) 2018-7-23 22:24:1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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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吏

[寒凉的月光坠在了身上,阴冷潮湿的触感像是冬日里漫天漫地洒落的雪粒,吹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与骨子里那股沉腐的味道混在一起,变成了独属于冥界的气息。结界里有冰凉的风携着晦涩的血腥卷过天台,展露凛冽的刀刃,它刺透皮囊,直抵肺腑,刮着骨,在簌簌声响中拖曳着被驱离的死气,迟迟不肯离去。再远望,天边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已低压下来,沉闷的雷声暗暗响起,风雨欲来。]

我叫赵吏,灵魂摆渡人

[鬼差没有魂魄,忘却前尘,更等不到来世,然而“赵吏”本身有着自己的经历,千年的过往捏成了记忆,它们或许因长久的时间而支离破碎,毫无头绪地涌进涌出,又时常颠倒了次序在脑袋里胡乱排列,但其实每一支片段都清晰无比,大漠里凌空刺来的惊艳一剑,飞雪贯日般吞吐冷峻寒光,旧式放映机的胶卷缓慢转动,黑白屏幕里女演员睁开迷人的双眼,翘着唇说起俏皮的情话…]

[还有战乱时的灰暗城市,高亢的防空警报拉响,引擎声和汽笛声,奔逃的脚步声与枪械碰撞声,震耳的爆炸里混乱着女人的尖叫,与无线电嘶嘶的杂音连成一片,在重重黑雾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浮光似的亮起了画面。]

[那是与沈巍的上一次相见。]

[冬日的碎雪落了满肩,推开门,他一人独坐在屋子里,微暗的光照在半转过的侧脸,桌上的书卷翻开,茶水冒着氤氲的热气,这团温暖的水雾仿佛驱散了地府里残留的阴气,长衫上黏着的水珠颗颗坠下,脑海里一层按捺下的影像又浮现出来——有一个人前一秒赴了轮回,他从三魂六魄里抽出一缕留个印记,烙在我不存在的灵魂上,刻下一个明晰的锚点,牵扯着一同前去往生,总不分离。]

[他叫阿金。]

[记忆里沈巍的脸转了过来,与眼前的面孔逐渐重合,圆框的金丝眼镜,向来扣得严严实实的领扣,微微蹙紧的眉,一双眼仿佛挂在枝头的大簇桃花,将眼角都沉沉压了下去,偏文弱的长相,仿佛一阵风来便要被拦腰刮断,但牢牢扎下的根始终存在,故而纵是狂风骤雨,也无法摧折半分。]

[只要有赵云澜在。]

[但我反而没有退却,或是旧年故友,前车之鉴,多少相同的境遇尽压着我前进一步]

我来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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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

“我来带你回去。”

[他的眼神落在沈巍身上,可我却莫名觉得,这句话分明是在说给我听。]

[我时常往来阴阳两界,对灵魂摆渡人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只是此前特调处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没机会结识,倒是沈巍……他俩应该是老相识了。被沈巍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挡在身后,茫然地看看他,又挑眉继续打量那位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这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是个什么情况,老乡见老乡,不该两眼泪汪汪吗,难不成他们冥界的风俗人情和这地面儿上还有什么不同?]

误会,误会。

[那鬼差看着不像是个多话的,沈巍更不用说,以至于天台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那啥,赵……吏,赵兄。

[想学他们这群老古董抱拳,无奈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嘶一声,顺势就没脸没皮地靠到沈巍身上,嘴上却没消停]

既然都姓赵,那就是本家兄弟,你看我和沈教授这都生龙活虎的,感情好别摆什么渡了,上来一趟不容易,都是给冥界做事,改天请你一顿酒,交个朋友。

[说完拽了拽沈巍的衣袖,附耳轻声埋怨]

说句话呀,什么情况,你们不该是老同事么,先说好我这可伤着呢,就赖着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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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四年三月六日 (春) 2018-7-25 19:07:5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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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吏

[世上有鬼,也有神。]

[天地万物皆有灵,它们自大道中凝聚神格,始终秉持定势行事,从无一丝一毫偏差,故而一滴露珠的凝结遵循轨则,一枝枯叶的凋零也要恪守令例,春去秋来,雨雪霜冻,生死辗转,命运沉浮,浩瀚的自然与渺小的凡人俱都沿着各自的道路缓缓前行,而在这平稳而有序的世界之前,世间原本扰攘混杂,各族纷争不断,动乱四起,有圣人垂悯苍生,以身殉道,塑天地正气。]

[他们是老神,折殒于上古大能的时代,徒留久远如亘古的往事苟存于渺茫的神话之中,消隐无踪。]

[而我在冥界渡的第一个魂,是上古诸神之一,赵云澜的前世,大荒山圣昆仑君。]

[记忆的最初,是苏醒在沉甸甸的黑暗之中,魂魄尽去,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茫然,无数纷繁神思龟裂成琐细的碎片,无法粘合成形,直至漫长的时间渡过,臂上青印闪过针刺般的剧痛,混沌的思绪串成一线,最终印下关于“鬼差”的念痕。而后一声震响响彻在耳边,似山峰崩塌,巨石入海,整个天地为之一颤,声落后,有狂乱而凶戾的气息在地府里蔓延,杀机四溢的死气骤然间冒了出来,众鬼死前的怨念与绝望保留了最后,将要破土而出。]

[冥界容纳不下山圣的魂魄,炎帝神农在地府坍塌前将其洗练成了凡人,由我亲手送入轮回。]

没有误会,赵兄

[唇角翘起笑,后两字咬的重,将土得掉渣的称呼原字奉还回去,眼前掀起一阵迷蒙的月光,淡淡的银色帘幕重重垂落,连同乌云一起遮蔽了天际的璀璨星光,似乎是透过暴雨天的玻璃,看着融化在水中的景色,飘摇不定,变化纷纭,北斗七星的光彩在上空盘旋徘徊,模糊窥见尾端摇光星闪现光辉,悄声诉说破而后立。]

渡还是要摆的,毕竟

[又往前走了两步,鞋尖压住地面倒影,将月亮踩在脚下,伸手往旁边一掀,仿佛将这一层星月编织的帷幔拂到一旁,掌心里的双筒枪幻化成形,通身晕出漆黑空净的光,暗金色的繁复花纹微微闪烁。]

规矩不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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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他说,毕竟,规矩不能坏。】

【我未出声,紧咬住右边靠里的两颗后槽牙,咬肌的轮廓清晰可见,昭示我此刻的忍耐。】

【洪荒伊始,六合之内持续未定,女娲造人之初,所谓“人”并没有生死轮回的说法,只是一批批的繁衍,一批批的死去,那时候死了就是死了,死就是断绝希望、断绝一切归于混沌,无人不畏惧死亡,寿终正寝也就罢了,死不瞑目的,他们就卡在生死之间,魂魄残留人世。】

【上古大荒时期经历两次神魔大战中流血漂橹,徘徊不去的魂魄就整日飘荡在空中,凄哀不止,不消不散。白天在烈日下煎熬,有的活生生被晒化了,归于混沌,化泥做土。有些挺过来的,夜里缓过来些,又日复一日的受着酷刑。人的一生灿烂又短暂,春花秋逝,即便是死亡也要遭遇一切人间苦难,烈日灼烧,魂魄无处可依,女娲造人,这是功德还是孽障?】

【于是之后才有了轮回神农身体老死,元神化为轮回,女娲补天化地,昆仑封四柱守于后土大封,自此天地有了秩序,人间有了规矩。】

【我与赵云澜历经世世,守他千年,几番生死轮回,就是遵了这规矩,神农一道金边契约将我固封在黄泉下千尺的大不敬之地,我承诺他守着后土大封,生生世世,永不与赵云澜相认。】

【可如今大封将破,我已走上末路,较之于赵云澜,这些规矩与我又有何意义。上古久远至今铸成的胸壑有多广多深,里头深埋多少绝望与不甘,生离与死别,日积月累,风霜摧剐。此刻它蠢蠢欲动,肆意生长】

【我与赵吏,相识亦是久矣,如果说我与大荒山圣是一段无处可诉又不必言说的历史,那赵吏便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赵云澜一世一轮回,轮回便是新生,新生忘却一切,至今不知他自己是谁,而我,又是谁。也只有赵吏的存在,让我知道我经年捱过的年岁,是真实发生又真实存在。】

【赵云澜嘻言相问,我并未回答,经过他一番死去活来,我已无力去答。我一手将赵云澜掩在身后,依旧是温文的语调,第二次,以不尽相同的语调说了同样的话】

躲开点

【共工长刀再次应召而出,幻灵力为实体,横亘我与赵吏之间,如若可以,我并不想与他动手,毕竟千年,他给予我许多。】

【将刀锋一别,锋刃处月光一镀,冷而亮。我凝气提刀迎上】

想带人走,那就踏过我

【赵云澜的生命已尽?是也不是,地府名册上是已朱笔勾红,但如今我通过长生晷渡他寿数,那么我生,他则生,我死,才算得上他的生命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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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四年三月十日 (春) 2018-7-27 22:26: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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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吏

[漆黑噬魂的光焰自沈巍手中凝聚,那是比地府内更加浓重的阴暗,皎皎月光与三人的气息被黑光吞噬,一柄长刀从黑焰中延伸成形,一时间光华流泻,宛如春水,煌煌如日的白色刀光与玄色暗光吞吐不定,鬼气与神力交织,横切一道虚影倾碾而下,气息澎湃,威势摄人。]

[刀影一闪,以并不锋锐的力道在半空斩下,但来势汹汹,竟有种独特的雄浑浩荡。浓郁的清气结成一线,眨眼间就袭到身前,我抬腿向旁侧一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雷霆一击,刀势不止,在背后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光滑地砖似被灼烧的枯萎藤枝,印记边缘剥落灰败的焦枯之色。]

我以为,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情势迫切的时机,内心深处反而撑持起自如的从容,有平静的声音潮水似得来而复去,在脑海里漫无边际地游荡,拉扯出一道道记忆的剪影。]

[我想起了关于九幽之地的传闻。]

[那是黄泉下的纯阴无阳之地,若有峻岭山林,溪涧幽洞,必是寸草不生,枯水漫漫,然而其实那里既无石崖,也无荆棘,既不见飘云飞天,也未闻鸟兽噪鸣,黑雾弥散,阴风飒飒,邪魔魍魉隐收于一片空寂虚无,而最深最深处,有黑水流淌,它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是传说中的复存之水,映照见西北大荒之山上玄晖再生的灼灼日影。]

[从神灵聚敛的上古荒地,到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生与死,明与暗,冲突与共生,似乎总在他们身上矛盾着存在。]

斩魂使大人

[举臂抬枪,子弹裹挟着灵力从滚热的枪管中倾泻而出,层叠推进,爆发出锋利刺骨的金色光芒。]

我奉冥王之命行事,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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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刀锋去势不止,在地面上拖曳出一道沟壑,幽深浑厚,像雷霆过后的荒原残沟。我一刀挥过,刀锋扬起,去势汹汹的刀锋未扬到极致,已然在中途变了道,回锋一别将冷铁挡在胸前,也就是这么一瞬,赵吏的子弹已经到了跟前,迅疾如风。我一手握刀一手贴上刀面,以借力挡下他的子弹,子弹撞上刀面,一股极强的冲力随之裹挟而来,我只觉得虎口一震,退了半步在稳住身形。弹头迸裂,释放的灵力威压而来,子弹稠密而有规律而有迹可循,像一张有预谋的网在悄然织就,我挡下率先而至的第一颗,便要侧身躲开第二颗,然后,无穷无尽,再无还手之力。我心中苦笑,也怪我太过古板守旧,人家已经走在枪械科技的前端,而我还死守着滞留千年之前的冷兵器。】

【又一颗子弹挟风而来,砰的再次撞上我的刀刃,此番我未用力去挡,而是随着这冲击的力道后仰下腰,一同避让开自己的刀和他的子弹,再一改手势,共工长刀往地上一撑,借力旋身,退出他的枪林弹雨。】

【刀柄一别,手中捻起一个古远的诀,结界内无头风再起,牵制弹头转了向,再刀锋一挥,将子弹全数奉还于他。再趁机攻上,注灵力入长刀,刀身离手,只逼其面,我心念一动,倏忽从原地瞬移至其身后,人比刀,还快上三分,但大概是启用了长生晷,多番使用灵力,使我力有不逮,站定时踉跄了一下,未能出手牵制他,已是失了先机。】

【长刀再入手,我已无心再战,身形再一晃,离他许远,收刀止战】

赵吏

【我和赵吏的存在,由来久矣。他一声斩魂使大人,在我心中的沟壑里掏掏捡捡出些古旧的往事,尘封不动的,一碰就鲜血淋漓,毫不讲道理的往事。古旧到何种程度,到就算是如今的冥王,他也只知斩魂使而不是沈巍,但赵吏,却明白。】

兜兜转转近千年,我无心与你为敌,回你该去的地方,或者我们三人结束在这。

【我手劲一松,长刀散于幽冥,再抬手将袖口的衬衣捋平整,我抬头,透过眼镜看他,已趋于平静】

你还记得神农么?如今大封将破,神农,冥王,都不希望我死在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这个夜晚

【若非当年我求着神农把昆仑的灵魂洗练送入轮回,如今的后土大封也不会就成了我的责任,我依稀记得当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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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四年三月二十日 (春) 2018-8-1 20:20: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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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吏


[密集的子弹在半空有一瞬的迟滞,下一刻便全部扑回自己所在之处,灵压裹挟的光又急又厉,扑面而来。见状脚下一顿,空手掐了个剑诀,指尖焰光一闪,天地间恍如又出现一轮倒悬玉蟾,月色辉光为金,仿佛千古长明的一枚灯盏,万千剑刃汇集,随手腕挪移散作一幕巨大的光屏,遮蔽在身前。]

[周身被守得密不透风,子弹飞至,击于屏障仿佛敲碎镜面,月光化作无数道四下飞舞的光芒,游龙般凝成一柄金色光剑。骤然回身,剑锋亦随之倒转,利刃纤长锋锐,直指向沈巍。]

[谁知他就此收手,登时不好再动,面色讪讪,眉目间皱起一道印痕,到底是念了旧情,手一挥令剑气崩散]

我也没想杀你

[但心神微动间,往事尘嚣已不顾自己的意愿滚滚而来,那时还没有姓,只有一个字从苏醒时就牢牢刻在脑海,如此便拿来做了名。]

[我叫“吏”,为冥府永生永世的走卒。]

[彼时地府初成,丧失神格的神农作为冥界之主,因送昆仑君入轮回爆体而亡,他的神魂散成无数柔和的碧青色光点,古拙的青色羽衣如细雪坠落飘荡,纷纷扬扬,一同消弭在无尽虚空。我遵他嘱托将昆仑君送去往生,山圣的身影隐入沉寂,六道轮回的通彻光芒映在眼底,视线所及却突如其来一阵夸张的扭曲,我看见事物在生灭之间变幻往复,从有到无,从诞生到消亡,因果循环,生死轮转,细微如羽,庞杂至万,世间的变化如天河之星汇入脑海,这具躯壳中曾存在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与我相通,冥冥中粘连一道无形的感知细线。便有金色长鞭绕臂生长,腾身而踏,转眼已至黄泉边界。因先前震荡逃离的邪魔恶鬼散布在此,执鞭摇摇一挥,充沛灵力破除晦涩腥气,携风雷声响重重击去,鞭痕化作沉重锁链,在阵阵鬼哭狼嚎中将一众魍魉绑缚。]

[这金鞭名“却邪”,鬼魅见之则伏,我将它召出后不久,便第一次遇见了沈巍。]

[鞭的影在臂间一闪而逝,千年前的记忆亦来了又散,我见过此人最绝望的时刻,此时竟诡异地生出一丝恻隐,挥挥手,留下最后一句话]

走了,你好自为之

[至于阎王那儿,就暂且搪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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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

【带走赵云澜,与杀我又有何异。】

【这话不曾说出口,只是心底已漫起无边的苦涩。此生此世,生生世世,赵云澜其人才是我存在世间的唯一理由。今晚他不退一步,那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干戈,我可以为了赵云澜交付所有一切,但与故友刀锋相向却也非我所愿,但也幸好,历经千年,我们三人之间承载的旧情尚在。我感念他的退让,让我余有喘息的余地,再陪赵云澜走这最后一段。】

【我见他召却邪,行踪消于六合,一时结界里寂静无声,似他不曾来,只徒留了一地狼藉。】

【我面向黑暗,将心底的狼狈妥妥帖帖的拾掇一番,再转身面对赵云澜,依旧是他所熟知的神色。我将上涌的一口心头血压在喉头,不动声色。天台上神鬼皆散,结界流光四散,先传入耳中的是隐约的汽笛声,再有影院下话剧台词声,然后熙熙攘攘冲入耳膜,浓稠的暗黑隐去,月色与灯火将这方天地映衬出人间该有的活气。】

回去吧,你该...喂猫了

【嘴角的弧度不深,似笑却也并非,是我此刻面对赵云澜的确切情绪,想予他光明独揽黑暗,却在心底刨了一个深洞,无源之风从那洞口呼啸而出,吹的自己维持不下现状,它们穿过我褴褛的古旧袍子,见缝插针的透露出一些清苦的端倪。】

【我总想辗转千年我皆为他而来,临了我总该告知他一切,赵云澜,你看我为你付出我长久的一生,我找过你,由生到死,我对你初心未变,自始至终。你以前不记得,以后的余生也该背负起沈巍这个名字,你需要时刻记住我,并且继承我万壑深渊无人知晓的经年情深。】

【但我又如何忍心,几千年都过来了,临了功亏一篑,将他从光明拽到无底深渊来。心头一声叹息,仿佛从上古悠悠传来,重重的敲击在心头,罢了,你便维持这个样子,不知我来处,亦不知我归途,挺好的。】

【我跟他这么说,显然没有跟他一道走的意思,不说长生晷消夺我的命数与灵力,与赵吏过招同样费心费力。我不能在他跟前久留,怕露出更多不欲让他知晓的痕迹,更况,赵吏...我还得与他再会一面。】
[发帖际遇]: 顾乔连续三年被发好人卡,被评为“大宋之光”,小鱼干+1 条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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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

[风起,无声。]

[城市中光与影交叠四溢,昭彰人世之繁盛,可如今却被闇色的结界隔绝开来,圈出一方逼仄的空间,压抑得令人心生烦闷。五光十色的灯折射成单调昏黄的色晕,铺洒在他两人身上,影影绰绰,堪堪能看清身形,倏尔电光火石一闪,眼前又失了焦,抬手揉上一把,忙不迭再盱目去寻沈巍的踪迹。]

[改革春风吹满地,也不知是哪个年代开始流行,地府公职人员不约而同一应都穿了黑,仿佛觉得只有这样高逼格的冷色调才能让冥界在六界之中独树一帜,不然出门儿办差要是穿个东北大花袄子,想想确实没什么排面。也是,都这个年代了,地府自然也是要与时俱进,个顶个的都把自己当个酷guy,看赵吏的皮夹克,我甚至觉得他随时随地都能给我来段儿freestyle。]

[神仙打架,自古没有我这个凡人插手的余地,可我担心沈巍,强撑着剧痛坐起身来,咬死了后槽牙从兜里掏出烟盒,“咔嚓”一声是火机擦出橙红的明焰,裹着焰心一团青蓝,点燃烟叶,叼着滤嘴猛吸一口,又连咳带喘呛出口白烟,伸手抖了抖烟灰,烟就随意地叼在嘴角,才伸手去捞方才被撞到一边的枪,拉开保险上膛,在手上抡上个转儿,不着声色地就往赵吏那处瞄。]

[沈巍是个老古董,一把老掉牙的长刀能用到现在也十足的不容易,虽说确实是帅,但鬼差都鸟枪换炮了,我生怕他一个没挡住,叫赵吏在身上开个孔来,还好他不会的,我都会。]

[结果还没等我找好角度,两位神仙相继偃旗息鼓,依旧是大剧院顶楼,结界消退,残存的光星星点点落在沈巍肩头,我伸手去拂,无由竟攀上他的脖颈,手指没在发间,麻麻刺刺的触感将我引回如今的真实。]

死胖子自己会倒猫粮,但是……

[语气稍顿,仗着有伤在身,惯常的无赖语气再添三分不依不饶]

沈巍,我冰箱里没东西了。

[随即捂着肚子装模作样蜷成一团,掀目朝他递去一个猛男落泪的眼神]

嘶——胃疼。

[他无奈一笑,我便知自己得手,由着他扶将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得寸进尺。]

对了,沈教授,你等我会儿啊,我先去买包烟。

诶诶诶,我不抽了还不成吗,你别扔啊。

————第一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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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回忆篇…………

【邓林一见,乱我心曲。这一乱,却有来处无归处,辗转近千年,不死不休。】

【往事已经太过久远了,即便经历万劫死生,再说起时也能心平气和,如同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故事。】

【黄泉下千尺,混沌无光,寂静无声,我一人独处,守着虚无之境千年光景,我有时候也会扪心自问,早知如此,千年前的惊鸿一见,我悔是不悔。我也曾无数次自问自答,若有再一次,定当不复相见,甚至也恨过怨过,以慰这千百年来的累累不甘与苦痛。只奈何,道来的这些也不过扬汤止沸,千般不甘,万般幽怨,却都最终消于指尖的那一点薄暖】


……千年前……

【我见过神农,自他口中得知许多我不可及之事,我听闻盘古开天清气升,浊气降,以为天地,昆仑山常年被雪,仙气汇聚,是为万山之祖,诸神之乡,昆仑神识醒时,山巅半死半生的大神木抽芽开花,凤凰来栖。这不由让我想起我自己,那时二次神魔大战,共工撞到不周山,天路坍塌,魂火四落,一片乱象。鬼族,在光与黑暗的夹缝里出生,在淤腐之地携三尸之气,应运而生,鬼族自泥土里来,没有意识,不成人形,相食而生,说来是十分不体面。我与他,从来别于云泥。】

【我于黄泉口,这里黄沙漫漫,风刀摧剐,尤是凛冽。我迎风而立,背脊挺直,脊骨牵扯着神经,叫嚣着疼与痛,它本不属于我,明明格格不入,却又坚决无声的在我的血肉里扎根,一寸骨,一寸血。我忍受它,接纳它,让它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从此放不下,弃不得。】

【所有口口相传的故事总不会太长,娓娓道来,却都有感处。我的故事也不甚长,只是闭眼时想起,却如削骨剜肉。我不得不深藏不语,只独身一人,在黄沙漫天的黄昏后,等一个人,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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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乔芒 发表于 文兴六年七月二日 (秋) 2019-9-16 21:19:15 | 只看该作者
赵吏

[地府里不知何时起了风。非是那种阴森的冷风,刮着骨刺着神,沉滞在僵硬枯静的一团死气里,令光辉宁寂。这风有生之意,磅礴浩瀚如河川,在一声古老的叹息中撞向黑雾弥漫的轮回井,拂起茫茫漠漠的招魂幡,卷过鬼城里因果纠缠的云息乱流,最终在地动山摇的强震下隐没无踪。]

[我合拢掌心,在消散的风中凝视虚空一点青芒,望着神农遗留的痕迹归于虚无,山圣的身影步入往生。冥界界顶塌下一角,扭曲狰狞的白骨当头砸落,眼未移,扬鞭凌空一击,骨刺破碎成尘。环顾四宇,震荡所带来的伤害清晰可见——天坠血雨,地撕裂隙,一滴血水滴在眼角,腐蚀尽一小块冰冷的皮肤,仿佛是时隔许久才感知到的疼痛,面庞骤浮起一丝奇异神情。]

[赤雨落成的岩浆翻涌而上,倏而回神,手指在眼底一抹,抚去浇注而成的伤痕。执长鞭却邪挥出数记,雷声奔来,所见却无物,鞭影皆藏于晦暗光色里,化锁链绞住逃窜鬼影神魂。]

[踏步向前,脚边凭空悬起幽幽蓝焰,嶙峋鬼火铺成狭长道途。沿路追回私逃厉鬼无数,足迹已近冥界边际处。冥府大都是漆黑无光的地界,此处却有光,贯天彻地的黑光,被漫漫飞沙遮蔽住,零星漏出的一点,就足以令众鬼皮开肉绽。但即便那伤烙在神魂,他们仍在逃,按捺不住的惨呼洒了一地,搜寻起来简直太过轻易。]

[鞭身卷过最后一只鬼的脖颈,轻飘飘拎在眼前端详,金鞭勒在他溃去的皮肉里,越挣扎便捆得越深,神力透进去,将整只鬼都消耗成半透明的状态。我捏紧了手中物,拖曳着他往回走,侧眸见肆虐黄尘变幻一摇,遮掩的雾障就劈开一线缝,那线后有一人,被黄泉的风沙绞住了躯壳,附上了血痕,但目不移,身不动——]

[仿佛不会因任何事物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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